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檐上春
知道王严背后牵连的是什么,又有系统的任务进度条作证,京城里的传言显然是真的,可她却无法拿出实证来给苏文岚看。
静了少顷,谢殊淡声说:“你先起来。”
苏文岚却不肯起身,泪眼滂沱地看着谢殊,面带执拗。
谢殊手指弯曲敲着桌面,神色平静,“你的婚事自有舅舅舅母做主,我与你同辈,如何能插手干预你的婚事?”
苏文岚连忙说:“父亲信赖表哥,由表哥去说,父亲自然会同意的。”
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真。
谢殊自从在锦衣卫当差之后,说话便多有分量,别说是淮阳侯府了,便是其他一干亲戚遇事也多向谢殊询问。
谢殊垂着眸子看向她,“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你既然想要嫁给王严,总要清楚他现在的境遇。他受伤遇刺,至今昏迷不醒,你与他不过几面之缘,也不清楚他的为人脾性,我如何能放心帮你?”
戚秋也十分纳闷。
王严长的不过中人之姿,性情又阴晴不定,多有嚣张跋扈之态,如今虽然得势,陛下的恩宠却也不见得能长久,谁也不能断言李家就能就此东山再起。
如此情境之下,苏文岚到底看上了王严什么?
苏文岚低声抽噎,“我知你们都瞧不上王公子,觉得他无貌无才,德行有亏。可他并非传言中那般不堪,对我也十分真心照顾,我……自母亲去世后,再没有人对我这般无微不至过。”
“至于昏迷一事,王公子已经醒了,只是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他只写信告知了我。”说起这个,苏文岚的脸上还泛起了一阵红晕。
戚秋一时无言。
顿了顿,苏文岚抬起头。她想要去拉谢殊的衣袍又不敢,只能苦苦哀求地说:“求表哥帮帮我,去劝劝父亲,若是可以……”
苏文岚咬着下唇说:“还请表哥带我进宫去见太后。”
苏文岚其实心里清楚,这事淮阳侯未必会听谢殊的。让谢殊去劝父亲是假,求谢殊进宫带她去见太后才是真的。
王严跟她说过,太后十分满意这桩婚事,已经起了赐婚的念头,若是她这几日能进宫求得太后赐婚,有太后的懿旨在,任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这样想着,苏文岚又朝着谢殊跪行两步,急声说,“表哥,若是你不愿意插手此事,带我进宫就好,带我进宫就好。”
寒风在外面呼啸而过,吹得窗户砰砰直响。
见谢殊不说话,苏文岚咬着下唇,哭的泪眼朦胧,“求表哥成全我吧。”
没想到苏文岚竟然起了这个心思,谢殊冷下脸色。
苏文岚被蒙了心窍,可他们这些局外人却对王严的为人心知肚明,她想要闹到太后跟前,谢殊自然不会帮她。
苏文岚跪在地上,还在一个劲儿的哭求,“求表哥成全我。”
谢殊神色冷淡,转身坐下,什么话也不说,只静静地看着苏文岚哭诉。
他本就生的冷硬,此时微拧着眉头,一身温和的蓝袍也已经压不住了他眉间的戾气和不耐烦。
苏家这些小辈都怕谢殊,见谢殊冷下脸看着她,没一会苏文岚的哭声就小了去。
“起来。”谢殊声音有些重。
苏文岚打了个哆嗦,不敢再不听,颤颤巍巍地起了身。
不等苏文岚再说话,谢殊将东昨叫了进来,冷着声音说:“送表小姐回母亲院子里。”
屋子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苏文岚红着眼眶却什么也不敢说。
寒风直吹,薄霜不断,院子里的枯树伫立在寒风之中轻轻颤抖,外面不知不觉间变了天。
等苏文岚走后,屋子里刚刚热了起来,戚秋却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表哥,那我也先走了。”
谢殊不知为何地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跟着站起了身,“我送你。”
戚秋一顿,抿着唇说:“不过两步路,表哥还要养着身子,便不要送了。”
说罢,戚秋福过身子便朝外走去。
谢殊却还是站起了身,随手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大氅披在身上,跟在戚秋身后。
戚秋便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不尴不尬地走着,出了院子,寒风扑面,冻的人一个激灵。
一直快走到了戚秋院子,谢殊咳了两声,开口问:“表妹在想什么?”
戚秋这才回过神,垂下眸子说:“只是觉得好奇,没想到王严竟然救过苏姐姐,以前并未听过他们两个之间还有何渊缘。”
谢殊揉着眉心,轻叹一声,“是要查查。”
话落,又是一阵无言。
树上的冰棱已经被下人敲碎,只是寒霜尚未褪去,冬日天黑的早,如今已到了落日时分。
又并肩走了两步路,谢殊突然开口说:“婚姻大事不论男女都要慎重,需要多加了解,多加打听才可抉择,并非一个救命之恩就可以身相许的。”
谢殊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戚秋脚步一停。
话音顿了少顷,谢殊继续说:“见过几次面,说过几次话,并不能足以了解一个人。若是因此结亲倾心,岂不是太过于草率。”
寒风肆意,天地苍茫,这番话落在风里不轻不重,却好似别有一番深意。
第90章 喝醉 我有一个朋友
戚秋身侧立着一棵松树,冰霜已经化开,正在往下淌水。
滴答滴答的声音伴随在耳边,即使落在风里也清晰可闻,谢殊话落,戚秋的脚步便停了下来。
戚秋抿了一下唇,顿了一下才说:“表哥,你像是话里有话。”
立在原地,谢殊沉默了下来。
鸟雀一点,夕阳已经垂暮,只留下天际边的一抹残晖,此处是风口,风大的有些惊人,戚秋不由得拢紧了身上的披风。
过了片刻,谢殊咳了一声,只说:“走吧。”
戚秋没有答话。
默了少顷,戚秋面色平静的垂下眸子点点头,跟在谢殊身侧继续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两人静静地走着,明明并肩而行,却是各怀心思。
眼看院子近在咫尺,谢殊垂在身侧的手越握越紧。他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却是身子紧绷,再离戚秋院子几步之遥时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除夕那夜母亲问你觉得韩家公子如何,你……我也想知道表妹是何心思。”
戚秋停下脚步,在冷风中眯起眸子,长叹一声。
那日谢夫人说的话,谢殊果然是听到了。这几日谢殊一直不提此事,她还以为……
顿了顿,戚秋照实说:“我对韩公子无意,那日便已经告知姨母,姨母不让我插手此事,说会替我回绝韩夫人,想必韩夫人此时也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思。”
端看这次新年韩家没有登门拜访,也没有送礼前来便知谢夫人已经回绝韩夫人了。
这事本来也轮不到戚秋插手。
虽说长辈们已经互相通过气,戚秋和韩言也对长辈们的意思心知肚明,但这层窗户纸到底没有捅破,彼此本都留有余地,由戚秋去说反而会让双方落个没脸。
谢殊紧握的手慢慢松开,他抿了抿唇,只觉得在心里堆积了几日的郁结终于在这一刻缓缓散去。
谢殊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点头应好。
戚秋却是抬起眸子看向谢殊,轻声问:“表哥为何想知道我的心思?”
戚秋的眸子漆黑,静静地看着谢殊,像是只恬静的兔子。
寒风肆虐,谢殊刚解完毒的身子还有些虚弱,他站在风中咳了几声,却见戚秋依旧执拗地看着他。
谢殊薄唇不自然地轻抿,缓缓说:“婚姻大事何其重要,我身为你的表哥,自然不能不闻不问。你与韩言还接触的太少,若是谈婚论嫁……”
戚秋径直打断,声音不重不轻,“只是因为如此吗?”
话落,寒风骤然再次凛冽起来,呼啸而过的大风吹乱了戚秋的发髻,头上的梅花要落不落。
冬日的夕阳虽也耀眼,但却总是多了两份冷清,随着寒风游荡,陈雪飞扬,倾斜的残阳落落寞寞地垂着,昏暗,沉默,像是少年人迷茫又彷徨的满腔心思。
谢殊静了下来。
看着戚秋,他只觉得这会儿心跳得厉害,连第一次拿刀杀人都没有此时这般心慌过。他有些无措又有些焦灼,就像是溺在水中的人,沉浮之间无法顺畅呼吸。
他张了张口,心下却是茫然。
缓缓叹出一口气,戚秋无奈地笑了一声,向谢殊福过身子,“已经快到了院子门口,就不劳烦表哥再送了,我先回去了。”
说罢,戚秋福身离去,进了院子。
正屋里头点着淡淡的熏香,本是用来安神,此时却让戚秋眉头蹙地更紧了。
戚秋倒了一杯冷茶将熏香熄灭,坐下来时仍是长叹了一口气。
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她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有时她已经感觉出谢殊对她好似有些动心,却依旧无法从谢殊口中得到她想要的回答。
几乎次次都是无功而返,戚秋趴在桌子上,多少有些丧气。
谢殊这个人,她根本猜不透。
正苦恼着,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经检测,宿主触发隐藏剧情,现下发布重要任务。】
【一、帮助苏文岚嫁进王家,成为王严夫人。任务成功奖励金玫瑰*2,奖励原身碎片*3】
【二、救下被押在大牢里的竹芸。奖励原身碎片*3,金玫瑰*3】
戚秋直起身,愕然道:“帮助苏文岚嫁进王家?”
系统:【是的。】
戚秋眉头紧皱,静了一会,“竟然是帮助苏文岚嫁进王家。”
王家明眼可见是个火坑,她原本以为系统发布的任务会是阻止苏文岚嫁进王家,没想到竟然却是恰恰相反。
戚秋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她和苏文岚无冤无仇,嫁进王家是她自己的选择,哪怕前头是深渊地狱戚秋也无权干预,可要她在背后推波助澜她又有些踌躇。
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戚秋心道这两个任务一个比一个难。
苏文岚的事暂且不提,竹芸被关在锦衣卫的大牢里,她势单力薄的一个人怎么样才能把人给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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