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负责躺赢 第147章

作者:花气薰人欲破禅 标签: 天之骄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高氏就失笑:“福晋姐姐真信啊?我哪就能闻见啊,是刚刚姐姐进门的时候,被我看到了。”

  富察氏就笑:“你惦记着娘娘宫里的吃的,为什么今儿我叫你一并去请安,你不去呢?”

  高氏摇头道:“我可不敢出门了。腊月里头,跟着姐姐出门两次,我自己又去逛了两回御花园看灯。不知怎么得皇后娘娘就知道了,把我叫过去训了一顿,说我只是寻常格格,不许我轻狂。”

  高氏的面容上就浮现出委屈:“皇后娘娘叫我听福晋的话,不许仗着阿哥的宠爱就生事。可我当真没有生事。”

  富察氏安慰道:“皇后娘娘是咱们阿哥的嫡母,她说的话便是爷也要好好听着的,你以后也只听着就是了,可不要驳回娘娘。”

  高氏眼睛就睁圆了:“我哪里敢?皇后娘娘看着当真厉害,在她跟前我都不敢喘气儿。跟着我去挨骂的紫藤知道的,她说我在钟粹宫里头脸都憋红了。”

  富察氏再次失笑。

  高氏这个脾气啊……其实富察氏大约知道皇后为什么看不惯高氏。

  因高氏的阿玛高斌是这两年因治水有功晋升颇快的官员,而高氏又生的容貌极佳,富察氏无端觉得,皇后娘娘是在高氏身上,看到了一个她不喜欢的,已经不在了的人。

  好在高氏是个有点稀里糊涂的性子,也没有追求真理的心,发现皇后不喜欢她,她也就躲在重华宫不出门。

  富察氏此时对她笑笑道:“去熹额娘处总是无碍的,下回你跟着我一并去就是。”

  高氏也跟着点头:“那好啊,我觉得熹妃娘娘挺喜欢我的,还送我镯子钗环打扮我呢。”

  富察氏莞尔:是了,熹妃娘娘跟宫里别的娘娘很不同的一点的是,她特别喜欢看美人,对来请安的内外命妇,若是生的好看,她就会多说两句话。对儿媳妇辈的姑娘们更是如此,每回见了高氏,娘娘的眼睛都是一亮,露出一种很自然的赞叹和欣赏。

  富察氏又与高氏说了,等明日让她搬到前院书房去,就近照顾四阿哥的起居,高氏也欢欢喜喜的应了,然后又带着富察氏分给她的吃食,跟来的时候一样轻盈翩跹的走了。

  宫女在旁看着就不免道:“福晋……”

  高格格本就是最先服侍四阿哥的,又得四阿哥喜欢,这回福晋有孕,还特意把高格格送到前院去。

  富察氏也只是安然一笑。

  ——

  不知是不是皇上的虔心祈福起了作用,待到春暖花开的时节,不但皇后的病恢复如初,连怡亲王的身子也大见好转,已然能再次上朝了。

  那几日,宋嘉书就见皇上的脸上阴云散尽,简直是晴空万里起来。

  甚至还与自己喝了几杯庆祝的酒。

  席间皇上就说起今春的选秀:“朕想着,既是三年一回的大选,要不要给弘历再挑两个八旗出身的妾室。还有弘昼,这孩子不定性,多些人服侍也好少出去胡闹。”

  宋嘉书:……皇上给儿子们挑妾室的频率,比给他们挑属官的频率还高。可见皇上本人,是很悲痛于自己这一世稀少的子嗣,颇为想在儿子身上弥补。

  且说皇上如今就剩下这两个儿子,弘历是当成继承人来看的自然要严为上,对弘昼皇上就难免转变了些,开始向慈父方面过度一二,导致弘昼这两年常带了人出宫撒欢,成为了让京中各处颇为头疼的混世魔王。

  宋嘉书只道:“臣妾看着弘历宫中人也不少了。”

  皇上想了想:“既如此也罢了,还是先有个嫡子更要紧。何况待过了清明祭礼,朕准备派他出京几个月,便是指了侍妾也是白费。”

  宋嘉书不免好奇道:“皇上要命弘历出京?”

  在弘历储君之位几乎内定后,皇上对所有派给弘历的差事都十分精心挑选,六部的各种事宜都轮番交给过他,让弘历去熟悉,但还从没让他出过京城。

  皇上点头道:“朕准备命他跟着十三弟出门往武清段正在修整的北运河上去,让他亲眼见见治水之事。”

  朝廷每年为了水患拨下去的银子都是海量,在雍正爷看来,别说用泥沙了,便是用这些银子也能堆砌一座大坝了,然而一到汛期,各地仍是多有水患。

  其中朝廷的银子到底去了哪里,皇上想一想就要生气。

  于是从前年起,皇上只让怡亲王管治水之事,也是下了决心的:旁的官员他不肯信,只有怡亲王亲自出马,他才能信任。

  皇上饮了一杯酒,又感叹道:“朕让弘历跟着十三弟出京,也不单是让他学着治水之事——也是要他看着十三弟些。”

  “这回十三弟病的凶险,也瞒不住了朕才知道,他这两年辗转各地治水,不但昼夜不歇勤勉于事,很多时候还不顾危险,自己也跟着翻山越岭的到险要之地去探查。”

  皇上眉头紧皱,简直称得上痛心疾首:“他的腿伤,本就怕劳累潮热之处,他自己却一点不知顾惜,甚至生怕扰民扰官,有时候也不带什么侍卫,当真是不要命了!”

  宋嘉书虽并未听说过这些细事,但也常听弘历提起,十三叔在朝上做事真是呕心沥血。

  弘历曾私下感慨道:“儿子从前还觉得皇阿玛对十三叔有些过于厚待信赖,可儿子真跟着十三叔一起办差后,才觉得十三叔实在是担得起皇阿玛之心的,凡事在十三叔手里,谨慎完善之处甚至不下于皇阿玛亲自料理。”

  皇上毕竟要管理偌大的国家,一日批那么多折子,见那么多大臣。

  很多事情皇上虽然是精益求精的性子,但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盯到毫无瑕疵的程度。可弘历眼见着十三叔办事,是真的凡事都按照最高标准来,一点不怕麻烦,只想把最好的结果呈给皇上。

  怡亲王的忠心可见一斑。

  皇上此时感叹过后,便叩着桌子道:“如今他病才好,便力陈要出京继续到北运河去,朕可不会再放心他自己出京了!正好叫弘历去学些治水之事,别叫臣子诓骗了去。”

  ——

  重华宫。

  弘历也正在与富察氏交代:“皇阿玛吩咐我跟着十三叔出京,这一去短则三四月,长的话只怕一年也未可知。”毕竟十三叔在高标准严要求上这一点跟阿玛是如出一辙。

  且对弘历自己来说,这江山未来也是他的江山,这会子治水之事料理清楚了,将来于自己也是极大的幸事。

  所以这回,他也是做好了吃苦耐劳打持久战准备的。

  富察氏与他夫妻一心,也从来□□,便道:“爷只管放心出京,宫中一应事务自有我。”她笑容安宁,手搭在还未显怀的腹部,沉定道:“我不单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也会管束好这重华宫中不出事端,爷在外头办事,丝毫不必顾虑宫里。”

  顿了顿又轻声道:“也不必挂念京中有人作祟。”

  京中还有富察氏的母家,还有做着军机处大臣(如今已然成立军机处,不再是总理事务大臣)的马齐。

  富察氏这话的意思是,弘历也不用担心离京时间长,跟君父生疏,以至于储位生动。

  弘历握了握富察氏的手,颔首道:“宫中有你,我一切都放心。只是你到底是初次有孕,凡有不决之事,便去寻额娘就是,别只自己撑着。”

  富察氏都一一应下来。

  弘历往书房去的时候,正好遇到高氏正带着小宫女在院子里追赶孔雀,见了他进门,高氏欢喜道:“爷回来了?”

  然后给他看手上一根孔雀羽毛:“不是我揪的,是它自己跑着跑着就掉了一根。”

  弘历忍不住笑道:“那你不追它,只怕它也不会掉毛。”

  高氏有点不好意思道:“实在是前院太无聊了,爷又不常回来。”

  弘历闻言就道:“等下月,皇阿玛便命我出京去办差,只怕一年半载也未必回来。”见高氏显而易见的失望,弘历便道:“你搬回后头去住,多陪陪福晋。”

  高氏用力点头:“好,我知道现在福晋姐姐不能多劳累,我便回去给她帮忙吧。”

  弘历心道,你不要回去给她添乱便是帮忙了。

  面上还要表扬她:“正是,你们一起做个伴也好。”然后又嘱咐她:“只是你少出门走动,皇额娘规矩严明,只怕不喜欢。”

  高氏心有余悸:“不用爷说,我都知道了。”

  再弄明白弘历出京是要去北运河时,高氏顿时抛下了所有旁的事儿,只追着弘历问道:“那爷就会见到我阿玛了?阿玛也两年没回京了呢。听说河道上很是辛苦,阿玛写信回家说自己瘦了许多,每回都让人从京中多带些成药去,爷也要多带一些。”

  弘历听她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全当背景音乐,横竖只要他随时嗯哼两声,高氏就可以自己说下去,弘历全当放松神经了。

  ——

  转眼便到了春日。

  宫中的春日,繁花似锦,在宋嘉书眼里,却都是盛开的过敏原。

  这日往钟粹宫去,她还给自己带了个兜帽。

  皇后见了不免道:“知道你春日里不好出门,若无事也就不叫你了。”

  宋嘉书摘了兜帽递给白宁,只笑道:“皇后娘娘言重了,您有事叫臣妾,便是天上下刀子臣妾也得来啊。”

  皇后不免一笑。

  很快进入正题:“今年选秀,除了要给皇上再留几个人外,主要还是阿哥们——可本宫听皇上说,你倒是为弘历推辞了去。”

  宋嘉书点头:“皇后娘娘也知道,过了清明,弘历就要出京了,何况如今重华宫的人也不少了。”

  皇后端着茶盏也不喝,想了想道:“虽说人不少,但听说除了富察氏,弘历倒只喜欢包衣出身的高氏。”

  宋嘉书笑着跟皇后打太极:“臣妾如今见弘历的时候也少,每回见了只想着问问他近来有无劳累,倒少问他宫里之事。”

  皇后便略微蹙眉道:“你是做额娘的,除了关心他的身体,也要操心他的妻妾之事才是。”

  宋嘉书心道:把手伸的太长的婆婆,才是导致夫妻关系不好的最大原因。

  皇后想了想便道:“去岁因着七阿哥夭折之事,皇上推迟了一年选秀,倒有些不巧,不然本宫族里倒是有几个好姑娘。可惜去岁耽误了一年,今年年纪便不合适了。”

  宋嘉书微微坐直了身子:来了,皇后叫她过来的真正用意,应当在此。

  果然皇后道:“乌拉那拉氏是大族,也是满洲老姓,本宫想着,来日给弘历从中挑个侧福晋也好。”

  宋嘉书只是含笑:“一切只凭皇上和皇后娘娘定夺。”

  皇后笑意加深,直接道:“熹妃也知道,这两年皇上见本宫越发少了,哪怕年节下也只是说两句面上的话罢了。这话本宫去向皇上说,只怕不妥,还得熹妃你这个生母向皇上说才是。”

  宋嘉书心内叹息:自打皇贵妃去后,她一直避免着跟皇后走到如今这一步。

  皇后所要的唯一的后位、尊贵、权柄,宋嘉书全都离得远远的。可就算这样,也终究到了这一步:皇后要的不是她的合作,不是将来两人真的是平起平坐的太后,而是熹妃完全臣服于她。

  俱宋嘉书所知,皇后母家中这一代是没有适龄女孩的。

  而乌拉那拉氏族群极大,与钮祜禄氏差不多早就分了许多家,不是说同出一姓就是亲戚,而是哪怕同样的姓氏,也得打八竿子才打的着。

  皇后这回张口就要一个侧福晋之位,大约并不是为了扶持与她血缘不近的乌拉那拉氏女儿家,只是要看看,熹妃肯不肯听她的话。

  宋嘉书想,这些年来,她在皇上与皇后间的夹缝里头,过得还算不错。

  如今这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没有了雍亲王府的李侧福晋、没有了入宫后的贵妃,皇后终究看到了一个会有威胁感的熹妃。

  皇后娘娘这是标准的对事不对人,谁对她的权威会产生威胁,她的矛头就会对准谁。

  皇后见熹妃只是沉默,便搁下一口没喝的茶道:“怎么,难道熹妃觉得本宫说的不对,还是熹妃心里另有取中的钮祜禄氏的姑娘?”

  宋嘉书摇摇头:“皇后娘娘,臣妾不会向皇上开口要任何一家的姑娘做侧福晋。弘历之事,但凭皇上定夺。”

  皇后脸上的笑容敛去了:就在短短片刻前,熹妃说的还是,一切只凭皇上和皇后娘娘定夺。

  可这会子,熹妃用同样平静的语气,说是一切凭皇上定夺。

  略显紧绷的沉默在后妃二人之间弥漫,白宁甚至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滚下来。

  半晌后,皇后用一种标准的,皇后的语气道:“熹妃说的是,既如此,你就先告退吧。”

  宋嘉书出了钟粹宫,白宁忍不住担忧道:“娘娘……”

  宋嘉书摇头:总会有这一天的,她又不是皇位本身,能让所有人都喜欢的不得了。

  皇上和皇后之间,她只会有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