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 第4章

作者:初云之初 标签: 天之骄子 爽文 快穿 穿越重生

  栾正焕鼻直口方,堪称相貌堂堂,虽说是个土匪,但从来都是打劫贪官豪绅,也没用武力逼迫威胁人,品性在及格线以上。

  都这种时候了,俩人谁也没嫌弃谁,叫山寨里边的兄弟们见证着拜了天地,做了夫妻。

  以高祖的眼光来看,苗氏待栾正焕没的说,温柔贤淑,家里边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栾正焕兄弟们家里边也照顾的十分细致,即便是后来栾正焕成了一方枭雄,她也堪称是合格的主母。

  但是男人有钱就变坏,发达了也一样,栾正焕今年三十七,苗氏比他小两岁,也三十五了。

  本来就不算是什么美人,早年又饱经风霜,即便后来成了人上人擅加保养,看起来也是容颜憔悴,皱纹早生,宛如四十妇人。

  栾正焕还没称帝的时候身边就纳了几个妾,有庞威送的,有底下人孝敬的,还有亲附他的势力送女儿过去以示忠心的,这时候相对来说倒是还好,妾侍们虽然不乏门第较高的,但栾正焕心里边有杆秤,知道谁主谁次,跟他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们也都认苗氏这个大嫂。

  但是在他称帝之后,后宫选秀添了人,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称霸一方时栾正焕身边的女人有富商送的,有属下进献的,门第高也高不到哪儿去,还有死了丈夫的寡妇被他收容,但称帝之后就不一样了。

  出身簪缨世家的贵女,清流名门家的美人,甚至还有前朝的两位公主,搁从前从他身边经过都不会多看他一眼的、高高在上的女人都成了他的宫嫔、他的附属,栾正焕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主、贵女们,举止是那样的娴静,言谈是那样高雅,斟茶时露出一截手腕,凝白如玉,细滑如脂,苗氏这样小门小户出来、只粗略识得几个字的女人跟她们站在一起的时候,怎么看怎么觉得格格不入。

  他开始嫌弃苗氏了。

  后来登基之时,栾正焕虽然也册封苗氏为皇后,但更多的是为了安抚旧人和苗氏所出的几个孩子,在那之后,他很少再去探望苗氏,更不会再在苗氏处过夜,反而经常在新入宫的美人之中流连。

  从前追随起事的将领们私下劝诫,栾正焕嘴上答应,心里边却愈加的不耐烦。

  相伴了二十年的丈夫如此薄情,苗皇后实在伤心,上个月中秋节时对月伤怀,便流露出几分倦怠之意。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贵妃秦氏却借题发挥,说皇后心存怨怼,不敬天子,藐视君上,其余宫妃们也纷纷出言附和,煽风点火。

  栾正焕此前被几个老部下劝了又劝,心里早就憋了三分怒气,酒进了肚子发酵片刻,那怒气便被催化到了十分,居然不管不顾,下令驱逐苗皇后出宫,返回娘家,无令不得擅出。

  苗皇后错愕伤心,大失颜面,回到娘家之后便卧病不起,她所出的几个孩子更是心生怨愤,此后几次同栾正焕争执,再加上秦贵妃与宫中其余妃嫔们在旁边吹风,苗皇后与她所出儿女们的地位已经摇摇欲坠。

  就在不久之前,跟随栾正焕打天下的谋臣廖元晏入宫拜谒,便问:“若有一日,臣在宫中酒后失礼,将桌席打翻,陛下是否会降罪于臣?”

  栾正焕不假思索:“你我旧时兄弟,情同手足,朕怎么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见怪?”

  廖元晏又道:“假若臣在宫宴之上跟同僚打起来了呢,陛下是否会降罪下狱?”

  栾正焕笑着说:“元宴是君子,怎么会做这种事?即便是一时之间有什么误会,事后说开也便罢了。”

  廖元晏道:“陛下会见罪于臣吗?”

  栾正焕思忖几瞬,摇头道:“若是闹的厉害了,当时或许会生气,过后也就罢了,你我君臣相知相得,又怎么会因为些许小事而生出嫌隙来?”

  廖元晏三呼万岁,然后跪下身去,诚恳道:“臣跟随陛下不过十余年,远远逊色于皇后殿下,即便如此,陛下尚且如此宽宏大量,何以待皇后如此苛刻?如今陛下坐拥四海,称制天下,却不该忘记当年在山寨里为您浆洗衣服、侍奉饭食的发妻啊。”

  栾正焕不曾想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为苗皇后求情,登时大怒,脸色阴沉,令他即刻退下。

  廖元晏再求,栾正焕怒气更盛,摔了面前茶盏,吩咐内侍请他出去。

  如此再三,廖元晏终于起身,道是家中老母年迈,须得奉养,现在天下太平,海内澄清,他尽了臣子的责任,也该辞官回家去尽一尽人子的孝心了。

  栾正焕此时怒火中烧,哪里还想得这么多,听廖元晏这样说,当即便点头应了,又心烦意乱的挥挥手打发他出去。

  廖元晏最后向他一拜,起身退了出去。

  将这长长的一段回忆看完,系统空间内外皆是默然无语。

  这么过了一刻钟,朱元璋先自愤愤道:“这厮当真是猪油蒙了心,听小老婆撺掇欺辱老妻,什么东西,老朱的后宫里要是有人敢这么欺负老马,皮都给她扒了!”

  李世民也皱眉道:“患难夫妻怎可轻弃?栾正焕无德,秦氏狐媚祸水,不可留也!”

  嬴政皱眉不语,刘彻则道:“长此以往,君臣离心,于朝野也是大大不利啊。”

  高祖也不禁摇头长叹:“苗氏出身的确不高,也的确不似前朝公主、高门贵女那般仪礼得体、雍容高范,但她是栾正焕的糟糠之妻啊,一起吃过苦、共患难的妻子,怎么能这样对她?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然觉得公主、贵女血脉尊贵,高不可攀,那他当初还造什么反?老老实实饿死不就好了吗?”

  嬴政虽未立后,对于苗皇后这种忠贞贤淑的女子却也心怀敬佩,摇头道:“苗氏这样的贤妻尚且如此下场,难怪廖元晏心灰意冷,不愿继续辅佐。朕观此人可共患难而不可共富贵,廖元晏急流勇退,看似损失甚大,却得以保全自身,安享晚年,至于其余功臣,怕就难了。”

  刘彻时刻不忘杠一杠嬴政:“你不是仇女吗,竟还有欣赏的女人?”

  人死事消,从前觉得难以启齿的恨意和恼怒都逐渐消去,嬴政已经能坦然面对旧事:“朕只是厌恶那些不知羞耻的淫妇,几时仇恨过女人?昔年巴寡妇清入咸阳,朕甚为礼遇,再则,终朕一生,何曾杀过功臣,行鸟尽弓藏之事?”

  几位皇帝听得神情一肃,刘彻也没再杠跟寡妇共享天下的事情,李世民默然无语,朱元璋则十分看不上栾正焕的行径:“穿着蓑衣遮风挡雨上了岸就嫌弃蓑衣厚重难看,怎么不想想自己当初是个什么东西?丧良心的玩意儿,这种事情老朱可办不出来!”

  众皇帝在白雾空间里议论纷纷,高祖则迅速回过神来,问那中年内侍:“廖先生离开多久了?”

  那内侍显而易见的怔了一下:“大约两刻钟了。”

  廖元晏走后,栾正焕余怒未消,脸色阴沉不定,周遭内侍宫人不敢作声,过了许久,看他神色稍缓,方才敢近前去收拾茶盏残骸。

  高祖闻言颔首,当即起身道:“备马,朕即刻出宫。”

  “出宫?”内侍吓了一跳,忙道:“陛下,正是午膳的时候,您好歹用些膳食啊,贵妃娘娘那儿煨着燕窝乳鸽,都两个多时辰了,就等您过去呢……”

  高祖冷冷瞟他一眼,嗤道:“是你要做朕的主,还是贵妃要做朕的主?”

  内侍倏然变了脸色,冷汗涔涔的跪了下去,殿中内侍宫人噤若寒蝉,安静的落针可闻。

  高祖却懒得同他废话,顾不得更换衣着,大步离开前殿,拾级而下。

  早有仆从备了马在殿外等候,高祖飞身上马,扬鞭往宫外去。

  宫中严禁行马,但皇帝显然不在约束之中,一道道宫门次第打开,沉重而威严,向万人之上的帝皇俯首。

  高祖一路出宫,不及停留,便直奔廖府而去。

  等到了廖府所在街前,高祖便下了马,叫侍从解下外袍与自己换上,准备亲自过去叫门。

  侍从不解道:“陛下,这等小事何须劳烦您?”

  “你们且在此等候,勿要近前。”

  高祖却未曾同他们解释,吩咐一句之后,便整理衣冠,到门前去向门房道:“在下乃是廖先生昔日故交,今日途经此处,特来拜会,烦请老丈引路通传。”

  门房见他衣着不俗,器宇轩昂,便知道绝不是泼皮讹诈,再则,以廖家的门第,哪有无赖敢到此处作祟?

  门房行个礼,恭敬道:“这位老爷怎么称呼?”

  高祖笑道:“等见了廖先生,他自然识得,烦请前方引路,待我前去拜会。”

  廖元晏交际往来的都是各方高士,脾气古怪的也不在少数,门房应了一声,同其余人交代一句,便引着他往府里边走。

  廖府里仆从不多,这时候长廊间往来不断,搬东西的、收拾行囊的、前去计量债款的,不一而足。

  高祖心下暗叹,便问那门房:“怎么,廖先生打算搬家吗?”

  “是呀,”门房道:“老爷说是辞了官,打算带老太太回老家去养老。”

  高祖默然不语。

  门房引着他到了正厅,大抵是因为仆从们都去忙活了,外边无人值守,门房便请高祖在外等待片刻,自己入内通传。

  “老爷,外边来了位先生,说是您的故交,此时正在堂外等候。”

  廖元晏脸色灰败,病恹恹道:“可曾说他姓甚名谁?”

  门房道:“并不曾提。只说您见了必然识得。”

  廖元晏听得不解,倒不迟疑,起身道:“且去看看再说。”

  门房前边引路,他走在后边,拐过鹅卵石铺就的走道与半条长廊一看,廖元晏不禁发怔,很快回过神来,忙躬身见礼:“圣躬……”

  不等他拜下去,高祖便扶住他手臂,恳切道:“我今日来此,只是元宴的一个故人罢了,但叙旧情,不分君臣。”

  廖元晏失神良久,心下五味俱陈:“您诸事繁忙,何以竟有空暇来此陋舍?”

  高祖便整顿衣冠,郑重向他一礼:“来向先生道谢,也向先生致歉。感激您忠耿直言,献纳忠谠,我德薄行陋,先前不能接受,先生离开之后左思右想,惭愧难当,特来向先生谢罪。”

  廖元晏不意他竟肯这般俯首低头,思及君臣二人相伴十余载,不禁泪湿衣襟,忙回礼道:“陛下何至于此?臣愧不敢当!”

第5章 驸马,公主已被杖毙

  门房早先听高祖自陈身份,只当是廖元晏旧交,却不想他竟是当朝天子,脚下一软,跌坐到了地上。

  高祖将他搀扶起来,和颜悦色道:“倒是我的不是,惊了老丈一场。”

  门房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受宠若惊:“小民得见天颜,实在……”

  廖元晏抬手拭泪,见门房这时候手忙脚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禁失笑,吩咐他去备茶,自己则引着天子入内叙话。

  高祖既然是以故旧身份到此,当然不会自矜身份,主客落座之后,由衷再谢道:“你离宫之后,我左思右想,实在愧疚。元宴辅佐我十数年,诤言直谏,肱股之臣也,皇后陪伴我二十载,诞育了三个孩子,早就是手足筋骨一般的存在,若是连你们都疏远谴责,我身边还有什么可靠之人呢?”

  廖元晏听他此言情真意切,不禁再度落泪,吐露肺腑之言:“臣此前言语冒犯,令陛下动怒,实在不该,然而苗皇后与您相伴多年,无辜被斥,迁居宫外,又岂不可怜?宫妃再好,终究是您称帝之后附属而来的,同您一起吃苦、蒙受风霜却不离不弃的,唯有皇后一人啊!”

  “臣万死,”他顿首拜道:“假若此时山河倾颓,家国破碎,陛下以后陪伴您左右的会是谁?秦贵妃吗?还是其余宫嫔?只会是皇后啊!”

  高祖听他说的情真意切,不禁被触动情肠,将他搀扶起身,道:“这是正直忠心的言论,我明白你的心意。今日来此,就是希望元宴与我同行,往苗府中去向皇后致歉,迎她还宫。”

  廖元晏听罢大喜,再拜道:“陛下圣明!”

  高祖见他喜形于色,不禁失笑,坚决将他搀扶起来,道:“事到如今,我诚心悔过,元宴还要离我而去吗?”

  廖元晏且叹且笑:“不走了不走了,陛下将话说到这等地步,臣若再有离京之意,便真是伤了你我多年故旧之情了。”

  门房送了茶来,高祖却来不及喝,向他笑了一笑,便吩咐人备马,同廖元晏一道往苗府中去。

  “陛下是真的想通了,那臣便放心了,”君臣二人并骥而行,廖元晏落后稍许,低声道:“皇后是您的糟糠之妻,诸将领又何尝不是旧时手足?您疏远皇后,不睦旧人,长此以往,臣恐朝臣离心,肺腑不安啊。”

  几个皇帝在空间内听他这样殷殷劝谏,纷纷点头:“当真是肱股之臣,可托大事。”

  李世民也道:“若是魏征有廖元晏一半的和缓,朕也不会几次想杀了那个乡巴佬。”

  “你是想杀但没来得及杀吧,”刘彻直接掀了他的老底:“后来不是找人把他墓碑砸了吗,连儿女之间的婚约都废止了。”

  李世民冷笑:“谁叫他往史官那儿送材料的?踩在朕身上成全他的美名,亏他想得出来!死乡巴佬,就算他那时候还活着,朕也非杀了他不可!”

  几个皇帝在空间里吵得热闹,被他们裹挟着逃出地府的系统终于恢复了意识,左顾右盼了一分钟之后,它忍不住哭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空间内的几位皇帝听不见它的声音,但高祖听见了,轻笑道:“你是系统,在一个名叫大安朝的地方,现在么,正存在于朕的意识之中,在去往苗府去的路上。”

  系统回忆起昏迷过去之间见到的几位皇帝,霎时间有种再晕过去的冲动,生无可恋的耷拉着脑袋,问:“您是哪位天子?”

  高祖含笑道:“你猜?”

  系统只觉这位天子颇为和蔼,言谈之时也十分耐心,想了想,便试探着道:“高祖?”

  高祖便笑了:“是朕。”

  既来之则安之,跑是肯定跑不了的,那就老老实实接受吧。

  系统翻了翻这个世界的梗概经过,又传了一份给高祖,后者看完之后眉头大皱,又传给系统空间里边的几位皇帝。

  “世界梗概?什么东西?”

  几个皇帝听得莫名,齐齐聚头看了过去,便见上边写了几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