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仙贝
另一个昀凌殿弟子接过话来,毫不留情的嘲讽:“定是你们其中哪个人动了手,还想当君子,便将这些事栽赃给我们!”
总而言之,两方吵闹不可开交。
柳和志不想废话,心中暗道:这事越拖越可能出差池,还是尽快将唐洛杀了以绝后患!
这么想着,他的剑已然出鞘,高声道:“这些邪道中人最是阴险狡诈,他们是不肯认的!但证据确凿,我们没什么好顾虑的,杀了唐洛为玄澄大师报仇!”
柳和志的话一出,众人纷纷应和,齐齐亮出刀剑。
昀凌殿弟子们个个面寒如冰,同样握紧手中的刀剑,严阵以待。
一场不由分说的厮杀很快开场。鲜血渲染了昀凌殿殿外的偌大空地,盛开出大片大片艳红色的花朵。
正派们因着人数众多,昀凌殿很快不敌,被破门而入,鲜艳的血色一路往殿内滴落。
“唐洛!”那一声‘出来’还没发出,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们看到了那道身影。
唐洛依旧是一袭玄衣,静默的站立在前方,无双容色上眉目染上阴郁,一抬眸,眸中不见任何情绪。如此,反倒更令人惊惧。
随着他们破门而入,冷风卷了进来,轻扬起他的墨发。
众人注意到,他手中有剑——极少见到唐洛用剑。
这柄通体黑色的剑上有大片的血在滚动,又缓缓沉落,像是张着大口,将这些血吞入剑身内,看着奇诡非常。
他杀了谁?
不,他不是杀了谁。很快众人又发现,唐洛的手掌被划破,正是那里的血流出,浸染着那柄黑色的剑,像是在以自己的血,让剑认自己为主。
这是什么剑?
众人也没见过布若谷曾有的‘幽弄剑’,这里也没有布若谷的人,却都不知道这柄剑曾在布若谷中荣耀多年,被误以为是绝世双剑之一的‘幽弄剑’,而真相是,它是一百年前赫赫有名的邪剑‘仙痕剑’。
柳和志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急忙道:“这魔头不知道又玩什么邪术花样!我们快上!”
这一幕的冲击力着实大,看着又诡异,众人也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便大喝着施展轻功朝唐洛刺去。
被四面八方包围住的唐洛岿然不动,连眼皮都不曾掀一下,从容不迫的举起手中的仙痕剑,随即一个旋身,长剑往四周横扫而去——
“啊!”
惊恐的叫声被风撕碎,粗嘎难听。
昀凌殿外拼杀的正派弟子们听到这悚然叫声,不由得一个愣神,差点被对手刺进胸膛,又慌忙后退避开。
不说他们这些正派感到没底,便是昀凌殿弟子也都面面相觑,隐隐带着担忧。
“唐洛必除!”不知道谁喊了这一声,带着决然,以及里头掩盖不住的惊惶,无力嘶哑。
柳和志瞳孔猛地一缩,持剑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他的腿脚发软,难以置信的看着唐洛的身法,那样的眼神,和记忆中的唐正阳终于重叠在了一起。
果然,无论时间过去多久,烙印在心底深处的恐惧都还存在。
他很想动,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唐洛走到自己面前。
唐洛的脸上被溅出了血,看着更有几分妖异,面无表情的一步步走来,手中的黑剑流淌着的血一颗颗滴落在地上。
他们看着觉得唐洛恐怖、从容不迫,只有唐洛知道此刻他在煎熬着什么。仙痕剑虽然威力无穷,但毕竟是邪剑,邪气不断侵蚀入体,与他修炼的‘神风妖卷’重叠在一起,相互排斥着往他体内的更深处涌去,给他带来了更高的内力,与更奇诡的身法。
但与此同时,它们也正在一点点想吞噬掉他的心智。
他知道当心智被吞噬掉会变成什么。
早在修炼神风妖卷时他就知道了,早在他想要用仙痕剑时就知道了。
有失必有得,这个道理他一直明白。如果放在从前,他定会觉得,失去感情便失去感情吧,这些人通通杀掉算了,反正也是他们先来招惹的。
可是现在……
他浑身又冷又热,深受折磨,眼前一会儿黑一会儿灰,而那道让他有执念的身影在其中不断掠过,却是越来越清晰。
她笑颜如花的转过身来,澄澈的眸光注视着他,喊他:“阿洛!”
阿妤。
唐洛握紧了手中的剑,伤口的用力触碰令疼痛蔓延开来,也令得他的意识清醒了些。
不行,他还要等阿妤。
柳和志微微颤抖着将剑举了起来。身为流暮宫的掌门,拿剑的手竟然都在发抖,这样的情况令他心如死灰,但再紧张,也不能白白去死。
拼死杀了唐洛!
柳和志朝唐洛扑去,大喊:“你去死吧!和你爹、你娘一块去死吧,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突然提到的父母令唐洛微微一怔,本清明的眼睛里再次出现汹涌的黑雾,仇恨与愤怒再一次侵扰了他的心智。一边是先冷静,一边是管他的他们都该死!
唐洛手中的仙痕剑翻转,以极快的速度朝柳和志掠去。本就摇摇欲坠的柳和志被一把踹到,紧跟着眼前一阵冷光划过,那柄黑剑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处。
柳和志浑身发冷汗。
而唐洛却好像觉得这样死便宜了他,缓缓将剑挪在了他的额头上。
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柳和志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看到唐洛眼里的黑雾越发汹涌时,心里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唐洛面无表情,正准备将手中的剑刺入进去时,有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像是一道白光,穿破他满是漆黑的世界里。
“阿洛!”
第69章
“阿洛。”
她又喊了一声,软糯甜美的声音是多少个夜里魂牵梦绕的。
唐洛没有侧头,钟元妤接着说:“这么死太便宜他了,暂时留着他还能连根拔起不少事。”
以为有一线生机,随时准备溜掉的柳和志:“……”
唐洛没有说话,也依旧没有转过头去看她,但眼中的黑雾已经逐渐消散。他伸出手,将柳和志一把抓了起来,鲜血染红的手在柳和志手腕处毫不客气一拧,随着惨叫出声,柳和志的手骨已然断裂。
将浑身瘫软的柳和志扔到一边,唐洛终于转过身去。
钟元妤就站在不远处,眼带笑意的望着他,萧瑟的冷风拂过,裙摆翩飞。
“阿妤。”
犹如身在梦境里,他轻轻呢喃,有些不敢相信她像是从天而降般,就这么到他面前了。
钟元妤飞快跑了过来,已经不由分说的一把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唐洛那句‘别,都是血’还未能说得出口。
怀里的人温软生香,唐洛的喉结上下一动,很想回抱住她,但一想到自己满手的血,还是忍住了。
钟元妤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笑盈盈道:“我都等不及了,只好先过来找你……欸,你都不打算亲亲我的吗?”
唐洛闷声:“……都是血。”
“我又不介意。”
“我介意。”
厚着脸皮求亲亲竟然惨遭拒绝,钟元妤的心碎了。
但现在也的确不是谈风月的时候,这场围剿还在继续,他们要先解决才是。
有了云御山庄的助攻,正派们的围剿都要掂量几分,对打时颇为束手束脚,加上柳和志被擒,也的确是扰乱了不少人的心志,尤其是流暮宫的,群龙无首,现下一派慌乱。
暮色将至时,正派们不知道接收到了什么样的消息,本就不坚实的联盟彻底破碎,终于一咬牙,浩浩荡荡下山了。
云池麟嘀咕说:“仿佛是宋楚轻派人来送的消息,却不知道是什么消息。”
虽然不知道宋楚轻到底与那些人讲了什么,总而言之,这次的正派围攻昀凌殿,昀凌殿算是守住了。两方都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想再做些什么。
唐洛将仙痕剑掷地,伸出手抹了把脸。钟元妤抬眸去看他,眉头缓缓拧起:“你受伤了是不是?你刚才脸色还没这么差。”
正在帮忙收拾残局的云婧绮一听,急急忙忙赶来,正要伸手把脉,唐洛已经转身朝屋内走去,边淡声道:“只是有些累,进屋里看。”
钟元妤原本是想要紧跟过去的,却被云婧绮和唐洛同时拦住了。
云婧绮轻咳两声道:“我要施针,不大方便有那么多人在场,很快就好了。元妤,你等会再过来。”
唐洛则道:“受伤的兄弟有些多,殿内有几个懂医理的,但恐会人手不足,阿妤能帮忙吗?”
钟元妤先是一愣,见唐洛的确满脸疲惫,脸色有些苍白,心里又疼又酸,自然满口应下。
于是云婧绮、云池麟随唐洛进屋子里了。被委以大任的钟元妤不懂医理,只能帮些小忙,比如煮药,不会很重的力气活。昀凌殿的弟子们是早就喊过她夫人的,这么久不见了都甚是想念,一路走去每个人都咧嘴笑着唤‘夫人’,听得钟元妤又不好意思,又开心。
也因为钟元妤指挥能力不错,大家都愿意听她的安排,一声声的夫人一次比一次诚挚。而一忙碌起来,钟元妤就暂且不会只顾着担忧唐洛。
屋子里,云池麟和云婧绮的面色凝重。
“你……你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痛啊。”云婧绮自觉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现下看着床榻上的唐洛,还是心惊胆战。
唐洛紧闭着双眼躺在床榻上,备受煎熬,浑身灼灼如火,像是随时就要燃烧起来,同时冒着冷汗淋淋,身下的床单已经湿透。云婧绮知道他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却仍能一声不吭,叫她又是佩服又是担心。
“没什么。”唐洛的声音极淡。
当初修炼‘神风妖卷’时,比这个还要痛苦许多,不也忍受过来了吗?更何况,现在还有人陪伴,还有人值得惦念,他已经觉得没有那么糟糕了。
神风妖卷与仙痕剑互斥的力量在唐洛体内横冲直撞,方才他又强行压制,现下一齐爆发的确更难熬了些。但只要一想到……阿妤没有见到他失去感情,麻木杀人的样子,就觉得很庆幸。
云婧绮满头大汗的为他施针治疗,云池麟则是源源不断送进内力,两个人足足花费了两个时辰才将他体内汹涌的邪力压制住,也终于稳定住,唐洛体温恢复正常,痛苦渐渐消散,三个人都大松了口气。
云婧绮抹着额头上的汗,瘫在椅子上:“这活,可以在我的‘医理记’上面浓墨重彩写上一笔了,讲出去就是个传奇啊。”
修整一会儿后,云婧绮和云池麟唤来两个昀凌殿弟子给唐洛安排梳洗,他们两个人也相互搀扶着回厢房,背影踉踉跄跄,像是刚经历一场厮杀。
另一边,在钟元妤有条不紊的安排下,残局收拾妥当,她也浑身像散架般,却又不觉得累,在知道云婧绮已经治疗结束,现在只迫不及待想去看看唐洛。
不过一转身又想到自己现在臭烘烘的,便先在安儿的安排下梳洗清爽,这才踏进唐洛的屋内。
屋子里光线温和,檀香袅袅,散发出淡淡好闻的味道。
钟元妤脚步轻轻,掀开轻薄的纱幔,抬眸就见到床榻上静静躺着的人。唐洛一头墨发都散开,俊美无双的脸庞上苍白安静。
竟然不见凶煞。
钟元妤又觉得好笑,又感到心疼。蹑手蹑脚的过去,趴在床边直直盯着他,片刻后唐洛才睁眼,道:“上来。”
钟元妤脱下鞋子钻进被窝里,嗅到淡淡的花香味,显然是刚换的新被子,又温暖又好闻。唐洛让了个位置,她就缩在他怀里,闻着身上传来的皂香味,莫名安心。
她坚定道:“有人给你洗澡了。”
“我自己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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