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听到他还在狡辩,二人彻底没了耐心,国公爷伸手一引:“二位,我即刻就要进宫,没空待客。改日咱们再叙。”
最后一句纯粹是托词。
主人家下了逐客令,两位侯爷对视一眼,知道国公爷这是要进宫告状了。
万宁侯有些心慌,恼恨自己那个蠢笨的女儿。安宁侯沉默了下,道:“丢的是长女。”
“丢谁都与我无关!”国公爷脾气暴躁,抬步就要走。
“你不能走。”这事情要是真的闹到圣上面前,两大侯府就算能平安脱身,也要伤筋动骨。万宁侯一把将人拽住:“世子娶花楼之女为妻,还费心为其掩饰身份。往小了说,你们让低贱的下九流出身的女子做诰命夫人,有蔑视皇家之嫌,往大了说,这是欺君之罪!”
安宁侯反应过来,急忙赞同。
国公爷气得吹胡子。
随着齐施临病得越来越重,柳纭娘伺候时不假手于人,国公夫人对她愈发宽和,因此,柳纭娘今日非要闯出院子时,门口的婆子不敢死拦。
她赶到关着贺平媱的院子时,刚好看到三位在朝堂上得脸的官员正争得脸红脖子粗。
“事情问出来了,她为何要害我?”
看到魅姬,三人心情都挺复杂。
万宁侯多瞧了她一眼,倒还算平静。
于国公爷来说,这才是坏人真正想要害的人,但她却好运的一次次避开,每次都有身份比她要紧的人受罪。
安宁侯看着面前的女子,比起做贤王妃的女儿,她要纤弱些,眉眼温婉,不见丝毫傲气。总之,容貌挺相似,但气质大不相同。
这是自己女儿!
人生之苦,莫过于儿女之间骨肉相残。安宁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万宁侯就没这个苦恼,巴不得把自己女儿摘出来,当即道:“不是平媱要害你,她是受人要挟,不得不对你动手。”
柳纭娘追问道:“是谁指使她?”
“还没查出来。”国公爷不太想告诉她真相,说到底,多年以来对魅姬的漠视,让他哪怕得知了她真正的身份之后,也很难高看她。
柳纭娘不看他,只看着万宁侯:“告诉我真相!如果你们不说,我好歹也是四品诰命,险些被儿媳下毒害死,朝廷应该会管。”
三位都是朝堂上得脸的官员,别人见了都得敬着。稍有被威胁的时候,尤其这还是一个后宅女子,万年侯心下不悦,便想搓搓她锐气,闲闲道:“是贤王妃指使!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她要说法吧!”
柳纭娘颔首,问:“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为何要害我?”
三人沉默。
“你们不告诉我,那我就只能去外头报官,请皇后娘娘帮我讨个公道。”
说完,她当真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国公爷怒喝:“来人,请夫人回房。”
立刻有好几个人围了上来,国公爷怒斥:“夫人身子弱,你们怎么让她出来了?守门的婆子自去领二十大板!”
要是真的让婆子挨了打,日后谁也不敢再放柳纭娘出门了。
柳纭娘苦笑了下:“什么世子夫人,也不过是圈养在笼中的鸟儿。既然贤王妃要我的命,你不如直接将我饿死,还能在王妃跟前讨个好。”
国公爷:“……”
柳纭娘也不着急,跟着前来的婆子回了院子。
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秘密,如果国公爷不知道对妻儿动手的人是谁,那或许只能认了这个哑巴亏。如今找到了凶手,他岂会善罢甘休?
两大侯府无论如何弥补,也弥补不了国公府夫人和世子的性命!
这不只是二人的命,还关乎国公府的名声和百年传承。齐施临是国公爷教出来的世子,如果他死了,齐二不一定扛得起来。万一传承就此断绝……两大侯府如何弥补?
不用想也知道,三人肯定会吵起来。
果不其然,两位侯爷想要告辞,国公爷不让二人拖延,直接让人去请贤王妃。
很快,去贤王府的人就回来禀告,王妃有事,今日来不了。
她想要拖延,国公爷岂能容她?
“你们告诉王妃,如果她不来,我可就要去京兆尹告状,请刑部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
柳纭娘回了院子里,看到齐施临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她含笑上前,在他身边蹲下:“平媱招了,牵扯出了王妃。稍后你爹应该会找她过来询问。”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眉眼:“你说,她为何要害我,真是心悦你单纯的嫉妒我取代了她么?”
齐施临胸口起伏更快了些。
柳纭娘伸手帮他顺气:“即将真相大白,你可千万别气死了。”
齐施临:“……”
这女人天天说这些,他不被气死才怪了。
第137章 “私奔”的婆婆 十七 二合一
有了国公爷下的最后通碟,贤王妃来得很快。
面对着三位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老狐狸,她丝毫不慌,反而还带着淡淡的不悦:“国公爷,你是朝中肱骨,也不能将王妃呼来喝去吧?”
“你可以不来啊!”
如此经不起威胁,国公爷愈发笃定,那个幕后主使就是她。
王妃看向一旁的父亲,一脸不赞同:“爹,你下衙后不回家,跑到这里来做甚?若是让皇上得知你三人经常单独相处,怕是要不高兴的。”
朝堂上留下来的勋贵不多,皇上不喜欢这些领着先帝功劳高人一等的勋贵。若他们甘愿送上把柄,皇上是很乐意削了他们的爵位的。
“文雨,你别东拉西扯。”安宁侯一脸不悦:“你为何要让贺氏毒害她婆婆?”
贤王妃瞪大了眼:“这话从何说起?”她看向剩下的二人:“我以为是毒害世子的事有眉目了,念在曾经的情谊上,这才过来的。怎么这事扯到我身上来了?”她皱着眉,一脸不解:“我无缘无故害人做甚?”
“在我们面前,你就别装了。”万宁侯不客气道:“我女儿吓成那样,不可能说的是谎话。她做这一切,都是受你指使。她还说了,世子夫人是你姐姐!”
“依我看,你夺了姐姐的婚事,怕她身份暴露后对你不利,所以才先下手为强!”
王妃气笑了:“我嫁给王爷已经多年,她也已经嫁人生子,就算她是我姐姐,就算父亲认回了她。她也没那本事对我不利。”
这是事实。
万宁侯不服气,脱口道:“万一她是你弄丢的呢?”
此言一出,院中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似的,用关爱的目光看着万宁侯。王妃更是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嘲讽:“当年我姐姐走丢时,我拢共才四岁。你听说过四岁的孩子能把人弄丢?”
万宁侯哑口无言。
*
柳纭娘看着床上又昏睡过去的齐施临,只觉格外无聊。她瞅了一眼院子里,守门的婆子还是那一位,只是脸上多了些伤。
二十板没挨上,嘴巴子应该还是挨了几下。
这样的情形下,她想出门转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她实在想知道那几人审贤王妃时的情形。想到方才她走在园子里时没人阻拦,她眼珠一转,端着药碗出了门。
她没去小厨房,而是进了边上放药的厢房,从后窗翻了出去。又去后院的杂物房中找到了竹梯,寻了个偏僻处翻上院墙。
魅姬没有练过武,但柳纭娘知道如何跳下去不让自己受伤,她落地时借力滚了两滚,确实没受伤,但身上染了些尘土,颇为狼狈。
她也顾不得,稍微整理了下,就循着小道往贺平媱院子而去。
方才国公爷的吩咐小范围内还是传开了的,柳纭娘尽量避着人,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方才的院子。拱门处守了好多人,她没有凑上前,刚到偏僻处的墙根底下,就听到万宁侯问话。
不知怎的,柳纭娘心头陡然升起一股古怪来。
她能到这里,贤王妃为何不能早慧?万一贤王妃是四岁的壳子,四十岁的芯子呢?
院子里一片沉默,恰逢大夫过来说国公夫人脸上的肌肤已经在变青,刚才摁的那个坑边上破了两个血道,隐隐有血迹冒出。
也就是说,用不了多久,国公夫人的脸就会烂。国公爷本就暴躁,听到这话后,沉声道:“查不出真相,我就只能请寇大人帮忙。”
两位侯爷不愿意此事闹出去,这会儿心里都怪上了自己女儿。万宁侯怪自己女儿蠢,安宁侯怪自己女儿都是。
心里再烦,国公爷不依不饶,这事就得说清楚。安宁侯质问:“文雨,在我们面前,你不用狡辩。只招认就行,否则,国公爷追究起来,我也只能将你交给寇大人审问。”
王妃面色难看:“爹,他们不信我,你怎能不信我?”
“文雨,你自小聪慧,应该知道怎样的选择对自己最好。”安宁侯我看了一眼边上的二人:“我们都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你如果说了,咱们该弥补就弥补,怎么商量都行。但你死犟着不说,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王妃垂下眼眸:“我……真不是我。”
还不承认,国公爷恼怒非常:“来人,去衙门报官。我妻儿即将丢命,怎么也该找到凶手,让他们做个明白鬼。”
有下人应声而去。
王妃有些慌。
说到底,她高估了魅姬的运气。动手时,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常年禁足在府中,身上时常带着伤的女人竟然能躲过她一波波杀招。
一两次是巧合,这都第四次了,她还能躲过不说,居然还牵扯出了自己。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实在没天理。
“是我!”王妃垂下眼眸:“国公爷,有件事情我想单独跟你说。”
国公皱眉,他直觉王妃要说些不好的话,干脆一口回绝:“这里没有外人,你有话直说。”
王妃似笑非笑:“你确定?”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人,都被国公府母子俩中毒牵扯其中,说白了,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垂眸道:“施临心悦于我,这些年送了我不少礼物。我……我对他无意,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嫉妒他的妻子……听说他二人恩爱,一时想岔,没忍住就动了手。”
国公爷真想扑上去捂住她的嘴。
特么的,这女人太毒了。
儿子确实心悦她,但这些年来,两人私底下应该没有牵扯才对。王妃这么说,简直诛心。
君王的兄弟也是天,和天家的女人谈情,无论有没有这事,皇家都容不得。
她这是想拖国公府一起下水!
两位侯爷一愣,安宁侯怒斥:“文雨,你疯了!”
如果事情真的传开,国公府固然讨不了好,但王妃与人私相授受,也绝不能全身而退。甚至还会拖累了娘家姑娘的名声。
贤王妃得意的笑:“爹,这都是你们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