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隽眷叶子
两周半的孩子懂得应该并不多,砚台却很快便从眼前这些激动得语无伦次的人们的话语中确定这些人并没有恶意,于是胆子就更大了,小脑袋直接便抬了起来,好奇地四下打量着,不过两只小手臂还是圈住叶深的脖子没有放开。
林婉抬头看了看天,这会儿也才不过刚刚进辰时,腊月的天也不过才亮不久,原本以为走得早些,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却没想到还是没能躲得这种送行的场面。
既然躲不过,叶深总要做好安抚工作,自然不好再让他继续抱着砚台。
林婉对着叶深小声说了句话,便伸手接过砚台。
林婉的个子在女人中算是比较高挑的,但是与叶深比还是要矮了些。
从叶深怀里突然换到林婉怀里,砚台的视线便大大地受到了限制,有些不开心地在林婉怀里扭了扭,嘟起小嘴嘟哝道:“娘,砚台看不见了!”
林婉无奈地拍了拍砚台那肥肥的小臀部,狠狠地嗔了眼怀里作怪的小子,索性将他递给了护在他们娘儿俩身边的林十八。
林十八的个子比叶深还要高些,更因他知道砚台的心意,从林婉手上接过砚台之后,双手叉在砚台的腋下将砚台往上一送便让砚台直接骑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下子砚台几乎便成了那个站得最高的人,他的视野自然也就越宽,小家伙顿时眉开眼笑,拍着双手发出一声欢呼。
清脆而欢快的小奶音带着极强的穿透力,让原本颇有些嘈杂的场面顿时一静,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砚台身上。
已经确定过眼前的人并没有恶意,此刻就算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砚台身上,砚台也不觉得害怕更不觉得害羞,咧着小嘴拍着小手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之中。
不过突然安静下来的场面却也给了叶深说话的机会。
叶深看向砚台,见砚台高高骑坐在林十八的脖子上,真正是又好笑又好气,却也不再管他,只是示意司琴和丝竹先护送林婉上车,尔后找到高处,抱拳对着四周的乡亲团团行了个礼。
开口首先感谢南竹的乡亲们这三年来对衙门工作的支持。
有南竹百姓的支持,南竹才能走出贫困。
一番情真意切的感谢之后,便向南竹的百姓文物提出了希望。
虽说叶深升任渝州知府,但是南竹属渝州所辖,南竹的持续发展依然与叶深息息相关。
待马车终于缓缓启动已经比之前约定的启程时间晚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马车刚出杨柳镇便看到镇外停着一长溜马车,那是林家的车队。
虽说这次林梓墨并不能与叶深一起离开南竹,不过林家还是决定家眷先一步去渝州城安置。
待新的南竹县丞到任,交接过后林梓墨便能轻身离开南竹前往渝州知府衙门走马上任。
与两家一同离开南竹的还有赵黑牛一家。
赵黑牛在两年前接到了来自川蜀总督衙门的任命文书,虽说只是个八品军职,却也算有了正经的官身。
这次赵黑牛随叶深去渝州并不会再随叶深入知府衙门办差,而是去渝州的卫所任职,具体是什么职务要去了才能知道。
按大虞的律法,知府有保障卫所军供的义务却无指挥卫所的权力。
不过无论是川蜀总督还是渝州卫所的长官,皆是震南侯一系。
稽康在渝州的三年知府任期,因为其与震南侯府之间那千丝万缕的关系,军政合作还算顺畅。
渝州的治安本就还算稳定,需要军方出面解决的事情并不多。
稽康在渝州的三年任期也只与军方进行过有数的几次行动。
不过行动虽说数量不多,效果却十分意外。
无论是军政合作清剿盘踞在渝州某地多年的土匪窝、对人贩子的围剿,还是救助受灾百姓,次次都得到了百姓的肯定和朝廷的赞赏。
当然军方和衙门从中都得到利益也十分可观,特别是土匪窝的清剿给军政双方都带来了极为丰厚的金银,双赢的局面自然是皆大欢喜。
叶深是震南侯府的女婿,比起稽康应该更能让震南侯府系的军方人士接受与亲近。
既有稽康打下的基础,又有身份带来的优势,军中还多了个赵黑牛,叶深接任渝州知府,接下来的任期里,叶深与军方的关系只会更上一层楼,渝州的军政双方合作应该会更顺畅。
当然叶深更希望在不动用军中关系的前提下,依靠自己的能力拥有更出色的成绩,脚踏实地步步高升。
掀开车帘子看了眼南竹的山山水水,叶深的眼里有着不舍,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只剩下对前路的满满斗志。
第635章
南竹县与渝州城之间的道路早已今非昔比,比林婉初来南竹时既宽畅又平坦,差不多只用了以前的一半时间车队便缓缓地通过城门进了渝州。
坐在马车上的林婉微微撩开车帘往外看了看,渝州城与三年前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
当林婉看到骑着马与林大说着话并肩而行的赵黑牛时,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放下车帘问叶深道:“卫所不是应该在城外吗,为何赵黑牛也与咱们一起进城?”
卫所的确在渝州城外。
因为叶深提前了几日前来渝州城,连带着离赵黑牛也有了安顿妻儿的时间。
事实上林婉针话问出口,心里便明白问了句傻话,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抬起手来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门,颇有些懊恼,也有些尴尬。
没想到砚台都已经两岁半了,一孕傻三年的后遗症还在泛滥!
看出林婉的懊恼和尴尬,叶深伸手握住林婉的手:“马上就要见到先生了,开心吗?”
林婉瞬间便将懊恼和尴尬抛在了脑后,即便没有说话,只从她那弯弯眉眼便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的雀跃。
自稽康来渝州当知府,林婉与稽康见面的机会并不很多,算下来两只手还真能数得过来。
既是为了避嫌,也是因为开始那两年,林婉不是在怀孕就是因为砚台太小不方便离开南竹,而稽康作为知府,也不能过去频繁地来往与渝州和南竹之间。
这次少说也能与稽康聚上几日,林婉心里早已盘算好了该如何孝敬先生。
待稽康回了京城,再见面至少又是三年之后的事了。
砚台自出了南竹不久便睡着了,林婉和叶深乘坐的这辆马车是经过特别改造的,特地为砚台安置了一张带着护栏的小床,一路上砚台裹着被子睡得可安稳了。
没有砚台打扰,又没留人在车里侍候,夫妻二人说起做事自是自在得很。
说话间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今日给叶深和林婉当车夫的是林七和林十八,车刚停下便传来林十八欢快的声音:“路拓宽了,用得时间果然要少许多,记得三前年咱们去南竹时差不多用了三个时辰,今日只花了不足一个半时辰便到了!”
叶深和林婉还没动静,外面又传来了林七低低的责备声:“嘘,别吵!”
车内的砚台已经睁开了眼睛,许是睡迷糊了,不同与卧房的布置显然让砚台有些惶然不安,唰地从小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环顾左右,待看到爹娘熟悉的笑容,便向林婉伸出手糯糯地叫了声“娘”。
林婉的一颗心早被砚台刚才那一番下意识的动作软成了泥,见砚台向自己伸出手来,便也伸手想将他抱起来。
叶深却先一步将砚台抱了起来,轻轻拍了拍砚台那肥肥的小屁股,板着脸佯装不悦道:“都多大了,还只知道黏你娘!”
林婉好笑地看眼叶深,不就是砚台只喊了娘没喊爹嘛,这便吃味了!
叶深衙门公事繁忙,就算他想尽办法抽时间陪伴砚台依然少得可怜。
纵然砚台很是聪慧,到底也只是个两岁半的孩子,自然是谁陪伴的时间多便与谁更亲。
特别是这种刚睡醒又是令他不安的环境,寻找母亲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便成了孩子下意识的第一反应。
听到车厢里的动静,车外的林十八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明知砚台已经醒了,更是没敢再开口。
待车帘掀开,一眼便看到抱着裹着厚实小氅的砚台准备下车的叶深,林十八忙不迭地伸手接过砚台,将砚台紧紧抱在怀里又细心地替砚台紧了紧身上的小氅,避免砚台冲风受凉。
张嬷嬷拿着一张毯子从后面赶了上来,将手中的毯子披在砚台身上,嘴里催促林十八:“十八你赶紧地抱着小公子先进去,莫让他着了风受了寒。”
林婉被叶深扶着下车的时候,看到的便只有林十八抱着砚台以及张嬷嬷一手护着砚台的背影,不由微微摇了摇头。
奶娘并没跟着一同来渝州,奶娘家的那个叫大宝的男孩儿倒是跟着一同来了,正由乖乖地跟在丝竹身后从后面过来。
这里便是渝州知府衙门,林婉虽说手上有钱却也没打算在渝州城另外置办宅子,与在南竹一样,在只要叶深一日是渝州知府他们便住在府衙一日。
戚振兴夫妇在数日便被林婉派来渝州城,原本林婉的意思只是打算让戚振兴夫妻来府衙收拾个小院子出来先临时住一住,待稽康走后再另外安排。
戚振兴夫妻到府衙的时候才发现压根不需要收拾什么临时居住的小院子,稽康早就提前从正院搬了出来,还特地请了人将正院进行了修缮粉刷。
只需要买些日常用的家具待叶深和林婉来了便能直接在正院安置。
渝州到底是府城,家眷居住的后院比南竹更宽畅也更气派,当然并没有超过朝廷规定的制式。
看着比他们在京城叶深居住的小院子少说法也要宽畅两三倍的府衙正院,林婉在心里也不由一声感叹,既叹大虞朝廷对外放官员的仁慈也叹稽康对他们的厚爱。
“稽大人衙门还有些事要忙,带了信来让老爷和夫人安置下来,待大人忙完公务便会过来。”刚在起居间坐下,戚娘子便近前来禀报道。
难怪一直没见到先生!
林婉点了点头,便问起赵黑牛家和林家的安置情况。
这两家都是因为叶深才来的蜀地,今日又是一同从南竹来渝州城,自然要关心一二。
戚娘子是个伶俐人,否则吴氏也不会将她送来给林婉,能让林婉派来渝州城当先锋,自是不会让林婉失望,见林婉问起便徐徐道来。
对于林家,林婉自然是不担心的。
林大爷到哪里都是财大气粗,来蜀地这三年赚的也是盆满钵满,除了在南竹买了院子和铺子,这三年在渝城也买了好几间铺子,为了方便经营渝州城的铺子,索性花重鑫将他们刚到渝州时曾经租住过的宅子买了下来。
林家来了渝州城与在南竹时一样,并不打算住进府衙,属于林家的车队便直接去了那座宅子。
林婉关心的是赵黑牛家。
赵黑牛虽说与他们一起来了渝州,却不再是叶深的下属,转而会去军中就职。
卫所那边属于军营,自是没有家眷的居住之所。
在收到任职文书之后,赵黑牛便托林大爷在知府衙门附近帮他或买或租个小院子。
赵黑牛考虑得还是相当周全的,他对宅子的要求不多,却有一条必须的条件,那便是要离府衙近些。
赵黑牛知道一旦自己进了卫所便不可能再与以前一样每日都能归家,若能将家眷安置在靠近府衙的宅子里,便有了叶家和林家的照应,他也就能安心在卫所当差。
接到赵大牛的托请,林大爷便将此事交待给身边的长随。
长随跟着林大爷也有十多年了,能力有眼光也有,早就看明日了赵黑牛与叶深之间的关联,也懂得赵黑牛在府衙附近找宅子的目的,自是狠下了一番功夫。
终于在半个月前才在林家那个宅子不远的小巷子里为赵家买了个不大的三合院。
虽说那院子在小巷子里,不过那小巷却并不显得偏僻,更因为那小巷里的住家基本都是在知府衙门办差的小官吏之家,治安情况自然是杠杠的。
那宅子只是个小四合院,三间正房外加东西各两间厢房,不大的双开门左边是厨房和杂物间,右边则是门房,正房后面还有几间给下人住的倒座房。
最妙的是院子里还有个带盖的井,用水极为方便。
宅子是真的不大,不过赵家人口简单,也就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孩子外加一些下人,安置起来并不显得逼仄。
当然最重要的是离知府衙门和林家都不远,当然还有左邻右舍的情况也让赵黑牛十分满意,综合起来便足以让赵黑牛放心去卫所走马上任。
稽康这一忙便忙到申时,待他从前衙回到后院的时候,林婉正与春草说着后续的一些安排。
林婉是个闲不住的,春草同样也是个闲不住的,来了渝州城自然也不可能闲着什么都不做。
对于来渝州城之后到底要做些什么,林婉心里是有些计划的。
这个计划真正实施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林婉和春草对渝州的了解并不多,这计划自然需要进一步完善。
虽说三年前曾经在渝州城住过一段时间,但是那个时候林婉刚诊出有孕,张嬷嬷盯得紧,连出门逛一逛渝州城的机会都没有,渝州城对林婉而言依然是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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