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雾桐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他听罢后笑了笑,眉眼弯弯,眼底是如桃花一般的嫣红。怨不得他如此遮掩,若是不挡一挡,这如此绝色的容颜,被人瞧上一眼,怎还能忘得掉。
“我已经照做了!我没有将那天的事情告诉爹娘,为什么你还要来纠缠我们!”
他指节修长,趁着白季梓再一次挥动木棍时趁机伸手点住了他的穴,又十分好心地替他将木棍甩到一边,最后颇为满意地捏了捏他的脸。
“小白很在意嘛。”
那一声小白把他叫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少年狠狠瞪回去,本想说些什么怒斥一番,却在下一刻愣了神。
他似乎是比白季梓要矮上一些的,站在少年面前的时候头顶才到他的眉间。桃花太艳,春色太浓,他,亦或说是她,踮起脚尖,轻吻在少年紧锁的眉心。
云上有明月,山间有清风,少年狂乱的心跳快要冲出胸膛,他睁开眼,对上眼前人陌生又熟悉的眼眸,拼命的想要在她身上寻找属于那个人的痕迹。
“以后啊.....我们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节日快乐!
说一件很悲伤的事情,在持续了几天日更之后我发现我的身体真的吃不消了,所以还是决定隔日更了呜呜
等四月课业不那么忙的时候我会恢复日更的我保证!
第39章 、情窦
“诛反贼!诛反贼!”
城墙下尸山血海堆成了一片,哭声久久不息,昔日金碧辉煌的大殿早已没了生气,或有人被埋葬,或有人枉死在不知是叛军的还是禁卫军的刀下,柳絮沾了鲜血,从天而降的红落在往大殿奔来的小娃娃头上,像是上了红妆。
小郎君约莫七八岁大小,虽穿着最平凡不过的粗布麻衣,可眉目中流露出的富贵之气却是遮掩不住的,有心人只需瞧一瞧便会发现,他绝不会是一个小宫女的私生子这么简单。
“子慎叔!子慎叔!”
小皇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睁脱开那些宫人后便往大殿内跑。曾经万国来朝的辉煌早已不复存在,青玉铺成的石阶上只有一白衣青年手握重剑立在龙椅旁,垂眸淡然瞧着那向他跑来的小团子。
“陛下,陛下。”
宫人们想要将他抱回来,又怕惊扰圣体会被龙椅旁的那个剑眉星目的俊俏青年怪罪,只得退到门外等候着。
城墙下战鼓的声音越来越大声,禁卫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新军一点点吞噬,厚重的城楼门被重重锤开,血雨腥风伴随着初日的朝阳绕过窗棂吹来,拂乱了青年高高的马尾。
“唉,你怎么又来了。”
见小陛下跑来,白季梓一改方才的清冷模样,像是每个家里最和蔼的长辈那般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沾了血的麦芽糖,在衣襟上随意蹭了蹭,塞到小殿下手里。
“还有不要老是子慎叔子慎叔的叫啊,你是皇帝我是臣子,要叫爱卿懂不懂。”
“子,子慎叔爱卿。”
“算了,你还是接着叫子慎叔吧。”他浅浅叹了口气,笑着对宫门外的姆妈与宫女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再等一会儿。
小陛下得了糖却不像从前那样欢喜,他只是懵懂地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看向对面那个笑得一脸风轻云淡的男人。
“还要啊,唉我这儿没别的了,凑合着吧。以后你就让你的那些嬷嬷们给你买啊,叔还有事,你先走吧。”
“我,我不走。”小团子吸了吸鼻子,将青年手中的麦芽糖推了回去,“他们说你是在骗我的,等我走了你就不走了,是不是啊。”
“子慎叔,我们一起走吧,你看,你也可以装成普通百姓的模样,然后我们悄悄的出城,我不要当什么皇帝了,走吧,叔。”
白季梓低头轻轻啧了一声,手臂一抬便将那小团子提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殿前那哭成一团的宫人们前,将他一把塞进姆妈怀里。
“大人。”曾经宫中掌事嬷嬷,素来都是胭脂抹粉头上不插几枚金钗都不舒坦的苏大娘,如今卸下了她所有的装扮,扮作了一个最平平无奇的乡野农妇,露出她那张被厚重胭脂所覆盖的,憔悴的面庞。
“大人可有什么对策么。”
宫女太监们都打包好了行囊,换上了百姓的粗布麻衣,不论是往日在金銮殿上阴阳怪气的大总管,还是那在浣衣局里最劳累的小宫女,如今都穿上了一样衣服,不论贵贱,他们都在这城将破的时刻,期待的看着他们昔日的‘君王’。
在他们的记忆中,白大人一向都是那所向披靡的模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手中的白玉茶杯端的稳当,从不会将那上好的龙井洒出半分。
他从不畏惧什么,从不害怕什么,若有万都阻他,便一剑砍碎万都。即便是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他们依旧选择相信他。
“有什么对策啊,好烦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时候了我难不成从天上弄个天兵天将吗,好了好了,赶紧走啊。”
青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随手将小皇帝头上的柳絮取下:“你这小破孩别整天哭哭滴滴的,出去之后就忘了你龚斐这个名字,你以后就叫阿狗了晓得不,好了你们再不走我打人了啊,快滚快滚。”
原本还在啜泣的掌事嬷嬷听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抹了抹眼角的泪,将小陛下送到一旁的宫人手中,扑通一声跪下,认认真真行了一个叩拜礼。
旁的宫人见此纷纷膝盖一弯,亦认认真真地跪了磕了个响头。
“外头说大人谋权篡位,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个佞臣,是反贼。”
“但不论外头如何说,大人于我等而言都永远是大人。”
雨水滴滴答答地敲在青石板上,外头厮杀声不绝,金鸾殿前的宫人们却跪在那个笑的淡然青年面前,磕下一个又一个响头。
“行了行了。”他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好好活着,我就不陪你们了。那些家伙见不到我是不会罢休的。你们呢,要是想见我了,就往城墙上看一眼,我吧,十有八九会被挂在那里,好了走吧。”
他不轻不重地将宫人们往门外一推,恰好推出了门槛。厚重的朱红大门狠狠关上,将那个桀骜不驯的男人永远囚在了里面。
眉清目秀的俊俏青年手握重剑一步一步地踏上金玉台阶,走到他再熟悉不过那个位置,大步一迈,向下趟了下去。
“原来这就是龙椅啊,还挺舒服的,怪不得这么多人都想睡呢。”
“子慎叔!你当真不和我们一起走么?!”
小陛下撕心裂肺的声音再度从门外传来,但迅速便被宫人们压了下去,只留下一些破碎的呼喊声。他的哭喊声愈发的小了,混在在这淅淅沥沥的春雨中与厮杀声中,逐渐没了踪迹。
走什么啊,走去哪啊。
青年微微眯起眼睛,袖中的相思子向下滑落,被他沾了血的掌心轻轻接住。
那该死的老太医整日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什么这东西有毒,在身上放久了会折寿,劝他扔掉云云,都被他狠狠骂了一通后丢出去了。
那家伙给他留下的东西本就不多,再扔了,他还有什么呢?
“不走了,没什么好走的了。”
他闭上眼睛,慢慢将唇边的相思子咽下,听着门外的喧闹与一声一声撞击殿门的声音,松开了手中的剑。
“走了,就见不到她了。”
雨声渐渐大了起来,敲打在多少年都未经人住过的石阶上,凿出一个浅浅的坑。
这梦太长,被梦中魇住的少女在幻境中哭过了好几场,在迷茫中一阵乱抓,最后握住了少年炽热的双手。
她像握住救命稻草一般的,向下用力一扯,哭着扑进他僵硬的怀里。
“你怎么不走啊!”
因着少女没来由的这么一扑,白季梓手中汤碗重重一晃,虽已经勉强定住了,但还是洒了些许出来。他看着自己煎了很多碗才勉强算得上合格的药,恼怒地捏住了李姒初的后颈。
“阿初初,你发什么疯!”
****
因着昨日那一场闹剧,外宅中的人已回了本家不少,除却看门的那老大爷以及做饭扫地的几位仆妇和看花的花匠外,便只剩下昏睡不醒的李姒初和不想回家的白季梓了。
但是不回家归不回家,该进城还是进城的。
于是本想睡个安稳觉的张大夫又被摇了起来,不情不愿地跟着白季梓来了外宅。
“李姑娘没什么大事,就是被点了睡穴睡着了。因着她身子实在太虚,所以才这么久都醒不过来。”山羊胡子的老大夫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白季梓的额头,骂道,“你说你这怎么照顾人的,人小姑娘跟了你身子虚成这样,啊?你以为她活蹦乱跳就没事了,我告诉你,人小姑娘虚着呢,你以为个个都像你啊,铁打似的。”
“行了行了,也没什么大事,你给她灌点补药下去缓缓就好了。”
老大夫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拿着诊金便匆匆而去,只留下一个拿着药包发呆的白季梓。
“少爷,您将药拿给小的,小的来。”
那丫鬟搓了搓手跟在后头。她虽平日只是个侍弄花草的,并未照顾姑娘家,但这姑娘家应当于花草都相差无几——都是这般娇弱的。
然而白季梓很不领情,他上下打量了那可以与他三姊一般年纪的丫鬟一眼,嫌弃道:“就你?你不行,我自己来。”
于是便有了方才那一幕。
李姒初咳了几声,从一旁扯了一张帕子蹭了蹭嘴角,嗔怪地看着眼前无辜的少年。
.....好吧,其实是她自己呛到了,和小白没什么关系。等等,要不是这家伙喂药水平实在太差,她会呛到吗!
而且方才......一想起方才她投怀送抱的那一幕,再一想到梦中那个面色苍白的青年,她的脸上就一阵红一阵白的,也不知是为眼前人而感到羞涩,还是为那梦中触不及的青年难受。
“喂,做噩梦了?”
见李姒初一直不回答他,干脆放下汤碗,凑到了她跟前。
又见小姑娘迷茫地看着坐在床上的自己,赶紧将一条腿放了下去,解释道:“我这是为了给你喂药!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难伺候,喂一点吐一点,你要是不吃了你就醒不过来了你知道不!”
说着挠了挠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解释道:“他们都去送那两个没脸没皮大家家伙了嘛,现在屋里人手不足,他们又笨手笨脚的,所以我亲自来了。你不要不领情啊,我还是头一次照顾人!”
李姒初垂眸“哦”了一声,又将脸埋了下去。
她正烦着呢,哪有心思纠结这些。反正两个人又不是没盖过一床铺盖,别说是白季梓现在坐在她床上,就是他现在直接躺上去她也没什么力气把人踹下去。
“没做噩梦,是梦,我梦到你死了,开心死了!”
“啧。”
李姒初醒都醒了,倒也没有让人抓着喂药的说法,于是接过少年手中的药碗,眼一闭脖子一仰,一口闷了个干净。
才舔了一口就被苦到说不出话的白季梓瞪大了他迷茫的双眼。
“你,你这,这就喝完了?”说着一边震惊一边从怀中掏出块麦芽糖往她手里塞,“尝点?”
少女随意接过糖,然后在眼前瞧了一阵,又往手帕上擦了擦。
“你干啥。”这糖他包的可好了,明明没有脏啊。
“不是,就是觉得它沾血了。”
“?”
少女还在自顾自地愣神,一晃眼便见那坐在对面的少年贴了过来,两人额头轻轻一撞,短暂地蹭了一下。
“不烫啊,你今天发什么疯。”
“我没疯,我看是你有毛病,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不知是不是昨日那黑衣人的缘故,这一觉醒来,李姒初感觉自己的身子好了许多,至少下腹的坠涨感不再那么明显,只要不动的太厉害譬如跑步什么的,都不觉着疼。
少年泄愤似地将她的脑袋揉成鸡窝便出去了,床上多了个小坑,李姒初踢了踢被子,愣是没踹平,再一踢时,便见那床褥上落下一串相思子。
“唉?这不是......”
这不是昨夜那个女子的么?怎会在她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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