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雾桐
白季梓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巴掌拍到了木桌之上。
若说起这国子监最有天赋的学子,不是这将要被封为太子的三皇子,也不是那些个除了宫斗之外啥也不会的其他皇子公主,而是白子慎这个出身商贾世家的伴读。
虽说是皇子伴读,但他的对治国之道的学习程度确实是令太傅瞠目结舌。
那太傅更是醉后同好友在私下断言,说以子慎小友的能力,就是辅佐个蚂蚁都有本事治个太平盛世出来。
然三皇子殿下还未真正成为太子,白季梓也不必挑起这辅佐帝王的大梁,他只是一个胸无大志的“闲人”,有事没事就喝喝酒调戏未婚妻,在课上偷个懒,趁禁卫军不注意的时候偷溜出去赌一波钱,然后输光了所有钱后回到国子监,为了银子出卖睡觉时间,成为诸位皇子最喜欢的最期待的——
代写作业对象。
“好困,我能不能睡了。”
在他打了第九十九个哈欠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轻叩木门的声音。
“有人?”
通常来说这个时间点偷偷摸摸来找的不是会情郎就是会情郎,而这里唯一有可能来会他这个情郎的也就......
他眼睛微微一亮,莫非是那女人终于知错了来找他道歉了么,唉其实他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这段时日太忙了才没空理她,不过她这大半夜的过来也不容易,他就勉为其难地开一下门好了。
“白公子。”
嗯?是男人的声音?
正准备起身的白季梓果断熄灭了烛火,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到了床上。
“别烦我,我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下时间线,七皇子的接风宴定在下个月。
第64章 、老尼
但很显然那个人并不打算让我们的小白公子一夜好眠。
木门厚重,敲击的声音在这撩人的月色中最是烦人,试图装睡的白季梓终于在第次被吵醒后忍不住了,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开了门。
“吵什么,吵什么?!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公子,公子,”
外头男子的喘息声越来重,与方才的嗓音不同,他似乎是已经撑不下去了,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白季梓微微正了怔神,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脚踹开了门。
那男子没了受力,于是就这样向前狠狠一扑,咚的一声撞倒在地,吐出一大口血污。
窗外的乌鸦声此起彼伏,那人的声音也断断续续。
他皱着眉小心翼翼将他扶到地板上,生怕一不留神就将人胸口上的那把刀给弄出来了,待他小心将人放倒在地上之后,那人便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公,公子……”男子艰难地抬起头,望向白季梓,“有人,有人想……“
”有人想什么?”
他察觉到了什么,但就像是天道受然一样,他只是捂着心口微微喘息了几句,吐出几个破碎的字符后便再也没了声息。
“喂!你怎么样了!”
少年忍下心中的恶心低头查看了一番男子的胸口上的刀伤,那刀扎的极深,显然便是一刀穿膛而过。就像是有人会知道他来找自己,于是在路上伏击了他,但又因为下手太慢导致人没有死成,于是才给他有了可乘之机逃到他这里来。
看他的衣衫穿着,应当是个护卫之类的,也不知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才惹来了这样的杀身之祸。
但是……他捂紧口鼻缓缓蹲了下去,才发现这个人的手紧紧握住什么,掰都掰不开。
少年沉吟片刻,使劲掰开了他的手指,出乎意料的是,其中并没有什么金玉之类的贵重的东西,而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字条?
“这是,什么……”
奇怪的形状,简略的让人觉得纳闷字符,还有那看着有些眼熟的比划……
白季梓握住字条傻在原地,情不自禁地唤出声:
“李姒初?”
***
“阿,阿嚏!”
“小初,你觉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加件衣裳?”
李姒初摆摆手,将小公主的好意轻轻推开,揉了揉鼻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有些痒痒的,应当是有人在念叨我了。”
小公主点点头,似乎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随意推了推小伙伴的手,轻轻问道:“小初,咱们还有多久到啊。”
“不远了不远了,出了城就到了!”
马车绕过远方层层叠叠的山峦,路过尖锐的石子,车轮轻轻晃动了一下,李姒初被膈到了脆弱的脾胃,然后打了个嗝。
早饭吃的太多,最忌晕车。
“小初,我记得四年前我们初次见面,似乎也是在这月老庙的,那时候你也才这样高,你晓得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是在想什么么?”
眼见着李姒初就快要不行了,宫羽墨赶紧转移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我还记得那日天还在下这雨呢,你的车坏了回不去,咱们只能共乘一辆,似乎在路上还救了个人,唉小初,你还记得他怎么样——”
“哇!”
事实证明晕车晕到一定程度的李姒初并没有什么心思同小公主回忆狗屁的童年生活,说多了只会起反作用,于是李姒初捂着心口对着外头长了张口,然后哇的一声将腹中所有东西都给吐个干净了。
一旁的红豆脸一阵红一阵白,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干净之后。然,她匆匆将东西清理好后才发现自自己手中拿着的似乎是小公主的锦帕……
六公主最喜欢干净,这是整个宫中人人都知晓的道理,而如今她如此这般……红豆看了看晕车晕的好死不活的小主子,又看了一眼同样铁青着脸的六公主,陷入了沉思。
“殿下,殿下饶命!”
她下意识想要跪下,却发现这马车之中似乎太过窄小,左右一个人动一动为及其艰难,更别说是下跪这样的高难度动作。于是在尝试了一波下跪却屡次失败的红豆干脆不动了,对着小公主就是一个抱拳,然后大喝一声:
“公主恕罪!”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什么结义现场。
李姒初一边揉心口一边艰难起身,一首撑着坐垫一边艰难起身,其实她倒不是担心小公主会生气什么的,既然身为古早虐文女主那一副菩萨心肠肯定是要有的,没有这一份容天下的心肠怎么能恶毒女配们活到大结局呢?
嗯?这个坐垫为何会轻轻颤动?
她怀着不好的预感缓缓抬头,这才发现她方才捏的一直都是人小公主的腿,而她刚刚还恬不知耻地捏了几下……
小公主脸色涨红,荷包中的玉佩也因为她的大动作而滚了出来,她尴尬地扯了衣服,将李姒初拉了起来。
“你没事吧。唉,你这是什么?”
李姒初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她瞧着的是自己腰上悬挂的那块玉佩。其实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玉,但是确实她爹当年送给她娘的定情信物的,亦是她娘当年给她留下为数不多的东西。她当做宝贝看待,若不是当年被猪油蒙了心也不会送给了白季梓,本以为会成全一段姻缘美事的,结果人家压根就不领情,转头就送给了青楼花娘。
这件事虽过了许久,但还是越想越气。李姒初恨的牙痒痒,一边在心底咒骂白季梓那厮一边将玉佩收起,半路却被一双纤纤玉手截了胡,给抢了过去。
“当真神奇,这两块玉瞧着好像唉。”
龚羽墨好奇地摆弄着,面上是说不出的奇妙:“小初,这块玉佩你是在哪儿得到的啊?”
罢了罢了,既然是殿下这样问,那她若是驳了殿下的面子多多少少也不好,还是乖乖回话罢。
“回殿下的话,这是家母留下的。”李姒初瞥瞥嘴,又想起了阿姊说的这玉的重要性和白季梓那张可恶的嘴脸,手中的锦帕被拧成了麻花,“据说是我爹娘年轻时的定情信物。”
她一边说着一边扭了扭脖子,晕车的混沌感再次涌上心头,她捂着头坐了回去,靠在红豆身上呜呜的喊。
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但现在头脑晕乎乎的死活想不起来,罢了罢了。
既然是人家娘亲留下的东西,那她也没有占着不放的道理,于是龚羽墨点点头正准备还回去,哪想知这玉佩还未交于她手,便只见那马车突的重重一晃,两个女孩霎时间滚在了一起,只听马车吱呀的一声,待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那马车之中才恢复了平静。
“抱歉抱歉,小初,你没事吧。”
龚羽墨将她扶起,顺手将玉佩交还给了坐在一旁的红豆:“是我不好,咱们还是得当心些。”
“没事没事。”李姒初一边揉着撞疼来的眉心一边从红豆手中接过玉佩,一边随意系在腰间一边冲着窗外的车夫骂了一句,“喂!你怎么开的车啊!”
马车上的混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随着马车的摇摇晃晃与到静安奄时车夫的呼唤声。
***
“阿弥陀佛。”
青石阶的山道又细又长,山上的钟声在灼热下轻轻敲响,仿佛天国颂音,又如人间不见。
李姒初双手合十对路过的尼姑拜了拜,缓步走到了一间禅房前。
庙中的尼姑听说是这儿的住持,年纪也不过才有四十余岁,瞧着却比宫中那六十岁的太皇太后更为沧桑。鬓角的发早已泛白,仰头时露出枯瘦的颈部,如一块干枯的树皮。而她的手还紧握着那一串被磨的旧了的念珠,在诵读经文时轻轻转动。
龚羽墨乖乖地坐在她的面前的,接受着她的凝视。
“你回去吧。”老尼将头别到一边,“我们这儿不欢迎您这样金贵的小姐。”
“喂!你怎么同我们小姐说话的!”一旁的鸳鸯也急了,上头指着那老妇就骂,“你可知我是何人,你!”
“鸳鸯!”
龚羽墨重重扯了小丫鬟的袖子一把,怒道:“你给我退下!”
“可......”
“退下!”
小丫鬟骂骂咧咧地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瞪了那老尼姑一眼,一边后退一边往里瞧,还差点撞上了在门外歇脚的李姒初。
“喂,你不长眼睛的么?你可知我们小姐是谁!”
此所谓天道好轮回,泼出去的水总会回来,泼出去的话也总会回来。
李姒初敲了敲头继续与晕车作斗争,并不打算参与这一场丫鬟之间这场没什么意思的吵嘴。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是什么来着?
***
龚羽墨不是个傻子。
德妃除却要她学习琴棋书画是舒骑射外,还教了她如何在后宫中活下去。
“墨儿,你要给娘记住了,这个宫中的所有人都不值得新信任,而娘要教给你的就是,你要如何在判断出对方是否在撒谎。”
她很清楚,也很明白。
于是她放下手中的团扇,望向端坐在对面的老尼姑,缓缓开口。
“大师,你其实有话要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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