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后大佬们都说我是白月光/be后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 第98章

作者:脆桃卡里 标签: 打脸 天作之和 爽文 穿越重生

  他这个人嘴硬,好面子,从来不说软话。

  但楼云屏往往猜得到他后半句要说什么。

  楼云屏搂着自己的玩偶,几次想要开口,又几次闭上。

  她眼圈也慢慢地红了。

  他走了以后,楼云屏就再也没有同龄的玩伴,而且其实哪怕他不走,楼云屏也不适合再像以前那样,和他在一起玩。

  他们都长大了。

  长大的人,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各自有各自的去向,分别那天,总以为还能再见,可要过很久以后才会懂得,分别那天,就是教他们从此以后不要再彼此惦念。

  晋珐低头,目光落在楼云屏怀中的布偶上。

  田小二走的时候,楼云屏就送了田小二一只这样的布偶。

  晋珐不要楼云屏也照样送他一只一样的。

  晋珐不再等楼云屏的答复,又一口气跑回家里。

  他对着之前慌慌张张派人去找他的贵妇人说:“我不要去京城,我的家在小水乡。”

  晋夫人愕然失语,眼角颤了颤。

  那些华服贵人走了。

  晋珐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躲开了麻烦。

  他是个很喜欢规划的人,不喜欢生活里出现莫名其妙的转折,尤其,是这种巨大的转折。

  可是当晚,他的床铺被樊家的爹娘扔了出来。

  就扔在门外,他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散乱得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土坑里。

  他喊了十多年爹的人,拿着一根燃着的柴火走出来,眼睛瞪得很凶,当着他的面,将他的被褥一把火烧了。

  隔着火光,他听见那个人说:“你不是我的种,还赖在我家做什么,该去哪去哪,我自有子孙孝敬我。”

  晋珐呆呆地站着。

  他没进屋,站在窗口底下,站了一整夜。

  破烂的土方不隔音,他听见他那十多年的爹娘在屋子里自以为没人知道地嘀咕抱怨。

  “说好了把他送回那个大官家里去,就能给我们五十两银子。五十两!乖乖,祖上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可这兔崽子,还想赖着不走!”

  晋珐眼睫慢慢地眨了眨。

  他从小时候起,就一直觉得,他不属于这里。

  但他之所以有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他未卜先知,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其实是大富人家的少爷。

  而是因为,把他养大的家人心里,从来就没有他的位置。

  晋珐走了。

  他去了京城,没有和任何人告别。

  小水乡除了楼云屏,他没有在意的人。

  可是他并不想收到楼云屏的布娃娃。

  在京城,他像一张空白的纸,平静地、淡然地吸收着他能看到的一切。

  他确实很聪明,仅仅三天,就学得像模像样。

  永昌伯和晋夫人看着他的目光,也一天比一天更温煦。

  有时候,晋珐会直直地对上这样的目光,似乎想要分析出它其中的成分。

  这种温暖,这种关切,是家人的爱吗?

  不是。

  他看向晋府的某处院落。

  那里住着他血脉上的大哥。

  若不是因为那位大哥忽然发病,不良于行,他会受到这么多关注吗?

  他在京城,和在小水村的地位,都只是被放在某处的棋子而已。

  唯一的区别,是他对于樊家来说,只值五十两。而他对晋家来说,值得更多。

  他在晋府被取了新名字,叫晋珐。

  他很快适应了这个新名字,并几乎完全遗忘了曾经使用过的名字。

  -

  晋珐一开始在小水乡时,当着晋夫人的面当场逃走了,还说不愿意回晋家,那件事虽然晋夫人后面没有再提过,但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

  如今晋珐看似平静,却也透着完全无法忽视的疏远,晋夫人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多少有些提心吊胆。

  仿佛生怕他哪天再故技重施,突然跑走。

  晋珐在晋家见到了那个和他抱错的少年,那少年如今已经改了姓,人人叫他樊肆。

  以他同为少年人的挑剔眼光来看,那个樊肆外貌长相也确实不错。

  毕竟,樊家那个被他叫了十几年爹的男人,即便胡子拉碴,也有种潦草帅气,所以每次他出去卖桃符,哪怕根本不上心,也比别人卖得多些。

  人生一旦出了差错,很多事情都会显得很神奇。

  有时候晋珐会想,如果他和樊肆当初没有被抱错,那么陪着楼云屏一同长大的,是不是就是樊肆。

  想到楼云屏,晋珐又皱起了眉头,试图压抑心中的躁意。

  他现在换了名字,换了住所,换了生活方式,还要学许多从前听都没有听过的书,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

  有一种感觉,像是他的生活被完全剥夺了,他被整个儿地塞进了另一个壳子里。

  有时候他会怀疑,他还是他自己吗?

  樊家与他再无羁绊,他过去的十几年,仿佛就成了一场空。

  什么都没有的空。

  他越是学新东西,这种感觉便越是浓重。

  他不愿意丢掉那十几年的自己,所以晋珐在第一天到晋府时,就对晋夫人说:“我有一桩娃娃亲,是小水乡楼家的二女儿。我以后,是一定要娶她的。”

  楼云屏是他与少年的自己之间,唯一的牵绊了。

  晋夫人面露难色,但也没有当场拒绝。

  她应和下来,没有多说什么。

  小水乡的楼家?与京城隔得十万八千里,乡野孩子之间说的娃娃亲,又能算得了什么。

  等过得一年半载,晋珐见了京城的新鲜姑娘,自然而然,就不会再想起那回事。

  所以晋夫人不急着在此时去打消晋珐的念头。

  晋珐也大约猜得到晋夫人这未曾出口的念头。

  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跟自己较着劲。

  楼家从来没把这桩娃娃亲当真,晋家去小水村找他那天,四方八邻脸熟的不熟的,全都跑过来凑热闹,沾亲带故地喊着他,想要讨得一点赏钱。

  唯独楼家没人来。

  他还疑心楼家不知道这件事,可当他跑去找楼云屏,楼云屏却开口就恭喜他。

  于是晋珐懂了,这桩娃娃亲,对于楼家来说,只是一场可有可无的玩笑。

  他只能自己跟自己较劲。

  如果他都不坚持,他和云屏的姻缘,就更没有人在乎。

  晋珐要学的东西太多,学得狠了,有一回半夜沾了凉露,发起热来。

  晋夫人焦急地守在他床边,病热之中,他也说起了胡话,开口却不叫爹娘,只叫云屏,云屏。

  晋夫人吓了一大跳,连夜派人去小水村找人。

  晋珐是晋府现在唯一康健的血脉,若是他当真病傻了,永昌伯府就后继无人了。

  好在晋珐年纪轻,体子好,热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快天亮时晋珐醒了,意识也清明,晋夫人高兴得不得了,为了哄他高兴,就说:“娘已经叫人去请你那未过门的小娘子了,大约很快就能请来!”

  在晋夫人心中,一个什么根底也没有的农户,不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一直待在那个闭塞村镇,什么时候去找,都能找得到。

  京城里的大官召见她,先不管是什么官,当然就要恭恭敬敬地赶过来见面。

  晋珐果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眼型天生上翘的眸中,浸出一点莹润的光来,掩去病中的憔悴。

  可是,没过多久,晋夫人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那户姓楼的人家,月前搬走了。问遍了附近的人,没人能说清他们搬去了哪里。”

  晋夫人脸色微变,身后靠坐在床头的晋珐却是猛地咳嗽起来,像是要将肺也咳出来似的,不休不止。

  他脸色涨得青紫,瘦薄的身子剧烈颤动,用手帕紧紧捂住嘴,终于在窒息之前停下了这阵猛咳,手帕挪开,上面沾了血丝。

  即便后来医师诊断过,说这是本就病未痊愈,又受了急,气息促乱下的反应,晋夫人还是吓得不轻。

  从此,晋府不再敢把晋珐的这门娃娃亲看轻。

  晋夫人一遍遍地催人去找人,晋珐自己甚至也到街上去打听,找那些专门跑腿的人,用攒下来的月钱雇请他们找人。

  不知道过了几天,也没有音讯。

  有一日晋珐依照老师的吩咐,在坊市上,按单子找着书。

  身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晋珐扭过头,就那么猝不及防地,看见一张娇妍面容出现在自己眼前,明艳地笑着,一只手朝他挥挥,在打招呼。

  “……”他连呼吸都来不及换,几次做出云屏的口型,却气息短促,发不出声音。

  是楼云屏先开口和他讲了话。

  “小豆子!真的是你啊,好巧啊,我爹爹到京城来做生意啦,我还想着,会不会碰见你呢,没想到,京城那么大。不过,好像也没有多大,不然我们怎么能碰见呢?你家住在哪呀,我家住在……”

  晋珐猛地伸手抓住了楼云屏那只挥动着的手腕。

  楼云屏一愕,停了絮絮叨叨,偏头看看自己被抓住的手。

  晋珐说:“我带你,去我家做客。你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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