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遗珠(隽眷叶子) 第309章

作者:隽眷叶子 标签: 青梅竹马 穿越重生

  稽康虽说没有子孙缘,到底是当过多年先生的人,对于教导孩子还是很有一套的,就算心里再疼爱砚台,却也不会将这份疼爱上升为溺爱。

  这不,就算不知道砚台到底犯了什么错,稽康依然会耐心地进行教导,只见他轻轻拍了拍砚台神色温和语气轻柔地问砚台道:“告诉爷爷,你娘为何打你?又为何不给你饭呢?”

  砚台虽小却是个再机灵不过的孩子,从稽康的话里便听出稽康应该没有被他的嚎叫所蒙蔽,不由便有些害羞,将小脸埋进稽康的怀里嗡嗡道:“刷牙牙疼,砚台不喜欢!”

  原来是因为刷牙!

  稽康看了眼林婉手上的小牙刷,那牙刷可不是惯常见到的那种用柳枝做的牙刷,而是用动物鬟毛做成的牙刷。

  这种用鬃毛做的牙刷是最近几年才出现的,比柳枝牙刷不知要柔软多少,当然这样的牙刷一般老百姓还真用不起。

  以稽康对林婉的了解,砚台用的这支牙刷必定比大人用的牙刷更柔软,说不定还是专门定做的呢!

  不过小孩子调皮是常有的事,好生引导便是,打孩子可使不得。

  尽管稽康觉得林婉不可能打孩子,却还是瞪了林婉一眼,抱着砚台来到林婉身边,当着砚台的面气咻咻地一把夺过林婉手中的牙刷,尔后拿着细细看了看。

  果然与他想得一样,这支牙刷的确十分适合像砚台这样的小孩子使用,不但大小合适,鬟毛也极为柔软,并不会及孩子幼嫩的牙床。

  稽康将砚台放下来,蹲身在砚台面前,让自己能够与砚台平视,尔后将手中的牙刷递到砚台面前:“爷爷最喜欢干净的孩子。”

  “可是……牙牙疼。”砚台并没有伸手接牙刷,而是有些委屈地瘪着嘴看着稽康。

  稽康并不急也没有硬逼着砚台,而是略带惊讶地看着砚台道:“牙牙疼?那砚台快张开小嘴让爷爷看看,是不是砚台的牙牙长虫虫了。”

  砚台当然不可能有虫牙,林婉在这方面还是十分注意的,只是砚台到底还小,即便他再聪慧还是被稽康的话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张大小嘴。

  稽康十分配合地对着砚台的小着看了又看,这才做出大大地松了口气的模样,甚至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还好还好,并没有长虫虫。可是如果砚台再不好好刷牙牙的话,只怕很快便会长虫虫了!”

  因为不想嘴巴里长虫子,最让林婉头疼的砚台刷牙难度就这样轻易地被稽康给解决了,真是让林婉颇有些哭笑不得。

  待砚台刷好牙,大家便在桌前坐下,当司琴将放在桌正中将盖得严严实实的那只大瓷盅打开,稽康的眼睛顿时亮了:“腊八粥?婉婉做的?真是好多年不曾喝过这样的腊八粥了,光闻着就能勾人食欲,赶紧地来一碗!”

  与当年一样,盅里的腊八粥很快便被一扫而空,就连砚台也比往常多吃了半碗,若不是林婉怕他吃撑了,只怕还能再吃半碗。

第637章

  稽康不但与叶深进行了知府衙门公务上的交接,还亲自为叶深引见了渝州城军方和商界一些主要人物,便与腊月初十这日一早离开渝州前往京城。

  林婉和叶深带着砚台一直将稽康送上停靠在渝州码头的商船。

  大江之上倒是有往来的官船,只不过这次稽康却没有去坐官船,而是与往京城送年礼的林大等人一同乘坐林家往来渝州与京城之间的商船。

  林大爷跟着林梓墨来蜀地之后,林家的生意在蜀地几乎是全面开花。

  为了方便货运以及与京城之间的往来,林大爷便组建了一支船队。

  林婉多少知道一些这支船队的情况,知道林家为了组建这支船队耗费了大量的资金,也送了些干股出去。

  有了这支船队,林大爷在蜀地便是如鱼得水,也大大方便了林婉与京城之间的联系和往来。

  稽康一行登上商船没多久,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声,挂着林字旗的商船缓缓驶离渝州码头。

  林婉挥动着手中的帕子送别稽康,心里纵然有万般不舍,却也只能泪眼相送,这便是分别。

  小砚台是第一次见到能在水上走的交通工具,好奇得只差跟着稽康上船了。

  这会儿见船缓缓远去,终于明白稽爷爷离开他走了,顿时小嘴儿一瘪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对着渐渐远去的商船哭喊道:“砚台又没有爷爷了!”

  砚台的这一声哭喊,顿时便让沉浸于离愁别绪中的林婉破涕而笑。

  自砚台懂事起,便十分羡慕林梓墨家的团哥儿,齐俊家的小胖墩,还有杨师爷家的云哥儿,不但有爹娘还有爷奶。

  偶尔会缠着林婉问为什么他的爷奶没有与他在一起。

  林婉倒是没有因为砚台小便敷衍了事,每次总是耐心地告诉他原委。

  只是孩子小,记忆弧到底不够长,也只记住爷奶在京城,另外便是京城还有许多亲人。

  来渝州之后与稽康如祖孙一般亲密相处了几日,砚台便将稽康当成了亲祖父,甚至不忘在团哥儿和小胖墩面前显摆自己也有了爷爷。

  稽康乘坐大船离去,对于砚台从此又只能羡慕有爷奶同住的团哥儿和小胖墩了。

  叶深伸手想从林十八手上接过砚台,没想到砚台却用力推开他的手,一双小手直直地伸向远去的大船,那一心想要跟着稽康而去的模样着实让叶深又好笑又好气。

  不过与稽康相处了几日,这小子居然连爹都不要了!

  林婉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从林十八手中抱过对着商船哭喊的砚台,轻轻拍抚砚台的后背,温声安抚道:“稽爷爷只是比咱们先一步回京城,待咱们回了京城砚台便又能见到稽爷爷了。”

  虽说砚台生在蜀地长在蜀地,却知道在远远的京城有许许多多的亲人,这会听了林婉的话,便眼睛一亮,随即便嘟起小嘴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去京城?为什么不能与稽爷爷一起走?”

  林婉耐心地解释道:“砚台的爹爹公务在身,暂时还不能回京城。待爹爹办妥公务,咱们便能回京城了。”

  “爹爹赶紧去办,办好了砚台就能再见到稽爷爷了!”砚台伸手推了推叶深,急切地催促道。

  叶深无奈地看了眼林婉又看了眼砚台,只得从马车上下来,改为骑马随行。

  见叶深那无奈而又憋屈的模样,林婉不由抿嘴轻笑,却也不多解释。

  “夫人,这是驿馆刚刚送的书封信。”林婉一行刚回到府衙,戚娘子便送了一叠子信进来。

  林婉将砚台交给司琴,让司琴带他去厢房更衣,自己则拿起那一叠信看了起来。

  由信封上的字迹林婉便能看出哪封来自震南侯府,那封来自叶家,或者其他另外的人。

  一共七、八封信,便有两封写明林婉亲启,看字迹便知一封出自钱霏霏一封出自毛艳霞。

  看着面前的两封信,林婉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这两人一个是林婉自青州府便认识的好闺蜜,一个是从青州回京城时救的“小可怜”最后便成了好姐妹。

  原本以为成了妯娌后会更加相亲相爱,却没想到一个不慎便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和隔阂,让林婉很是有些唏嘘。

  林婉今日的心情本就不算愉悦,索性便将这两人的信先放在一旁,拿起震南侯府的信细细看了起来,一封信还没有看完,林婉不但变了脸色,眼睛也渐渐红了。

  叶深先去了趟前街,安排好公务之后,回到后院便见丝竹和张嬷嬷守在起居间外面神色微微有些紧张,眉头便不由微微皱了起来。

  “老爷回来了。”张嬷嬷最先发现叶深,先往里面通报了一声,随手又帮叶深掀起了帘子。

  从南竹来渝州城之前,林婉特地叮嘱身边的人,从此再不能喊自己姑娘,自然也不能再喊叶深姑爷。

  虽说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可是张嬷嬷和司琴、丝竹等出自震南侯府的人硬是用了好几日才成功改口,如今倒也喊得极为顺口了。

  正默默地坐在榻上发呆的林婉,连忙拭了拭自己的眼角,站起来迎向叶深。

  虽说林婉有心掩饰,叶深却还是一眼便看出了异样,为林婉的感性而无奈,可是当他看到小几上放着的信时,立马便知道自己应该想岔了。

  “家里来信了?”叶深张开双臂由着林婉为自己脱去外面的大衣裳,低头看着林婉道。

  林婉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言,反正信就在那里,叶深看过便知。

  待脱去外面的大衣裳,叶深携了林婉坐下,顺手拿起那封已经开了封的信看了起来。

  只看了一眼,叶深便惊讶地抬着看向林婉。

  这封信是震南侯府的来信,是林文博的亲笔。

  以前震南侯府来的家书,多半是蔡氏口述,林媛持笔,只有几封是四房堂弟代笔,这应该是林婉跟着叶深外放之后收到的第一封林文博的亲笔家书,不怪叶深如此惊讶。

  林文博到底是状元出身,文采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一封家书而已也能用那么多华丽的辞藻,洋洋洒洒一写便是几大页,让林婉也真有些无语。

第638章

  厚厚的一封信,其实也就说了几件事。

  首先便是今年已经十六岁的林媛亲事终于有着落了。

  男方是罗氏二嫂娘家侄子,今年刚刚二十岁,按林文博的意思,是个极不错的青年,更是今年京城秋试的案首。

  别说是林婉,就是叶深,对罗家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不过凭心而论,罗家最能作怪的便是已经去世的老太太和罗家大房。

  因为实在不喜罗家,林婉极少去罗家,也不怎么关心罗家的事。

  对于这位二舅,林婉也只是听说过一些。

  罗家这位二舅自中了进士之后便选择了外放,倒也算是个能臣,除了述职才回京,述了职也不在京城逗留,如此林婉回震南侯府十多年,与罗家二舅二舅母也就屈指可数的几面之缘。

  对于这位二舅母的印象就是个不爱多话的,至于她的娘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都有些什么人,林婉还真没上心关注过。

  原以为除了罗氏,震南侯府再不会与罗家有其他的联系,万没想到自己像养女儿一样带大的林媛,却许给了与罗家有关的人家。

  偏偏在订亲之前,都没人给林婉露过一丝消息,着实让林婉觉得气闷不已。

  当然林婉心里明白,这个时代的婚姻讲究的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林媛上有祖父祖母,下有爹娘兄嫂,她只是林媛的姐姐,而且还是跟着夫君外放的出嫁女,哪里有过问林媛的亲事权利,可是林婉就是觉得心里闷得慌!

  除队林媛的亲事让林婉觉得气闷,林文博在书信中隐隐透露的某些信息也让林婉很是忧心。

  蔡氏和林修武都是已经过七十的年龄了,虽说如今他们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但是林修武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北边境上守了十多年,大大小小的战事留给他的是遍体的伤痕。

  震南侯府有今日的权势,是几代震南侯用鲜血换来的。

  最近这二十年北边虽然每年也会有一些小的摩擦,却没有什么大的战事,这才让震南侯府阂府回到京城,过上了团圆又宁静的生活。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林修武身上的旧伤便成了严重影响林修武的健康的因素。

  虽说林文博的信中不过只是一言带过,敏感如林婉又怎会察觉不到呢?!

  林婉能看出来,叶深自然也能看出来。

  不仅仅是林修武他们的身体越来越衰弱,叶老爹和陈氏的身体也每况愈下。

  叶深看过叶家的来信之后,搂着林婉许久没有说话。

  叶家的情况比震南侯府还要让叶深担心。

  自两年多前那场事故之后,叶清便再在过京城,钱霏霏也在孩子半岁之后便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叶清外放的安县与叶清团聚。

  叶湛倒是在两年前便从西山基地回了京城,只是唯一留在京城的叶湛,也没有继续住在墨香待的叶宅,而是带着妻儿搬进了新宅子。

  新宅子乃圣上所赐,离叶湛当差的衙门近,从新宅子走路去衙门也不过一刻钟,不过离毛府更近,不但在一条街上,与毛府甚至只隔了两座宅子。

  父母在不分家,是这个时代的公德民俗,即使叶老爹在老家的时候做过儿子成亲便分家另居的事情,可是几个孙子走的都是仕途,便不可能再那样做。

  既然叶家没有分家,叶湛便没有理由丢下四个长辈自己搬出去住。

  可是毛艳霞落胎那件事需要给毛宴秋一个交待,叶湛也担心再在一个宅子里住着,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房里又被塞个人进来。

  即使那个被塞进房里的女人,他并没有受用,可谁又能保证同样的事不会再发生呢?

  叶湛赌不起,也不愿意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