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10
——必然是因为许将军身为长辈,想将机会留个年轻子弟罢了。
当然,这也就是许将军了? 倘若换作同为武将出身的纪尚书——看吧? 老了就是老了,不行就是不行啊。
“敬王世子猎得猎物总共一十六只!”负责清点猎物的太监扬声道。
参加狩猎的子弟均向那满脸笑容的敬王世子投去了视线。
有不少人皆是在林子里见到过敬王世子的,而结合对方在林中为数不多的表现水平来看……
这结果? 怎么说呢?
说觉得意外? 都不足以表达了? 反正就还挺迷幻的吧……
“竟是敬王世子……”
夫人小姐间也起了议论声。
“先前倒是没看出来? 敬王世子竟有如此本领……”
“到底是敬王之子。”
隐隐约约听着这些夸赞声? 敬王世子面上如沐春风的笑容愈发灿烂。
赏赐不赏赐的? 这些身外之物他并不在意,主要是享受这种被人欣赏瞩目的感觉。
吴恙也向这位世子的方向看了过去。
但他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对方面前摆着的猎物。
大到一只野鹿,小到几只毛鼠。
先前他并未如何留意,但此时仔细看了看? 不免就觉得这些猎物实在有些眼熟了……
至此? 他便也没什么不懂的了。
先前在山中? 镇国公指点他射艺时? 他并非没有察觉到有人在附近,只是山中之人本就颇多,也未有在意罢了——
想到此处? 少年沉默着看向那在众人的夸赞下半点也不心虚的敬王世子。
但事实证明,对方也并非就是没有丝毫心虚。
敬王世子也向他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一瞬,敬王世子向他笑了笑,那笑意里不乏感谢之意。
“……”吴恙默默无言,将头转回。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省昌这次倒当真是叫朕刮目相看了。”庆明帝目含笑意,欣慰地道:“不愧是我谢家儿郎。”
“……”一旁的敬王则是心底打起鼓来,有心想要说些什么揭穿儿子的真面目,可又怕自己越是这么说,越是显得心中有鬼在忌讳什么。
如此之下,只能暗暗瞪向自家儿子。
这臭小子究竟怎么回事?
哪次入京,不是在交待他事事不要张扬抢风头!
至于此次为何没有特意提醒这臭小子定不要拿第一名?——这种事情就像是——谁会想到要去嘱咐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人,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收着点儿,可不能一不小心拿了状元抢了人家的风头?
这货不是倒数第一就已经是见鬼了!
天知道他那些猎物是从哪里弄来的!
“陛下过赞了,侄儿不过只是运气好罢了。”敬王世子谦虚地道:“论起射艺,在场的许多公子皆在侄儿之上。”
敬王世子在心底冷笑。
那是“许多”吗?——分明在场的是个人都比他强!
看着侄子自谦的模样,庆明帝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望向众人,含笑向李吉问道:“可还有没回来的人了?”
便有小太监去对照清点了记有入山之人的册子,在这间隙,又有一名空手而归的年轻公子自林中而出。
至此,小太监答道:“回陛下,眼下只剩镇国公府的公子还未曾回来了。”
庆明帝下意识地看向镇国公。
镇国公便道:“许是年幼贪玩了些——”
顿了顿,又道:“也或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应对不及。”
相较于前一句,后面这句,才是他真正想说的。
自己的孙子自己清楚——明时年纪虽小,却并非是不分轻重缓急之人,更何况他先前还特意叮嘱过,听到鼓声即刻出山,勿要于山中逗留。
第347章 不妙
庆明帝正要说些什么,忽听得隐隐有马蹄声自山林的方向传了出来。
包括镇国公与吴恙在内的不少人,皆转头看去。
不多时,便有一匹马跑出了林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只是那马背之上空空如也,竟是并无人在。
“这是谁的马?”
“莫非是纪尚书的?”
竹帘后,许明意眼神骤变。
那是明时的马!
这匹马名唤乌雪,是明时八岁那年,她送给他的生辰礼——
男孩子一直说着讨厌她,但她送的东西,他都一贯十分珍视,这匹马同他呆在一起数年,已被养出了两分灵性来,此时独自出林,未必不是报信来了!
镇国公显然也已经认出了乌雪,此时正色向庆明帝道:“陛下,这正是臣那孙儿的马!还请陛下准臣前往山中寻人!”
“国公勿要着急。”庆明帝神态温和地安抚道:“山中并无什么过分危险的东西在,且又有禁军巡逻,许是小孩子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下马走动之际,马儿自己跑了出来——”
听着这些净耽搁时间的废话,镇国公再次道:“陛下所言在理,请陛下准臣进山。”
这话很有几分“是,你说得都对,但老夫不想听”的意思,庆明帝这次便直接点了头,并吩咐了李吉点了十余人陪镇国公一同入山寻人。
“侄臣临出山之前,曾在一丛灌木前见过许家公子,或能帮得上忙也说不定——”吴恙上前一步,抬手向庆明帝说道。
庆明帝闻言,思虑了一瞬后,自是点头:“那阿渊便随镇国公一同进山吧,切记要当心些。”
“是。”
吴恙上马,与镇国公一道入得山林而去。
看着那两道很快没入林中的背影,许明意却仍旧放心不下。
她太了解明时了。
因此十分确信,他既未曾及时出林,又丢了马,就必然是出事了。
只是究竟出了什么事,此事是轻还是重,是否有危险,眼下尚无法确定。
看着那些紧跟着入山的太监侍卫,许明意皱起了眉。
这十多个人,能派得上什么鬼用场?
林中,待将那些跟来的太监侍卫甩远了些,镇国公适才向吴恙问道:“吴世孙当真见过老夫的孙儿?”
吴恙摇了头:“抱歉,晚辈不曾见过。”
他方才之所以那么讲,不过是为了能有一个跟着入山寻人的理由罢了。
倘若直接说要帮忙,必会惹得皇帝疑心他待镇国公府太过热心。
当然,即便有了这个理由,依皇帝的德性定也会多想,但如今对他而言,并非是所有的事情都要计较利弊到最精细的地步。
镇国公也已经猜到过这种可能,此时只道:“那便多谢吴世孙了——既如此,你我便分开寻人,我往西面去,你往东面去。”
吴恙点头,却没急着调转方向,而是屈指在唇下发出了一声响亮哨声——
他记得,今日天目是跟着明时一起进的林子。
在山林之中论起寻人,天目显然更擅长。
听得这道在山林中回荡的哨声,镇国公一时也勒住了缰绳,留意着四下的动静。
然而风静叶止,并无任何声响传来。
吴恙又吹响了一记哨声。
这次,依旧没有动静。
“天目怕是出事了——”看着前方密林,吴恙的眼神凝重下来。
从小到大,自从天目学会飞开始,只要听到他的哨声,便一定会出现在他面前,从无例外。
因为这哨声对它而言,有着无法拒绝的意义——
只要哨声起,便意味着它又可以开饭了。
镇国公闻言脸色也变了变。
天目出事,等同明时出事……
“将军。”吴恙正色道:“若当真有意外发生,决不可多耽搁哪怕一刻,此山林不仅极大且山形复杂,区区十余人远远不够,还需向皇上言明情形,立即增派人手搜山。”
镇国公点头。
他当然清楚这一点。
甚至在他决定进山的那一刻,便有了搜山的想法,但皇帝张口只派了十余人,事态不明之下,他亦不好说什么。而他此番随扈春狩,身边人手不多,加上云六不过二十余人。
但现下这种情况,不向皇帝开口已是不行了。
此时云六已经跟了过来。
“去同陛下禀明——便道情形不妙,还望陛下增派人手助我寻人!”镇国公吩咐道。
“是!”
云六脸色一正,立即调转马头,出林而去。
见云六叔去而复返,不知在皇帝面前说了句什么,皇帝便做出一幅肃然神情,立即吩咐了身边的陆塬,许明意再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