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143章

作者:云上浅酌 标签: 时代奇缘 穿越重生

  经过了这几天的休养,桑洱估摸了一下妖力,其实她已经可以化成人形了,只是不太稳定。

  而且,这座府邸也不是只有江折容一人住,一个大活人和一只拳头大小的动物相比,无疑是后者更容易藏身。

  万一被人发现了,她肯定就乘不上江折容的“便车”去观宁宗了。桑洱才不会自找麻烦。

  江折容轻轻点了点头:“也是。”

  只是,说不清为何心底会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脑海中,仿佛有什么模糊的画面,不受控制地一闪而过——狭窄昏暗的一隅,趴在地上的少女,和垂落的乌发后,那双狡黠潋滟的小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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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折容的房间没有多余的床铺。离床不远处,倒是有一张柔软宽大的贵妃椅。

  伶舟只当桑洱是跟班,没有把她当女人看待过,睡觉时,哪怕桑洱躺在他胸口上,四仰八叉,呼呼大睡,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江折容显然与伶舟是截然不同的一类人。即使桑洱是原形,“男女授受不亲”的铁律在他这里依然不可逾越。这几天夜晚,桑洱都睡在贵妃椅的一角,肚子上盖着手帕,当是被子。

  这天午夜,桑洱被一阵异响吵醒了,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慢慢睁了眼。

  屋外狂风大作,枝叶摇晃,黑影在窗纸上不住晃动。倾盆暴雨的水珠连成了密集的银线,直坠而下。

  好大的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但吵醒桑洱的并不是这场暴雨,而是来自于床铺那边的响动——噼里啪啦的雨声几乎要将这一阵阵痛苦的闷哼盖住。若非耳力好,还真听不见。

  江折容怎么了?

  桑洱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跳了下地,飞快地跑了过去,跃上了床旁脚踏,爬到了江折容的被子上。

  床帏中垂着明珠,隔了绸缎,洒下了一片暗青的光。江折容的睡相非常规矩,双手置于腹上,但他的面容却不如姿态那么安然。眉心紧皱,额上凝着薄汗,一副痛苦又醒不过来的模样。

  这个样子,不像是做噩梦,倒像生了急病。

  “喂,江折容,你没事吧?”桑洱两只后腿站起,双手缩在护心毛处。

  喊完了,看他没反应,桑洱继续往前爬,忽然,感觉到自己踩着的地方很烫。

  桑洱愣住了,低头。

  她现在踩着的地方,是江折容的胸口,与和她的粉爪爪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衣衫。

  不太对劲。他的心口怎么会这么热?

  妖怪的身体手短腿短,太麻烦了。桑洱当机立断,下了地,变回人形,从箱子里抽出一件衣服披上,束好衣带,快步回到床边。

  一扯开江折容的衣服,桑洱就吃了一惊。

  少年那略微单薄的白皙胸膛,靠近心脏的地方,肌肤上竟浮现出了血红色的纹路。仿佛冒着火焰的熔浆,不属于他的身体的、瑰丽而骇人的东西,在肌肤表面窜动、燃烧。

  “这是什么东西……”

  桑洱傻眼了,手停在半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这应该不是病吧?她可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现象。

  就在这时,这些肆虐的火红纹路,仿佛已燃烧到了极致,盛极必衰,竟慢慢开始收回、消失,肌肤恢复了白皙。

  仿佛紧绷的琴弦松弛了,江折容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若不是他额上还残余着汗水,且胸口还很烫,桑洱都要怀疑自己看到幻觉了。

  就在这时,仿佛感觉到压在自己腹上的重量,江折容眼皮一动,幽幽醒来。

  一睁眼,他便与坐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对上了目光,大眼瞪小眼:“……”

  此刻,桑洱的右手正揪着他的衣襟,扯得他衣裳凌乱,胸膛大露;左手则大剌剌地按在了他胸口的皮肤处。知情者知道她在探温度,不知道的人怕是会以为她是登徒子。

  江折容的模样有些僵硬。

  空气凝固了两秒,桑洱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将他的衣服盖了回去,面上摆出一副关心情切的表情:“江折容,你还好吧?我刚才睡觉的时候被你吵醒了,看你好像很难受,我就打开你的衣服看了一眼。”

  “……没事。”江折容摇了摇头,撑着手肘,似乎想坐起来。目光无意间在桑洱的身上掠过,他的脸就是一红: “你的衣服……”

  没说完,他就紧紧地抿着唇,别开了头。

  桑洱顺着他视线低头,原来,刚才在情急之下,她只穿了一件外衣,腰带束得不太紧,领口滑开了。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也没必要维持人形了。桑洱“咻”一声缩小了,衣服软塌了下去。她钻啊钻,从衣服里拱了出来,看到床铺空了。江折容掀开被子,下了地,去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咕咚咕咚地,几口就灌完了一杯水。

  也是。刚才她摸到他的心口都觉得很烫手。当事人肯定口渴了。

  桑洱爬到了他的枕头上,实在忍不住好奇心,问:“你刚才是怎么了?心脏这附近不但很热,还爬满了血红色的纹路。”

  江折容喝完水,似乎平复了一点儿,苦笑了下,回头,轻轻说:“你看到的,应该是我的旧疾发作了吧。”

  桑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什么旧疾啊?我可从来没见过那么奇怪的病症。”

  “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病得稀里糊涂的,差点就死了。后来病好了,却多了这样的后遗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江折容皱眉,按了按心口:“病发时,我会觉得自己陷进了一个醒不来的噩梦里……兄长倒是给我描述过我发病时的样子,就和你说的一样。”

  江折容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桑洱自然问不出答案。再加上已经很晚了,桑洱就安慰了江折容两句,打了个呵欠,爬回了贵妃椅上。

  江折容躺回了床上,正要拉上被子,就见到床铺一角,搭着一件揉皱了的少女外衣。

  在黑暗里,他的耳根无声地烧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到了旁边,长吁了一口气,才躺了下去。

  .

  第二天,桑洱睡醒才想起,江折容昨晚主动提到了他的哥哥,她错过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打探消息的好机会。于是,在吃饭时,桑洱佯作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你昨天不是提起你哥哥了吗?这次怎么没见到他来?”

  江折容不疑有他,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才说:“兄长有事在身,迟来一步。算算时间,大概是这一两天就会到了。”

  “哦……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呀?”

  “江折夜。”

  桑洱心脏微动。

  果然,他的哥哥就是……

  说来也是巧,这时,房间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个修士在门外高兴地道:“二公子,你在里面吗?大公子已经到了,正在往这边来。”

  桑洱:“!”

  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一说就来啊!

  江折容并没有将自己收留了一只妖怪的事告诉任何人,闻言,也有点紧张,低声道:“你先躲一躲。”

  桑洱连忙点头,放开了鸡腿,跳到了他的膝上。

  江折容吃饭的这张桌子底下不是全空的。有雕花木饰遮挡,还有一个类似于抽屉的平台。桑洱才躲进去,门外就出现了一个身影。

  迎着来人,江折容站了起来。

  看到哥哥,他显然是很高兴的,但声线里也泄出了一丝紧绷:“兄长。”

  桑洱屏息凝神,隔着雕花木板,望见来人正朝这边走来,一道悦耳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比预计来晚了一些。这几天,你这边没发生什么事吧?”

  有点好奇声音的主人长什么模样,桑洱蹑手蹑脚地又靠近了雕花木板几分,透过空隙往外看。却因位置的局限,只看得见对方平整的衣襟,和一截白皙的脖子。

  “当然没有了,一切都很顺利。对了,兄长,你吃了东西没有,我叫厨房去做点吧?”

  “不用了,我路上已经用过膳。你吃你的吧。”江折夜的目光掠过房间一角,忽然看见,在一个小柜子的缝隙中,夹着一片淡粉色的衣角,显然不是江折容的衣服。

  可他什么也没说,顿了顿,就问起了别的事。

  桑洱猫在了桌子里,听着兄弟两人的对话。

  江折夜看似性子冷淡,但听起来,他对江折容这个弟弟,还挺上心和看重的。

  江折容担心桌子里的桑洱会被发现,聊了一会儿,就说:“兄长,你这一路也累了,不如你先去休息,我们晚上再接着说吧。”

  “好。”

  终于等到了关门声,江折夜的脚步声远去,桑洱爬了出来。江折容摊开手心,接住了她,放到了桌子上。

  桑洱扭头,看了一眼关上的门:“刚才那个人,就是你的哥哥啊?”

  “嗯。”

  “你和你哥哥的感情好像很好。”

  “我和兄长自小就相依为命,虽然我们的岁数一样,但从小就是他在照顾我。”看得出来,江折容是真心依赖他的哥哥,浅浅一笑,说:“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活到今天。”

  相依为命?

  奇怪了,江家好歹也是修仙大族,他们是江家的少爷,不应该是仆从成群、生活无忧的吗?两个小孩,怎么会一个照顾另一个?

  桑洱心里犯嘀咕,但没有继续深挖下去。她直觉江折夜不是好相与的人,他的到来,意味着这个地方也不再完全安全了,就说:“对了,我的妖力已经差不多恢复好了。这段时间真是叨扰了,等观宁宗的婚宴结束后,我也该告辞了。”

  江折容的手一顿:“……告辞?”

  “对呀,你是修士,我是妖怪,我总不能一直跟着你,藏在你的房间里吧。”

  江折容沉默地看着她。

  “况且,我刚才听了你哥哥说话,就猜到他肯定不喜欢妖怪。他又这么关心你,必定也不会让你和妖怪搅和在一起,我还是识相点儿,自己走了好。”

  江折夜后来把她的妖丹都掏出来了,足见他对妖怪没有多少怜悯之心。和他这个心肠软的弟弟可不一样。

  江折容没说话。

  桑洱挺胸,背着小短手,诚恳地说:“当然,你帮了我,这份恩情我会记得。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如果有机会,我肯定会报答你的!”

  .

  饭后,江折容被其他修士叫了出去,走时锁上了房门。

  趁他不在,桑洱化成人形,把他买来的衣服都试了一遍。

  后天就是观宁宗的婚宴了,她也是时候做准备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缝,洒到地板上。桑洱正对着镜子,低头束衣带,忽然听见了一墙之隔的地方,模模糊糊地传来了几道嬉笑声。

  桑洱往窗边一躲,侧头望去。

  说话的人,是几个正在干杂活的侍女。

  “我还是觉得二公子俊一些,人也可亲一些。我都不太敢和大公子对视。”

  “我偏要说大公子好一点……”

  “好了好了,争什么呢?别老瞎想一些有的没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可不是你们能肖想的,他们不仅长得俊,还都是神仙命呢。”

  “什么神仙命?”

  “我也是听说的,当年,大公子和二公子还小的时候,曾双双得了重病,药石难医,回天乏术。后来,也不知道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大公子是好起来了。二公子却没救回来,没气儿了。”

  一阵惊恐的倒抽气声后,有人颤巍巍地问:“真的假的啊?二公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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