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了路边的反派男二 第67章

作者:白糖妖精 标签: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穿越重生

  闵危嗤笑一声:“没那个胆子和心计,你就老实安分地待着,别做了别人手里的一把刀,还妄想脱身。”

  他俯身,捏住她尖瘦的下巴,挑眉道:“若这次我真的被你毒死了,你猜自己能不能走出镇北王府?林府是否又能得安全,不会因为你的愚蠢而蒙受无妄之灾?”

  她拼命解释:“不是的,那药不会致死的。”

  闵危收回手,懒得再说,将左手提着的食盒放至地上,道:“吃些,别饿死了,到时候整个梁京城恐怕都说我苛刻你。”

  他漠然地看着她狼吞虎咽,她注意到他的目光,开始慢吞吞地吃。

  闵危转目看向上方供奉的佛,却听到:“闵危,这次我犯下这样大的过错,你休了我吧。”

  好,很好。不说和离,改说休弃了。

  闵危简直被气笑了。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妻子是谁。情爱一事,他也毫无兴趣。

  但此时,闵危忽然觉得她挺有意思。若说刚开始只是借用她挡掉与江氏的联姻,可现在,他倒是想留着她,看看她还能给自己多少惊奇的言行举止。

  不过是多养一个人,还不至于养不起。

  “林良善,你这次还留有命在,可全是我在保你,不若怎会是罚跪佛堂如此简单。”

  他提醒她:“即便我休了你,你依然走不出这里。”

  走不出这里。

  她至死都是他的妻。

  战火过后,鼻息间都是残杀余烬的血腥气,他的双手沾染了无数人的血。斩杀他们时,不曾手抖,可在见到那堆零碎尸骨时,克制不住地开始颤抖。最后,竟连长.枪都握不住。

  他不能再动分毫。

  半晌,他问:“确认是她吗?”

  ……“是。”

  在得到肯定的答话后,他不由一阵晕眩,又撑住站好,不敢再看那堆白森森的骨头。

  埋葬她时,闵危并未到场,只吩咐人:“碑文便用‘威远将军长女:林良善’。”

  她生时,他未能如她的愿,却只能在她死后,不与她同葬。

  后来,闵危曾动了追封她为后的念头,但这样的想法不过一瞬,便在想起她的惨死时抛掷。

  林良善宁死,也不愿等他来救她,又何至稀罕这样的名分。

  帝王,果真是孤家寡人。

  闵危笑起来,笑声既凄凉又阴冷,在偏居的小院中轻起。

  ***

  一直到庆历二十四年一月,林良善都未再见过闵危。

  他好似彻底消失了,她也渐忘了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有时心情好了,倒也偶尔出门去,与李兰芝一道玩。

  初时倒也邀了江寄月,但被拒绝了。江咏思也未再见。

  林原一连给林良善找了好些未定亲的公子,但都被她以各种缘由拒了。

  而到了二月初,梁京城中的各家客栈挤满了从各地赶赴的学子,茶楼也都是人在谈论科举,赌场中也开始有人压状元头名。

  却正是春闱开场。

第五十八章

  春日烂漫,草长莺飞。

  李兰芝的性子跳脱,又是兵部左侍郎之女,很喜爱骑射一类的技艺。这日,她又来找林良善,想两人同去关山马场。

  “我不会骑马,便不去了。”

  李兰芝将人拉起,拍着自己的胸脯,笑道:“我教你啊。”

  她又道:“天气这样好,不出去玩岂不是浪费了。再者,我可听说你哥哥正给你找夫婿呢,若你嫁人,我们以后再一起玩闹的机会便更少了。”

  “喏,我连着装都给你准备好了。”

  林良善实在推辞不过,只能应下,换上她拿来的银红暗纹骑装。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方才去找寄月,她又说自己有事,没办法随我们一起。”

  李兰芝握住林良善微凉的手,感慨道:“这一年来,我总觉得我们三个生疏了不少。”

  林良善沉默,自然不能把那些事告诉她。

  “而且你啊,我原以为你会一心嫁给江咏思,哪知道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说起此话题,李兰芝便止不住地道:“还有三日便要放榜,不过我可听我爹说了,江咏思说不准要连中三元,状元头名早定下了。赌场中压他的也最多。”她瞒了自己也下注五两的凑热闹事。

  她瞧了眼林良善,接着道:“到时候怕他的婚姻大事也要提上日程。”

  林良善仍低着头,轻声道:“兰芝,我们别说他了,行吗?”

  “抱歉。”

  李兰芝噤声,心下暗骂自己。

  到了关山马场,李兰芝唤了管事牵来两匹温顺的马,一红棕一纯白。

  马场上,春风缓吹青绿色的嫩草,空气中溢着淡淡的草腥气。

  远处正有一群锦衣少年在打马球,其中一暗红骑装的少年尤为显眼。矫健的身姿更是引人注目,挥杆间,球已入门,同队的人欢呼不已。

  林良善不由望向那处。

  李兰芝回头,见她还看那处,笑道:“那人怕是蒋畅。”

  “你该不认识,他是禁卫军统领蒋辉的三子,平日最不着调了,最爱笑,见着谁都能笑上。”李兰芝嫌弃地撇眉。

  林良善记得他。

  前世,她在上元灯会曾遇见过他。

  这世,大概是前年盛夏,林原带她去醉仙楼时也遇到过,那时三人还一同用过膳。

  爱笑吗?她倒不记得。

  李兰芝的骑术不错,教人也不马虎。她又摸着马鬃,好一顿安抚,才将林良善小心地搀上马。

  “善善,你不用怕,这马性格温驯,不会摔着你的。”

  林良善手颤地握着缰绳,睁圆的杏眸中显露害怕,紧抿着唇,呼吸有些急促。

  小时候,她闹着要骑马。林安无奈之下,只能应了,牵来那匹威风凛凛的黑马,把她抱着至身前,护着她。

  可等马真的跑动起来,她又怕地闭紧眼睛,根本不敢看前方。

  林安大笑道:“我们家善善怎么这么胆小?你可是我林安的女儿,怕这些做什么?”

  她也只管揪着父亲的衣服,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爹,我不骑马了,一点儿也不好玩。”

  林安也只得将她抱下马,给她买了好些饴糖糕点,才止住哭声。

  从那时起,林良善再未主动骑过马。

  她攥着马鞭,小声道:“兰芝,要是等会我摔了,你可得救我。”

  “好,我会救你的。”李兰芝哈哈笑道。

  半个时辰后,林良善倒也能驱着身下的白马慢慢走动,她的脸上有显然的喜悦,心中的惧意也消散不少。

  两人骑着马悠闲地晃荡着,便不觉晃到了正热火朝天的马球外围。

  李兰芝:“我们下马,去看看他们比赛。”

  坐在马上久了,林良善的大腿两侧有些麻疼。她点点头,等李兰芝下马后扶她下来。有些高,她不大敢。

  可也就在那瞬间,一只球飞出围栏,直往这边冲过来。

  白马受惊,一下子疾速跑起来。

  风景转瞬而过,林良善吓得抓紧缰绳,连马鞭都丢了。呼呼的风刮在她的脸上,如刀生疼。

  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怕地不知该如何反应。只知道如果松手,自己一定会摔死的。

  连泪都流不出,眼前满是初春的绿。

  直到身侧有一道模糊的声音传来:“快把手给我。”

  林良善偏头,见着正是蒋畅。

  风将他高束的马尾吹得飞扬,暗红色的窄袖圆领骑装也吹得飞掀。他伸出手,着急吼道:“快把你的手给我,我救你。”

  “快!”

  面前是一处陡峭小坡。

  凌乱的发丝糊在她的脸上,林良善狠咬唇,终于把右手伸出。

  靠近些,蒋畅右手握住缰绳,左手握紧她的手,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拖过来些,再揽住她的腰身。旋身间,人已经安稳地落到身前。

  他牵紧缰绳,“吁”的一声,让身下的马匹停止奔跑。

  蒋畅松了口气,这才看向怀中的姑娘,一副凄惨吓坏的模样。

  “林小姐!”他这才认清她,不由叫道。

  林良善怔然地抬头,没反应过来。突地,她捂住自己的心口,额上虚汗直冒,唇瓣泛青,喘着微弱的气。

  蒋畅握住她的肩膀,急道:“你怎么了?”

  像是想起什么,他朝无人的四周看了眼,然后抱紧她,驱马顺着一条小路而去。

  在即将进闹市前,他又撕下下摆的锦布,遮去她的面,挡住那些看过来的目光。

  待到了医馆前,蒋畅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后,把人抱下,一脚踹开大门,大声道:“大夫!大夫!”

  “快来个人看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