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 第153章

作者:痒痒鼠 标签: 穿越重生

  武将们提起来,如今科举改革了,工科学院也办好了,是不是该办兵科学院?还有那当初议政留下来的尾巴——大明科举之人的免税田,到底咋办?工科学院的人学好了,也有免税田吗?

  皇上对此早有准备:“科举之人的免税田,再三届后,全部废除。所有人一起纳粮纳税。”

  于是武将们特开心。

  文臣们憋气。可也无话可说。

  天下大变,是时候了,三届后的时间期限已是给读书人一个缓冲——如今科举不光是八股文,还有工科、刑科等等。而且大明因为大力办学,读书人越来越多,取消八股科举的一些特权,把人才往其他方面引导,才是正理。

  大明的读书人经过这番折腾,亲眼目睹大明的变化,也都接受,不少人都放下身段去做事,至少去教书赚银子,不丢人。皇上天天喊大明缺老师,读书人天天闲着光读书,那才丢人。

  过去一个灾荒,老百姓欢喜于自家的土地,欢喜于大明变得更好,也有自己出力气,特有成就感,天天精神抖擞地整理自己家。

  更有那因此分到土地的人家,那真是可劲儿伺候土地。

  中上层的人一空下来一关注,都吓一跳。

  今年一年,大明变化太大。文化和经济双领头羊的江南,早就把士族的目光转移到技艺研究方面——第一座工科学院在湖广,不怕,南京六部自己开办。刑科学院,北京要办还没办,我们先办。

  银行学院、礼仪学院、兵科学院、农科学院……都办!

  皇上说,大明商人不能躺在朝廷项目上赚银子,要有自己的技艺。

  魏国公弄了一个技艺金——谁研究出来新东西,甭管哪个方面,都有奖励,高高的,南直隶的匠人、商人大夫……甚至一些中下层文人,那不都打了鸡血一样?

  江南所有人,甭管什么家庭,都踊跃参加,还说什么,“我们南京不能落后于北京不是?”

  皇上看着他们争先恐后的样子,乐。

  北京人一看,气啊,我们这里折腾大半年,你们闷头做这么多事情?!

  金秋里,官府开仓放粮,大明老百姓忙乎可怜的秋收,积极送孩子们去读书;大出血的世家大族们、富商们也都振作起来——对比普通老百姓,他们就算不精通诗书技艺,哪怕只识字,在这大机遇面前的优势,那也是显而易见的,还不赶紧的?

  刘健刘阁老收到皇上祭祀先皇,老天爷下雨的消息,含笑而逝,百岁喜丧。

  湖广的兴王又兴起修道的心思,得知皇上要在南京过年,撒腿就跑来南京。

  山西的庆成王眼见这次大灾如此度过,对皇上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拖家带口的来南京游玩。

  北京的章怀秀叫皇上这一波一波的操作,差点没吓晕过去——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明他不知道,但人有敬畏之心,很好——朝廷安排各级官员们轮流放假,正好他和陆炳几个都是第一批,一起跑来南京度假。

  这么大的一个灾荒,这么过去。大明各方势力对皇上“心服口服”,尤其底层老百姓懵懵懂懂的意识觉醒,最叫人惊喜。大明也能出来西洋那样真正的文艺复兴吗?所有大明人都有模糊的期待,皇上也期待。

  冬天里,北方落下第一场雪。好多人跑来南京,在南京泡温泉听戏,舒坦啊,忒舒坦。

  皇上这“病好”了,继续被指挥使折腾,那凄惨的小嗓门“嗷嗷”叫的,哎吆吆,人生更舒坦。

  皇上不知道他这次一波操作,惹了众怒——大臣们不是傻子啊,皇上你这一二三的,太巧合了,皇上你知道我们这大半年怎么过来的吗?

  皇上不知道,皇上天天被折腾的,已经要不知道自己是谁。

  皇上当时叫“四个亿”的银子,有点懵住,去看徐景珩。徐景珩端坐书桌后,人还是一副安静的模样,好似完全没听到他那金算盘发出的,“噼里啪啦”暴富的惊喜。

  皇上一句“徐景珩,朱载垣养你啊。”憋在肚子里——“昨儿的藕汤好,今儿还用藕汤啊?”

  “好。”

  !!!

  声音毫无波动。皇上不甘心,大眼睛闪闪发亮,使劲做出无声的表达——快夸快夸!徐景珩看一本书,头都没抬。

  皇上憋气。

  “……夏天燥热,徐景珩昨天喝酒,今天不能再喝酒哦。”

  “……好。”

  “……遗产税不好施行,家天下带来的贫富差距永远得不到缓解啊?”

  “慢慢来,总有办法。”

  皇上一夜暴富的小小懵,荡然无存。

  一脸“沧桑”地看一眼天上的大太阳,自个儿跑湖里挖几颗藕烧汤,跟着大厨学做四个藕菜,姜汁老醋拌藕片、醋溜藕片、荷叶羹……看着徐景珩特给面子地用两碗汤,还吃菜用小半碗米饭,感动的眼泪汪汪。

  可这只是一个开始啊。

  饭后散步,七月末午后的太阳光洒在徐大公子的身上,人和太阳一样安静:“世人说:‘世人畏果、圣人畏因。’皇上何解?”

  皇上大眼睛瞪圆。

  他完成这么大事儿,徐景珩不光不夸他,还考他!皇上表示他要生气。

  气鼓鼓的皇上,好似夏天的一只小青蛙。

  晚上临睡前,徐景珩拿过书签,放好书本,还笑,还伸手捏捏皇上的胖脸颊:“他们都是大明人,大明的世家有今天的规模,原因太过复杂。首先是,历朝历代的皇家对孔家的利用。”

  皇上小小的心虚:“朱载垣代替宪宗皇帝,再下一个罪己诏。”

  “皇上掌握别人没有的力量,皇上聪明。但皇上要记得,对天下人,要诚。”

  皇上小胖脸一红:“知道~”

  “孔圣人的七十二学生,人称七十二贤士,多为春秋各国高官栋梁,为儒家学派延续辉煌,却只有颜回习得孔子真传。颜回早逝,孔子感叹后继无人,天亡孔学。为官最好的子路死于战乱,孔子哭天下无道。

  春秋记载不多。臣的理解,孔子生活在最为讲究宗法礼制传统的鲁国。礼定天下的周王朝名存实亡,诸侯间争战不断,王道哀,礼义废,政权失,家殊俗……人的精神和信念受到前所未有的摧残。

  这些也是构成老子、孔子、墨子、孙子等等圣人,各种思想出现的条件……”

  徐景珩细细地说,自己对圣人之学的理解。

  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圣人们的最高理想,应该都是类似于尧舜禹大同:大道畅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矝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阴谋欺诈不兴,盗窃祸乱不起……

  “小康”是孔子提出的,较低目标。

  大道隐没,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与这种贫富不均、贵贱不等相适应的,一系列的典章制度、伦理道德,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立田里,以贤勇知,城郭沟池以为固,谋用是作……

  是为礼、仁、信、义。

  “世人都说,孔子如何,其后人如何。孔子的先祖乃是商朝开国君主商汤。大周初三监之乱后,为了安抚商朝的贵族、皇家后裔,周公以周成王之命,封商纣王的亲兄长、微子启于商丘建立宋国,奉殷商祀。

  微子启死后,其弟微仲即位,微仲是孔子的十五世祖。”

  六世祖取姓孔,称孔父嘉。孔父嘉是宋国大夫,曾为大司马,封地位于宋国栗邑。到孔子的父亲叔辈,一家人为避宋国战乱逃到鲁国的陬邑,也就是山东曲阜,其官职为陬邑大夫。”

  他的目光落在皇上的身上,和窗外的月光一样安静。

  “孔家,本就是皇族、世家大族。文字知识,本就是垄断于上层的巫祝和国君大臣。孔子伟大,是因为他教学,给天下所有人一个读书开蒙的机会。其他的圣人,墨子、如来佛祖,都是。”

  上层人用陶罐煮豆子,下层人为了一口吃的,去做奴隶。

  上层人开始享受,下层人有了平民身份。

  夏商周的国君,变成汉唐宋元明的历代帝王;巫祝变成佛道,大臣还是大臣。

  而孔子活着的时候,没有国君采纳他的主张。

  孔子要去世的时候,子贡来见孔子,孔子柱杖依于门前遥遥相望,叹息说自己的主张不可能实现。

  鲁哀公十六年,孔子患病不愈而卒,葬于鲁城北泗水岸边。不少弟子为之守墓三年,子贡为孔子守墓六年。弟子及鲁国人从墓而家者上百家,得名孔里。

  鲁哀公亲自前来祭祀孔子,孔子的故居改为庙堂,孔子受到人们的奉祀,开启历代君王和孔子后人的复杂关系。

  皇上明白徐景珩的话,扑到他怀里耍无赖:“我知道,我下诏书,肯定孔子的功绩。”

  “乖。”

  “???”

  皇上抓耳挠腮地想了一会儿,鼓着腮帮子:“朱载垣要取其上,用大同的理想治理国家,取得高于、等于‘小康’的大明。”

  用“礼、仁、信、义”这般低的标椎治理国家,那可不就是“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孙子兵法》:“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败。”

  一代明君唐太宗《帝范》:“取法于上,仅得为中,取法于中,故为其下。”

  宋末元初诗词评论家严羽《沧浪诗话》:“学其上,仅得其中;学其中,斯为下矣。”

  万法不离其宗。

  自恋皇上,自觉他完全没有世人的小毛病“天降惩罚才后悔”,自认圣人·皇上,要迎难而上!

  皇上身后要是有小尾巴,能翘上天,生来骄傲!

  徐景珩因为小孩子的领悟欢喜,却是只说:“孔圣人有言:‘邻有丧,舂不相;里有殡,不巷歌’。大明如此情况,皇上应该带头吃苦,明儿开始,训练加倍。”

  !!!

  装病期间也天天练功学习,压根没有轻松·皇上委屈。

  可皇上理亏,只能答应。

  皇上这小半年天天练剑,好不容易适应药浴和药酒,不再嚎的满南京人都听到——却又开启他挨打的过程。

  这个挨打,不是之前和十八铜人罗汉打架,而是真刀真枪的,挨打。

  红衣侠的飞刀虽然没有开锋,可那杀气和打在身上的疼痛,那是真实的啊。

  文老先生的扇子一扇,皇上人从地面飞到屋顶上,自己被撞的七荤八素,却还要苦哈哈地修房子补瓦。

  绯衣门主指挥锦衣卫排兵布阵,本就是当今顶尖高手一波的锦衣卫,威力大增,皇上抱头只顾跑。

  青衫客疼他,说皇上于炼器有天赋,大热的天,皇上在炼器房里挥汗如雨,发誓要自己打造一把大宝剑。

  皇上苦,那是真苦,白天浑身疼的“嗷嗷”叫,晚上泡新方子的药浴、新药酒按跷,那更是“嗷嗷”叫。

  南京大部分人心疼皇上,都想和大公子求求情,却又都不敢。

  大臣们,一些世家们听着,那个叫舒坦啊!什么你说圣人之学“不能高兴别人的不幸”?皇上是别人吗?皇上是皇上!

  徐景珩对于他们之间的玩闹,只笑一笑。

  皇上后来知道了,气啊。

  秋天里,一伙儿人聚在一起大吃爆炒羊肚、螃蟹月饼,欢歌吟唱!

  冬天里,一伙儿人聚在一起泡温泉、涮锅子,纵酒高歌!

  气得皇上抡起来大重剑,挨个揍一顿,揍的一个个老实回去上工。

  “假期结束!”皇上觉得他们都太闲了,一副小工头“周扒皮”的模样,大眼睛一瞪,“西洋人文艺复兴,大明也要有。‘文艺复兴’做起来,再给放假。”

  杨慎哀嚎:“皇上,那西洋人就一部《圣经》,我们那么多文化,复兴儒家还是墨家?”

  皇上恨铁不成钢,字正腔圆:“‘诗者以识为主,入门须正,立志须高,以汉魏晋盛唐为师,不作开元天宝以下人物。若自退屈,即有下劣诗魔入其肺腑之间,由立志之不高也。’明白?”

  你这大明第一才子,再写词,能写的过苏轼?——杨慎目瞪口呆,就感觉皇上头顶光圈,盘古开天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