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都
世间天才,并不在少数。
而如今能坐在这里的,便是既有天分,又能一心向学的。
从中挑哪一个出来当今年的状元,世人都不会觉得不合理。
前些年,或许还能说一人称雄,二人争霸。
今年的会试,却是群星闪耀。
好似所有的才气都汇聚在了这群年轻人身上,叫人见之心喜,又颇觉惋惜。
齐明深做为此次会试的主考官,自然对参加会试中名气甚大的那些学子了解颇深。
州西之地,文风鼎盛,一向压着州东,也就是他们这些位东偏北的州府。
即使当年士族往北迁徙,州西之地萎靡了一阵,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那块地方,好似永远有着耗费不尽的文气,哺育了一批又一批惊艳世人的文人学士。
罢了罢了。
他摇摇头不再多想,如今说这些还早得很呢。
再说了,他们鳞京的学子也不差,怎么能刚开始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说不定此回,就是他们鳞京压着州西之地了!
……
阮觅回到阮家,坐了会儿。
但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她先是摆弄了一下盆栽里还没长出叶子的枝条,然后又拿起小巧的花铲给它松了松土。
过了会儿又闲不住的抱着盆栽去了向阳的地方,给它换了个好地方。
做完这件事,她又折返回房内,左看右看,企图找出一些能够转移注意力的东西。
这个时候,翠莺走进来,瞧她那样也知道她在紧张什么。
就这样看了会儿,发现阮觅一时半会儿竟然还停不下来,四处转个不停。
她便开口道:“过来坐着。”
刚才还躁动不安的人,一听到翠莺的声音,立马就跑过来乖乖坐着了。
双手放在桌上平摊着,仰头静静看着翠莺。
倒是有些可爱。
翠莺咳了咳,移开视线,从一旁箱屉里拿出丝线同帕子。
“没事干便给我把这个绣了。”
帕子上描着梅花,栩栩如生。
要想绣出来,就算是个熟手也需要花上不少功夫。更何况是阮觅这样从来没动过丝线的人。
翠莺以为她会找借口溜走,没想到阮觅竟然乖巧接过去了。
翠莺的表情都崩了,险而又险的在阮觅看过来时恢复正常。
她沉默一下,才道:“线都在这儿,等会儿酥春过来教你。你自己现在先绣着。”
总觉得阮觅这般乖巧,怪不正常的。
拿过帕子后撒泼打滚说自己手疼绣不了,这才是阮觅会做的事。
惊吓之下,翠莺快速走出去找酥春了。
而阮觅则是对着手里的帕子与丝线发了会儿呆,然后老老实实地开始穿针引线。
刺绣虽然没学过,但是只要是个正常人,穿个针,缝几针还是会的。
她听了翠莺的话,自己开始绣。
先是顺着勾勒出来的梅花线条穿了一针过去,然后一扯,将线扯过来。
重复几遍之后,帕子上布满了歪歪扭扭的丝线,像是刚从垃圾堆里被捡回来一般。
阮觅没有气馁,又穿了一针。
但是拉线的时候好像卡住了。
她反应有些迟钝的一扯,没有扯动,然后稍稍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竟然还是没有把线拉出来。
阮觅面无表情对着帕子看了会儿,小心扯着线一拉。
线没断,帕子撕裂的声音却在室内响起。
等酥春进去的时候,见到的便是阮觅茫然看着破碎的帕子的样子。
听到声音,她还木然的转头看过来,眼中闪过点委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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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看到眼前的场景,酥春哭笑不得。
进来之前,翠莺便同她说了这会儿阮觅的状态不对,让她看着些。
没想到还真是……
无奈地走过去,接过阮觅委屈巴巴递过来的帕子。
一看,上面竟然不是空的,还绣了几针。
虽说一看就知道是个新手绣出来的,酥春却笑着,真心夸道:“这针脚细密,分布得也规律,色彩均匀,做为一个第一次绣的人,很有天赋啊。”
简简单单的几针,愣是被酥春夸出了天资卓绝的感觉。
阮觅怔了下,慢慢挺直腰。手里拿着线坐得端正,一脸的矜持。
见她这样,酥春笑吟吟地从箱屉里拿出更多描好花样的帕子。
“那我们现在开始学?”
阮觅郑重点头。
……
会试期间,贡院内的消息不容旁人打探。
不过若是谁每日蹲守在附近的茶馆酒楼,便能看到有时会从里面抬出来一两个体力不支昏过去的学子。
十年苦读,一朝昏阙。
所有努力尽数化为幻影,只能等下回会试了。
大雍本就是文风鼎盛的国家,春闱这样的大事自然是有许多人关注的。
阮祈过来院中找阮觅的时候也顺口提了几句。
“今年的会试比之往年,确实是难上不少。”
在会试开始前,阮觅便听到不少人这样说过。
不过大多是说今年参加会试的人里面,好苗子太多了。
突出的人一多,旁人出头的机会就更少了。
但阮祈显然说的不是这个。
他这段时间接触的人很多,说不定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忍了忍,阮觅还是没忍住,眼巴巴问道:“为何这么说?”
以前不怎么接触没发现,现在却明白过来,阮祈也是个有些坏心眼的人。
说话总喜欢说一半,让旁人好奇得抓心挠肝,连声追问。
而他非要看过对方好奇的神色后,才会慢悠悠道出全部。
这回也是如此。
看够了阮觅纠结的神色,阮祈才不紧不慢张开口。可是等到阮觅以为会听到什么内幕的时候。阮祈又端起茶轻轻啜了一口。
阮觅脸上的期待之色顿时僵住,眼神逐渐危险。
好在阮祈也知道自己不能逗得太过,只是装样子喝了口茶,很快就充满求生欲地开了口。
“三十五年的时候,殿试出榜,共三百七十一人。细数历届会试,人数都是控制在二百出头,你想想三十五年多出来了多少人?”
阮觅拨弄茶杯的手一顿。
这和生活中的常理是一样的,当一样东西太多的时候,接下来便会适当地进行削减控制。
这难道就是说,今年会试录取的人数会进行调整,大幅度削减?
阮觅没有就这样作罢,而是继续道:“这也只是猜测罢了,若是谁都像二哥你这般想,岂不是纷纷避开今年的会试,等到下回再试?这么一来,三年后的会试也会是竞争激烈。”
毕竟成平三十五年的皇榜人数不是秘密,稍微一查便能得知。
阮祈这般想,那定然也有不少人会产生这种想法。
那他们下一步就是躲开今年的会试,等待下一次。
可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定然会让此次参加会试的学子不满,进而引出一系列不好解决的问题。
人都是这样,一齐倒霉没什么,一旦有些人躲开了,便会发生争吵。
他们不会怪自己眼光不够敏锐,只会暗恨那些知情的人没有提醒自己,也会痛骂朝廷胡作非为。
这样混乱的局面,不会是朝廷想要看到的。
所以说,就算朝廷真的要削减人数,那也肯定是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