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棉
是他太过放纵他们了。
众友人闻言,发觉容绥气势不大对劲,压迫感重得可怕。
自以为与容绥已成为了知己,便可不顾及那些虚礼,几位公子笑着打破尴尬的氛围,为自己辩解,“外出不饮酒,何来畅快?更何况哪儿有人闻不得酒味?”
“是啊是啊,不过是酒而已。”
“男人喝酒,王妃莫要担心,不会让您喝。”
谢悠头靠在容绥手臂上,愈发头昏,沉重。
倒是不期望他能为自己说话,毕竟好感度摆在那儿,估计凭她还比不上这些贵公子在他心里的地位。
可她再待下去,准保要晕倒,遂朝着容绥道,“夫君,妾身出去待着透气罢。”
把小芸招过来,“小芸,你扶本妃出去。”
“不必,你待在此地。”容绥把她按进怀里。
他继续道,“来人啊,把酒都撤下,换茶。”
几位公子还想说什么挽留酒,只见罗生伸出纸扇拦住他们,勾着唇道,“你们最好适可而止,王爷的命令岂是尔等可违背的?”
“可……”那些个贵公子还想说什么,分明都与容绥混熟了,为何还要在意三六九等?前些日子他没架子的与他们一同到郊外射猎玩乐呢,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那新王妃不过是个商户之女,三言两语竟是能左右容绥。
他们实在不服。
但身份摆在那儿,他们也不敢再辩驳,只是看谢悠的眼神带了怨怼。
“喝茶便喝茶罢。”他们撇嘴妥协。
此事便算作翻页了。
晚风从窗户吹进,吹散了酒味,茶味逐渐在室内飘香。
谢悠觉得好受多了,小手摸索着去找容绥的手,握住,他低下头看她,“还难受?”
“好多了。”她低声道,“多谢夫君。”
见她小鸟依人又乖顺的模样,他忍不住伸手覆在她发顶揉了揉。
先前谢悠说过的话没错,夫妻本是同林鸟,她是容王妃,同样代表着容王府,若有人对她不敬,便是对他不敬。
容绥虽然纨绔任性惯了,却也明白这一点,他也深知这些不过是酒肉朋友,若说知己,只有罗生算得上。
他不傻。
有人气不过谢悠这般出身低微的人受宠爱,出言道,“听闻王妃先祖在江南那头,不是京城人?”
谢悠想了想,缓缓道,“是的。”
“王妃跟着家人经商来到京城,相必受到过不少委屈吧?好在王妃如今嫁了个好人家,这说到底还得感谢皇帝赐婚。”他暗指谢悠出身商户家,常常遭受欺侮,如此低微的身份,却能高攀容绥,若没有皇帝指婚,她永远都是地位低下的商户女。
闻言,容绥和罗生纷纷蹙眉,明显不悦。
只听谢悠平静地说道,语气轻柔,“受委屈算不上,初来京城时,家父在京城买了几十座府邸作租用,不少租户待我们极好,还夸家父是大好人呢,外来的人偶尔会给谢家送些特产,一来二去便熟络起来,相处得融洽,并无受委屈之说。”
“记起去年京城闹夜窃贼,家父心疼那些丢了钱的人家,便拿出自己银两给他们补贴家用,到如今那些人都还记着家父,想要给家父送礼道谢呢。”
说到谢家,她的话异常多,不过越说越气短,中间要缓一缓才能继续道。
“原、原来如此啊。”
那发问的贵公子脸一阵青一阵白,京城人都听过谢家的名声,不过都认为谢家仅仅是赚了小钱的商人罢了,依旧见不得台面,哪里知谢家家底丰厚,出手阔绰,如今他出言嘲讽不成,还丢了一地脸。
容绥看了那人一眼,眼神凌厉,“不会说话便闭嘴。”
谢悠垂着头,大抵知道这群人在容绥眼里是什么地位了。
“诺……”那人顿时缩成乌龟,他身旁的侍女锤肩细声安慰他。
其他人开始打圆场,“那什么,听闻阿婳最近学了一首新曲子,快弹弹给王爷王妃助兴!”
阿婳是那为人锤肩的侍女,她低眉顺眼的应声,起身去到古筝前坐下。
片刻后,悠扬流长的琴音响起。
“王妃莫要生气,原兄向来心直口快,话不经脑子。”有人开始为那公子说话。
谢悠抬了抬眼皮,她向来记仇,瑕疵必报。
她道:“话不经脑,还要脑子何用,干脆剜了算了,占地,还使得头沉。”
众人闻言同时一怔,未料到看起娇弱温顺的谢悠会发出如此惊人的话语。
容绥愣住,面色愕然,随后开始发笑,捏了捏她冷静的脸,“你这小脑瓜都装了什么?”
时而伶牙俐齿,时而体贴温顺,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
[男配好感+6]
[目前好感度为27]
谢悠埋在容绥怀里,仰头望着容绥,“难道妾身说得不对?”
他用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勾唇道,“对,怎么不对?”
第26章 娇娇要抱着走(8) 容绥附在她耳边:……
“王妃所言极是, 脑子没用,就该丢了。”罗生手肘抵在桌面撑着头道。
如此一来,那些想为原兄说话的公子都沉默了, 面面厮觑, 神情尴尬。
“本王的王妃,何时轮到你们来置喙?”语气如冰窖生冷。
容绥不留半分面子,漆黑眼底在瞥向他们时闪过一抹戾色, 顿时惊得他们腰背僵直,不敢轻举妄动。
众公子呼吸一窒,忙埋下头不敢看容绥。
虽跟容绥成了一同玩乐的友人, 但他们深深记着容绥曾经是名扬天下的杀神, 脸上那道恐怖丑陋的疤痕更是惊醒他们,容绥依旧是那个任性妄为,一旦不喜便能轻易拿人人头的罗刹。
在场的公子皆出身于贵族世家,即便如此, 身份地位也不能与容绥相提并论。
好脸色给惯了, 便忘了身份。
那位被唤作原兄的更是背脊生寒,咽了咽口水,冷汗直流,牙齿止不住打颤,恨不得钻进桌底。
在容绥的注视下, 爬起身跪在地上, “臣、臣一时嘴快, 冒犯了王妃,求王妃原谅,求王爷饶命!”
气氛瞬时凝固至冰点,其他人内心想要逃离此地, 却丝毫不敢动弹,静候容绥发落。
容绥收回视线,落回自家王妃身上,见她正看着跪地求饶的人。
伸手去将她的脸转过来,贴着她道,“王妃想要如何处置?”
谢悠轻轻“啊”了一声,摇摇头道,“妾身是妇人,不懂这些,且他是夫君的友人,妾身不好拿捏,全权交给夫君处置罢。”
“友人?”容绥轻哼一声,“他们也算得上?”
谢悠懒懒看他一眼。
罗生忽地站起身,在那“原兄”身后踢了一脚,“行了,还不快滚?等着掉脑袋呢?”
说完,“原兄”抬头打量了一眼容绥的脸色,连滚带爬地跑出画舫。
罗生又看向其他人,“你们还等什么?惹了王爷不快,想等着送脑袋?”
其他人连忙出去,连身边带的美人也顾不上了。
说罢,他坐回原位,心想容绥已经许久没有沾过血了,他可不想今夜见容绥大开杀戒。
依他了解,容绥脾气算不得好,若是想给面子,即便在他面前四处蹦跶都不成问题,一旦惹他发怒,那可是要见血的。
罗生仰头饮下一杯茶,他还想喝顿好茶。
“这茶不错。”他道。
罗生把人都赶出去,容绥也未说什么,他低头问谢悠,“可吃饱了?”
谢悠颔首,模样乖巧。
“可有力气?”
“有。”不知道他问话的用意。
接着,谢悠听容绥道,“那该你喂本王了。”
谢悠:“?”
“方才妾身是自己吃的。”
“嗯,然后呢?”
“这与王爷的话并无因果关系。”
他刚才没喂她,所以没有该她喂他这一说。
容绥发笑,佯装受伤道:“前几日还说夫妻本是同林鸟,难道本王想要你喂也不成?”
“成,当然成!”谢悠夹起桌面的菜往他嘴里送。
容绥得意,张嘴吃下,双手还揽着她。
两人如同连体婴孩儿似的,黏黏腻腻,罗生在对面看得无语凝噎。
某人之前还大发厥词说人空有样貌,眼下抱着人不舍得离手,茶杯放在嘴边抿着,两眼就差向上翻了。
对面的人如胶似漆,亲昵互动,似乎忘了还有罗生这么个局外人。
罗生感到自己仿佛像一盏极亮的烛灯。
待到容绥吃得差不多了,罗生再也受不住,向谢悠道,“王妃。”
谢悠望过去。
“王妃可会弹琴,眼下无人演奏,无趣得慌。”罗生说完,成功收获容绥一枚眼神。
“会一些。”
“在下可有荣幸听上一曲?”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