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卖原女主以后 第68章

作者:启夫微安 标签: 打脸 甜文 穿越重生

  一个多月过去,味道多有变化。有酸的,有咸到齁的,也有不咸不淡十分爽口的。因着不清楚东家到底喜欢哪个口味,寡妇便全拿到酸菜作坊来请安琳琅品。

  几个口味都十分不错,就是看安琳琅喜欢咸还是酸。本想着几个里头最多会被选中一坛,差一点,就是全没被看中。谁知安琳琅一样一样尝过,全部都给采用了。这可把钟氏给高兴坏了!她来作坊干活儿有一段时日,背地里被人议论的那些难听话她都清楚。心里生怕安琳琅会嫌弃她,没想到东家如此赏识她。

  且不说因为欣赏她的泡菜手艺,得了多少钦羡的目光。就说安琳琅为此还单独给她开了一件宽敞屋子,作为往后单独放她做的酸笋和泡萝卜之处。

  此时姑且不说酸菜作坊这事儿,就说安琳琅安排好镇上事情就跟周攻玉一起回到王家村。

  马车还没买到,至少三日以后才有马。安琳琅周攻玉是做牛车回来的,吱呀吱呀地穿过王家村,到了方家门前。

  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桂花拎着两桶尿桶站在方家门边开门。冷不丁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牛车上安琳琅和周攻玉的脸就吓一哆嗦。

  桂花婶捂着心口蹲下去,还没说话呢,安琳琅耳边就响起闷雷似的大嗓门:“桂花可没事吧?”

  是余才大叔。

  两个月不见,他如今一改往日邋遢模样,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破烂一样的衣裳换成了干净整洁的粗麻衣,刮了满脸的大胡子,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脚上的鞋子是新做的,连黑不溜秋的脸都洗得干干净净,俨然一个高大威武的汉子。

  不得不说,家中有妻就是好,看起来可人模人样多了。

  余才大叔赶着羊就跟在桂花婶子身后,每回她翻过山回到方家村他都暗中跟着。桂花的性子太柔弱,张李氏那一家子泼皮无赖指不定就上来打人撒泼。怕他们伤着桂花,这如今是可他的亲婆娘,他自然是看紧点才放心,“哎哟,琳琅丫头你可得小声点儿!你姨母怀着身子呢!月份还浅,你可别给她吓着了!”

  这一大嗓门吼得,就差整个村子都听见了。

  安琳琅刚想点头说‘哦好’,刚点了一下冷不丁傻眼:“啊?怀孕?”

  桂花婶子的脸一瞬间红得像猴屁股。

  她手里的尿桶啪嗒啪嗒两声掉地上,尿洒了一地都顾不上。两手捂着脸颊埋头就往余才的身后去躲。一边躲一边还掐他后腰,丢人!可不就是丢人?她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三十三岁了!这才刚嫁过去几日就怀上身子?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他俩都要被人笑死!

  “哎你掐我作甚?”余才这大嗓门的,说话也不晓得收着点儿声音,“本来就是该注意。大夫都说了你往日身子亏空的厉害,这个年岁还能得一胎是老天保佑!可不能因为怕羞就坏事。”

  安琳琅瞠目结舌,与周攻玉面面相觑之后回过神来,只觉得惊喜不已:“这,这不是一桩大好事吗!娘若是知晓,怕是要喜极而泣!”

  别说方婆子会哭,安琳琅也有些鼻酸。

  桂花婶子这一生过的太苦了,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苦尽甘来。

  既然如此,安琳琅也不好让她干活。地上的这两个尿桶本是桂花从别处弄来的,专门给安琳琅种在后院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施肥。辣椒已经已经抽苗了。桂花婶子挑了些东西过来一一施上肥,再给第二季的土豆施肥。

  每隔个几日,桂花婶都会拎着两个尿桶过来。

  余才大叔一看那尿桶脏得很,哪里会让娇滴滴的小姑娘干这种脏活儿累活儿?他赶忙让安琳琅站着一边别动,自己过去将两个尿桶扶起来。脸色变了几变,这才像是牙疼一般请求安琳琅和周攻玉:“如今才一个月多点儿。老话都说胎儿三个月未满是不能乱说的,你们回去以后可别跟姐姐姐夫乱提!”

  “这是自然,”安琳琅一口答应,“这是大喜事儿。但姨母若是想说,还请姨母亲自跟娘说。”

  桂花婶子羞到这么一会儿也恢复了自然。低着脑袋点点头:“我省的。”

第七十六章 双更合一

  因为身体的缘故, 安琳琅可不敢再让桂花婶子替她照看田地里的东西了。

  虽说婶子一再强调说不要紧,没那么金贵,安琳琅还是不敢让她来。后世的现代人三十三岁或许算不上高龄产妇, 但在古代如今的医疗条件和卫生条件下, 这个年纪怀孕绝对是危险的。兼之婶子这些年日子过得困苦, 怕是身体条件也不算太好。

  “往后要吃什么, 婶子可千万别客气。”安琳琅也是高兴, 替桂花婶子也是替方婆子高兴。苦尽甘来,没有什么比苦尽甘来更令人喜悦的。

  “月份还浅,月份还浅, 不着急不着急。”余才大叔说起孩子也克制不住激动之情。事实上,自打青梅竹马的妻子一尸两命以后他就心灰意冷, 做好了孤寡一生的打算。十几年来,不愿意跟人打交道,不愿意议亲,一直独来独往,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当初会提出跟桂花搭伙过日子,也是撞见太多次她被人欺辱的场景。见她一个人实在是可怜才帮一把。没想到, 意外之喜, 三十岁的年纪还得了一个孩子。

  “大夫怎么说?”他们不愿意宣扬,安琳琅自然不做那讨嫌的事儿,“大夫可建议吃保胎药?”

  “现在吃还太早,得将桂花的身子底子养得好一些再说。”吃是肯定要吃的。主要是桂花的身子底子太薄,光靠她的身子是养不住健壮的孩子,“大夫的意思是如今食补是最好的。”

  是这个理。吃药不如食补,是药三分毒。

  “我这些年养羊也有些积蓄。”都是亲人,方婆子是他婆娘嫡亲的姐姐, 余才也不藏着掖着,“虽然不算很富裕,但养自家婆娘和孩子还是够的。别的不说,就说那羊奶,家里管够。”

  “这倒是。”安琳琅家里喝羊奶还是从余才大叔那买,这确实不必她们操心。

  几个人在院子里说了一会儿话,天渐渐就阴沉了。一阵风吹过,天空一滴小雨点儿打下来。砸在人脸上,桂花说着话呢抬手就这么一抹,顿时就呀了一声:“哟,琳琅啊,话不多说了。下雨了!我可得赶紧回村子将晒在院子里的那些白菜给收了。”

  那些白菜还是方婆子给送的。食肆每个月要用的菜数量非常大,都是一个月下乡来村子收一回。这不是方婆子想着余才着大半辈子只养羊也不种地?想着这人就算手里捏着几亩田,那也都是赁给别人去种。怕他们夫妻平常没菜吃,特地匀出来给他俩的。

  桂花婶子往日或许会拒绝,但这段时日跟方婆子越来越亲,就没有再忸怩。

  方婆子这边送菜送肉的,她那边让余才也是给食肆里送奶送羊。姐妹有来有往,关系才越来越亲。

  六月里雨水多,武原镇这边虽然没有雨季,却也有一段时日雨水非常多。六月刚好就是这个时候。

  “那可赶快点。”方家好些时候没人在,院子里空荡荡的,安琳琅跟周攻玉是空手回来的,倒也没什么需要收拾,“正好我们俩也没事,过去帮着一起收。”

  “那感情好,中午在我家吃饭。”

  事实上,桂花婶子与余才大叔成了婚,上没有老下没有小的,其实就只是两个人过日子。

  余才大叔在李家村早有凶名。身子壮得跟个黑熊似的,加上他古怪的脾气,村子里一般的泼皮无赖根本不敢招惹他们。桂花嫁过去,那些个说闲话的一个屁都不敢放。没人议论她克夫克子的名声,往来走动的人虽然少,但耳根子清净。兼之养羊养家的活儿余才做,粗活儿重活儿也是余才做。她只需要每日做做饭,给家里的衣裳洗洗缝缝,日子很是轻松自在。

  日子过的好了心情好,人身上的阴郁气息就渐渐散了。

  桂花婶子前半生为了生计累死累活,如今生活有了支撑有了依靠,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往日眉宇之中那股挥之不去的畏缩姿态淡化了许多,一边引着安琳琅和周攻玉往李家村走,一边中气十足的说话。言谈间眉目舒展,嘴角带笑,人看着都年轻了不少。

  “婶子如今可算是转圜过来。”安琳琅笑着感慨了一句,“人生苦短,眼睛就该往前看。总是惦记着身后事,一辈子都活不自在。人活着,自己活得自在比什么都好。”

  桂花脚步一顿,顿了顿,她也笑起来:“……可不是?往日是我想左了。”

  余才大叔走在最后头听着几个人说话,也不插嘴。高壮的身形仿佛一座高山,沉默地将人护在身后。

  一行人去到桂花婶子家,或者说余才大叔的大三间小院。

  因着家里养羊,所以物质不多但场地圈得特别大。大三间的屋子建在上风口最东边。一间堂屋两个卧房。如今一间夫妻俩睡,另一间则用来堆杂物。靠南边单独一个小屋子做灶房,院子里除了一棵大柿子树,别的没有,空荡荡的院子里拴了二十几只羊。

  窘迫地用木头给圈了个篱笆羊圈。看得出来是新圈的,因为木头都很新。定睛一看,看到院墙的底下还种着一排洗澡花。红红紫紫的开了一簇有一簇,生机盎然。

  家中有女主人就是不一样了。

  周攻玉只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嘴角微微翘起来。

  几个人过来,雨都有点下大了。话也不多说,赶紧替她将晒干的菜叶子收起来。那边余才大叔蒲扇一样的大手一摞,将挂在绳子上晾着的衣裳全给抱到屋里去。

  忙完了,也差不多都是午时。桂花婶子站起来就要去弄午膳。

  安琳琅想起身去帮忙,被周攻玉一把拉住了手:“让婶子去忙吧,你就别去凑合了。”

  人家怀着孕,安琳琅刚想说帮把手就看到余才大叔放下手里的东西就从墙角摸了一把伞撑开,沉默地跟上去。她顿住了。余才大叔几大步跟上,两人这么一高一低地撑着一把伞去到了后厨。

  安琳琅眨了眨眼睛,意识到刚才自己没眼力见了。

  周攻玉看她尴尬笑了一声,拍拍她:“罢了,坐下等吧。”

  两人这次回来,就是单纯地看一眼辣椒的涨势。安琳琅心心念念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等来的川菜灵魂,自然得郑重对待。这亲眼看到辣椒抽苗,涨势很不错,她的一颗心就放下了。

  中午在桂花婶子家吃了些饭,下午雨停了就告辞离开。

  两人回到镇子上的时候又下起了雨。

  六月以后雨水格外的多。一路从镇子口到西街西风食肆,免不了还是淋了些雨。好在周攻玉身上穿了蓑衣,安琳琅撑了把伞,除了衣摆都没有淋湿。下了牛车,安琳琅跟周攻玉还站在门边拍水。

  屋檐下雨水连成一条珠帘,滴滴答答的。

  大堂里头传来一道陌生的少女声音。下雨天生意不好,尤其这个点儿了人也不多。有人说话,外头听得格外清楚。那少女声音偏尖,听着格外吵闹:“表嫂到底什么时候能跟我比?她该不会怕了,故意躲着我吧?也对,穷乡僻壤能有什么有本事的人?还不是那个孙达无用!”

  “莫瞎嚷嚷!”有一道女声呵斥她道,“你表嫂子事多人忙,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哄你?姐姐,兰儿被我跟她师父惯坏了。说话不过脑子,没什么恶意,你可千万别放心上。”

  “娘!”小姑娘不依,娇气地直跺脚:“你看咱们这都到这儿多久了,一个多月有了吧?就没看到那什么表嫂子的人!再说小地方哪有那么忙?我看这店里也没什么生意嘛!”

  “高兰儿!”

  母女俩吵吵闹闹,两人都是炮仗脾气,方婆子站在一旁无所适从。

  安琳琅跟周攻玉正好从门口进来,她跟看到救星似的赶紧走上前来:“玉哥儿,琳琅,你们回来了?”

  这一声叫那边旁若无人吵闹的母女静下声来。两人的目光一瞬间看过来,刘玉夏是一眼看到安琳琅,而刘玉夏的女儿高兰儿则是一眼看到了周攻玉。

  窈窕君子,清隽无双。

  仿若修竹一般笔直地立在门口,整个人拢在光中更衬得冰肌玉骨。一尊精雕细刻的活着的玉像。高兰儿今年一十四岁,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生平见过最俊俏的男子便是晋州刺史的庶长子薛怀明,立志嫁入高门,成为薛怀明的夫人。哪里见过这样惊为天人的俊俏男子?

  这一眼,差点没把她的魂给吸走。

  “……琳琅,玉哥儿回来了?”刘玉夏还没留心到女儿的异常,只是看着安琳琅神情有几分尴尬。她不知道方才自家女儿说的那些话琳琅有没有听到,此时看着琳琅的眼神颇有几分闪烁。

  安琳琅点点头,神情平淡得看不出端倪。将雨伞递给了一旁的小梨,直直地走到桌边坐下来。

  周攻玉没有说话,也是将斗笠蓑衣脱下来给了南奴。两人虽然一言不发,但一模一样的动作显出别于其他人的默契。

  刘玉夏心中忐忑,几眼瞥向了自家姐姐。方婆子其实也有点不大高兴。她虽然疼爱刘玉夏,却不代表她爱屋及乌地喜欢高兰儿。这个外甥女自打来了武原镇,不是嫌这就是嫌那,仿佛进来西风食肆做一做都是辱没了她一般。方婆子性质柔和不爱计较,却不喜欢如此骄纵的人。

  但她不喜欢归不喜欢,面子情还是会给的。刚想坐下来跟安琳琅说说,就感觉自己胳膊被人给推了一下。然后眼睁睁看着这个省城来的外甥女一屁股坐了她刚才坐的位置。

  高兰儿目光灼灼地盯着周攻玉,近处看,他毫无瑕疵的五官更令人心折。她顿时有点害羞,一股滚烫的热意爬上了耳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和缓了许多:“你,咳,你是姨母家的表兄么?”

  周攻玉斟了一杯茶水推到安琳琅手边,抬眸瞥了她一眼。

  高兰儿的脸跟炸开了一般,瞬间红了个透。盛气凌人的姿态收得一干二净,脸颊通红,手足无措的模样。俨然一个害羞不敢直视男子的闺阁小姑娘。安琳琅看着这一系列的反应,一口茶水差点呛到喉咙。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姑娘变脸,忍不住向周攻玉使了个眼神。

  周攻玉倒是没什么反应,这种少女,他在京城的时候见得多了。对于这种变化,见惯不怪。

  “嗯。”点了点头,周攻玉也没有继续给小姑娘瞻仰一张脸的心思。牵起安琳琅的手腕就拉着她就走,“娘,还有些事要与琳琅谈,你们慢聊。”

  说完,起身就走。

  那少女这时候才将注意力放到安琳琅的身上。一早听说表兄成婚,已有妻室。她是没什么感觉。如今见着真人,她就觉得十分膈应。一双杏眼扫向安琳琅,结果对上安琳琅似笑非笑的眼睛。

  四目相对,所谓的表嫂粗布麻衣,但清水芙蓉清丽非常。

  年岁也没有很大,好似跟她差不多年岁。一双清澈如湖水的桃花眼仿佛能看穿人心。与表兄站在一处,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想到师父把这人挂在嘴边嘀咕了好久,称呼安琳琅为天才。高兰儿咬紧了牙邦,一眨不眨地看着。而后忽然站起来,转头就跑。

  外头还下着雨,她伞都没拿,什么话都没说埋头就往雨中冲。

  “哎兰儿!兰儿你又发什么疯!”刘玉夏一生顺风顺水,唯一的不顺心就是这个任性的女儿。这女儿生下来就像是来讨债的,处处给她不痛快,“你跑什么!不知一直吵着要跟表嫂比试?人来了你又要跑!”

  高兰儿能听到她的话才怪,冲到雨幕之中就不见了踪影。

  刘玉夏不放心,撑起一把伞就追上去。

  一旁准备跟她说两句的方婆子话还没出口,刘玉夏已经走了。方婆子看着她匆匆的背影,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唉,罢了罢了。到底是多年不联络,情分也浅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酸涩。

  安琳琅听到她的嘀咕怔忪了一下,想到乡下桂花婶子怀孕的事。婶子交代过不要太早说,安琳琅有好消息也不能多嘴,此时拍了拍她:“娘,莫要为这事儿难受了。今儿我跟玉哥儿回村里,顺势去桂花姨母家中坐了坐。桂花姨母与姨夫相濡以沫,小日子和和美美,兴许还有大好事儿在后头。”

  提到桂花,方婆子脸上的酸涩就散了。对,桂花还在乡下呢,说起来她也好久没见桂花了。

  “赶明儿我也回村子里待几日。”这将近一个月的时日,日日被刘玉夏母女折腾着,方婆子都觉得有些心累了。有道是远香近臭,太常联络反而失了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