作者:青青小艾
不解风情就不解风情,林宪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他的终极目标,是想要做一个如父亲那般“惧妻”的男人。不解风情的名声反倒能给他提前挡去不少烂桃花。
林宪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
这位才女可能看多了才子佳人的话本儿,在知道林宪不愿娶她后,不但想办法令人到林家老宅询问缘由,还写了首情诗向林宪倾诉衷肠。
小名皮皮,大名林宪的林家大公子:“……”
缘由?门不当户不对啊,能有什么缘由?
虽然母亲一直说,要让他选择与自己情投意合的妻子,不在乎妻子的家世。但是,就这连女子出门逛街都要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世道,他连认识陌生女子的途径都没有,见不到人,不了解对方的性格,没办法通过相处增进感情,难道就凭借对方流传在外的名声,就能“情投意合”?
林宪一直觉得,母亲想太多。
看着父母恩爱的样子,林宪也不是没想过要找一个能与父母一般琴瑟和鸣的妻子,可就连他的父母,也是通过盲婚哑嫁,定亲后才见了第一面,他就算有这个梦想,也没努力的方向啊。
所以深思过后,林宪干脆放弃了找一个能和自己恩爱不移的妻子。他要求很低,门当户对,不拖后腿就好。
显然,这个女孩儿根本就不在他的择偶标准当中。
林宪看过信后立即烧掉了信件,以防被他人看到,传出去不利这位千金的名声。
当然,他更怕这件事传出去后,他不得不娶了对方,否则这姑娘说不得就会被她亲爹“病逝”了。
但该如何处理这个姑娘,林宪也犯了难——
若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处理,林宪估计就委婉地告诉这位姑娘的父亲,让他早日将这姑娘嫁出去了。至于她父亲会不会恼羞成怒,他可不会在意。
可林宪知道,老太君与母亲会在意。
他姐姐珠珠也会在意。
尤其是母亲,若知道自己这样处理,说不得能直接来姑苏将他揍一顿。
林宪:习武多年,不但打不过天生力大无穷的姐姐,还打不过自己柔弱的母亲什么的,他才不会告诉别人呢。心塞……
最后,对处理这种事情十分苦手的林宪干脆将之抛到一边,选择冷处理。
就算那位传信的“红娘”隔三差五就要抛到林家来问,林宪也只让老宅的下人说他不在,时间久了,那人也就走了。
只是林宪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事儿还没完。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不到半个月,那姑娘不知是何种想法,竟又让人带了封信到林家老宅,还指明了是给他的。
林宪:“……”
林宪能怎么办呢?他又不能写一封信骂那姑娘。
只得继续冷处理。
没想到隔几日,那姑娘竟又来了一封信。
“我家小姐让小人转告,一定要让林少爷看这封信,不然他一定会后悔的。”
门房听到传话之人大言不惭的话,整个人都愣了。
等门房讲这话告诉林宪的时候,林宪只想说一句——
“这姑娘真的没病?”
若说之前他还能想着母亲说的“女子生活在这世上不易”,而对这个姑娘多有顾忌,不愿损伤了对方丁点儿名声的话,如今,林宪对这姑娘的态度就难免多了几分嫌弃。
林宪根本没看那封信,便直接将之烧毁。
也不知是对方懂了林宪举动的含义,还是被其他事绊住了手脚,总之在这这封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再找到林家老宅。
林宪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仍旧每日苦读,得了空便约上三两好友外出游玩放松。
到了年节时分,林宪还未察觉,老宅中人便干脆替他打包行李。
林宪见着宅中仆人忙碌的背影,有些好奇:“这是在做什么?”
林宪的伴读取笑:“宪大爷这是读书读晕了头?虽然离过节尚有两三月的时间,可大爷总不好到扬州住两三天便走?也不怕被太太念叨。”
林宪哭笑不得:“你这嘴可真是……”
不过他也知道,伴读会这么早开始收拾行李,也是见他这几个月在姑苏老宅过得不如在京城时舒适,心疼他。
林宪想了想,摆手:“罢了,早早到扬州去也好,我也有些想念姐姐。”
想到前段时间家中来信,母亲所说的甄家与扬州知府都想要与林家联姻一事,林宪心里也有些着急,便没有制止老宅中仆人的忙碌。
几日后,林宪坐着马车来到扬州御史府。
“上前敲门!”
林宪的伴读上前,扣了好几声,才听门房开门:“谁啊?”
开门后对上林宪伴读的脸,门房当即惊呼出声,“快让人去传话,宪大爷回来了!”
——
“皮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珠珠疑惑地看着林宪,十分好奇。
林宪无语地看着珠珠:“我已经长大了,不要叫我皮皮。这不是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吗?秋闱又在明年,我想了想,干脆回来。”
珠珠顺手递过去一个雕刻好的小物件儿,林宪也习惯性地接过,两人配合默契,似乎这几个月的分别从未存在。
珠珠两只眼睛看着他:“那叫你宪儿?”
林宪皱眉,虽然父亲一直这样称呼他,但姐姐这样叫他,却总让他觉得不自在,总觉得自己低了姐姐一头。
他摆摆手:“算了,你先叫皮皮。我已经考中了秀才,寻常出门总不好让人直呼其名,也该让父亲给我起个字了,到时候你再改不迟。”
皮皮这个小名被亲近的人叫着倒还好,若是自己的同窗也这么叫,他可不会觉得高兴。
珠珠点点头:“等父亲回家,你自己向父亲提。”
说到这儿,林宪难免觉得不平,“我中秀才都两三月了,怎地父亲也给我取字,还得我自己问他要?真是怀疑我是不是捡来的。”
林宪没在意,直接坐到珠珠身边,“祖母和娘亲呢?”他眼珠骨碌碌地转了两圈,笑道,“难道又去参加那些夫人家的宴会,想要为你挑选夫婿?”
珠珠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继续拿起手中的木头开始雕刻。
林宪还以为自己说中了,愈发得意:“姐姐你的年纪也不大,为什么祖母却这般着急地薇妮寻找夫婿?难道害怕你嫁不出去?”
珠珠放下手中刻刀:“皮皮,你那些至交好友知道你在家就跟皮猴子似的?对姐姐一点尊重也没有,也不怕日后被人听到,影响你的仕途。”
与珠珠一般,皮皮早早就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彼此也都知道对方的想法。
只是皮皮想要科举入士,却不得不注意自己在外的名声。
林宪却一点也不担心:“我们姐弟之间相处,谁又敢传到外面?”他视线落在珠珠雕了一半的木头上,“这是个什么东西?”
“京城传来的玩具内部的一个部件,比较精细,我想试试能不能做出来。”
林宪点点头:“肯定能做出来。”
珠珠抿着嘴露出一抹笑,“这是自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而后幸灾乐祸地看向林宪,“你可别担心我的婚事了,反正母亲也说了,林家肯定会站在我身后为我做主,只要我自己能立起来,不但不会吃亏,还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林宪眯了眯眼。
“你可不一样。”珠珠想起前段时间引得爹爹勃然大怒的事,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等父亲回来,你还是先别提取字一事,先给父亲认个错儿。”
林宪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他在姑苏祖籍乖乖读书,甚至为了科考胜利,连自己的本性都收敛了,如何还会闯祸?
但林宪也知道,父亲要比母亲宽容得多,会让珠珠以这样的态度劝他认错,那他在姑苏定然是犯了错,而且是个大错。
然而,林宪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他赶紧凑到珠珠身边:“好姐姐,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珠珠认真地打量着他,迟疑片刻:“你自己做的事都不记得了?”
“我做什么了?”林宪觉得冤枉。
珠珠瞪了他一眼,“自己好好想想。”
林宪:“……”
不等他想清楚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便听到下人来传,“老爷回来了”。
林宪赶紧起身,顺手将珠珠也牵了起来。两人相携往贾数的院子走去。
谁知到了书房门口,却听见里面传出好几个人的声音。
林宪转头看向珠珠。
珠珠愣了下,反应过来:“是瑚表弟跟珠表弟,他们考完院试便直接到扬州来了,待了几个月,眼瞧着快到年节了,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近几日挑个适合出行黄道吉日便回京城。说来,你若是不提前回来,说不得就与两位表弟错过了。”
林宪拧眉:“他们在这儿,你总不好进去。”
珠珠拍拍林宪的肩:“我本就无事找父亲,你径直进去便是。”
说完,珠珠就转身去了贾数的卧房。
林如海听到门外有人说话,高声问了句:“谁在外面?”
林宪掩下心底情绪,整理好仪容后走了进去:“父亲,是儿子。”
林如海先是一惊,旋即大怒:“你怎地这个时候回来了?”
林宪心里一个咯噔,明白珠珠为何会提醒他了。
贾瑚与贾珠见到本该在姑苏苦读,以求明年秋闱得中的表哥,脸上都带了几分喜意,不过大家都是读书人,端矜自持,并未莽撞开口,而是乖乖向林宪行礼。
林宪笑着回礼,而后赶紧挤到林如海身边,一脸苦瓜相:“不知儿子何处做错,惹得父亲如此生气?”
林如海瞪眼:“自己做的好事,竟在我面前装疯卖傻!”
林宪抓住林如海的手:“爹爹可真是冤枉儿子了,自去了姑苏,考中童生之前,儿子可是比姐姐还要规矩,若在往常,都要被笑一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了,哪有闲时外出逗惹闲事?考中童生后,倒是在读书疲累之时出去参加了几场诗会,可父亲也知道,儿子毕竟要在姑苏科考,之前替儿子保举的秀才等人也都要答谢,之后参加院试也要秀才保举,总不能一个姑苏学子都不认识可是?”
林如海仍旧瞪着林宪,似乎他并未说到点儿上。
林宪是真的疑惑了,“爹爹可真是难为儿子,从儿子考上秀才到如今回家,笼统不过两三月的功夫,儿子外出的时间也有限,也从未与人起过争执,何处去招惹是非呢?”
“爹爹恕罪,就让儿子死个明白,将儿子为何惹怒爹爹告诉儿子可好?若儿子真错了,必不会不认!”
林宪在家人面前一贯是个没正形儿的,之前贾瑚贾珠与林家一同下江南,又无其他事,林宪在两人面前倒还能端上表兄的架子,如今要瞧着林如海生气了,他又不是为了外人就要在亲人面前憋气的性子,况贾瑚贾珠在外人看来也算不上什么外人,林宪便干脆没了顾忌,缠着林如海唱念做打一番,直将林如海说得哭笑不得,眼底怒气也消减得只剩三两分。
旁边站着的贾瑚贾珠二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心底再对比自己高高在上、面对自己时一言一行都带着威严的父亲,不知怎地,生了几分艳羡与埋怨。
贾瑚贾珠在家时因长辈缘故,并不十分亲近,此时却默契地对视到了一起,做贼心虚似的扭开头后,再看向林如海,眼底竟多了两份孺慕之情。
上一篇:我靠红楼在现代发家致富
下一篇:每次轮回都在凶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