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杜卿卿
江寒恕轻笑一声,“我是男子,哪有这么娇气!”
“那也不行,生病的滋味有多不好受,我最是清楚,在边关的时候便不说了,回来了侯爷还是要照顾好身体,不可将就。”
既然江寒恕不让她去下人房里睡,她又不让江寒恕去马车里过夜,唯一的方法,便是他们俩住一起。
慕念瑾想了想,“侯爷今晚就住在这家客栈吧,侯爷,房间分您一半。”
倒不是她想和江寒恕住一间屋子,而是情况不允许,若是她不这样做,江寒恕今天晚上就没地方住了。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说着话,那伙计打开最后一间房子,走了进去,“这位小姐说的是,公子啊,您就答应吧,您就是再跑几家客栈,也找不到空房的。您不住进来,那只能留宿街头啊!”
“你先。”
“你先。”
等到沐浴的时候,两道声音响起,江寒恕和慕念瑾异口同声说了这句话。
这两个字划过江寒恕的耳廓,他心弦随之一动,有种莫名的亲密。和慕念瑾同住一间客房,不像是住宿,倒像是刚刚成亲的小夫妻。
这个念头刚起,江寒恕很快回过神,“我去外面透透气。”
“好。”慕念瑾不再浪费时间谦让,趁着江寒恕不在,她急急忙忙沐浴更衣。
江寒恕进来的时候,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襦裙对着梳妆台绞头发。
去到屏风后,江寒恕顿了下,才解开身上的袍子。
木桶里换了干净的热水,清澈透明,冷热适宜,但空气中浮动着一股香气,江寒恕在屏风后待的越久,那香味却是越浓,让人无法忽视。
这是慕念瑾身上的清香,这个木桶也是慕念瑾刚刚用过的,此刻站在一旁,那股清香萦绕,鼻息间满是姑娘家身上的香气,之前的感觉又浮现在江寒恕的心头。
他第一次与一个女子住一间屋子,没想到,那女子是慕念瑾。今夜,他总有种错觉,像是他不单单只是和慕念瑾同住一间屋子。
隔着屏风,可以依稀看到梳妆台前慕念瑾袅娜纤柔的背影,江寒恕眸色渐深,身上的热气非但没下去,倒是有生出了些燥热。
他身边没有人服侍,但在军中多年,他也听将士们说过一些荤话,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慕念瑾对他的吸引,他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出来,少女乌发雪肤,灿若春华,娇嫩欲滴,柔弱灵动,襦裙下的细腰,三月柳枝般,仿佛他一掌就可以握上。
他帮助慕念瑾,并非完完全全出于善心。他不是什么好人,天底下的可怜人那么多,难不成他还能全都帮一遍?
只是,偏偏慕念瑾和他的侄儿有婚约。碍于这层关系,便是江寒恕有什么想法,也被他直接压在了心底,不曾有一丝浮上心头。
然而,前不久江修的那番话回响在江寒恕耳边,江寒恕漆色的眸子愈发深邃,慕念瑾的乳名叫念念,那就该被人放在心中时时刻刻念着她。
有婚约又如何,他那侄儿对慕念瑾出言不逊,若江修不是慕念瑾的良配,那他把慕念瑾抢过来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38章 、想亲他一下
屏风后的动静传来,哗啦的水声响起,慕念瑾绞发的手一顿,江寒恕这是沐浴过了,在准备更衣吧?
不对不对,她在想什么呢?
慕念瑾脸一热,仿佛沐浴时的那股热意又爬上了脸颊。江寒恕是不是在更衣,关她什么事情啊?
慕念瑾深吸一口气,急忙把头发擦干,若不是客栈没有了空房间,她才不要和江寒恕同住一间呢。
两人就在一间屋子里,对方做什么,另一人都能听到,就连那沐浴用的木桶,也是她刚刚用过的,这会儿江寒恕又用了。这样的相处,实在太亲密了些。
擦干头发,慕念瑾又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检查了衣服,见没有裸/露的地方,她觉得屋里有些热,打算去开窗通通风,刚转身就看到江寒恕从屏风后出来。
沐浴后的江寒恕,穿着一身素色的寝衣,领口最上面的扣子是打开的,露出他修长的脖颈。
他头发带着些许水汽,屋内的烛光流淌在他的眉眼间,他虽是男子,但肌肤没有一点瑕疵,像羊脂玉一样。少了平日里的清冷和疏离,此刻的江寒恕,唇红齿白,双眸清亮晶莹,说不出的俊美,让人忍不住想要,想要亲一口。
这个念头一出现,慕念瑾的脸更红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不是好男色的姑娘,可这会儿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江寒恕,她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慕念瑾的视线,江寒恕自然注意到了,他勾了勾唇,“怎么了?”
“没…没事。”慕念瑾赶紧道,“你…你要睡了吗?”
江寒恕“嗯”了一声。
慕念瑾鼓了鼓唇,只有一张床,这怎么睡啊?尤其江寒恕还是这样勾人的美男子。
似是看出了慕念瑾的纠结,江寒恕主动开口,“你睡床上,还有一床被子,我打地铺就行。”
“好。”这是最好的法子了,慕念瑾道:“衣柜里还有被子,我去给你拿过来。”
在边关打仗的时候,他和将士们同吃同住的次数不少,但和姑娘家共住一屋,这还是第一次。
一男一女,哪怕什么都不做,总是有些暧昧。
江寒恕忽略掉心里那股感觉,他走过来,“我来。”
什么都不做,慕念瑾不大好意思,“那我给你铺床铺吧?”
江寒恕唇角勾了勾,倒了杯茶水,递给慕念瑾,“大小姐,你在这儿看着就行。”
大小姐?
这三个字明明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可从江寒恕的嘴里说出来,像是带了勾子似的,一下下勾在慕念瑾的心上。
为了掩饰面上的热意,慕念瑾急忙接过来,低头饮了一小口。
她双手捧着茶盏,悄悄注视江寒恕。
江寒恕把那床被子打开,很快就铺好了床褥,他的动作很是利落,没有丝毫生疏,看来江寒恕平时也没少做这样的事情。
永宁公主和靖勇侯的小儿子,当今皇上的亲外甥,江寒恕可谓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
若不是经历了那场变故,少年郎策马射猎,与王孙公子游遍京城,意气风发。或许,某一天,慕念瑾会在京城街头看到鲜衣怒马的江寒恕。
不过,老天爷总是爱开玩笑,江寒恕去到边关多年,虽是王孙子弟,但身上没有一点纨绔享乐、高高在上的气息。
慕念瑾在想什么,江寒恕自然不知道,他起身走过来,“夜色不早了,我熄灯了。”
慕念瑾:“好。”
熄了灯,月华流淌进窗内,慕念瑾望着头顶的帘幔,却丝毫没有睡意。
屋里很安静,除了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动静。
想了想,慕念瑾翻过身,朝江寒恕的方向看过去。透过流淌的银辉,隐隐可以看到江寒恕的面庞,也不知道江寒恕睡着没有。
江寒恕的鼻子可真挺啊,一双瑞凤眼也比寻常的瑞凤眼要大许多,下颌的线条也那么流畅,还有那薄唇,不知摸上去会是什么感觉?不知是夜色太撩人,还是面前的男子太俊逸,情不自禁,慕念瑾就想歪了。
黑夜中,江寒恕的声音突然响起,“看什么呢?”
慕念瑾一愣,下意识回道:“在看你。”
“好看吗?”江寒恕墨眸生出浅笑。
“好看。”
这两个字刚吐口,慕念瑾就懊悔地咬了咬唇,她这是色迷心窍了吗?
江寒恕低笑一声,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第一次在梨花悦见到慕念瑾,她也是这样盯着他看。
听着江寒恕的笑声,慕念瑾脸上的热意蔓延到了耳尖,白嫩的耳珠染上一抹殷红,她怎么能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啊!
慕念瑾决定要解释一下,她支吾道:“我…我只是睡不着,侯爷,你别误会。”
“嗯。”江寒恕很快应道。
顿了顿,他唇角浮出一抹笑,“原来慕小姐睡不着的时候,喜欢看我”,江寒恕刻意停了一下,才又道:“睡觉的样子。”
又一股热意生出来,才不是呢,慕念瑾脸更红了,今晚上她脸上的热意就没下去过。
慕念瑾急急忙忙转过身,背对着江寒恕,“不和你说了,我要睡了!”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逗过头了就不好了,江寒恕温声道:“晚安,慕小姐。”
“晚安。”过了会儿,慕念瑾闷闷的声音传来。
一定是她见美男子见的太少了,才会对江寒恕有了非分之想,谁让江寒恕长得太好看了,这不是她的错,绝对不是。
第二天,用过早膳,江寒恕带着慕念瑾去松岳书院。
要想去到松岳书院,先要通过山脚到山腰那段长长的石阶,石阶一层又一层蜿蜒而上,一眼望不到头。
江寒恕解释道:“罗山长为了磨练学子的心性,特意把书院建在半山腰处,又让人修凿了这些石阶,名为青石梯。青石梯陡峭曲折,前来求学的学子,哪怕平日里再怎么养尊处优,也要一个人爬完这些石阶,如此,才通过罗山长的第一关考验。”
“难怪那么多纨绔子弟来了松岳书院就变得听话许多,罗山长制订了这么多严苛的规矩,不遵循也不行啊!”慕念瑾笑着道,她那便宜弟弟慕则绪估摸着在松岳书院没少挨训。
慕念瑾身子弱,爬着青石梯有些费力,江寒恕问道:“可以上去吗?”
若是平时,爬山多她而言自然是不容易,但今个可是有江寒恕在呢,她随时随地可以蹭江寒恕的气运,爬台阶而言,小事一桩。
慕念瑾点点头,“可以的,走吧。”
虽慕念瑾说了可以,江寒恕也没有完全放下心,隔一段时间,他就会主动停下,好让慕念瑾可以休息。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慕念瑾又休息了一回。
一旁跟着的侍卫把背上的竹篓打开,取出里面装着的点心、蜜饯和茶水,恭敬递过去,“慕小姐请用。”
慕念瑾愣了愣,竟然还有蜜饯和点心?她这不是来爬山的,她这是来享受生活被人伺候的吧!
江寒恕薄唇道:“吃些东西吧。”
慕念瑾接过来小咬一口,然而把木盒递给江寒恕,弯了弯眸子,“侯爷也尝一尝,很甜的。”
少女脸上的笑靥太过动人,便是江寒恕不累又不饿,他也忍不住拿过一个尝了一口。
蜜饯的滋味在唇尖儿蔓延开,江寒恕话里含笑,“果然很甜。”
慕念瑾又尝了块点心,江寒恕哪里需要这些东西,原来那竹篓里的东西都是给她准备的。
江寒恕个头高腿又长,却没有把她抛在后面,她休息的时候,江寒恕也在陪着她,还吩咐侍卫背着竹篓给她准备各类点心。便是她在慕家,也没有一个慕家人会这么对她。
慕念瑾不禁想起她去福宁寺上香的场景,那天上山的时候,张氏与慕念瑜母女情深,亲亲密密走在一块,身边围着丫鬟们伺候,而慕则绪,更是毫无顾忌地大步走在最前头。
她身子弱,走不快,被慕家几人远远落在最后面,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等她。
再对比今天,在意还是不在意一个人,从这些细枝末节里最是能体现出来。
又过一刻钟,终于到了松岳书院,书院门口立着孔圣人的石像,左右两旁的大石块上雕刻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几句话。
这四句话很是鲜明醒目,来这里的学子,第一眼看到的绝对会是这横渠四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