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都
起码不是因为那样明显的,容易引起纷争的理由。
“二哥是听到什么消息了?”阮觅放下茶杯,看着阮祈。
阮祈脸上也露出笑意,为阮觅的敏锐而欣喜。
可到底听到什么消息,他到最后都没有说。
只是转而同阮觅说起了四月时及笄礼的事情。
旁人都是提前一两年便开始准备,不过阮觅情况特殊,也只能现在准备。
阮祈没有说的是,早在几个月前,他就在私底下准备这些了。
看到什么名贵的东西都会留意着。
“你自己可有什么想法?”他问。
说起及笄礼,阮觅便想起了去年段意英的那场及笄礼。
那时候她光是坐在轮椅上看那些流程,都觉得眼花缭乱,记不清楚。
于是阮祈一提起,她便抿着唇,有些抵触。
“就邀请一些熟人便行了,不用大办。”
及笄礼只是为了庆祝,邀请太多不熟悉的人过来没什么意思。
或许因着自小生活在平湘村子里,来鳞京后又没怎么接触过那些贵女,阮觅对这些能够彰显自己身份的事情一向没什么兴趣。
及笄礼,她只想和亲朋好友聚聚而已。
阮祈却不怎么赞同,他的思想同阮觅有些冲突。
若说家中贫寒,随意一些也是应当。可家中有这个条件,怎么能委屈阮觅?
他也不直接反对,而是很有心机地搬出了别的理由。
“哎,我最近出门与人结交,总是吃闭门羹。可能是我太没用了吧。但只要一提起你的名号,他们就立马变了脸色,与我热情攀谈。本想这回好好给你办个及笄礼,我也顺带再沾沾你的光。但是你不想办,也就算了,我再去想想别的办法。”
这话说得可怜,阮觅都忍不住侧过头看他。
还真看出来一脸的失落,连眼神都含着幽怨。
阮觅:“……”
岁月真是无情,当初那个话少文雅的美少年,怎么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戏精?
就算是听出来了阮祈是故意这样说的,阮觅却也不好再说拒绝的话了。
她叹口气,有些无奈。
“那就麻烦二哥了。”
“这倒是不麻烦。”阮祈神情很是自然地恢复正常。
……
会试一连好几日,阮觅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差别。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但院子里的三个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心不在焉。
于是,不管是性子内敛的翠莺,还是更为活泼一些的酥春槐夏,一有空都会陪在阮觅身边,同她说话转移注意力。
好不容易等到了二月十七,贡院开门。
阮觅那天一大早就在茶馆里坐着了,在众人中抢了个靠窗的位置,焦躁地喝了一上午的茶。
这回酥春倒是陪在阮觅身边,一瞧见贡院的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立马喊道:“小姐,开了开了!”
阮觅也一直关注着那边,见贡院门开了,脸色都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等回过神,立马带着酥春往楼下跑。
速度快得酥春都跟不上。
她沉默一瞬,很想提醒自家小姐这样跑被翠莺姐看到肯定会被骂的。
但在旁人惊诧看过来的视线里,酥春又丝毫不觉得尴尬,追了过去。
在她看来,她们小姐不管怎么跑,都是最好看的。
这会儿,贡院门前不可谓不热闹。
有些人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眨眼的功夫便占领了最好的地段。
阮觅只能带着酥春一退再退,靠着自家马车才支撑住了身体。
前面的人高,阮觅就算踮起脚尖也看不到那些从贡院出来的人。
她咬牙,一拎裙摆就站上了马车,视野顿时开阔。
还招呼酥春:“这上边儿看得清楚,上来上来。”
酥春看着她那豪迈的动作,再次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家小姐出门办事大部分时候都喜欢带着自己了。
要是带着翠莺姐,肯定会被揪着耳朵拎下来……
一些同样驾着马车过来的人,看着阮觅站在马车上的动作,纷纷有样学样站上去。
顿时形成一排高高的“人墙”。
除了驾车的,走路的,还有牵马过来的。
高头大马,脖子上挂着一串彩铃铛,马尾上竟然还扎着红绸,极是喜庆。
要是往日里,阮觅定然会多看几眼那匹马,今日却没有分出一点心神。
她瞪大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门口。
终于先后看到了陈章京与崔颜。
“这儿!”阮觅高高举着手冲他们喊,生怕因为自己声音不够大,动作不过显眼而让他们错过。
于是一声喊的比一声高,清晰地传进了崔颜耳中。
不过,就算阮觅什么也不做,只要静静站在那儿,崔颜也能第一时间找到她。
人群拥挤,潮水般将人裹挟着,连方向速度都由不得自己。
在那样的趋势下,崔颜还是往阮觅的方向走去。
有人撞过来,有人推搡,有人伸手挡住了路。
他承受着这些,只为了能够离阮觅所在之处更近一些。
于是等阮觅看到崔颜,便发现他一贯都是齐整的衣服竟然皱得不成样子,连发丝都落了几缕下来,拂在线条干净的颌角旁。
对比旁人青白的脸色,陈章京与崔颜看起来好上不少。
由此可见,不管是做什么,都得先有个好身体。
但是就他们两人,这将近十天的苦熬也极为伤身,身上透着遮掩不住的疲惫。
于是在与两人汇合后,阮觅只说了几句话,便催着他们上马车回去。
别的话都没有多问。
自然也没有察觉崔颜衣衫凌乱,一路不曾停歇赶过来是为了什么。
……
大概那些参加会试的学子回去之后都是蒙头大睡,万事不问。
故而会试结束的第一天里,整个鳞京都没有见着那些学子的身影。
只有一些对会试极为关注的人,一个劲地在那儿猜这回谁能登那皇榜。
关于谁会是第一名,还有人悄悄设了赌局。
不过说来说去,也只是那些未曾参与者的狂欢罢了。
等到了第三日,那些学子缓过来,鳞京才真正的“热闹”起来。
觉得自己没有把握入围的人,忧心忡忡,一会儿跑去拜访这个,一会儿又跑去拜访那个。
硬是要问清楚人家这回考得如何。
若是听到自己不想听的回答,便是一脸沉郁。若是听得对方和自己一样没有把握,便大呼,同病相怜也。
除了这些人,还有便是那些名气传遍鳞京的学子。
像那阳昌的姜潜,利州的洪人元,礁安的赵如松……
站得高一些的人,考虑的事情往往同旁人也不同。
在旁人担心自己能不能考中而夜不能寐时,他们考虑得则是自己能不能得第一。
天之骄子自然心有傲气,即使没说出来,却都觉得今年这个头名自己肯定拿定了。
不过出于谨慎,试探一番也是有必要的。
于是,便有了嘉时宴。
这也算是大雍的一个传统了。
几个相互较劲,名气相当,又同时都被人当作这回会试第一名热门人选的学子一合计,便充当了此次嘉时宴的发起人。
他们先是向自己认为才学甚佳的人发出邀请,继而又隐晦地问了自己看重的对手,有没有比较欣赏的人,顺带着又发了请帖。
这场嘉时宴在鳞京传得很广。
学子们都以被邀请为荣,而那些看热闹的,也用是否获得嘉时宴的请帖,当作衡量他们是否有机会考中的标准。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不入嘉时,不入皇榜。”
意思便是,连嘉时宴都进不去的人,定然也是没资格上皇榜的。
嘉时宴在五日后举行,如今,那些发起嘉时宴的学子还在筛选参加嘉时宴的人。
乡试时得解元者自然优先。
才华与名气皆有者,自然入选。
有人推荐,那也行。
上面那些都没有的人,自然没资格被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