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 第269章

作者:初云之初 标签: 天之骄子 爽文 快穿 穿越重生

  对于出身小门小户、得蒙机缘抱着姐姐大腿一飞升天的她来说,邓家郎君真的是太好太好的夫婿人选了,相貌好,出身好,才华出众,更重要的是他身边干干净净的,只会有她一个人,姐姐说要将她嫁给邓家郎君之后,接连几天晚上,小江氏连做梦都是甜的!

  可现在梦醒了,也破灭了。

  任家姑娘的婚约如旧,她仍旧会与青梅竹马、两心相许的郎君结成连理,而她却被迫重蹈了姐姐原先给任家姑娘安排的命运,嫁给一个年近四十、有儿有女的鳏夫做填房!

  红烛烧到一半儿,烛泪顺着蜡身仓皇流下,最终在烛台地步交织成触目惊心的一团,小江氏看着看着,自己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那摇晃的一点烛火是她被烈焰焚烧的心,烛台上的狼藉是她注定坎坷颠簸的后半生,她死死的盯着那一团摇曳的烛火,第一次相信世间可能真的有神佛存在。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

  岑修竹脑海中恍惚间浮现出自己临死前发生的那一幕。

  她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单薄衣衫几乎被汗水所打湿,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屋子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她挺着九个月的肚子,在床上挣扎了一天一夜,最终还是死于难产,母子俱亡。

  可怜的孩子,娘亲都没能抱抱你,亲亲你呢!

  甚至于都不知道你究竟是像娘亲多些,还是更像你爹爹。

  想到此处,岑修竹心里愈发难过,心脏更是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

  自己去了,孩子也走了,甚至于没能跟丈夫最后说一句话,虽然他一向不喜欢自己,但这种时候,肯定也是会难过的吧?

  可惜,以后她再也不能给予他温暖了。

  思绪逐渐飘远,岑修竹甚至没有发觉到自己的魂魄离开了身体,等她再度回神,却发现自己竟以魂魄状态来到了一个半是陌生、半是熟悉的地方。

  是丈夫的书房。

  此前她也时常往这儿来给丈夫送些汤饮吃食,只是却从来没有得到准允入内。

  现在他在里面吗?

  岑修竹陡然激动起来,正待入内去见丈夫最后一面,却听内里有女人的声音传来,她脸色顿变,不再迟疑,立时便化作一阵清风进入书房。

  书房里有一男一女,男子相貌明俊、仪表堂堂,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任景华,而那女子同样生的出挑,往眉宇间看,仿佛有些过于冷淡,然而容貌却极美,真真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是任景华的白月光,他此前定过亲的慎家姑娘,慎问凝。

  她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还跟丈夫表现的这么亲密?!

  岑修竹面目扭曲,满心癫狂,那二人却不曾察觉,任景华作画,结束后递了毫笔与慎问凝,后者凝神细思几瞬,笔走龙蛇,迅速书就。

  满洞苔钱,买断风烟,笑桃花流落晴川。石楼高处,夜夜啼猿。看二更云,三更月,四更天。

  细草如毡,独枕空拳,与山麋、野鹿同眠。残霞未散,淡雾沈绵。是晋时人,唐时洞,汉时仙。

  任景华笑:“问凝是要出家做道姑吗?”

  慎问凝书写不停,只道:“也未尝不可。”

  任景华听罢,脸上笑意微敛,感慨伤怀之色一闪即逝,又徐徐道:“岑修竹已经死了,过去的事情,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我负你良多,实在无颜再去误你,若你当真有意出家,我便挂印辞官,与你一道纵情山水,游览四方,做两个闲散道人,也很好。”

  慎问凝却在此时抬起眼来,随手将手中毛笔一丢,好笑道:“三哥,你真真是个痴人,岑修竹不过是一颗老鼠屎,又怎能因她而误你我终生?老鼠屎碍眼,只管将它挑了出去,烧火再煮沸了,又是一锅好粥!”

  这对狗男女!

  岑修竹几乎是目眦尽裂的看着这二人,她冲上前去掐住慎问凝的脖子,却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她想要拿书案上的砚台去砸任景华,却也触碰不到。

  接连做了许久的无用功之后,岑修竹跌坐在地,嚎啕痛哭,听那二人互诉衷情,更将二人联手害自己母子俱亡的真相道出,她如坠冰窟,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自己爱如生命、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男人。

  最后一丝爱意,终于就此消弭。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是结发夫妻啊,他居然能对自己痛下杀手!

  只是因为自己恳求祖母请陛下赐婚,拆散了他们的婚约吗?

  可是她已经愿意用一生去弥补他了!

  还是说因为她用手段怀上的孩子?

  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对自己出手,更不应该害死他们的孩子!

  那是个无辜的小生命啊!

  他竟能如此狠心!

  任景华,你我之间的孽缘从我的一场痴恋,又由我殒命你手结束,今日你我夫妻缘尽,恩断义绝!

  若有来生,我绝不会再嫁与你!

  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么?

  我偏就要嫁一个胜过你万千的男子!

  前世一场孽缘,最终惨烈收场,再度睁眼,岑修竹发现自己回到了十三岁那一年。

  这一年,她还不是魏公府上三郎的妻子,还没有苦求祖母求陛下赐婚,强行嫁入任家。

  现在的她,是名满长安的贵女、容色殊艳的岑家女,父亲身负公爵之位,母亲乃是侯府嫡女,她的祖母昌国大长公主是太宗皇帝唯一的嫡女!

  这样的身份,又何必非要追着你任景华不放?

  这一世,她不会再犯傻了!

  岑修竹恍惚间想起那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想起他唇边淡淡的笑意,还有他看向自己时意味深长、又难掩柔情的眼波。

  前世她强行嫁入任家,惹得任家所有人不喜,也只有他,从头到尾都对自己十分温和,为了给自己做脸,每次母亲登门探望的时候,甚至都不让佟夫人这个侧室夫人来接待,而是亲自去同母亲寒暄说话……

  那时候她满心都是任景华,对于他的感情,心里只觉得羞赧困扰,现下回想,却是辜负了这样一个深爱自己的人。

  甚至于,他一直为自己保留正妻之位……

  岑修竹揽镜自顾,便见镜中少女雪肤花貌,容色倾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玉面上盈着一层淡淡的粉色,仿佛是四月里牡丹初开时的艳丽,风姿难掩。

  玉指在胭脂盒中轻轻一点,旋即碰到唇珠,那花瓣般的唇染了一抹殷红,连带着整张面孔仿佛都活色生香起来。

  岑修竹满怀信心的出了门。

第243章 曹操上线9

  曹操此时尚且不知岑修竹磨刀霍霍向自己,正在府中同侧室夫人佟氏、弟妹梁氏和三弟任永安夫妻二人一道商量侄子任景华的婚事。

  这时候任家还没有分家,三房同居一府,任景华又是二房唯一的子嗣,一个人便代表了这一支,他的婚事自然不能如前边两个堂兄一般交给佟夫人全权操办。

  长房任永年嫡妻早逝,没有嫡子,但庶子们加起来也有五六个了,三房也差不多,因为没有分家,任家子侄辈儿嫁娶都是公中出钱,这么一算,二房难免吃亏,府里虽说不可能按照别的郎君们成婚仪制的五六倍进行,但相较之下将任景华婚事办的愈发隆重煊赫一些,还是满可以做到的。

  曹操连继子都能视为己出,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嫡亲的侄子,这孩子前世被个神经病盯上险些毁了一生已经够可怜了,要是亲伯父还算计亏待他,那也太惨了点。

  长房如此,三房也豁达,不会从中作梗,他是二房资产的唯一继承者,也是梁夫人所有嫁妆的唯一继承者,若只论身家,怕是还要胜过身为世子的堂兄。

  梁夫人青年守寡,娘家又显赫,其实也是可以改嫁的,只是她怕儿子吃苦,这才没有另寻夫家,一心留在任家含辛茹苦抚养儿子长大,这时候眼见着儿子长成,如他父亲当年一般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未婚妻又是自己母亲的娘家人、顶好的姑娘,只觉得真真是这时候合眼都没什么遗憾了。

  婚事的章程说来繁琐,只是有前边世子娶妻的经历摆着,照搬过去再稍加修改也便是了,并不麻烦。

  内室里煮了茶,几人且谈且饮,气氛和睦,将一切谈妥之后,曹操便吩咐佟夫人且去安排管事们准备婚仪一干事项,又差人去请世子前来问话,任永安见状,也示意妻子卢氏前去帮忙。

  佟夫人与卢夫人心知他们必然是有要事要同其余人商议,当下含笑应了,起身告辞,不多时,世子任景轩匆忙前来向父亲请安。

  长房父子二人俱在,都是一脉相传的老阴比,二房里任景华未生而丧父,少年老成,肩膀已经足够能遮风挡雨,而梁夫人多谋善断,识见同样不逊色于男子,三房的任永安便更加不必说了。

  炉中炭火烧的正旺,壶里的水随之沸腾起来,滚起的水花顶着水壶的盖子泠泠作响,曹操只看着它,却不曾伸手去提。

  他不开口,反倒是梁夫人意味深长的先开了腔:“先帝辞世,新君嗣位,这原本是好事,只是咱们冷眼瞧着,朝中人心起伏不定,倒像是比先帝末年还要严重些……”

  “那是因为看不见希望,也看不见未来。”

  任永年笑着接了下去:“先帝无子,朝臣们都是知道的,所以有所准备,知道必然会在宗室之中过继,也知道这过继必然不会一帆风顺,可现在么,说的难听一点,现在这局面简直比先帝末年还要混乱。”

  曹操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转头去问世子任景轩:“说说你的看法。”

  “是,”任景轩恭敬应声,向几位长辈微微颔首,阐述自己的想法:“当今登基之后,先是一意追封生身父母,与皇太后交恶,自己动摇了自己的统治根基,再则又屡行恶招,惹得长安高门不快,勋贵侧目。地方上没有实力,中央朝廷里只有三两心腹,说句大不敬的话,观其行事作风,实在不是长久之君。先帝薨逝之前,朝臣们便知道该过继宗室继位,可当今呢?是立嫡出皇子,还是立贤?还是说将先帝末年作乱被囚禁的几名宗室放出来?亦或者说,是重新自宗室之中拣选?”

  他先后摇头,最终道:“当今毕竟是天子,最有可能继位的大抵是皇长子,可皇长子若是登基,怕是连当今都不如——当今好歹还有三四从封地一并入京的心腹,他有什么?更别说皇后这个生母,也实在没有半分母仪天下的样子,江家兄妹又那般不堪!”

  曹操静静听他说完,神情中难免透露出几分欣慰,这孩子长得像曹丕,脑子也像,真不错啊真不错!

  都是自家兄弟,任永安隐约意会到了几分兄长的意思,眼睫微垂,复又掀起:“大哥是否有意——”

  梁夫人与任景华同样侧目去看他。

  曹操微微一笑。

  任永年见状,心头便有了底,舒一口气,由衷道:“国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大哥文武双全,世间无二,正该争一争那个位置!”

  任景轩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又是公府世子,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若父亲当真有意逐鹿天下,他怎么会反对?

  梁夫人向来谨慎,却也不乏决断,新帝登基之初便明摆着不将勋贵放在眼里,订好的婚事说拆就能拆,偏还没有脑子——居然打心眼里觉得他们会为此感恩戴德!

  这简直可怕!

  谁敢给这种人卖命!

  短暂的思忖之后,母子二人相视一眼,轻轻点头。

  有些事情彼此明白便也是了,无谓说的太过清楚,几人打着机锋说了几句,任永安便定了主意:“等景华的婚事结束,我便寻机外放,至于朝中诸事,便要交付到大哥和二嫂手里了。”

  梁夫人颔首,接了一句:“我自会往娘家和一众亲眷府上走动,想方设法,尽快促成此事。”

  任景华起身为几位长辈续杯添水:“伯父既有此心,行事宜早不宜迟,今帝后如此,百官中暗怀他心的怕是不在少数。”

  若是想要造反,首先需要的便是党羽,真正的靠得住的助益和臂膀,亲族是重中之重,将任家内部的意见彻底统一起来,造反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曹操上辈子虽然没有称帝,但也是专业当权臣二十年,任景轩作为他的世子、曹丕的复刻版本,骨子里就有着优秀造反家的血统,至于其余人,就更加不必说了,上辈子大家都是一起开开心心造反的嘛!

  几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将进度推到了具体实行的方略和纲领上,曹操提供了一套行之有效的造反策略,其余人联合起来将其进行周全和完善,你来我往说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兴冲冲的宣布散会。

  梁夫人母子一道离去,任永安自有事情要做,任景轩向父亲行个礼,正待离去,却被父亲给叫住了。

  曹操问他:“以谥号论,‘文’字更好,还是‘武’字更好?”

  空间里皇帝们听他这么问,立时便不怀好意的笑出声来,怜悯的看一眼不明所以、满头雾水的任景轩,幸灾乐祸的吹起了口哨。

  任景轩:“……”

  任景轩的确不明白父亲这么问意义何在,迟疑半晌,终于老老实实道:“经纬天地曰文;道德博闻曰文;慈惠爱民曰文;愍民惠礼曰文……若只论谥号的话,当然是‘文’字更好了。”

  曹操“唔”了一声,又问:“我有个朋友,他病的快要死了的时候,交代他的儿子替他办一件事,将一件心爱之物给他陪葬,他儿子当时满口答应,事后却发现他自己也很喜欢那件东西,于是就违背了对父亲许下的承诺,将那心爱之物给他自己陪葬了,你说我这朋友的儿子该不该打?”

  皇帝们异口同声道:“你说的这个朋友,究竟是不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