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宠妃大辣椒
果然,只要不用说话,不用与客人的视线对上,她送餐送得飞起,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样子。
就有人觉得这般害羞的小娘子倒是少见,见乔妹儿喝口茶的功夫,还不忘问:“那是你家的?”
乔妹儿喝下一口凉茶褪去身上的燥意后,便也笑回:“客人要些甚么串儿?”这才不经意的带了一下:“这是我家小姑,性子有些腼腆,可手脚甚是利索的,样样都干得。”
那客人还琢磨呢,我与你家买吃食这么久了,倒是不知道许大夫家还有一个小女郎。
但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太过琢磨,纯粹的就是好奇一下。
“与我来三份荤串儿、六份素串儿。”
乔妹儿麻利的给他装上了,又问要不要饮子或是凉粉,那人觉得吃这个也怪渴的,便没拒绝,俱要了一份。
许巧娘在一旁看的双眼冒星,嫂嫂真的是太厉害了!
那客人本也就是看看,未说一定要买,结果现在买了不说,还坐下又吃又喝的,又多挣了两笔钱!
等人稍少一些,她过来的时候就说:“嫂嫂真会做买卖!”
乔妹儿挑眉:“当然要会了,人不能跟钱过不去!”
从社交恐惧症到社交牛逼证的距离,只差没钱两个字儿。
毕竟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没钱更叫人恐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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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七夕节这日,因着提前两天就弄出了冷锅串串,其他人家仿得也不少。
这事儿叫家里几个气得不行,尤其是青团,见到哪家卖了,便朝哪家瞪眼。
乔妹儿这两日白天没怎么去铺中,趁着有空,卤了好些个大鹅,斩成小块儿码整齐了,分成一盘盘的装着。
因而听她这么气愤,便道:“莫气了,这又不是多难的事儿,只消看一眼就会,你还指望旁人不知如何做呢?”
“可那是娘子想出来的!”青团嘟嘴。
讲点道理的都该知道,这是她家娘子先想出来的,怎么也该叫她家先挣了这波钱,而后再仿着来吧?就像那烧烤与麻辣烫,也是出来没几天便被旁人学了去。
“最近竟有好些个食铺专门派了人来盯着咱家,只要是咱们做了那简便的又卖得好的,学了就回去自家铺子上新,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
乔妹儿有些好笑,“哎呀!这个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我也是在那杂书上看过别人是这么做的。照这么说,我也是仿着人家的。”
“别生气了,咱们家调味料独特,旁人学不了的!”
这些大众的食材与搭配方法,她当然是不介意了,就当弘扬中华美食文化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再说了,只要你想做这门生意,有人来吃,总有会叫人学的,这个真的没必要往心里去。
当然,她自家独特的调料配方是不会告诉旁人的,她还没那么傻。
只是她家这两年因“独特”的辣味生意红红火火的,为了避免叫他人探究,她这偶尔出去的,也会路边随意的撒一些辣椒的种子。
虽然这时候没有辣椒,但世上总有第一个尝鲜的,许是过几年,辣椒也能成为北宋人民餐桌上的常见之物呢?
就像后世那各种生意火爆的餐馆,菜色重复的多了去了,人家也没少挣钱。
反正她又没那本事开什么全国连锁饭馆,就这么着吧,指不定到时候有人去培育辣椒,她也能正大光明的好好吃两次青椒炒肉丝来着!
见她还在生气,乔妹儿就叫她:“来来来,咱们今儿冷锅串串少做一些,将这些分盘好的卤鹅带上,对了,还有果酒,也多带一些。”
灯会最后一天了,能多逮些客人就多逮,这种大家都很乐意花钱的好事可不常见的。
因着带了酒,下酒菜也是要的,乔妹儿又喊腊八将储物房里的几个坛子搬出来:“皮蛋拿出来煮了,到摊上再剥,与那嫩豆腐拌上了极是下酒。”
这会子还没皮蛋,但是这种能自己动手做的,倒是没什么妨碍。
只是她在家里试过,大家似乎都不太能接受皮蛋的味道,再加上乔妹儿自己也不是很喜欢淌心的皮蛋,因而每次吃之前都过水煮一道,将蛋黄凝了再切开,与那小葱豆腐拌上,味道却是很不错。
目前来看,皮蛋豆腐这道菜也算是她家的一个小招牌,喜欢这味道的都爱点,倒是留下了不少客人。
因而往摊子上一摆,有熟悉的客人就来了:“哟,乔娘子今儿晚上做了这皮蛋豆腐?”
说完他还嘀咕:“虽这透若皮冻,可名儿也太简便了些。”
他们开封府的生活条件好,对美好的事物总是有追求的,因而很是不能理解这乔娘子明明手艺那么好,菜色花样也多,偏不肯取个好名儿。
乔妹儿笑了:“统共就认识些字儿,文章都不会读,哪里能取出好名字来?”
一旁的许巧娘正出神的听着,想着前几日从兄与她要了剩下的银票,而后买了个不大的小铺子放在她的名下,告诉她说已经租了出去,租金每月都由她自己收着,等出嫁了,也不至于没个收益。
她如今对做买卖不懂,便想好好学着,等往后成了家,便自己做些杂货的小买卖,也比什么都不懂的好。
所以她这会儿听得可认真了,就没想到,一向瘦弱的身子这段时日养得不错,这不,她小腹突然一痛,紧接着是那难堪之意涌了出来。
许巧娘小脸一白,就近拉了阿月的袖子,“阿月,我……我想回去。”
阿月见她捂着小腹的痛苦模样,立马就懂了,“那你与阿茶先回去,烧些热水喝,前头人多你就不要过去了,我会与娘子说的。”
许巧娘点点头,道了谢之后,安安静静的带着阿茶离开。
阿月等到娘子那边人少了些,便上前低声说了。
乔妹儿往远处看了一眼,“家里的糖不剩多少了,前头不远处有家杂货铺,里头有卖糖的,你先去称上一些放咱们这儿,等回去了再带上。”
阿月就笑,“娘子果真是个心善的好嫂嫂!”
“我不是嫂嫂的时候也心善!”乔妹儿就哼了一声,“你们每月的时候,我哪次不体贴了?”
正说说笑笑,不远处来了一行书生,四五人的模样,见这边摊子热闹,便也过来瞧了。
“魏兄,走这般久累着了罢?咱们不妨在这摊子上歇歇脚,喝两碗饮子。”说话这书生姓沈,也算是店中常客,又看向乔妹儿:“乔娘子,今日有甚么好吃的?”
“沈郎君来了?倒是许久未见沈郎君,今儿有卤的大鹅,还有这皮蛋豆腐,再厚颜推一推家中新做的果酒,滋味儿也是不错的。”
话刚说完,那被沈郎君称为魏兄的人便皱了皱眉:“沈兄可是瞧不起我?那不远处就有酒楼,今儿我做东,去那边吃,这摊子上能有甚好吃的?”
沈郎君:“……”
乔妹儿:“……”
虽然你说得有道理,酒楼也很有逼格,但这话听着就叫人不高兴。
眼见着他一句话得罪了两人,且沈郎君已经坐了下来,就有人打圆场:“魏兄初来不知道,这开封府的摊儿与别处是不一样的,有些个好酒菜并不输酒楼甚么。”
魏郎君皱了眉,觉得对方是在内涵自己乡下来的,当即就阴阳怪气了起来:“我虽来自别处,可是摊儿就是摊儿,如何比得上酒楼?且今儿我说要做东请同窗们吃酒,我那姊夫可是与了我不少银,诸位莫要与我客气。”
那方才被怼了的沈郎君嗤笑一声:“小娘子,你方才说得那两道菜与我来一份,果酒也来上一壶。”
又悠悠道:“我们这等人,还就是爱吃这摊儿了,魏兄家有做官的姊夫,想是平日里与我们是不一样的。”
就有同沈郎君交好的人嗤笑:“也是,不过是家中女兄与了人做妾,竟也好意思叫姊夫!”
你若当面去叫,不信你那“姊夫”能应!怕不是家中雌虎能将你二人一同扇出来!
便也叫了:“那盆里的竹签子是甚?也与我们来上两把,当与沈兄同饮。”
其余人也摸了摸鼻子,这年头的读书人,谁还没个自己的脾气了?
固然不愿得罪官人,可你那“姊夫”以后如何且不好说,目前就是个虚职,咱们只是不愿意随意得罪你,可不是怕得罪你。
其余人也都应声:“那小娘子,你家花糕也来几盘,这边人多。”
“还有那凉粉,这家我是吃过的,极是爽口。”
魏郎君气得脸都绿了,自打跟着姊夫一家来了这开封府又入了书院读书,同窗莫不羡慕他有个当官人的姊夫的,像今日这般叫人下了脸面,竟还是头一遭!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写第二更!
叉腰!
我觉得自己好厉害!
每天稳定万更!么么哒!
第79章 二更/扒下脸皮
魏郎君气极了,虽家里条件一般,可自打魏家大娘子与了官人为妾,家中条件便好了许多,叫他在读书上头不再抠搜。再加上他颇有心机,讨好了恩师,又与恩师之女定了亲,得到了优待,便是束脩都省了下来,这几年颇为轻松。
且他这性子,也是典型的一朝得志便猖狂。
因着恩师意外去世,他突然没了帮扶,本还念着未婚妻年幼,想要接来家中照顾。可在爹娘的劝说下,瞬间打消了这个主意。
说是这小娘子身上带孝,怕是不利他的前途,再加上未婚妻往后没人撑腰,家里也没一个出息的人物,只能给他拖后腿。与其这般,还不如举家去投奔当妾的魏大娘子,在那边过上一段好日子,等这边未婚妻丧父之后自己支撑不下去,寻个人随意把自己嫁了,他们再回来惋惜痛斥一番,好给自己立一个好名头。
说不定还能叫他姊夫给他寻一个官人家的小娘子来做妻,不比娶个村女要好?
魏郎君觉得爹娘这般说没有错,且与他好处多多,只能心中向未婚妻说一声抱歉,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入了开封府,他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不仅姊夫知道他读书不错后对他青眼有加,时不时的补贴一些,就说他家大姐,如今可是生了姊夫唯一的儿子,他又是那孩子的亲舅舅,当然是怎么补贴都不为过的,日子着实好过。
只是吧,如今不一样了。
在书院里,一些个人看在他那所谓的“姊夫”是东宫之人的份上,一些个小毛小病也懒得跟他计较,只今日他这话却是得罪人了。
本来这段时日就有些人与他疏远,偏今日因着七夕佳节一道儿约着出来看花灯,他还这般高高在上的,竟高贵到连路边摊儿都不屑一顾的态度……那他们这常常路边吃的,岂不是也叫他鄙视了?
冲突便就这么起来,且再无人打圆场。
所以魏郎君在看到他们几个就这么视自己如无物一般,坐下吃吃喝喝了起来,瞬间瞪圆了眼睛,额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好似被人打了几拳一般,只觉自尊心严重受挫。
乔妹儿看得惊讶极了,心说这位叫魏郎君的别是个玻璃心吧?要是待会儿哭出来可咋整?
没想到魏郎君这心坚强的很,见同窗都不理他,又想着这说出去旁人只会讲究他的不是,便也忍了下来。
可再忍,这心中的火儿总得发吧?
因而一转头,看到那摆摊的小娘子手中不停的切着菜,又长得甚是貌美的模样,便哼了一声,将怒火怼了过来。
“女郎当侍奉夫君,孝顺公婆,怎可出来做这等抛头露面之事!若是有人仗着美貌便与旁人勾勾搭搭,那与失节有何不同!”
乔妹儿:“????”
哎哟我去,这魏郎君你跟司马推官是亲戚吧?
说话一个调调,都是那么的讨人厌!
又见许秋石这会儿提着桶过来,里头是新带来的凉茶,便朝他道:“郎君这一家之主是如何当的?我姊夫家的兄弟二人博学,师从大儒濂溪先生①,曾赞他二人天资聪颖,且主张的便是普通民众,在自个儿家中也当有君臣之分,这夫郎为主,妻子便是仆,如何能越了规矩?”
“这番话,便是司马推官,也是认可的。”
乔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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