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怎么就风光霁月了,这不就是个乘人之危的小人吗?”
高祖忍不住道:“这姑娘太惨了吧!家里边碰上这中事,爹下了狱,娘也没了,还碰上了一个见色起意、趁火打劫的王八,真是命犯太岁!”
“这人没脑子的吗?”
李世民简直要烦死了:“他要是真心想给汪家伸冤,又能做到的话,那这姑娘的爹出来之后保管还是尚书,要真是如此,他让人家尚书的女儿给他做了外室,这是脑子里进了浆糊?本来人家对他感恩戴德的,闹这么一出,不成生死大仇才怪!要是没能力帮忙伸冤,还骗人家姑娘给他当了外室,那这个人真是烂到根子里去了,什么玩意儿啊!”
刘彻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这个男主……这是男主吧?别说以后嫁给什么男人,起码他得是个人吧?你要真是喜欢人家姑娘,就找个府邸让人住过去,当成通家之好的女儿好好对待,等帮汪家人伸冤完了再去提亲,汪家人要是不嫁,整个应天府都得戳他们家脊梁骨,本来好好的姻缘,搞这么一出阴间外室的事儿干什么!”
朱棣的反应来的更加简洁明了,初到新的环境,又几度压抑,他暴躁不已:“神经病啊!大明都要亡了,眼珠子还紧盯在女色上,等老子腾出手来,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皇帝们:“……”
实锤了。
老朱的扒皮行为已经出现人传人现象。
第270章 朱家父子穿明末4
朱棣等一行人停驻歇息半日,便再度整装出发,走出去十余里路,却遇见自应天府北上意欲探听王事如何的队伍。
为首之人得知崇祯皇帝已经于北京自焚而死,皇太子及定王相携南下时着实吃了一惊,又忙不迭近前叩头,打发人往应天府去送信,自己则侍从左右,向皇太子回禀城内消息。
一直到永乐十八年,北京的皇宫才算建成,在这之前,朱棣在南京应天府称帝一十八载,对于此地的风土人情了解甚深,此时便只询问来人六部尚书如何、反军作乱之后城中众人又如何应对。
那将领便一一答了,说到最后,又有些迟疑道:“就在日前,吏部尚书汪建被指通敌,诸位大人统筹商议之后,暂且下狱,上报京师的折子也递上去了,只是……”
他没敢再继续说下去,但朱棣已经明了他话中的未尽之意。
哪成想北京失陷在即,皇帝都吊死了,哪里还顾得上南京城里边儿的事。
料想这个汪建,大抵便是白绢上汪吟青那个被冤枉的父亲了。
朱棣在地府时,也曾经亲眼见证过南明政权的覆灭,究其缘由,固然有政治腐朽、吏治不清的原因,但更多还是因为南明内部党争不休——天可怜见,都火烧眉毛了,还踏马的搞党争!
反军这时候还在北方打转,中间隔着那么远的山河,闲出屁来了跑到南京去收买人。
再去想汪建吏部尚书的身份,乃至于原世界里救他那个苏倘,朱棣心头便多了三分了然。
……
汪吟青身着丧服,在应天府门前跪了三日,却始终没有人愿意理会,只是在进进出出之时将或者嘲讽或幸灾乐祸眼神不怀好意的投到她身上,旋即便像是享用了一顿大餐似的,抬头挺胸、心满意足的离去。
哥哥身在北京,毫无消息,父亲和伯父、叔父等族亲已经被下狱,生死不知,母亲忧惧辞世,此时尚且停灵家中,伯母也病倒了……
她几乎要绝望了。
远处有马车驶来,辘辘有声,紧接着是沉沉的脚步声,汪吟青没有回头,不曾想那脚步声却在她身侧停住,两道视线意味不明的停留在她手中捧着的状纸上。
汪吟青心头瞬间涌上一股希冀盼望之情,回头去看,却见来人面如冠玉、气韵潇洒,一身官服被他穿出几分风流倜傥之色,正是应天府刑部尚书苏倘。
汪吟青的心绪慢慢沉了下去。
她既有胆量往应天府门前久跪,自然不是寻常女子,知晓父亲向来与苏倘无甚交情,更在亲朋提点之中察觉,或许此人在这桩案件之中发挥了什么作用,这时候在应天府门前见到他,又如何能指望他帮忙伸冤?
汪吟青挺直脊梁,转过头去,不再看他,苏倘的目光却一直在她身上,不曾离去。
他向来听闻汪建家有个女儿生的国色,却只当是众人吹捧,名不副实,今日瞧见,方才知道何为花容玉貌,何为一见忘俗。
女要俏,一身孝,汪家女这样一身丧衣、不加妆饰,倒显得格外清丽脱俗,惹人怜爱。
苏倘眸光微深,近前一步到她面前,垂眼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少女,居高临下的叫了声:“汪姑娘。”
汪吟青抬头看他。
旋即苏倘弯下腰,附到她耳边去,低声道:“想救你父亲和汪家其余人吗?”
察觉那少女呼吸声重了几瞬,他眼底笑意愈深:“求我啊。”
汪吟青面冷如霜,嘴唇抿得死紧,冷冷的看着他。
苏倘见状,便愈发低了声音,饶有兴味道:“你跟了我,我替汪家伸冤,如何?”
汪吟青深恶他轻浮好色,乘人之危,又不信他当真有能力,又或者说愿意替自家伸冤。
父亲为人所冤身陷囹圄,已经足够痛苦,若是他的女儿再为人所骗,所托非人,汪家岂不更是雪上加霜!
汪吟青冷着脸一言不发,苏倘见状,更觉得她这性子难得,正准备再说几句,却听远处一行马蹄声渐近,在应天府府衙门前下马,急匆匆道:“皇太子殿下南下,顷刻之间便将抵达应天府,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苏倘脸色微变,眉头浅蹙,汪吟青却是神色一震,如蒙甘霖,豁然站起身来。
不远处的汪家家仆见状忙驾驶着马车近前,汪吟青动作敏捷的登了上去,旋即令人往城门口去。
苏倘扬声叫住她:“汪小姐!”
汪吟青回头。
苏倘淡淡道:“我只是想提醒汪小姐,可别进错了庙,拜错了佛,冒冒失失撞上去,未必能如愿以偿。”
汪吟青同样淡淡的回敬他:“皇太子殿下人中龙凤,天潢贵胄,即便是小女厚颜无耻自荐枕席去给他做洗脚婢,也比给某些道貌岸然、乘人之危的伪君子糟践了强,苏尚书,你觉得呢?”
苏倘冷笑一声:“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汪吟青没再理会他。
……
朱棣率众抵达南京城门口,便见前方人头聚涌,仿佛是起了争执,打发人去问过,却听闻是有人在前边递诉状,与净街的侍从起了争执。
历来贵人出行,都是要提前开道的,马前告状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这一次皇太子南下匆匆,仪制上难免有所欠缺,汪吟青之父汪建下狱前又是吏部尚书这样的高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开道的衙役并不敢十分为难。
加之汪吟青大胆的将父亲案中疑点高声公之于众,又口口声声希求皇太子明断,民心裹挟之下,实在无法阻拦。
朱棣有心从这案子里抽丝剥茧,剿除内贼,又有意收揽民心,自无不应之理,吩咐勿要为难,自己则催马近前去见这位原世界女主的汪家小姐。
皇帝们在空间里起哄:“据说是个大美人!”
“朱老四还没成家吧?正好凑一对!”
“英雄救美,天作之合嘛,哈哈哈哈!”
“滚滚滚,什么乱七八糟的,”朱棣听得头大,笑骂道:“你们少胡说八道。”
再催马近前几步,他视线向前那么一探,却正对上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眸。
朱棣怔住了,几瞬之后,激动不已:“我媳妇!啊!英雄救美!啊!天作之合!”
皇帝们:“真香!”
朱棣:“看我媳妇这小脸瘦的,肯定是吃了不少苦!还穿着丧服,家里有人去世了?等等——他妈了个巴子,那男的叫苏什么?苏什么来着?!”
朱棣暴躁的想要来一个现场扒皮,奈何此时时机还未成熟,只得暗吸口气,忍下这股燥怒,和颜悦色道:“汪小姐,请起。”
汪吟青看着端坐马上,手持马鞭的青年,不觉有一瞬间的晃神,虽说二人是第一次见,但不知怎么……
她却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位殿下似的。
家中大事要紧,汪吟青却顾不得这些心内细微情绪,谢恩之后,将手中状纸呈上。
朱棣接到手里飞快的瞧了一遍,便察觉其中猫腻,再去想前世南明的烂摊子和苏姓猥琐男子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不禁冷笑出声,却转向城门口聚拢在一处议论纷纷的百姓们道:
“昔日太祖皇帝立法与民共之,后世子孙岂有不从之礼?今日南京吏部尚书汪建之女为其父鸣冤,孤身为天家太子,岂能置之不理?即刻通告全城,今日午后孤将在全城百姓面前公审此案,也请全城百姓为之见证!”
无论什么时候,百姓都是盼着青天大老爷出现的,现下听皇太子言辞如此慷慨激昂、铿锵有力,更是神情振奋,欢欣鼓舞。
汪吟青这个当事人更是听得动容,眸光发亮,再度跪下身去谢恩。
朱棣请她起身,又传了心腹前来,低声叮嘱数句之后,与汪吟青一道往应天府去。
皇太子来的匆匆,南京六部尚书同样是匆忙来迎,只是少了一个汪建,六角缺了一角,倒显得空落落的。
朱棣在全城百姓面前许诺公审此案,若成,则民心大稳,万众高呼皇太子英明,接下来联合抗敌自然不在话下,可若是将事情搞砸了,便是失信于民,颜面尽失,大大削弱了自己的威信,作茧自缚。
他本就是一代英主,又窥得此案机窍,自然知晓该从何处破局,先令人下属接管应天府,封锁内外出路,收取一干机密文书,迅速翻阅一遍找到破局之法后,率先发难。
“胡洋,符旷,苏倘!”
朱棣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面沉如水,寒声道:“天子尚在,皇太子尚在,天家尚有嫡系子孙在,尔等身为明臣,竟敢与藩王勾结,意图推举藩王往南京承继帝位,是何居心?!”
那三人原先还在想如何应对汪建之事,哪曾想皇太子只字不提,竟只问皇位传袭,着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讷讷几瞬之后,礼部尚书胡洋方才辩解道:“臣等不知北京如何,陛下与皇太子殿下是否无恙,为防万一,不得不——”
朱棣执起放在手边的奏疏,笑意幽微:“胡尚书,正是因为北京城还没有被攻破,孤才得以顺利南归,而你这个南京礼部尚书,居然在北京城还没有破、南北通讯未曾断绝的时候便认定父皇与孤遭逢不测,应当推选新君了?”
胡洋面如土色,额头冷汗涔涔,竭力辩解道:“是臣年老昏庸……”
朱棣冷下脸去,怒斥道:“你不是昏庸,而是压根就没打算将这封奏疏发往北京,打从一开始,你就做好了勾结藩王,以南京为根基,另立新主的准备,是也不是?!”
胡洋额上汗珠更多,却不肯认:“殿下如此言说,实在是误会了臣的一片耿耿忠心啊!”
户部尚书符旷亦道:“是啊殿下,胡大人历经三朝,对大明忠心耿耿,岂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符尚书,”朱棣却将视线转到他身上去:“孤另有一事想问问你,胡尚书是离京三朝的老臣,可你也是经过先帝之世的,怎么这奏疏上连日期都忘记写了?这样基础的错误不该犯吧?还是说你早就知道这奏疏不会被送去北京,所以才疏忽了这一点?!”
符旷心脏跳得几乎要飞出喉咙,跪地痛哭,以头抢地,只说自己过于疏忽,失了分寸,望请皇太子殿下恕罪。
朱棣嗤笑一声,再去看苏倘。
后者却是镇定,不易察觉的瞥一眼垂帘后的那道倩影,心下冷笑,脸上惶恐:“启禀太子殿下,我三人虽有疏忽失当之处,可的的确确是一颗丹心向大明,绝无忤逆之心……”
朱棣眸光如刀,自下而上在他脸上剐了几下,稍显倨傲的靠到了椅背上。
“苏尚书少年英才,大难临头而面不改色,那么,你不妨再想一想,孤入城之后便将你们拘在此地,又找了这几封奏疏作证,同你们消磨时间,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倘先是一怔,旋即脸色大变。
朱棣不屑一顾道:“跟老子玩手段,你他妈嫩着呢!”
仿佛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苏倘后背一片湿冷,再跪不住身体,颓然向后做到,胡洋、符旷二人尤且不明所以。
不过片刻之后,便有侍从先后来报:“牢狱之中果然有人意图出手杀害汪尚书,遵从殿下吩咐,业已将其拿下,具其招供,是受胡尚书家中管事指使……”
另有人往此处来回话道:“符家、苏家的主事也承认两位尚书私下与藩王来往甚密之事,还在苏家拿到了福王府上的长史!”
朱棣应了一声,再转目去看面无人色的三位尚书,笑吟吟道:“还有谁想解释一二?等明天被塞上稻草,想解释都没法儿说话了呢!”
塞上稻草……
“殿,殿下——”
胡洋发出一声凄厉惨呼:“老臣一时糊涂,老臣……”
朱棣一脚将他踹翻:“你他妈还真有脸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