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雾桐
“唉对了。李姒.....李姑娘那边你准备吃食了吗,这家伙不像我,矫情的要命,吃一点辣子就要嗷嗷叫的那种,你随便给她整点粥就完事了。往清淡的去啊。”
“少爷您放心,那边有周大娘伺候着呢。”阿顺拍拍胸口,“周大娘你还不放心么,保准将李姑娘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他偏头往外瞧了瞧,月色正好,春风微醺,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忽的站了起来。
“行,给小爷整个灯笼,我去走一走消消食。”
顺便去看那家伙哭鼻子没有。
***
阿顺翻箱倒柜地勉强找出了个还能过得去的灯笼,搓了搓手,笑道:“少爷您别嫌弃,咱么这儿可是这最好的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哇,这一个冬天的都没怎么用,这被没被老鼠拿来垫窝都算不错了。”
残破的灯笼在月光下摇晃,人影残缺不全,倒映在破旧的木门上,不知为何竟多了些神鬼志怪的味道。
白季梓十分嫌弃地瞥了阿顺一眼,从怀中掏出几枚铜子,塞到青年花匠手里。
“一天天的别整日忙着伺候这些花花草草的了,好歹伺候伺候少爷我吧。”
小郎君提着灯优哉游哉地往外走,他在心底估摸了一下李姒初沐浴吃饭用的时间,又估计了一会儿她整理衣裙要多久,在院中转了好一会儿,才向隔壁院落走去。
他太熟悉这里了,即便是不打灯笼也不妨碍他接着月色在院中闲逛,之所以让阿顺找出这么个玩意来,不过是单纯觉得好玩罢了。
“倒也没什么意思啊。这话本子也是唬人的嘛。”
偌大的宅邸轻悄悄,只有几声蛙鸣从田埂中传来,他听了一阵后觉得没趣了,随手将灯笼往墙根处一放,打着哈欠掉头往回走。
“这么久了,她应当弄好了吧。”他扭了扭泛酸的胳膊,慢悠悠地走到某一处院落时恍惚间听到里头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嬉笑,细听似乎还是一男一女。
习武之人耳力自然比旁人要好上许多,且这声音不知为何还有几分熟悉,白季梓来了劲儿,也不觉得困了,提步便向那处奔去。
月色渐浓,蛙鸣声声,经历充沛的少年郎蹲在树梢,托着下巴瞧那一对在倚着假山偷欢的野鸳鸯。
女子衣衫半褪,正倚靠在那黑衣男子身上轻轻地叫唤着,一下一下地垂着情郎的胸口,全然是一副陶醉的模样。
“三郎,三郎你轻点。”
红柳微微眯起眼睛,挺起腰一下一下地迎上去,又娇又媚:“奴家都要被三郎折腾死了。”
“方才不是还叫的挺欢么,这会儿怎么就不要了。”
暖玉在怀,美人温润,那许三郎抱起名唤红柳的小婢女,愈发放肆起来。
“奴家的滋味比起那四小姐,可还好?”
男人一愣,面色阴沉了下来:“提她做什么,不过是个将死的女人罢了,哪能比得上我的小宝贝。”
红柳嗤笑一声,扭着水蛇般的腰肢再度迎了上去,笑骂:
“你还说呢,偏要到这种地方来才愿,咱们就在四小姐房里做,当着她的面儿,岂不是更刺激么。”
女人笑的妩媚,一双桃花眼在月色下别有一番风情,她抬起头笑道:“倒是你,都说了要将白绣绣那小贱货的房契骗过来的,怎的都折腾的人快死了,还没弄到手。”
“你说这小少爷这么可恨,换做是我我早就打出家门了,怎的夫人还愿将这么多房产铺子给他呢,就因为他是嫡子吗,当真好笑。”
“是啊,挺好笑的。”
“是吗,奴家也觉得——谁!”
女人慌忙松开他的脖子,被撕扯的破碎的裙摆散落下来,死死地盯着那吊儿郎当的少年郎,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宝贝,怎么.....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枚不打眼的小石子穿过劲风击向那衣衫不整的男人,只听一声痛呼,那方才还在大放厥词的许三郎咚地一声滚在了地上,抱着下腹惨叫,鲜血从指间渗出来,瞧着可怖又骇人。
“你晓得么,我见过一老头。他说我若是能将这望月掌炼成,这一掌拍下去,那惹我的混小子少说断三根骨头。我以为那日我将你打趴在地,是因为我练成了,哪想到是有人在装病啊。”
白季梓把玩着手中的小石子,慢慢逼近那缩成一团的野鸳鸯,笑了起来。
“不过不打紧嘛,我还可以再试一试。是吧,‘四姊夫’。”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之前说过了的,可能大家忘记了……小初现在和普通小学生没有多少区别……毕竟她是胎穿而且没有多少上辈子的事情,关于生理期的知识也只是来源于姐姐和丫鬟……一个小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别人家里,肚子又疼,被吓哭真的不奇怪啊……
第38章 、吻别
不,不对劲。
少年身量修长,一身黑色劲装包裹着他坚韧有力的腰肢。他向前迈了一步,一边把玩手中的石子一边嫌弃地看向跪在地上哭成一团的两人,挤出一个笑。
“‘四姊夫’,我以为你很厉害。毕竟你那会儿不是还同我打了个平手么?怎么,这才几日不见,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男人咬紧下唇,死死地盯着他。
若不是这小鬼是白家的少爷,他还能站在这儿说话?那日同他打是因为不知道他是白家少爷,但现在不同了,人证物证确凿,他若是在此时同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斗起来......这儿还是白家的地盘,他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少爷,奴知错——”
男人话音未落,便听见一旁的女人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少爷!都是他的错,不关奴家的事啊。”衣衫破败的女人早就不在乎自己如此穿着在少面前是否妥当,她惨白着一张脸哭倒在白季梓跟前,好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少爷,少爷您饶了奴家吧,都是这厮强迫的我,少爷,我红柳在白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四小姐的面子上,你不能这么绝情啊。”
“贱人!你说什么!”
许三郎目光恨恨地瞪着她,想要伸手去抓她的肩膀,却见女人晃了晃身子躲开了。
“少爷,那许相公还说,还说他早就厌烦小姐许久了,不过是为了小姐名下的铺子才留在小姐身边罢了。”
哦吼。
本以为只是一对安耐不住偷腥的小鸳鸯,想不到还牵扯甚广啊。
痴情的白家四小姐还在病榻上躺着,这儿四姑爷都像没事人一样同她身旁伺候着的小丫鬟勾搭起来了呢。
白季梓颇为嫌弃地踹开了他,缓步走到男人跟前,一把揪起了他的领子,逼迫他与他对视。
“真是这样么,‘许相公’。”
他笑的时候有点坏坏的,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眉眼一弯,不见了眸中的狠戾,反而显出几分可爱来。
少年比他矮了小半个头,说话的时候逼着他垂下身子来与他平视。
许三郎是个聪明人。
他心知自己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账房先生,不过是凭着与许氏的姑侄关系才做到这个位置的,不论是资历还是口舌来瞧,同这个在后宅中摸打滚爬了多年的大丫鬟都相差甚远。
说多错多,指不定他的一句辩驳还会成为这个狠心女人刺向自己的刃。
“少爷。”红柳见说了半天白季梓都没反应,干脆心一横眼一闭,借着摔倒轻轻扯开了衣衫。婢女颜色虽普通,但这朦胧的月色照映在她若隐若现的酮体上,反而多了种说不出的春情。
“少爷,少爷您救救奴,奴真的是被强迫的,若是少爷愿帮奴,奴就是少爷的人了,奴晓得很多东西,知道很多秘密,一定可以帮上少爷的!”
宅斗经验为零·每天都在吃吃喝喝混日子·觉得这个不知道叫啥的丫鬟长的很丑的白季梓发出疑惑的声音:“蛤?”
她是怎么做到平凡又自信,在害了他四姊和害他挨打,并且在被人撞见了这种丑事之后还能厚着脸皮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啊。而且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比自己大了差不多十岁吧,对我下手你良心真的不会疼吗这位姨。
显然色.诱这一招对白季梓这种小屁孩并不管用,自以为人间角色的婢女不仅被无视了个干净,脸上还被糊了一大坨泥巴。
“一个两个的,脑瓜子像是被啥玩意碾过了一样。”小郎君伸了伸腰,装作没看见眼前男子阴的眼神,优哉游哉地向一旁瞧去,笑道,“喂,阿顺,你们热闹看够了吧,看够了就出来帮爷收拾收拾残局呗。”
女人霎时间面如死灰,她方才是认定只有白季梓一人在此才敢如此信口胡诌的,如今,如今竟然不止小少爷在此,还有那些不知从何处来的仆从们都默默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你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吵死了。”白季梓掏了掏耳朵,拍了拍阿顺的肩膀,道,“他们就交给你了,到了那边记得帮我求个情哈。唉,本来还不知道怎么解决找借口回家的,啧,真是瞌睡犯了就来枕头——等等,你帮我看着,我还有点事!”
树梢上的黑影一闪而过,像夜间被惊扰了一只的麻雀。他的动作太快,若不是白季梓这些年在梦中描绘了无数次那人的模样,他也无法一眼认出。
是他,不会错的,就是五年前的那个把捏着他的脸逼他发誓绝不说出此夜间事的人。
小公子跑的又快又急,只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那枯坐在地上的女人伸出的手还未有收回来,显得狼狈又可笑。
阿顺及一旁的那些仆从搓了搓手中的麻绳一步步逼紧他们,笑的十分开心。
“请吧,这位‘四姑爷’。”
***
李姒初深深叹了口气,将白瓷碗放到了一旁的案几上。
野菜粥清香四溢,别有一番风味,若是换做平时的她定会爱不释手甚至还想这样要再来一碗的,但如今却不比往日,她小腹下坠的感觉愈发强烈,疼的说不出话来,咽下一口都勉强。
外头蛙鸣阵阵,隐隐约约从别院传来的,似乎是有人在争吵着什么。她捂了捂耳朵,缩成一团,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混沌之中有人爬到了她的床上,掀起了被褥一角,似乎是在翻找什么东西。见李姒初动了一下,又将手缩了回来。
李姒初打了个滚,太过沉重的小腹麻痹了她,让她提不起一点劲去思索那淅淅索索的声音,被这一点声响如此一闹,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一转身,便又睡过去了。
他在床边默默站了一会儿,见小女郎始终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开始了新一轮的寻找。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他放下小姑娘粉扑扑的衣裙,皱起了眉头。若是衣服上也没有,难道说她是带在了身上么?可他记得不是这样的啊.....
兴许是春日还潮的缘故,来人身上一股潮热的露水,在翻找间不经意地碰到了李姒初的胳膊,她下意识抖了一下,迷糊之间从喉咙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眼看便要在此时醒来。
那人眸中一寒,眼看手指便要在少女睡穴处落下,说时迟那时快,便见一小郎君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
“喂!我知道你躲在里面!”
李姒初揉揉眼睛,望着坐在床角的人与他将要落下的手指,揉了揉眼睛。
“你是......”是谁来着.....她眨了眨眼睛,向下瞥了一眼,这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这身装扮,这把斩马刀,不正是夜闯李宅的黑衣人么!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黑衣人见她醒了,倒也没有继续,只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轻轻笑了一声。
“是你!”她下意识想要喊人,那人却像是能预判她的动作一般,轻车熟路地点了她的哑穴,被子一扯,又将她裹到被褥里去了。
“初初,下回来月事的时候要记着别洗凉水了,以后有的你疼的。”
他的掌心细腻温润,不像男子,倒更像是女子,抬手举足间的熟悉感让李姒初恍惚了一下,待她回过神来时她已松开了手,向门外走去了。
眼见着人将要离去,她慌忙伸手一握,却不偏不倚恰好捏住了那人漂亮的过分的手腕。
皓腕如霜,劚玉如泥,落下一串相思子。
李姒初愣了一下神,便是在这么一刹那,白季梓一脚踹开了可怜兮兮的木门,手握一根木棍便向那黑衣蒙面人打来。
那人身手灵活,只一推一送便将白季梓带出了房,还颇为贴心地替李姒初合上了门:“唉,你这样可不对啊,姑娘家的房间可是你能随便进的。”
“啰嗦!”
少年下手虽狠,胜在力气大,但这出招乱舞章法,棍棍落空,不多时便被对手占了上风。那人似乎心情颇好,并不急着要走,反而是一招一式地认真同他笔划起来。
白季梓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知不觉已经随那人走到了远处。他手握木棍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黑衣人。
“你,你有种别跑,堂堂正正地坐下来和我打,打一场。”少年咬牙道,“我,我就不信我打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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