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张跃民赶忙起来,让给楚兜兜。
“来了,来了。”张跃民慌忙跑出来。
大小子越发疑惑,两个爸爸吗?
张跃民看到儿子来回打量他和李擎,也忍不住笑了,“哪个是爸爸?”
小孩毫不犹豫地冲他伸手:“爸爸~~”
张跃民接过他,“看来你也没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李擎:“这话该我说。我先出生,比你大。”
张跃民撇撇嘴:“下午几点来接他?”
“你不能送?”
张跃民:“你姐不想看到我。”
李擎想翻白眼,“不是你姐?我姐知道你弄个游戏机,能杀了你。”
“所以不能让她知道,也不能让姐夫过来。”张跃民不待他反驳,“你也不想你外甥没童年吧?”
李擎那个年代虽然艰苦,但是小时候过的也很快乐。苦中作乐,现在回忆起来也挺美好。李擎自然不想外甥长大,除了书本作业,只有妈妈的唠叨和谩骂。
张跃民的话李擎无法反驳,“不是你外甥?”
“我也没说不是。”张跃民接道。
李擎摇头:“一堆歪理不够,还玩文字游戏。”晃悠一下手中的车钥匙,“走了。”
两个小孩朝他看去,眼中依然是好奇。
梁好运道:“运运,好好,他是伯伯。”
“伯伯?”小丫头问。
梁好运点头:“伯伯。以后见着要喊伯伯。”
俩孩子快一周半了,“伯伯”这种叠音字说的很清楚。
大小子跟着学喊:“伯伯~~”
“对的。”李擎冲他们挥挥手,“跟伯伯再见。”
两个小孩很乖的举起小手,口中喊着:“伯伯~~”
李擎瞬间明白他爸妈为什么说俩孩子可爱。这么乖乖的小孩谁不爱啊。
张跃民看到他表哥不自觉流露出的羡慕,不由得转向梁好运,小声问:“他不会回去就跟嫂子商量生一个吧。”
梁好运:“内心不是特别坚定,还是早生的好。否则硬撑下来,到老也会后悔。”
张跃民想想大环境,很多通情达理的父母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孩子能有个孩子,“怪难坚定的。”
“他们懂得比咱们多,我们能想到的,他们肯定也能想到。”梁好运试着把小孩放地上。小丫头双脚沾地又要抱,“玩累了?”
小孩的小脑袋靠在她肩上,乖巧的让人心疼。
梁好运却知道她装的,“那就不玩了。”转身看到背对着他们的楚兜兜,“别让他玩太久。”
“我心里有数。”张跃民抱着大小子过去,楚兜兜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回头,看到他小表弟就指着旁边的摇摇车,“快坐你的小车。”
小孩经他提醒,想起自己的小车,一个劲叫:“爸爸,爸爸……”
张跃民摸摸他的衣服,身上虽然没出汗,但是黏糊糊的。显然玩累了。于是把他放车上歇会儿。
小丫头看到哥哥的非要坐上去。
梁好运放下她,俩孩子挤在一块很难受。梁好运才指着隔壁的小车:“来这边?”
小丫头立即伸手。
梁好运忍不住朝她屁股上一巴掌:“跟谁学的毛病,非跟哥哥抢。”
“人家的好。”张跃民解释。
梁好运:“不能惯她这毛病。”
“那就得从吃饭开始纠正。”
每天吃饭,兄妹二人一模一样,还是想尝尝彼此的,确定看起来一样的饭菜,吃起来也一样才行。
梁好运:“那就交给你了。”
“你干嘛?帮我摇旗呐喊助威啊。”张跃民没好气地说。
梁好运点头。
实则不然。
纠正小孩的毛病是个耐心活儿,长久的事。出了正月,中原地带化冻,梁好运得带着销售、经理等人南下,这事自然得交给张跃民。
指望老两口,不可能的。老两口可会溺爱孩子了。
按理说有张跃华他爸在前,老两口应该不敢再溺爱。架不住老两口觉得俩孩子基因好,不会学坏。
小孩就是一根小树苗,栽的直,时不时修剪才能长成苍天大树。否则重则早夭,轻则也是长成歪脖子树。
梁好运做的是纯净水,不是市场上所谓矿物质含量丰富的水,也不是什么雪山泉水。所以对环境要求没那么高。不过也不能是污染严重的地方,或者河流下游。
梁好运带人考察半个月,除了地理环境,还有民风,对外地企业的支持和当地领导等多方面,才选中一片地,位于长江被的江北县。不过不是长江下游,而是中游。对面还有江阴县城,东边还有个江中县。
名字相似,梁好运一行险些弄错。
以前好运食品在这边没什么名气。由于去年中下游暴雨,江北县受灾不严重,可是当地百姓担心,每天不是听广播,就是蹲在电视机前等着看新闻,以至于家家户户都知道财大气粗的好运食品公司用火车给灾区送物资。
梁好运并不是捐的最多的,然而她是反应最快的。百姓至今仍然记得那堆成小山的矿泉水和方便面。
乍一听说好运食品公司的梁总过来,县领导班子陪梁好运看场址的时候,托周边村民的福,一传十十传百,还没容梁好运定下来,身边就围满了人。
碍于县领导在,不敢靠近,但离得也不远,顶多十来米。推推搡搡,指指点点,都露出善意好奇羞涩的笑。
梁好运第一次被这么多陌生人围观,多少有些不自在:“你们这边的人挺热情啊。”
江北县领导尴尬:“我们这边路不好,虽然有火车站,可是离省城太近,不论外地还是当地人,都爱去省城做生意。除了劳动力,没什么优势。以前也有人过来,不过像您这么大的企业还是第一个。他们就好奇,好奇。”
梁好运来到这边的时候也奇怪:“你们离省城也就一百公里,省城虽然跟帝都没法比,也是九十年代的规模。你们这边怎么像七十年代?好多人家还是茅草屋。”
县领导道:“我们这边多山,又不能像江南一样种茶,也不能在山上开梯田,又没什么特色产业,外出务工也是这几年的事。只是听说外面也不安全,时常有人上当受骗,甚至丢掉性命,所以虽然穷,也不爱出去。”
“梁老板,你在俺们这里建厂,俺们就不穷了。”
不知谁喊一句,其他人赶忙跟着帮腔。
县领导也连忙点头:“对,对。梁老板,您看……?”
第90章 人美心善
江北县山清水秀,环境是真好。
然而江北县是贫困县,县里穷的只有一条像样的路,就是火车站通往县政府的那条路。
梁好运在这边办厂,至少得给当地修二十里路。二十里路,甭说水泥路,山皮石子路也是个不小的工程。
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
梁好运把路修好,又在这里设立分厂,给当地提供许多就业岗位,当地百姓富起来,肯定会吸引很多投资商。假如当地政府为了政绩,什么乱七八糟的公司都塞过来,她这个纯净水厂就废了。
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这块地不用钱买。可是这种小县城,囤地囤个十年二十年再卖,也没她卖水赚得多。
梁好运问当地领导:“帝都那么大,早年东城和西城有大把大把的土地,我老家是城南兴和县的,工人工资也低,我为什么选在城北平安县建厂?”
当地领导都没去过帝都,哪知道啊。
梁好运指着北面的山东面的河,“这个地方跟平安县很像,山水草木什么都不缺,就缺钱。”
江北县领导又尴尬了,这个梁总怎么净说大实话啊。
梁好运:“平安县以前的县领导看到我公司发展起来,希望利用我公司招商引资,不过被我制止了。用土地便宜这点吸引人,平安县并没有兴和县的地多。基础设施也没法跟东城和西城比。平安县吸引外来资本,只能让利让利再让利。后续还得捧着那些企业。
“资本家,包括我在内,做生意的目的是赚钱。我这人信命,信因果报应,所以会拿出一点钱给自己积德。不是每个企业家都信命。更多的人信自己。所以招些乱七八糟的企业进来,留给当地百姓的,可能是污染严重,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县领导不知道梁好运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不过合同还没签,县领导有疑问也没敢问。
梁好运道:“对于江北县的未来,你们是怎么想的?”
县领导苦笑:“我们想没用啊。”
梁好运换个问法:“好运纯净水成了江北县的名片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利用这张名片?”
众人脑海里同时浮现出四个字——招商引资。
结合梁好运的话,她并不希望什么乱七八糟的企业都进来。
县领导忍不住问:“梁总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平安县的情况?”
梁好运点头:“平安县本打算靠好运食品公司养活三分之一个平安县,剩下三分之二靠其他公司。不过被我摁住了。平安县利用当地环境,山石地以及山边种果树,养鸡养鸭。土地相对贫瘠的地方种红薯。这个红薯不是你们吃的那种。
“我公司的税交给平安县,平安县拿着这笔钱请了农学院的教授,教村民种甜如蜜的蜜薯,搞塑料大棚。大棚不光种各种反季节蔬菜,还种草莓、西瓜这类东西。现如今依然成了帝都的菜篮子。不过还有很多衍生产业。
“蔬菜瓜果经过二道贩子很贵。帝都市民可以利用周六周末去批发。想在那边玩玩,中午还可以在那边用饭。鸡是山上的走地鸡,鱼是河里养的鱼,不是吃饲料的那些。帝都发展快,需求量大,市场上已经很难买到走地鸡,所以这块很吸引人。”
县领导明白:“梁总希望我们发展农产品?可是,可是我们不是平安县。”
“你们离省城一百公里,这点是优势。”梁好运选在这里,也是看中这点,往省城铺货快,“用运货的车,两个小时可以到省城的农贸市场。省城的人开小轿车,一个半小时就可以到平安县城。县城位于平安县中间,可以说一个小时就到平安县境内。我奇怪你们县这么穷,也是因为这个距离,不应该啊。”
县长忍不住说:“梁总从省城过来,应该有看到我们县到省城就一条路。县里也只有那一条公路,其他地方都是坑坑洼洼的泥路。”
梁好运看到了:“水泥路贵,你们县城没必要一步到位,完全可以修石子路。山皮铺上去就行了。你们县连这点钱也拿不出来?”
县长道:“我们县有四镇一乡啊。”
“所以你们要做好规划。”梁好运想想,“我如果是你们,当务之急不是想着招商引资,而是先了解四镇一乡。”
县长:“这点我们知道。”
“你不知道。”梁好运的话让县长瞬间变脸。
梁好运将将三十,县长四十多了。梁好运一个商人,县长是国家公职人员。被她这么一说,县长的脸色很难看。
梁好运道:“我如果是你们,首先请你们省农学院的专家过来勘测土地,弄清楚每个镇适合种什么。哪座山适合开发旅游资源,比如搞成农家乐。哪座山土质疏松不能动,以免一场泥石流全没了。你们只想招商引资,有没有想过往哪方面招商?要干出政绩,光知道江北县有多少土地,有多少人口可没用。”
梁好运的这个观念,后世稍稍看过脱贫攻坚战报道的人都懂。然而那是二十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