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叶似火
齐管家冲她笑了一下:“姑娘不必担心,咱们都是下人,他们为难我们也没用,你跟小主子最要紧,赶紧走吧!”
说着安排一个丫鬟和两个信得过的家丁陪同齐晶晶,悄悄将人给送出了府。
齐晶晶走后没多久,官府和大夫都来了,这事到了后半夜,自然也惊动了贾林。
贾林听说独生爱子被人砍了两刀,失血过多,现在生死不明,吃人的心都有了,也不管现在还是宵禁,立即驾马到了齐家,不顾家丁的阻拦,冲了进去:“谁伤了我儿?许氏呢?齐晶晶呢?出来给我个说法!”
齐管家低着头说:“夫人和姑娘走亲戚去了,不在府中。”
贾林气结,刚才刘弼还说齐晶晶在呢,这老家伙竟骗他!可官府的人也在,他也不能拿齐管家怎么样!
双方吵了一架,这种情况,官府自然要带人去府衙问话,齐家两个主子不在,发现此事的丫鬟和齐管家都被带走了,本来贾林也要去官府的,但他找了个理由给拒绝了。
将浑身是伤的儿子带回了府上后,贾林立即让下人去找了全城好几个医术比较高明的大夫过来给贾修文治病,然后头也不回了走出去,对刘弼说:“走吧!”
如今儿子成了这样,走也走不了,若是贾家再被抄了,他儿子铁定没活路,贾家传到他手里就要断子绝孙了。不管是为了贾家还是他自己的小命,都只有殊死一搏了!
——
除了第一艘船,许殊等人又相继在两艘船上发现了私盐。总计三艘船,装得满满的,粗步估计,有好几十万斤,如此大的量,让胡大人和詹师爷也惊愕不已。
光是刘弼四人,肯定搞不出这么大的摊子,这件事肯定还有很多人牵涉其中,尤其是私盐产地,如此大量的食盐被走私,若说盐厂的人没跟他们勾结,绝对不可能。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胡大人当机立断,就在码头写了一封奏折,让人快马加鞭,火速送往京城,同时派人去请距玉州城三十多里的驻军过来看守这三大船私盐。
这些可都是铁证。要知道,古代的时候,盐铁专营,每年食盐贡献的税收之高,能占国库全年税收的一二成,如此大规模的长时间走私食盐,实则是与国争利,肥了这些蛀虫,穷了国家。
他们带来的人不够多,天亮后,为了看守住这些船,胡大人决定等守军过来之前,都不走了。
衙役加上齐府的家丁,总计四十多人,又征集了十几个船员,将三艘船控制住。
物证已经齐全,接下来就要搜集人证了,刘兴被第一个带上来,还有三艘船上的留守的几个船员皆被押上来审讯。在铁的证据面前,这些人知道事情已经暴露,除了刘兴,其他的很快都招了,可惜看船的人只是外围,所知不多。
刘兴还是死倔,不肯开口。
趁着审问的间隙,许殊对詹师爷说:“如今天已亮,城门开了,刘弼他们肯定会回来,师爷可要做准备?”
詹师爷说:“夫人请放心,已经派了人在岸上留守,只待那刘弼一出现,就将他抓到船上审讯。”
许殊颔首,跟着他们一块儿等待着。
天大亮后,刘弼一行骑着马从马路上飞奔而来,刚下马,留守在岸上的几个衙役就冲了上去,准备将他们拿下。可等这衙役一动,后面忽然窜出来一堆人马,足足有近百人,一拥而上,直接将几个衙役给绑了。
在船上的许殊等人看到这一幕,皆震惊不已:“他们,他们这是要造反?”
胡大人听到消息出来,看到岸上的人,气得一掌拍在了船舷上:“竖子敢尔!”
太猖狂了,连朝廷的人马都敢动,为了灭口,掩盖罪行,他们可真是什么都敢干!
许殊担忧不已,她万万没想到刘弼等人竟如此丧心病狂,希望齐晶晶不要有事。
正思量间,许殊就看到刘弼派人去喊了船员,召集人马上码头,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
詹师爷也看到了这一幕,赶紧对船上的衙役说:“去,让船员将船开到河面上,先拖一会儿,等冯将军他们来就好了。”
见他们要开船走,贾林上了码头,背着手,大声喊道:“胡大人,咱们谈谈,如此鱼死网破,对大家都不利,不若争取个双赢!”
双赢?怎么双赢,只有一个办法,将胡大人拖下水,成为他们的一份子。估计他们也是顾虑着大白天的,人多眼杂,闹大了掩饰不过去,所以才好声商量。
胡大人自是不肯答应。
许殊见状,连忙说道:“大人,不若跟他谈谈,先拖延一阵子!”
詹师爷猛点头:“对,大人,先拖拖。”
胡大人点头表示明白。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隔着茫茫河面,望向贾林等人:“好,你们说怎么个共赢的法子?”
贾林扭头跟刘弼商量了几句,然后笑道:“大人,谈判咱们也是要双方相互信任才行,这样隔空喊话也不是个事,不若大人将齐夫人派过来,咱们大家当面谈!”
这哪是当面谈啊,这分明是要许殊过去做人质。
他们觉得胡大人和詹师爷身份贵重,而且不敢将这两人得罪死,就专门捡软柿子捏。
许殊虽然不高兴,可能拖一时是一时,不然现在动手,敌我力量悬殊,河上又是刘弼的地盘,将他们惹急了,他们不管不顾地杀过来,大家拼个你死我活,谁都讨不了好。
事到如今,她的任务基本上算完成了,即便现在“牺牲”了,任务也不会有问题,走这一遭也没什么打紧的。
“胡大人,让民妇过去吧!”许殊主动请缨。
谁料胡大人却厉声呵斥道:“胡闹,本官身为一方地方官,岂有让女人去赴险,自己在后面苟且偷生的道理。”
闻言,詹师爷拱了拱手说:“大人,不若让属下去吧!”
胡大人举起右手,制止了他说话,然后抬头看着河对岸说:“一介妇人,有何好谈的,本官过来,亲自跟你们谈,可放心了?”
贾林几人听到这话不禁狂喜。有胡大人在手做人质自然比许殊强多了,如此一来,还何愁船上的衙役不投降!
他们连忙拱手恭敬地说:“如此甚好,胡大人如此诚意,小人感激不尽,这就派人来接胡大人!”
詹师爷和几个心腹听到这话都慌了,连忙恳求道:“大人,不可,你这一去凶多吉少……”
胡大人回头看着他们:“别说了,我去能安抚住他们,拖延最长的时间。你们留意着,若他们想强行登船,便快速将船开走,在河面跟他们周旋一阵,只要能拖到冯将军过来,一切危机便可化解。”
许殊看着不畏生死的胡大人,心里不禁涌现出一股豪情,这才是古代文人的气节。
“大人,不若让民妇去吧,民妇保证不会有事。”她试图劝阻胡大人去冒险。
胡大人安排好了船上的事,回头看了一眼许殊,叹道:“夫人高义,今日之事,本是胡某失职,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恶行,胡某却一概不知,若非夫人提醒,还被蒙在鼓里。此事乃是胡某的责任,怎能让夫人替我涉险,不要再议了。夫人,胡某今晨写了一封信,交由夫人,若是朝廷派人来问责齐府,请将这封信给对方,是非曲直,胡某已在信中道明,相信能保齐府平安!”
许殊接过这封信,感觉如有千钧重。
胡大人早料到刘弼等人可能会狗急跳墙,所以提前写好了信,帮齐家澄清。这时候交给她,代表着他这一去很可能回不来了。他是为了替大家争取时间才走这一遭的。
詹师爷等人显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舍地喊道:“大人……”
胡大人冲他们笑了笑:“就按咱们先前所说的做!”
说完,他转身面朝码头的方向,等小船靠近,他上了船板,步下大船,从容地踏上未知的命运。
詹师爷和一众衙役的眼睛都湿润了,齐齐跪下:“小的送大人!”
许殊也双膝弯曲,跪下送别胡大人:“候大人平安归来!”
小船载着胡大人,很快便靠了岸。
刘弼几人显然等得很心急,将胡大人拉了上来后,也没去找个房间,而是就在码头讨论了起来:“今日委屈大人了,大人签了这份契,以后咱们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胡大人接过他们递来的那张契书,总共两页,内容其实挺简单,就是胡大人加入他们,每年给胡大人分两成利,签字这事便算成了。
见胡大人盯着契书,久久不作声。
刘弼等人坐不住了,这件事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白天了,不少人往码头这边赶,他们虽然以官府的名义在前面设置了障碍,责令脚夫小贩今日不许过来,但保不齐有那种胆大包天的。而且白天,河上也可能来船,变故太多了。
“胡大人,这二成的银子,每年分红高达十数万两银子,咱们可没亏待大人!大人若是不满意,咱们可以再商量。”
胡大人捏着契书顿了片刻问道:“那齐夫人呢?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她?”
贾林和刘弼对视一眼,照他们原来的想法当然是除了许殊,以后将码头彻底掌控在他们手里,才不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可看胡大人的意思是想保许殊,他们委实没必要为了个女人得罪胡大人。
思量了一下,贾林扬起笑容说:“大人,若齐夫人愿意,可以加入咱们,大家有钱一起赚嘛!”
“成,你们拟一份契书,我让人送去给齐夫人,让她签了。”胡大人颔首道。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没料到胡大人这么干脆。
见他们不吭声,胡大人狐疑地挑眉:“怎么,有问题?”
“没,胡大人稍等,老李,你陪陪胡大人。”贾林安排好后将刘弼拉到了一边。
给胡大人的这两成是他们每家分摊的,他们四家总计也只拿了五成利,如今为了拉拢胡大人,一下子去了两成,所剩不多,谁都不愿意自己冒了这么大风险,最后全便宜了别人。齐家这份,只得从刘弼这儿扣了,谁让齐家是他的主家。
“二爷,胡大人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咱们先划拨半成利给齐府,以后在码头上也不用像以前那么遮遮掩掩了。至于这半成嘛,你出二,咱们三家各出一,你意下如何?”
见刘弼不悦,贾林拍着他的肩说:“留得青山在,还愁以后没柴烧吗?齐家就两个妇道人家,以后有的是机会,二爷莫心急嘛!”
好说歹说,总算做通了刘弼的工作。
贾林又拟了一份契书,内容跟胡大人的略有不同,上面除了半成利许给齐家,还要求齐家以后提供码头和仓库,算是将这事过了明路。
胡大人看过后,点头:“这就对了,和和气气发财,喊打喊杀作甚,拿过去让齐夫人签字画押吧。她签了,我就签。”
如此好说话,贾林赶紧让人将信送去了船上。
许殊捏着信,认真看了一遍,又看第二遍。
派来的人见贾林一行在岸上催促他,便道:“齐夫人,这是胡大人的意思,你快签字画押吧,签了之后,咱们大家就是自己人。”
许殊看了一眼时间,这么一通折腾,快中午了,人应该快到了吧。
她拧着眉说:“你别催,你家主子瞒了我这么久,我得仔细看看,别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她找的这个理由还真是无懈可击,没办法,那人只好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催道:“齐夫人,你已经看四遍,可以了吧!”
好像是耽搁得有点久,许殊见拖不下去了,只好说:“给我拿笔来。”
詹师爷挥手,让人拿来笔墨。
许殊提笔,久久未落,虽然只是假的,可一旦胡大人有个好歹,后续来替他的官员若是非要逮着这件事不放,那她今天签的字画的押那就是铁证。
“齐夫人,你快点,大家都等着呢。胡大人都答应签了,你快点吧。”来人忍不住又催了一次。
许殊正要落笔,忽然听到詹师爷惊喜地喊道:“来了!”
她抬头一看,远方的马路上,尘烟滚滚,一队几百人的骑兵来势汹汹,马蹄声传得老远。
岸上的刘弼等人也听到了响动,齐刷刷地回头,见是守军来了,一个个脸顿时变得煞白。
“是不是你?”他们这才意识到中了计,提起刀就架在胡大人的脖子上。
胡大人轻轻叹了口气:“冯将军带人来了,你们束手就擒,还能保住家人,否则杀害朝廷命官,罪加一等,连你们的亲人也要跟着受罪。”
贾林将刀往他脖子上一逼,血珠顿时冒了出来:“胡大人,你就不怕吗?”
胡大人不惊不惧:“贾林,回头是岸!”
那边,刘弼已经带着人上了船,然后将船开了出去。
张老爷和李老爷没料到他会突然跑路,吓傻了,连忙大声喊道:“刘弼,刘弼,等等我们……”
冯将军还没到,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已经自己先乱了起来。
贾林想到府中奄奄一息的儿子,再看不成器的队友,手上的刀一松,然后人跟着跌坐在了地上:“我投降!”
他现在收手,儿子也许还能捡回来一条命,若是杀了胡大人,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冯将军带来的都是骑兵精锐,上过战场,见过血的那种,对上几个富商大户养的家丁,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他们就将码头上贾林他们带来的人全绑了起来,还派了人去追刘弼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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