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仙贝
语气虽然平和,但她的背上早就浮出了冷汗,不可能不害怕。对方是皇帝,自己压根不是他的对手,不能轻易对他下毒或者动粗,否则他一个令下,自己死得更难看,所以她打算靠自己的演技与话语来转移明乐容的注意力。
但如果这厮还是发癫要‘宠幸’她,她便是死也要将他打残。
或许是一般美人看多了,明乐容对钟元妤不大恭敬的表现尚还觉得新鲜,愿意多听她说两句:“哦?”
钟元妤从床榻上起来后就站定在旁边,离明乐容是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淡淡道:“我只是庶女,乐定国公府上下对我从来不好,所以陛下之前才会看到我打我的二姐姐。”
闻言,明乐容含笑点头。
见他有些感兴趣,钟元妤稍稍放宽了心,接着说:“我娘早早便去了,我爹从来不管我的死活,这般薄情冷漠的家人,有与没有都是一样的,我也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嗯。”明乐容很认同,“看来你和朕是同一类人,我也不在乎我那父皇、母妃的死活。”
钟元妤道:“至于安王……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我那无情爹早就将我作为利益棋子,许配给江湖人了。偏偏那安王可能有病吧,将我打晕了就带上来,也不问我答不答应,这种人,我最厌恶不过。就是人面兽心,百姓们都看错他了。”
听她这么说宋楚轻,明乐容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嘴角的笑意更深:“你是这么想的?”
“是。”
明乐容托腮凝着她:“那我们,真的是一类人啊,要是相处起来,必然很有意思,朕都要后悔当初没答应母妃了。”
钟元妤:“……”幸好你没答应,不然我一穿过来就先撞死在床头。
她沉着道:“民女不敢当。”
她还打算再说些什么,但明乐容快快打断了她。只见他的表情愈加兴奋,站起身来道:“既然我们的想法这么一致,不就应该永远在一起吗?”
钟元妤正想后退,他却忽地伸手拽了过来,再一次将她甩在床榻上。被甩得浑身骨头都疼的钟元妤终于忍不了的冒出了泪花,眼见着明乐容又要倾身上来,她意识到这家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干脆拼死将他打残,也算为民除害了。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明乐容却伸出腿将她的腿紧紧压住,下一刻他方才伸出手,钟元妤另一只手也拽住了藏于腰间的匕首,突然明乐容被什么一把扔开,她解脱了禁锢。
突然而至的变故让钟元妤忙不迭的爬起来,却见是面冷如霜的宋楚轻从房间的一处密道赶来,未曾惊动外头的人,而里头的明乐容被点了哑穴,双手反扣背上被捆着扔在角落里。
宋楚轻脸色很难看,心底深处带着后怕。但此时却没有办法处置明乐容,他只能低声对钟元妤道:“没事吧,先走。”
钟元妤脸色发白的点点头,额头上早就浮出了层冷汗。
两个人便要往房间内的密道离开,临走时,钟元妤眼神得到宋楚轻的允许,在明乐容脸上砸了把凳子,一声不吭的飞快溜远。
密道门合上的那瞬间,屋外已经发现宋楚轻不见了,而察觉到不对劲的护卫正巧破门而入。
明乐容被扶起来,面无表情的样子让身旁的人愈加惊惶。他伸出手抚过自己的眼角——那里被钟元妤的凳子砸出了条口子,有鲜血流出,在白皙肌肤上划过,绚烂夺目。
护卫道:“请陛下恕罪,属实没有发现竟然还有这条密道,属下已经派人前去追安王了……”
明乐容轻嗤,眼底深处有冰霜一层层结起:“还说任朕责罚呢,果然是惯会装的,这么会装的哥哥,不要也罢。温路,那个乐定国公府的三小姐就交给你,务必活捉回来。”
温路一想到钟元妤就头疼,总觉得自己和她八字不合,一遇到就倒霉。但面对圣旨他如何敢不听,立即恭谨应道:“是。”
*
“你胆子不小,敢往皇帝脸上砸凳子。”
穿梭在密道内逃跑时,宋楚轻有意想缓和紧张的氛围,半是戏谑地道。
靖龙峰上的人皆已经被安排离开,而宋楚轻救钟元妤落在最后,整条密道内现在就他们两个人,伸手不见五指。
钟元妤脚步不停,轻哼了两声:“不砸的话同样要被追杀,还不如砸一砸爽一把,要不是时间来不及,就那一下怎么够。”
说着,她突然意识到明乐容好歹是宋楚轻的亲弟弟,不由得心虚问道:“你不会介意吧。”
“挺介意的。”宋楚轻道,“我应该也砸一把。”
他这么说,钟元妤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宋楚轻那神仙风流模样,却往人脸上砸凳子,怎么想都觉得好笑,不由得轻轻笑出了声。这一笑,紧绷绷的心也舒缓了开。
她的心里,惊慌、紧张、不知该怎么办,甚至有过瞬间的空白。
如果不是宋楚轻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当真越想越后怕。
宋楚轻听到她的笑声,不由自主嘴角也浮出一抹极淡的笑意,半晌却道:“我的确不应该带你过来这里。”
他还是失算了,也是对这个亲弟弟计算有误,还以为靖龙峰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以为亲弟弟就是知道他在靖龙峰,也不会做什么。
也幸好他戒备惯了,记得留一手,现在才能顺利逃脱。
“知道就好。”钟元妤才没那么容易原谅他,想起来都气,但现在也不想去追究这些了,淡淡转移话题问道,“明乐容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
他说着没有,但直到出了密道,他们紧跟着上了等候已久的马车,在车内时钟元妤才发现他脸色是异样的苍白。
“他对你用刑了?”
宋楚轻淡声:“欺君之罪,这只是前菜。”
钟元妤不解问:“既然能逃,怎么还要听之任之?”
宋楚轻微微垂眸,半晌才道:“我原本以为他的怒意只会针对我,而且本就是我欺骗在先,受责罚也是应当的。”
却没想到,他竟然想对钟元妤做那种事。
幸好秋秋机灵,顺着密道偷跑进去告知他,否则他会痛恨自己、后悔一辈子。
钟元妤轻叹道:“你还是对你弟弟的变态程度不够了解。而且他不会放过你的……你自己小心点。”
“我自己?”宋楚轻挑眉。
“我自己也会小心啊。”钟元妤淡淡道,“等安全之后就放我下来吧,或者如果能经过昀凌殿或是云御山庄的话,就放我下来。”
宋楚轻没说话。
钟元妤扬声问:“你难道还想迷晕带走我?”
她这么说,宋楚轻却不禁轻笑了下,气得钟元妤瞪了他两眼。他收敛笑意道:“不会,待在我身边,现在却是更危险了。但是不管是昀凌殿还是云御山庄都不安全,不知道明乐容究竟想做什么,这两处地方,他只怕早就盯上了。”
“哪里都不会安全的。”钟元妤平和说道,“但这两处地方都是我所信任的。”
一直以来,朝廷和江湖都是互不插足,却不知道这位神经病帝王到底想做什么,江湖动乱因他而起,恐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这么说,宋楚轻怔怔看了她半晌,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钟元妤又随口问他接下来想怎么反击,没想到他说——
“谋权篡位。”
宋楚轻说得淡定,钟元妤听得兴奋。对方毕竟是皇帝,想要对皇帝反击,还能怎么办?将他踢掉谋权篡位呗,况且宋楚轻就有这样的本事。
而且钟元妤觉得,不管谁当皇帝都好,总之不要明乐容。
宋楚轻问:“如果我真的坐上皇位了,你会回京城吗?不回乐定国公府,我另给你安排府邸。”
钟元妤摇头,微笑道:“不会。”
意料之中的答案。宋楚轻垂眸,掩住眼底深处那难以说清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阿洛不在的第……天,想他想他
明天阿洛就出场了,泥萌要坚持住啊!
第68章
在云池麟和云婧绮寻人寻得焦头烂额时,宋楚轻终于将人送回,然后在一片怒目而视中,扬长而去。
云婧绮拉着钟元妤上下打量,刚松了口气,他们就迎来震动江湖的消息。
玄澄大师遇害,死因还是……昀凌殿的绝招。
玄澄大师在武林中颇具盛名,心怀慈悲,备受尊敬,武林中不少人都承过他的救命恩情,好友遍布天下,一朝惨死,在整个江湖内泛起巨大波澜,久久不息。
而唐洛,自然被千夫所指。
玄澄大师度化过不少无恶不作的魔头,唐洛就曾受过其的帮助,大师还总提起唐洛为人其实不坏,否则唐洛的恶名只怕更重。现下,众人便都说唐洛恩将仇报,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加上有流暮宫柳和志的可以煽动,不少名门正派皆被号召,浩浩荡荡的前去昀凌殿围剿唐洛了!
这其中就包括了十大门派的流暮宫、赫妗宫、朝镜阁,因为有着三大门派带领,不少正道门派或是真正义,或是抱着与十大门派搞好关系的心思,纷纷加入。
“这不可能!”
与唐洛历经生死的云池麟和云婧绮都跳了起来,难以置信,“这是栽赃嫁祸吧!这么明显的漏洞,那些人都是瞎的吗?”
不是瞎的,只是背后操纵的人势力太大了,颠倒黑白又有何妨。
钟元妤藏于宽袖中的指尖在轻轻颤抖着。
她知道这场围剿。
原作中,这也是一场震动武林的围剿,因为唐洛做了太多错事,手段又过于残忍。武林终于容不下他,以宋楚轻为首,号令不少名门正派,正气浩然的前去昀凌殿。
原作里的厮杀描写还蛮精彩,尤其身为第一大反派的唐洛,笔墨用得尤其精妙,将他在这场围剿中的彻底黑化展现得淋漓尽致。
本来唐洛修炼‘神风妖卷’就是奇诡的邪道功法,他一直凭借强大的心智控制不被完全妖邪化。这场围剿,令‘神风妖卷’开始吞噬唐洛心智,彻底入魔,是导致最终杀死男女主的究其原因。
那时的唐洛,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
可是……钟元妤惊惶的想,唐洛已经没有按照原来的轨迹去走了呀,怎么还会走到这个局面呢?
或者是说,原作所展现出来的,不过是浮于表面的东西,而隐藏在最深处的一直未曾被人所知,而那个隐藏在最深处的,或许便是明乐容在引领着故事发展。
钟元妤手脚冰冷的想,她要去昀凌殿。
她不能让唐洛入魔。
云婧绮惊呼:“元妤,你去昀凌殿?”
云池麟想也不想的拒绝,肃然道:“不行!我和婧绮可以去,你不能去。”
“我必须去。”他们印象中的钟元妤素来都是温软的,笑盈盈的顺从,很少有这样坚持的时候。看着她坚定的目光,云池麟和云婧绮相互对视了一眼,竟然想不出如何拒绝。
最终,钟元妤还是得偿所愿的纵马往昀凌殿狂奔而去。而她的身后,冷风卷着烟尘,迷蒙了视线。
“我以为我事先知道故事发展,我以为我能阻止故事发展,结果,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事情,好像怎么都改变不了。那我还能改变你的结局吗,我能改变你吗,唐洛。”
*
昀凌殿的冬天总是比别地的晚走一些,寒风卷着枯叶在半空中飞舞,最终又萧瑟落下。
名门正派们打上来的这日,天儿还很冷,站在庭院中扫落叶时会被冻得上下牙打颤。乌泱泱的豪杰们正气凛然,浑身热血,站立在昀凌殿外大声叫着唐洛出来,气势蓬勃。
然而无人应声。
“嘿。”有人嗤笑,“还说这唐洛是第一魔头呢,敢做不敢认也就算了,现下我们都找上门来,却还当缩头乌龟,实在可笑!”
昀凌殿弟子们自然否决,远远地扬声道:“闻白公子不是我们所害,温路不是我们所带走,去天都阁想与你们据理力争,你们却不由分说要打杀,我们殿主只好待在昀凌殿内,这段时间从未出门,连玄澄大师都没见面,如何去杀他?更别说玄澄大师是殿主最敬重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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