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李诚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忙去吧!以后希望你能这么硬气一辈子。”
这是什么话?
好话!
管家跟没听见一样,继续带他的路。直到进了书房,李诚都再没有说话。
这府里他熟,闭着眼睛都都摸到。
这会子进来,许时忠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条陈,不知道在想什么。见他进来也才放下,“等了你这半天了。”
“见府里建的好,瞧着新鲜,不由的驻足看了看。”他还是坦然的这么时候。
许时忠不想跟他歪缠,叫管家退下去,书房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他才开口说话:“你去了北边,见了老四?”
“去了!见了!”李诚一脸的坦然。
“就为了给我捎信?”许时忠打量他,这小子其实还不错,金家到了这份上,还愿意伸把手的,人品都很过的去。
李诚马上就露出几分‘你别自作多情’的表情来,对他没有半点的畏惧,“我去北边办点年货,顺便去看看老四还活着没……”
“话里有话是吧?”许时忠道,“我可没说叫金家死。”
李诚呵呵笑,就跟当初金家出城被逼的那么早走不是你干的一样。
许时忠一眼就看透他的意思,“……不那么干,我能知道谁对金家是真心,谁都金家是假意。便是没有你们,难道我前面就没有安排?”
“安排什么?”李诚一副话赶话的样子,“安排清风寨的土匪半路截杀?”
许时忠面色一变,这个自己并不知道,“清风寨?在什么位置?”紧跟着他就训斥,“这么要紧的事,你为何不报?”
李诚瞪大了眼睛,“我才回来,怎么报?再说了,我又没见到土匪的毛,谁知道真假。您监国着呢,这件事您该责问地方父母,不是找我的不是!”
顶嘴顶的梆梆的,跟当初跟老四来府里的时候一个德行。
自己不管怎么变,他倒是一腔赤诚从没变过。
这个问题涉及到朝事,他试探了一句,李诚却未有半丝别的意思。他心里也一松!若是恩师半路被土匪截杀,这叫人拿住了把柄,朝堂上又少不了事端。这样的事,李诚在自己面前这般坦然,那便是半丝算计也没有的。
他的面色缓和了下来,问说:“琼姐儿是在你府上?”
“不是!”李诚否认,“是出门拜佛,不想动了胎气,刚好叫老嬷嬷撞见了,带到庄子上去了。现在可都不能挪动呢!”说着就又皱眉,“我跟你解释这个干嘛!那是我干闺女,我接到我家叫养胎,怎么着吧?是不是贺家那一伙子没蛋的货告状了?告他奶奶的状他还敢告状?金家一出事,就恨不能要了我干闺女的命。家里连继室都开始物色了,等着贺家那小子回来就休妻。你说着他娘的王八蛋不王八蛋!”
许时忠的面色就冷了下来,“贺家果然如此?”
李诚轻哼一声,“老四这不是不放心嘛!金家的事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金家大嫂那是多会算计的人,你比别人该清楚。老四还不是一避再避,就怕大房多想?要不然,琼姐儿能顺着小徐氏的心意嫁到贺家。要不是看着贺家的小子还像那么回事,能答应才怪。这事您也不是不知道,当时我跟老四都动手了,骂他混蛋连闺女的婚事都让。你是不知道,我媳妇都在娘家相看好了,她娘家的侄子,最是妥当不过。”
李诚的媳妇出身江南大族,虽出仕的不多,但没代必出大家。算是清流中的清流,在文人中分量不轻。家里豪富不说,关键是以家风清正著称。族中男子不可纳妾,若家中只有女儿,那女儿可带走这一房七成产业做嫁妆,剩下的三成留给嗣子即可。
可便是如此,家中不仅不见颓像,家业反而越发的兴旺起来。
心疼闺女的人家,都想把闺女嫁进去,因此,能进那一家的女子不说万里挑一,千里挑一总是有的。挑进门的好姑娘,不用为子嗣忧心,各家的产业明确,都想着怎么兴旺自家家业的事,谁有那功夫勾心斗角。有些没儿子的,也不怕人家谋夺家业。毕竟,那些孩子便是过继了,得到的也未必就多。如何过继,这得是看族里和本人的意思。有些人家不愿意,这事就搁着。往后再看看,遇到那种早早没了娘,或是有各种意外遭遇情况不是太好的孩子,再过继过去便是了。
江南就流传着‘嫁女要嫁岑家郎’的话。
许时忠倒是听自家闺女说过这事,此时想来,老四也确实是不容易。他叹了一声,倒是想起平安还活着的时候跟自己说过的话,那言语里何尝没有对老四的可惜。
他就说:“城外到底是冷了些。你要是不放心,就给我送来,叫她跟英姐儿作伴。”自家闺女啥都好,就是太孤单了。因着他怕出了意外,有人拿自家闺女做筏子,这孩子差不多只被养在院子里,闷的很。内侄女接来也挺好,做个伴。
李诚才不呢,他不说他不放心,只道:“您家二夫人可不是善茬子,我干闺女在那边好着呢。过年我就接到我府里了,我媳妇也没给我生个闺女来,稀罕琼姐儿着呢。”
顺王府也就是世子有几个庶女,那也是亲侄女。可李诚两口子轻易也不敢太亲近,主要是怕大嫂多想。还以为两口子要给庶房撑腰呢。
把许时忠直接给怼回去了,好心好意的人家那边不接着。
行吧!贺家那边怎么回事,他叫人盯着便是了。
马上又换了被的话题,“我看老四的信里,说什么迁移……”
“那谁知道人家那县令听了谁的话了对吧?”李诚呵呵笑,眼眼看赤||裸||裸的,就差没明说,是你是你就是你了。
许时忠面色阴沉了下来,“在你看来,我就是一小人。”
李诚撇嘴,带着几分意气用事的样子,“以前还觉得你挺好,至少跟我大哥比起来,也算是半斤八两的好人……可后来呢?好家伙,翻脸不认人,连老丈人家都不放过!亏得我们姐夫姐夫的叫,全都不记得当年大姐的好了。这有后娘了就有后爹了,大姐这才走了几年呀!这就恨不能把老丈人家除之而后快了!我就纳闷了,大姐她是咋对不住了……”
气的许时忠端起茶盏就摔在地上,“还不给我住口!”
这里面一响,外面的随从带着护卫哗啦啦的一股脑的都涌了进来,李诚阴阳怪气,“这是连我也要杀了!”
许时忠摆手,“都滚出来,不叫进来都不许进来。”
随从和护卫面面相觑,但到底不敢违逆,纷纷退了出去。
李诚一副吓怕怕的样子,又给坐稳了,嘴角还不由的撇了撇。
许时忠轻哼一声,“不要提夫人的事……”
李诚扭脸看窗外,“不提就不提。等到新人要进门的时候,把英姐儿送到金家就成!”
新人什么新人!
许时忠闭上眼睛,掩住几分痛苦之色,然后才道:“你过来是诚心气我的?”
“我可不敢!”李诚难得的正色了起来,“昨天给你送了信,你要是只当没看过,也不叫我来问问,那有些话有些事,我还真就不说了。不过……你到底是叫了我来了……那我这人又重感情,又念旧的,还真没法不跟你说。”他起身坐在了许时忠的对面,“我这次回来,还从金家带回一个人来。”
许时忠愕然的睁大眼睛,“她……回来了?”继而气恼,“她回来干什么?她不守着宜安赎罪她回来干什么?”
宜安是金家老二的字。
金家大姐叫平安,大爷字静安,二爷字宜安,三爷字和安,四爷字武安。
但自从平安宜安出事之后,这些个字,金匡就不怎么乐意叫人叫了。
李诚看他:“她有什么罪?有罪也是那个人有罪,也是你这个做朋友做兄弟的有罪,她一个女人,到底罪在哪?”
许时忠狠狠的闭上眼睛,胸口却起伏不定,继而露出几分苦笑来:“祸水!祸水!真真的祸水!”
李诚眼里闪过一丝什么,“难不成这件事还有隐情?”
许时忠再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却已经红了,然后背过身去,“人在哪里,你留下地址,我会叫人去接。还有……告诉你哥,他的门人里要是有靠得住的,请人着人总履历来。银州上下都得换……”
要用顺王府的人,换掉银州府上下的官员,这意思还是要保金家!
李诚倒是真有些不明白了,此人到底是忠还是奸,一时间,他竟是有些分不清楚了。
他分辨不了,只抬手拿了笔,在纸上写下了地址,扭头就走了。
外面的随从和护卫看着这位安然无恙的出来了,然后各自对视了一眼……李诚对着他们呵呵笑了笑,一步三晃的走了。
也是运道好,这出门的时候,竟是跟周氏走了个面对面。
周氏是许时思的老婆,泼辣的很。金老四跟林氏成亲多少年,周氏跟许时思就成亲多少年。人家那边两口子,儿子女儿的生了五个了,眼看就要有孙子了,这边呢?周氏是一个蛋都没生下。府里姨娘小妾通房的都把许家的宅子快塞满了,生了一窝子庶子庶女,养的也不怎么精心。这货还不知足,在外面养外室。许时忠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弟弟骄纵的很。反正是弟媳妇不告状他不管,你告状,他就往死里打,打的周氏怕做寡妇不敢告状了,就消停了。
这回周氏好似从外面回来。后面跟着人还都带着笑包裹,这是出门的标配。但回来却不回内院朝这边来,必是要告状的。
他心里嘿嘿笑,他走之前将许时思养外室的事跟几个朋友说了,叫几个人谨慎的露一露,露出去周氏再细查,这不得时间吗?这不,见成效了。
心里乐了,面上却不派和善。见女眷过来,他还远远的行礼朝路边让了让,侧过身子不去直视。
周氏却反而住脚了,“是诚二爷呀?”
李诚一副君子模样,“夫人好!”
“我是什么夫人呀?”周氏便道,“也别这些虚礼了,咱们小的时候还一块玩呢,我还叫你一声诚二哥?”
周家跟随先帝的大将,跟顺王府关系不错。
李诚也就无奈,“周家妹妹好。”
周氏眼里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又道:“我原想着看着小时候的情分,你们看着我们家那位爷混账能派人告诉我一声,不想谁都知道,就瞒着我瞒的死死的。哼!你们没有一个比金四哥仗义的,他要知道,他一准会告诉我。”
李诚心里呵呵,这周家姑娘当年还想嫁给金老四呢,可惜叫林家捷足先登了。这事要是叫许时思知道了,得气到爆炸。
他一脸的苦笑:“这种事……捉奸还拿双呢。我们如何敢说那样的话!你们是夫妻,疏不间亲呀!”
周氏眼睛一瞪:“谁跟他亲?我跟诚二哥都比跟他亲!”
别!这话千万别这么说,容易叫人误会。
李诚有点怕怕的,好像跟周氏见面也不是啥好运道,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外面的事许时忠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气道:“告诉周氏,她想说的我都知道了,叫她回去安心的待着吧。”
周氏得了话,撇撇嘴带着人转身走了。
这一天,许时忠都待在书房里,不管是谁都没有都没叫进去。食盒提进去又提出来,一口都没动。
等到天擦黑了,这才起身叫人,准备出府。
桌上的那个地址,许时忠记住并且取下灯罩引燃,直到燃成灰烬,这才拿了衣服开门出去。
腊月的京城,天一黑,人就少了。热闹的地方都是有钱人寻欢作乐的地方,穷人身上便是有御寒的衣物,可这夜里风冷,他们的寒衣还是受不住这寒气侵袭的。除非不得已,几乎不在外面走动。所以,这俩寒酸的马车,从大街穿到小巷,几乎是没碰到过什么人。
终于,马车在巷子最里面停下来,披着黑色大斗篷的人从里面下来,过去亲自敲门。不大功夫,门里传来轻盈的脚步声,紧跟着,门栓一响,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并没有露脸,依旧躲在门后的暗影里。
护卫要先进去,手里还举着灯笼,许时忠一把给拦住了,只低沉的吩咐了一句:“外面等着。”
然后人直接就进去了,紧跟着,门从里面关上了,并且插上了门栓。
许时忠看了暗影里的人一眼,这人没说话,在外面带路,直接带进了正屋里。屋子很小,放着炭盆,不算是太冷。
许时忠将斗篷掀开,抬眼朝此人看去:这人身姿纤细柔和,长发垂下来,没有挽妇人的发髻,倒像是要睡的样子。黑衣黑裙冷然然的转身,那容貌几乎叫人看不出年纪。
此人不是文氏是谁。
许时忠闭了闭眼睛:“你回来干什么?”
“我回来干什么?”文氏冷笑,“我不回来,就没人找我回来了?”
许时忠皱眉:“有人去找你?”
“半路上被土匪拦截,就是冲着我去的。他们不是要杀人,他们是要抢我回去!”文氏深吸一口气,“到了老家,依然有人打着文家的旗号找我……”
许时忠沉眸不语,“这未必与宫里有关。”
文氏摇头:“不是宫里,还能是谁?难道不是盯着大皇子的人!我现在问你,我儿子怎么样了?”
许时忠大怒:“什么你儿子?哪里有你儿子!你给我记好了,你是宜安的妻子,生是他的人,死了也得是他的鬼!你除了是他的女人,我不会叫你成为任何一个人的女人!你该信我,我现在有这种能力!”
文氏不可思议的盯着许时忠:“你杀尽文家,就是为了宜安的名声?”
许时忠垂下眼睑,“宜安……我不允任何人玷|污了宜安的名声。”
文氏坐在炕沿上,盯着炭火,眼里晦暗不明,“我想知道……宜安他……到底是为什么死的?你别告诉我,到现在你还没弄清楚。是他……杀的吗?”
许时忠面色复杂的看她:“……是他杀的……你待如何?”
文氏面色惨白:“为什么?”
上一篇:我靠和韦恩分手108次发家致富
下一篇:我家博物馆成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