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了路边的反派男二 第59章

作者:白糖妖精 标签: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穿越重生

  “那红萧呢?怎么不是她来?”

  “庄子上有事需要她忙,就没来了。”暗杀一事,林良善并不想说,更何况还有林原的叮嘱。

  江寄月也不再说其他,道:“既然来了,我们定是要去茶会的。”

  “好。”林良善无奈。

  茱萸茶,苦涩非常。但品茶的人有许多,挤得满满当当,两人也不过在其中待了片刻,便抽身离开。

  江寄月道:“善善,我们去往后山看看秋景,如何?”

  后山有一棵百年的银杏树,正值深秋,小扇般的树叶随风飘落在地,铺开一面厚重的金毯。

  林良善看得出神,耳边传来异动,却是江寄月轻捂着肚子。

  她附耳道:“善善,我恐怕要离开一会儿,你在这里等我。”

  林良善道:“好,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刚说完,江寄月就带着自己的丫鬟翠儿溜了。

  闵危靠在不远处的红木栏杆处,遥看林良善。她说不想自己跟在她身后,那这般也是可以的。总归在他的视线中就好。

  她穿着绯红的衣裙,站在一片灿灿的金黄色中。秋风吹过,将裙摆吹得翻飞,与簌簌纷落的银杏叶相映。

  也不知道丫鬟说了什么,她笑了下,是前世未曾见过的笑靥。

  闵危安静地看着,忽然想起那只丑陋的麒麟香囊,里面装的便是银杏叶。

  将宫中诸事定下后,他再次回到镇北王府。在下令封存积微居前,他进去过,绕着不大的屋子走了一遍,最后在墙角处看到了香囊。

  那日,孟姨娘见着他手中拿着的香囊,说:“三年前,她曾想与你好好相处,还让我教她如何绣香囊。她学了很久,把手指都扎出许多眼子,终于绣好一只香囊,是麒麟的图案。我说让她随意绣什么简单图案就好,可她说你这人脾气不好,若是选的图案不够衬你的身份,说不准更厌烦她。”

  银杏叶,早就枯黄,甚至因为潮湿而发黑。

  此后每年,他都会将更换香囊里面的银杏叶。

  闵危怔怔地看着那抹绯红,眼中再无其他。

  直到一抹白闯进来,她先是惊喜地抱起那只长毛白猫。秋风将她的声音传来:“白白,怎么是你?”

  然后他见她变了脸色,盯着正走向她的江咏思。

  那刻,闵危甚至看不懂她的神情,究竟是愕然,还是痛苦,亦还是悔恨……

  前世,江咏思早期为他之政敌,后期为他之臣子。若不是他的才能及江氏在前朝的根基,单凭林良善一封遗信,闵危又怎会放过这样的人?

  即便他的心胸再开阔,也还没有大方到重来一世,重蹈前世覆辙,让林良善和江咏思的事情重演。况且是江咏思把他送入了刑部大牢,致使后面发生了这样多的事。

  闵危眸中毫无温度,笑着看远处场景。

  更为重要的是,前世,江咏思最后娶了莫岑的孙女。这世,他怎好让林良善拆散这对恩爱夫妻呢?

第五十一章

  林良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江咏思。

  他看起来清减了不少,本该是风华正茂的少年,却有一种颓靡感。荼白绫缎袍子被秋风吹得翻动,显得他身形有些空荡。

  林良善压下心中莫名的心疼,敛眉,将猫放在地上,转身就走。脚步凌乱,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白猫追在身后,伸着两只爪子,扒着她的裙裾。

  “善善。”江咏思看着她绯红的背影,唤她。

  林良善停步,垂着杏眸看下方铺成片的金黄银杏叶,轻声道:“春儿,你先过去些等我。”

  小丫鬟也被这突发情况弄懵,这江大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道:“是。”就去了远些的地方。

  “江大公子有什么事吗?”

  林良善不过想了一转,便明白这次江寄月邀她来福源寺的真实缘由,不若李兰芝会突然不来,而江寄月方才也借机离开。

  江咏思听得这个称呼,抿紧唇,一时难以开口。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

  “善善,那封信,你是真心实意的吗?”

  江咏思,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你放心。猫,我不是很喜欢,照顾起来多有麻烦,便送还给你。

  他终于将这个折磨了他几天的问题说出口,可瞬间,他又怕听到她的答案。

  真心实意?林良善难过地想,要是那次落湖,没有真宁救她,说不定她如今就不会站在这里,而是被塞进棺木中,埋进黑暗窒闷的地下。当时脑子不知如何想的,竟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江咏思,他是她两世的执念。

  可就是这份执念,在前世模糊了她的双眼,推着她走上不归路,嫁给闵危,最后落了个尸骨无存的地步。

  这世,她只想好好活着,不想再招惹他们一干人。

  “是,全是我心中所想。”

  这刻,林良善忽然觉得自己从未懂得江咏思。他的心思就好像六月的天,琢磨不透。明明先前是她一直追在他身后,万般讨好他,即便他一直拒绝她,但也还是允许她跟着。言行是那般的不一致。

  “善善,你并不了解我。”前世,他是如此说的。

  她果然不懂啊,也不想再去猜。

  好似从二月回京后,江咏思总能在她的眉眼间看出一股淡淡的哀伤,分明从前都是带笑的。

  “我与莫千映说的话,并非出于我的本心。”

  江咏思看着她的眼,极其认真道:“善善,我喜欢你。”

  不过几个字,他却说得很慢,清晰的咬字中,纠缠着缱绻。

  耳边响起这样的话,林良善不禁愣住,看着他清隽的面容。

  “祖父大抵不赞同你我之间的事。那些话,是搪塞莫千映的,我担心她向祖父诉说,到时候你的闺誉受损。另则,我要到后年开春参与科举,事事未定前,我不敢对你许下任何的承诺。”

  江咏思见着她呆愣的模样,心中闷闷,接着道:“我知晓可能是我说过的一些话伤了你,但那非出自我的本意。若是我真的无意你,也不会收了你送予我的香囊。”

  他自袖中拿出那只红梅香囊,不由笑了下,道:“你在这香囊上绣了一字。”

  善。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林良善转目看向庙院的红栏杆,那里懒散地靠坐着一人,正遥看着她。兴许是隔地有些远,那人沉利的目光,让她仿佛看见另一个人,霎时心慌起来。

  她又看向江咏思,捏紧了袖中的拳,好半晌,才道:“我在信中说的很明白了。”

  “这个香囊,你还给我吧。”

  她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又要伸手去拿他手中的香囊。这般有定情蕴意的物件,必须得拿回来。

  江咏思先是被她的话怔住,接着见她急切的动作,忙握紧了手。她的皙白手指,连同散着梅花香气的香囊,都一齐被他捏住。“善善,你若还生我的气,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事,都会尽力办到,只求你别再生气了。”

  他以为她是还气先前的事情。他从未哄过女子,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语颠来倒去的。

  林良善突然觉得这世事多少有些可笑。不肯对她说半个情字的人,却在她放手后,说着这些从前的她会欣喜不已的话。

  她不想哭的,可泪水就那样流下来,朦胧了面前之人的面目。她极力抽回自己的手,胡乱地用袖子擦去泪水,哽咽道:“你把香囊还我。”

  她再三重复同样的话。

  江咏思不是没见过她落泪,但没有哪次是这样地刺痛他。他紧紧攥住香囊,将它捏地变形。

  闵危本想在那边观望片刻,却没料到她被江咏思握住了手,好似还哭了。

  香囊?他狭长的凤眸闪过冷怒,又恢复平静。她讨好男人的手法真是一成不变,拿着前世为他学的绣法,来讨好这世的江咏思。

  倏然闯入的人,让江咏思不悦。

  “崔折,我们回去。”

  林良善不想再多说,转身就走。只是在她走出两步时,猫又来扒她的裙,很舍不得她离开。

  “善善,既然它是我送你的,断没有再送还回来的道理。你若不想要它,便丢了吧。”

  倒是江咏思率先离开了,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

  十二月,临近年关,天气愈加寒冷,刑部事务更加繁忙,林原回府的次数更少,甚至要宿在刑部。

  偌大的林府中,林良善无聊地很,但也不想出去玩。

  外面屋檐上结了细碎的冰棱,屋内生有暖洋洋的炭火。林良善窝在小榻上,腿上盖了一床厚重的羊绒毯子,手中还握有一个铜手炉。

  红萧见着她神色怏怏的模样,道:“小姐,你去睡会儿吧。”

  一入冬,林良善的精气神就会差上许多,无精打采的。她将小桌上的书合上,道:“好。”

  原本该窝在床榻边的猫不见了。

  她问:“白白呢?”

  福源寺那次,白白还是被她抱回府上。江咏思的话,并不单单是为了猫,她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

  红萧:“该跑去找崔折了。”

  林良善皱眉疑惑道:“怎么又去找他?”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白这次回府,不大黏着她,反而常去找闵危,在那边的院子,一呆就是大半天。

  “算了。”她叹息一声。

  闵危不喜欢猫,更准确的说,是不喜欢任何需要精细饲养的活物。

  他拿着将细柔茅草绞做的长尾逗弄着白猫,看它上蹿下跳地玩闹。

  这猫是江咏思送予林良善的,就如前世般,简直一模一样。

  闵容在王府后街捡到的猫,不好在院子中养,又为了让林良善少些孤单,才带予她养。他们不知道猫是江咏思找的,闵危却是一清二楚。

  那次,段昇摔死猫,她哭得伤心不已,在梅花树下埋葬它。

  闵危没什么感觉,却难得好心地安慰她:“不过是一只猫,我再替你寻一只。”

  却得她一句:“你给我滚!”

  他当时也来气,抬步就走。不过后来他还是找了一只猫,尽量同那只死去的猫一样。

  闵容同他说:“二哥,二嫂给你找的那只猫取了一个有趣的名字,你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