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啊,”吕雉很吃惊,也激动的表达了自己对丈夫的关怀之情:“他还没死?”
刘盈摇了摇头,又道:“先前紧急撤军的时候,他几次三番想跳上战车,我嫌弃他太重,会减慢速度,就把他踹下去了!”
“天啊,怎么会……”
吕雉难以置信的捂住了嘴,担忧不已:“盈儿,你腿没事吧?!”
刘盈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好着呢!”
又说:“现下他既失落于项羽之中,只怕来日项羽会以他为由,钳制于我——”
“用谁来钳制你?你父亲?”
吕雉诧异道:“你父亲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父亲?”
刘盈便笑了,又温声道:“母亲也还年轻,再找个人作伴吧,您从前过得太苦了,以后有儿子在,没人敢欺负您、让您受委屈了。”
吕雉欣慰不已,叹口气,由衷道:“盈儿长大了啊。”
她颔首道:“我会考虑的,至于刘家那边……”
刘盈:“他们要是实在接受不了,您带着我回娘家去,我跟您一起改姓吕也是可以的。”
吕雉莞尔一笑。
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呢。
一边是游手好闲、无赖成性,将一切都丢给她,自己当甩手掌柜的丈夫,且这丈夫还比自己大了将近二十岁,还让自己替他坐牢;
另一边是自己聪明孝顺又懂事的儿子,处处护着自己和女儿,唯恐自己娘俩受了委屈,又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主动开口让自己改嫁。
噫,把我的好大儿跟刘季那王八蛋摆在一起比较,都是对我好大儿的侮辱!
刘季?
什么刘季,谁是刘季?
不知道,早忘了,大概是死了吧。
……
第二日项羽兵临泗水郡,叫阵之后,就把刘邦架到了柴火上。
刘邦打被人押出来、瞅见架起的那堆柴草之后就觉不好,冷汗涔涔,连声叫“将军饶命”。
项羽听得心烦,随意摆了摆手,便有人往近前去传话:“你的命不在将军手上,在你儿子刘盈手中,他若出降,你可得活,若不降,就把你用铁链绑在上面烧死祭旗!”
刘邦:艹你妈你们也太恶毒了吧?!
有种去打刘盈啊,关乃公什么事!
刘邦心里边怒草对方十八辈祖宗,声音却随之变得惊惧忧虑,一边被人绑到柴堆上,一边哀嚎着大喊救命。
“盈儿,我的儿,我是你父亲啊——”
“生身予命之恩,父子骨肉之情,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刘邦一边哀嚎,一边在心里惴惴不安。
刘盈是个莫得人性的畜生,昨天他已经用那绝命三脚证明了自己,现在再向他求情,他会救自己吗?
应该会……救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所有跟从他的将士们的面儿,为了权势不救自己亲爹,那他还是人吗?!
肯定会救自己——必须得救自己啊!
刘邦在心里边儿这么宽慰自己,悲声愈盛,甚至于主动唱起了从前自己最讨厌的诗歌:“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蓄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项羽麾下的士卒对着泗水郡的城头大喊:“刘盈,你看看这是谁?!”
“你真的不顾他的性命了吗?!”
“再不出城乞降,他就要被烧成肉干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刘盈出现在了城头。
刘邦的眸光猛地亮了起来,嘴唇嗫嚅几下,央求的看着他:“盈儿……”
刘盈眉宇间盈着几分躁动,他问项羽:“项籍,你什么意思?”
项羽见状,便胸有成竹道:“刘盈,我赏识你的才干,若想要你父亲性命,即刻出城献降,我当饶你们父子二人不死,予以富贵!”
刘盈又看刘邦:“爹,你怎么说?”
刘邦正待开口,就听城头那小畜生又补充了一句:“爹,我希望你开口之前好好斟酌一下言辞,不要不识抬举,让我失望!”
刘邦:“……”
我艹尼玛!
刘邦生生梗了一口气,看一眼行刑官手里的火把,大喊一声:“盈儿救我!我是你父亲啊!”
“为了你的性命,让我放弃泗水郡,放弃这么多兄弟的希望和未来?!”
刘盈怒气冲冲,目眦尽裂:“爹,你怎么能这样?你太自私,太让我失望了!”
“……”刘邦:“?????”
刘盈你这畜生,你能当个人吗?!
“……”项羽:“?????”
卧槽刘盈居然比他爹还不要脸!!!
刘邦怒发冲冠,暴跳如雷:“刘盈,羊有跪乳之恩,畜生尚且知道孝敬父母,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是你爹——”
“够了!”
刘盈痛心疾首的打断了他,声色俱厉道:“别说你是我爹!我没有你这样不争气的爹!从今天起,你再也不是我爹了——你去给项籍当爹吧!!!”
“……”刘邦:“?????”
刘邦气疯了,浑身颤抖:“你踏马说的什么屁话!”
“……”项羽:“?????”
项羽:不要的爹不要到处乱扔啊!
第259章 当朱元璋成为刘盈7
项羽平白被空投了个爹,且惊且怒,又诧异于刘盈的无耻,正愤愤之际,却见城头之上刘盈的目光忽然转到了自己脸上,甚至于热情洋溢的朝自己招了招手。
“嘿,哥们儿!”
刘盈道:“这个爹给你了,我不要了!真要煮你爹的话,别忘了分条肉给我!好歹这个爹也是我匀给你的不是?!”
项羽:“?????”
人言否,要脸否?!
你踏马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项羽蒙此羞辱,目眦尽裂,二话不说,马上就吩咐人把刘邦架起了烤了,紧要关头,反倒是项伯催马近前,低声劝道:“侄儿稍安勿躁,不必与他争一时之气。咱们现下尚且不知江东军情如何,亦不知兄长现状,若有个万一,刘邦在手,也算有个退路……”
泗水郡与会稽郡之间还隔着一个九江郡,谁知道项梁那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项伯与项羽已经听熊春麾下的残兵说了,刘盈此次率军出击,只带了一千军士而已,那么他的主力部队去哪儿了?
要说是留在泗水郡中防守,项伯与项羽都是不信的。
只可能是去了会稽郡。
项伯与项羽不在会稽,北上之时又带走了大半将士,项梁独木难支,未尝不会失落敌手。
这也是项羽没有一上来就猛攻,而是用刘邦做饵,劝降刘盈的原因。
只是……
谁他妈想得到刘盈这个王八蛋比他老子还要丧心病狂!
厚颜无耻之辈!
项羽脸色铁青,下颌收紧,强忍着火气让人将刘邦押解走,点齐兵马,绕过泗水郡往会稽疾驰。
张良立在城头,目视项羽及其麾下将士扬尘而去,温声道:“沛公是否有意乘胜追击?”
刘盈活动一下筋骨,好笑道:“师兄,你当我是傻子吗?城里总共才多少人啊,项羽之所以不打,是因为怕丢了老窝,时间上耗不起,又不愿耗费精力攻城,我若是主动出门送菜,那不是自投罗网?”
他目光幽深,少见的有些正色:“至于真正的两两对碰,彼此决战,还不到时候。”
……
项羽率众浩浩荡荡奔赴会稽,但却为时已晚,自泗水郡向南,整个九江郡都已经被吕泽等人拿下,项籍虽也是一员勇将,但吕泽、樊哙等人又岂是泛泛之辈?
九江郡被拿下之后,众人片刻不停,一边整顿军务城防,防备南方项梁可能会有的反扑,一边又令人宴请三老,向九江郡的百姓宣扬沛公的仁政,争取来自民间的认可与支持。
若论行军打仗、治军韬略,项籍与刘盈较之,或许还有争锋的可能,但比起治民之道、安抚人心,项籍便难以望其项背了。
先前刘盈占据泗水郡之后便令人将自己的施政方针传诸天下,九江郡直接与泗水郡接壤,理所应当的第一个听闻、甚至于有机会亲眼见到的。
然而项梁叔侄本就防范刘盈甚深,更不愿让视为禁’脔的楚国故土和百姓流失到一个黔首之子手里,又因为项梁身在会稽、鞭长莫及,便下意识的采用了最简单、也最粗暴的高压政策,严禁己方统治区内的百姓北迁,一经发现,连坐处死。
同时,又为了支持项籍的北上钱粮,又难免杀鸡取卵,倍增赋税。
高压政策带来了足够的震慑,短暂的强权政治也的确带来了足够的物资储备,但是与此同时,也难免激起民愤,让大多数人心生怨恨,也对项梁严防死守的泗水郡愈发向往。
听说那里政治清明、赋税宽松,像是圣贤们口中传颂的大同世界啊!
再等到吕泽等人攻入九江郡,杀掉项梁派遣的将士们,掌控此地之后,当地百姓无不箪食壶浆相迎,不得不说也是项氏叔侄所遭受到的一种反噬了。
……
项羽一路快马加鞭,却发现九江郡早已经换了天下,他忧心老窝和留守的项梁,顾不得反攻,一路南下,心头提着的那块巨石终于在顺利抵达会稽郡之后落下。
项梁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双目无神,眼下青黑,再见了远道归来的弟弟和侄子,且痛且愧,长叹不止。
而斥候则在此时传来消息,刘盈部整顿军马,齐齐东进,现下正驻守在两郡东部防线上,随时可能进军东海郡。
那是项氏叔侄北上的门户,一旦这扇大门被彻底关闭,他们要么拿出大把的时间和精力与刘盈对耗,要么就得劳师动众、绕路而行,事倍功半。
项梁、项伯、项羽三人相聚一处,久久无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项梁终于叹道:“刘盈,是我们小看他了!一个黔首之子而已,居然……”
项羽捏紧拳头,强迫自己不要想起不久之前发生在泗水郡城门前的那一幕,他深吸口气,声音洪亮,隐含恨意:“我亲自挂帅征讨,必要砍下他的脑袋不可!”
“不可!”项梁与项伯面有急色,齐齐出声。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