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都
姑娘一曲唱完,那个青年男子立马抚掌称好。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情意弥漫。
啊,确实是一对的。
阮觅猜对后心情不错,但是下一秒就感觉身后有人凑了过来。
原来是被段意英予以重望的劝和者,曹雪冉。
开始怂了的段意英坐在另一边,见阮觅看过来,骄傲的脸上慢慢露出点尴尬的笑,意图和好。
阮觅还没说什么,就听到曹雪冉轻咦一声。
“这不是贺东深吗?”
贺东深???
刚才阮觅都将下面的人看了一圈了,怎么也没找着和画像上相像的人。于是也凑过去。
问道:“哪儿呢?”
“最前头那个,穿紫袍的。”
这话一出,阮觅还没看就心中咯噔一下。
还……真巧?
竟然就是和唱曲儿姑娘情意绵绵的那个青年男子。
……
“算了,走罢。”阮觅干巴巴道。
曹雪冉附和她:“是的,走罢。”
她们说的话,段意英自然听到了。而且贺东深看着上面唱曲人的眼神完全没有遮掩,一看就知道这两人的关系。
故而段意英没什么意见,站起身走到阮觅面前打算抱着她下去。
抱之前还觑了眼阮觅的神色,见她正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一双杏眼睁得圆滚滚的,莫名可爱。
便笑着薅了一把她的头。
“走了。”
下一秒阮觅就被抱起,整个人腾空。
她想说的话瞬间忘了个一干二净,再次面无表情。
一回生二回熟,下楼时,阮觅淡定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画像上的第一位,贺东深可以直接排除了。
接着是第二张画像,刘氏子,刘元。
画像后面的那张纸上写着,刘元此人不近女色,洁身自好。
且相貌端正,家风清正,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
段意英其实对这些人都没什么兴趣,只是碍于她母亲整日在耳边念叨,念烦了只能自己出来找些事情做。
还好身边有人陪着,也不觉得烦躁了。
这刘元今年二十有一,没有房中人,生活干净得很。
且阮觅她们今日运气也很好,只是往刘元平日里会去的地方走了一下,竟然真的遇见了这人。
画像上的人在阮觅看来都是一个模样,但一看真人,倒能立马记住。
刘元生得不错,不然也不会被顺郡王妃放到段意英面前。
他脸色有些不好,小厮跟在他身后也不敢说话。
在一个转角处,刘元突然看到了什么似的,神色一变立马跑了过去。
那小厮还没反应过来,阮觅就立马问段意英:“跟吗?”
“走,去看看。”回答的人是曹雪冉。
她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
三人偷偷地过去,然后看见不远处,刘元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抵在墙上,红着眼眶。
“你的心当真这么狠?”
三人沉默一瞬,立马往后退开。
这会儿倒是想起了圣人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离开的时候,后面低沉的嘶吼声还在继续。
“这孩子是谁的?”
阮觅面无表情:肯定是你的咯。
“那个男人是谁?我要去杀了他。”
你杀你自己?
一连看了两个人,段意英就开始没兴趣了。
随便翻了翻后面的画像,见上面写着什么有一个小妾,两个通房。
她啧了一声,更加觉得没劲。
“不守男德。”
阮觅同曹雪冉配合地点头。
有个人打段意英身边过,听到男德两个字顿住,没忍住侧过头看她一眼。
这是个长得秀气的小公子,唇红齿白,被段意英瞪了一下后连忙移开眼神离开了。
段意英哼了一声。
将手里那些画像随便一折,团吧团吧塞进了袖子。
“不好玩,没意思,走,带你们吃东西去。”
“那我要吃炸苦根笋!”
“那是什么鬼东西???”
“你等会儿尝尝她的不就行了。”
三人吵闹着渐渐离开。
第96章
腊月二十四是小年。
小年祭灶王爷,不光要除尘,还要做甜豆粉糕,做麦芽糖。
听说是要把麦芽糖放在灶王爷跟前,让他吃了后含含糊糊,说不出难听的话。
阮觅小时候在平湘没怎么过小年,最多是提几桶水把屋子里的东西擦拭一遍罢了。
特地做吃食,那是想都不要想。
来了鳞京之后,才知道有个这样的传统。
还用麦芽糖糊住灶王爷的嘴……
想着这事儿,阮觅就忍不住笑。
但是她不能笑出来,必须忍着。
以前翠莺就因为这事儿警告过她,说这样会惹得灶王爷不开心。阮觅不信这个,可翠莺信啊,于是她只能双手撑着脸,努力把上翘的嘴角扯开,做出一脸深沉的模样。
今日这天气不算好,可是没有风,倒也算是还行。
不光是翠莺忙,这整个阮家的人都忙活起来。
那些丫鬟从大清早到现在都没有停下来,厨房里的厨娘更是绷着脸严阵以待。
阮觅则被翠莺推到这儿花廊下坐着。
用翠莺的话来说便是,整日坐在房间里,这人是没病都会被憋出病来。
所有一大早就把阮觅从被窝里挖出来,等到外边儿不怎么冷了的时候,给她套了好几身厚衣裳,又带了个毛绒绒的帽子。
然后就把阮觅给扔到花廊下去。
酥春槐夏都不见人影,不知道被翠莺叫去干什么了。
阮觅无聊,只能对着花廊杆子上已经枯萎了的花藤发呆,再煞有其事地深深吸了几口气,算是呼吸了翠莺说的,能够让人变健康的新鲜空气。
但是之后阮觅又没事情可以做了。
将头靠在轮椅靠背上,仰着头从花廊缝隙里看天。
那眼皮子慢慢的,慢慢的,就跟被人用什么东西黏起来似的,阖上后怎么也睁不开了。
她头歪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整个人蜷缩在轮椅里。
因着穿了厚厚的衣裳,头上又带着毛绒绒帽子,远远看去便跟个毛团似的。
有人在她面前蹲下,看了会儿,似乎是笑了。
然后举起什么东西递到阮觅前面。
睡梦中的人闻到味道,吧唧一下嘴。眼睛没打开,反倒是嘴巴很有自我意识地张开了,还往前凑了凑。
一口咬住。
几十年重复的动作让肌肉产生了记忆,即使没有意识,嘴巴还是动了动,开始咀嚼刚咬住的东西。
但是……
牙齿竟然被黏住了,怎么用劲都拔不开。
像是被人用蛮劲绑起来一般,难受得紧。
阮觅逐渐皱起眉,睫毛颤了颤,在再一次尝试挣脱那种束缚不成功后,一股怒意涌上心头,突然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