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表舅……”
张跃民:“不可以。坐我后面。”
小孩撇撇嘴上车。
邻居禁不住说:“兜兜挺听话啊。他妈怎么说不听话?”
楚奶奶和楚爷爷当着张跃民的面不好说什么,就一个劲傻笑。
张跃民道:“他妈控制欲太强,恨不得兜兜是个提线木耳,可是兜兜是个人,她肯定觉得兜兜不听话。”
楚兜兜忍不住勾头:“表舅,您说的太对了。”
“关窗户。”张跃民瞪他一眼就上车。
小孩立马老老实实坐好。然而只限家门口。出了胡同,小孩又不老实,“表舅,我觉得你比大舅和小舅好。”
张跃民:“说人话。”
“我说的是肺腑之言。”
张跃民轻笑一声:“八岁,居然懂肺腑之言。楚兜兜,看来语文又考满分啊。回头我得问问你妈妈。”
“别呀。”
张跃民:“想要什么?”
“我想给大小子和二丫头买两个玩具。表舅,用我的压岁钱。去年的。”
张跃民接道:“买来之后你先玩儿?”
小孩惊得睁大眼睛,他表舅是他肚子里的虫子吗。
张跃民:“还记得昨晚给我打电话说的话?先写寒假作业,写完再玩。你现在买了,什么时候玩儿?”
楚兜兜那是开的空头支票啊。
“楚兜兜,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老师?”张跃民问。
楚兜兜的小脸埋腿上,小声嘀咕:“我以为表舅和妈妈不一样。”
“这种激将法都是我玩剩下的。你乖乖听话,年初二去你姥姥家,我也过去,到时候还接你去我家。否则,免谈!”
楚兜兜猛然抬起头:“您不是不喜欢去姥姥家吗?”
“也不能一直不去啊。”张跃民真不想往那个大院去,“你姥姥得空就去看大小子和二丫头,今年再不去就太不懂事了。”
楚兜兜:“弟弟妹妹也去?”
“去的。”张跃民点头,“你大舅早几天特意打电话提醒我带上他们。”
楚兜兜的小眼珠转呀转,转到年初一晚上,他爸妈收拾去姥姥家的东西,他收拾自己的东西。
年初二,楚兜兜背着书包,手里还提着个提包,趁着父母不注意,先一步把东西扔车里。
到大院里,大舅妈看到外孙大包小包的,很诧异:“兜兜怎么拎这么多东西?”
“你拎的什么?”大表姐忍不住问。
李大舅:“你不知道?”
大表姐不知道。
楚兜兜绕开长辈就往屋里钻,发现除了二舅爷一家,就是大舅小舅和大舅妈,“我表舅呢?”
李擎刚刚有听到父母的话,再看楚兜兜这样,问:“年前在他们家住一周,还没住够?”
大表姐恍然大悟:“你这样是为了去你表舅家?”
楚兜兜点一下头,放好自己的行李就往外跑。
李霁拦住外甥:“咱爷俩聊聊。”
小孩一脸警惕。
“表哥家有什么好玩的?我听你爸说,你在他家七天就把作业写完了。他这么盯着你,居然还去?”李霁真纳闷。
小孩点头:“表舅好。”
“比如?”李擎也忍不住移过来。
楚兜兜回想一下,“表舅看着我写作业。我不会,表舅就说,老师没讲清楚,从不骂我。”说完,没忍住看一眼他妈。
大表姐正往屋里搬东西,没注意到儿子的小眼神。
李擎看到了:“然后他帮你写?”
“才不是呢。表舅一点点教我,然后让我自己写。”楚兜兜拨开他小舅的手:“我不要和你们说话,你们小人之心度我表舅君子之腹。”
李擎:“我们只是好奇。你表舅的脾气看起来可不大好。”
楚兜兜点头。
李霁问:“打过你?”
楚兜兜再次点头。
“你居然不生气?”李擎酸了,“我数落你一句,你能记八百年。他打你,你居然还去?”
楚兜兜想一下:“我该打啊。”
表姐夫忙问:“你干什么了?”
“差点把我家点着了。”
众人回头,张跃民和梁好运各包一个孩子,各拎一箱茅台进来。
表姐夫惊得睁大眼睛,回过神就撸袖子:“楚兜兜!”
楚兜兜吓得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表舅打过我,你不许揍我。”
大表姐伸手抓住儿子。
小孩顿时吓得身体僵硬。
表姐夫赶忙把儿子夺过来,就怕妻子劈头盖脸的又骂又打,先一步问:“到底怎么回事?”
大小子和二丫头一来,李家兄弟就忘了这个外甥,过去抱他们。
张跃民道:“俩小的嫌屋里闷,我就弄个火盆在葡萄架下烤火,顺便给兜兜烤个红薯。后来有一天,他想吃烤红薯,我跟他说,晚上用地锅做饭给他煨。这孩子不声不响自己在厨房点火,我看到厨房冒浓烟才知道。幸亏他不懂,弄得都是大木头快,没着起来。”
表姐夫扬起巴掌。
小孩两只手掰开他的另一只手就往张跃民怀里钻。
张跃民:“有一点我挺好奇的。我记得你以前不爱吃烤红薯啊。”
第84章 南下招工
张跃民的话让闹哄哄的客厅安静下来。
大表姐也想起儿子不爱吃红薯,“楚兜兜,你不是说红薯噎人?”
小孩点一下头:“表舅的烤红薯不噎人,甜的跟蜜一样,好吃。妈妈买的也不是红薯,是红皮的白薯。”
大表姐问张跃民:“你在哪儿买的?”
张跃民想说,菜市场。忽然发现不对,“好运买的。”
梁好运道:“平安县的新品种。他们以为我去的地方多,见多识广,每次种出新品种都让我先尝尝。那个薯就是新品种,农学院研究的,就叫蜜薯。”
大表姐好奇地问:“农学院研究出来给平安县?”
“县政府找他们买的吧。”平安县有了她这个纳税大户,这几年不差钱。百姓有钱,不需要县里接济,也能省出一笔钱来。
大舅忍不住说:“听你这样说,平安县领导还不错。”
张跃民:“很不错。之前那个书记调到市里,现在的书记是以前的县长,很多计划都是他们以前一起制定的,平安县没有太大波动,这几年的发展用飞速形容也不为过。估计这个书记也呆不长。”
大舅妈诧异:“平安县成了香饽饽?”
李擎道:“香饽饽可不是平安县,是您这个外甥媳妇。”朝梁好运抬抬下巴,“旁人眼馋平安县,也得问问她的意见。”
大舅妈由不得看梁好运。
梁好运好笑:“说的我跟土皇帝一样。”
李擎:“你不是土皇帝。你说的话比土皇帝管用。赶明儿你们这个县领导调走,再来个新的,他敢乱搞,你一个眼神,十里八村的百姓就能让他哪儿来的回哪儿。”
“平安县没法跟西城竞争,没法跟东城比较,没地铁,路不好,吸引不了高新产业,不是山就是良田,污染严重的企业也懒得去。还不够跟村民掰扯的呢。像平安县这样资源匮乏的小县城,只能老老实实发展农业,当帝都市的菜篮子。新来的书记连这点都不懂,撑不到他乱搞就该滚蛋了。”梁好运道。
李擎笑道:“你们听见了吧?”
“跟我没关系。”梁好运赶忙说。
李擎:“有没有关系,你自个知道。二丫头,喊伯伯,伯伯给压岁钱。”
“要喊舅舅。”楚兜兜赶忙说。
李擎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想揍他,“谁跟你说喊舅舅?”
“没人跟我说啊。”楚兜兜的表情理所当然,好像说,这事还要别人说吗。
李擎单手抱着小孩,腾出一只手指着张跃民:“他是我弟。你管你爸的弟弟叫舅舅,还是叫叔叔?你堂妹叫管你爸叫舅舅?”
楚兜兜眨巴眨巴眼睛:“伯伯?”
“不然呢?”李擎瞪他一眼,转向他姐夫和他姐,“你们平时怎么教的?连这点伦理常识都不懂。”
大表姐被他问的,莫名其妙,“谁闲着没事跟他说这个。”
“常识都不懂,考上帝都大学又有什么用?”李擎反问:“高智低能,你们能让他一辈子活在象牙塔里?”
大表姐张了张口:“你你,你冲我抱怨什么?”
“你不是他妈?”李擎皱眉,他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固执——错了还嘴硬。
大表姐指着爱人:“他还是爸呢。”
“你们家什么情况,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你说一姐夫敢说二?”李擎冷笑一声,“平时也没见你往姐夫身上推。”
李擎和李霁兄弟两个很少问他们家的事,表姐夫真以为哥俩不知道。没料到人家一直看在眼里,只是懒得说。
表姐夫心里有那么些许感动,不枉他亲自置办过年的礼物,“也是我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