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烟萝
而且这期间陈副营长媳妇一直呆在家属院,没出去过,如果发动要生孩子,周围邻居不可能不知道。
根据以上消息, 可以得出结论, 陈副营长媳妇抱着的襁褓里根本就没有孩子!
但陈副营长为什么明明没有孩子,却每天抱着襁褓哄, 纪明钧就不太清楚了, 如果想搞清楚,估计只能问当事人才能知道。
其实纪明钧是想直接问陈副营长的, 只是他们不在一个团,晚上陈副营长又没回来,没找到机会问。而林静在得知他的打算后连忙制止了他, 背后八卦就算了,直接问到正主面前还是有点过了。
只是纪明钧打听到的消息不但没能消除林静内心的恐惧,甚至她本来都快放下这件事,被这么一说,反倒弄得她又想起来了,接下来几天心里都毛毛的。
再加上林静过了写教案的鸡血期,现在她都不敢一个人在次卧写教案了,想着主屋梳妆台也能当成书桌用,便把写教案的地点改到了主屋。
接下来几天里,除了洗澡上厕所,呃,后者不谈,前者是因为吃过亏,纪明钧在林静这里已经没有信誉可言了,所以现在不管是自己洗澡,还是纪明钧洗澡,她都坚决要跟他隔着门板呆着。
纪明钧:“……”
不过其他时候林静还是很黏着他的,他起床倒水她都要跟着,晚上睡觉抱他也格外紧,也算是阴差阳错了。
面对媳妇的依赖,纪明钧当然很享受,本来他想着抽空还是找陈副营长问清楚怎么回事,被媳妇拉进温柔乡后也忘了,直到隔壁再次传出争吵声。
这次是晚饭时间,林静和纪明钧正在吃饭,突然听到瓷盘碎裂的声音,双双顿住。
纪明钧眉头皱起,对林静说:“我去看看。”说完起身往外走。
他都出去了,林静哪还吃得下,也放下碗筷跟出去。宋玉萍可能是离得远没听见,她家里没人出来,但陈茹和王营长都出来了,看到林静夫妻俩问:“他们又吵架了?”
他们当然说的是陈副营长夫妻,只是他们家大门紧闭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林静心里也不太确定,摇头说:“不知道。”
话音刚落,里面就传出后女人的喊声,只是他们可能在客厅靠后的位置,又隔着门板听不大清,林静只隐约听到什么“能忘”“我不”,连不成句子。
陈茹往前走两步,正想过去敲门,里面的叫喊声突然停下来。她动作跟着顿住,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等了几分钟,陈茹收回手,林静两人也准备回屋,他们饭还没吃饭。
只是刚转身,隔着门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女人的“你走”,陈家大门被从里面打开,陈副营长被推出来。
陈副营长个头高大,身材看着也健壮,而他媳妇则身材娇小,人看着也瘦,按理说他不至于被生推出来。但他张着两只手,不敢动媳妇,只边倒退边说:“文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好吗?”
从纪明钧口中,林静已经知道陈副营长的媳妇叫沈文丽,此时她边呢喃着“你走”,边用身体将丈夫拱出来。
关门的时候,林静注意到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苍白的脸上满是眼泪。
而陈副营长在被推出来后也颓丧地低下了头,和上次一样,他低声交代妻子好好吃饭,明天他要轮值,不回来,会让战友帮忙送饭。
交代完陈副营长又在门口待了一会,没听见里面有动静,转身冲大家微微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陈副营长走后,宋玉萍也从家里出来了,正好看到他的背影,愣了愣问:“怎么了这是?又吵架了?”
陈茹点头,说:“又去军营了。”
宋玉萍啧了声:“这两人也真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自这天以后,陈副营长被赶出家门成了十八栋的日常,刚开始宋玉萍看了还叹息几句,到后面就麻木了,一听隔壁闹就说:“又来了。”
这天正好是宋玉萍夫妻请客,林静纪明钧,陈茹王营长都在她家,吃过午饭男人们去干活,三个女人凑到一块聊天。
听到外面的动静,宋玉萍都懒得动弹,跟林静和陈茹嘀咕:“你说隔壁俩人怎么这么能闹啊,三天两头来这么一回,问他们什么原因吧又不说。”
当然问的主要是陈副营长,他回回听了都是苦笑,然后沉默。他媳妇更不必说,以前偶尔还能看到她抱着襁褓哄,自从两人开始频繁争吵,这段时间她使门都不出了。
林静想了想说:“应该是为了孩子吧?”
其实这段时间听下来,陈茹隐约也猜到了几分,此时也说:“好像是陈副营长媳妇接受不了孩子没了,但他希望她能朝前看,两人每次谈到这个问题都会吵架。”
“也是可怜。”宋玉萍叹了句,又说,“其实陈副营长说的也没错,孩子没都没了,老沉浸在过去里也不是个办法。”
陈茹冷哼一声说:“陈副营长一年到头都在部队,说不定孩子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几次,他走出来当然容易。可他媳妇呢?孩子她生她养她看着没的,怎么可能轻易忘掉?”
宋玉萍虽然也觉得陈副营长媳妇可怜,但还是觉得陈茹这话太偏激,说:“陈副营长毕竟是当兵的,跟孩子见得少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是当兵的没错,可他早两年就够随军级别了,他要真有心,当初就该把媳妇孩子接来。”陈茹说着嘀咕了句,“要是早接来,说不准孩子也不会死。”
宋玉萍说:“也没人说当初是陈副营长不让媳妇来随军吧?”
“那总不能是他媳妇不愿意吧?咱们这又不是什么山沟沟,随军吃的也是商品粮,多少人盼都盼不来,她为什么不乐意?难道她不想跟陈副营长好好过日子?”
虽然陈副营长媳妇现在看的确不像是想好好过日子的,但这是因为孩子没了。而且换个角度想,孩子没了后夫妻闹成这样两人都没离婚,孩子出事前她当然更愿意好好过日子。
既然如此,她没有不乐意随军的理由啊!
但是宋玉萍这阵子见多了陈副营长低声下气的模样,真难想象他会是个渣男。
宋玉萍有点怀疑人生:“那照你这么说,走出来太薄情,沉浸在过去也不行,他们怎么办?就这么僵着?”
陈茹语气淡淡:“闹呗,到闹不动了,总会有个定论。”
一次两次她们还会为两人操心,琢磨该怎么帮帮他们,次数多了她们也累了,而且这事明摆着也不需要外人掺和,她们再操心也没用。
在这件事上纪明钧的想法跟陈茹差不多,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自家的事都管不过来,哪有那么多闲心管别人的事。
他还跟林静说:“下回我不在家的时候隔壁要是吵起来,你别去掺和,最好是站远点,别伤了自己。”
林静没打算上去掺和,就是有点好笑:“也没那么夸张吧?”这段时间隔壁闹归闹,但从没真动过手。
纪明钧想他们现在没动手,是因为矛盾还没累积到临界点,他们现在还处在一个想劝,另一个不想听的阶段。
陈副营长为什么总被赶出去,无非是因为两人还犹豫着,不想真走到那一步,所以每到情绪快要控制不住,他媳妇就会把他赶出去。
万一哪天他们控制不住大打出手了呢?林静细胳膊细腿凑上去不纯粹送人头的?他可不想媳妇受伤。
虽然林静觉得纪明钧想得有点多,但还是听了他的话,后面他不在的晚上再听见隔壁发生争吵,林静连门都不开。
在隔壁三天两头的争吵中,时间倏忽而过,转眼就到了元旦。
也正是在元旦这天,隔壁如纪明钧所料迎来了一次大爆发,这次不仅十八栋前后邻居,连街道办、妇联、乃至部队都来人了。
第50章 爆发了 今年羊肉上得比往年早,元旦前……
今年羊肉上得比往年早, 元旦前两天,宋玉萍就问林静和陈茹要不要羊肉,要的话一人给他们留一斤, 再多就没有了。
正巧元旦陈茹请客吃饭, 三人一商量干脆不分了, 凑着买了三斤羊肉, 切点萝卜土豆炖羊肉锅吃,另外再洗点青菜, 豆腐丸子也能弄点。
吃饭也不就着饭桌了, 都围着煤炉,煤炉上面是大铁锅, 锅里满满都是菜。
旁边也放了张半高的茶几, 茶几上几盘菜是另外炒的。陈茹妈寄过来的腊肠还有, 还是拿茼蒿炒, 反正时令菜不需要票。再用面粉裹着炸盘小鱼,最近在清塘,鲜鱼大批上市,大条的鱼还是要票的, 但这种拇指长的小鱼不用, 价钱也便宜,两块钱能买半桶。除了这再炒了盘青菜, 怕羊肉吃着味太重, 调剂调剂。
哦对了,羊肉是纪明钧看着炖的, 三家轮流请客吃下来,大家觉着还是他厨艺最好。
不过陈茹没好意思自己请客的时候让纪明钧来干活,提前问了他两句, 他要是愿意教,就她来做,他说就行,要是不愿意她就自己来。
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有缘由的,这年头厨艺是能吃饭的家伙,手艺好的人哪都抢着要,国营饭店大厨也是很体面的工作,所以很多人不愿意教别人做菜,怕出意外传。
虽然纪明钧不大可能去当厨师,但陈茹不能理所当然地让人教她,所以提前问了句。
纪明钧自然是无所谓的,事实上他也没系统地学过厨艺,最开始是为了不饿肚子,凭着本能瞎捣鼓,后来是在别人家吃到好吃的,就打听打听做法,回去再自己学着做。
他姑家住的也是军区大院,大院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他有现在的厨艺也算是博览众长的结果。
但本质上,纪明钧学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不是想求得一技之长。因此对他而言,没什么菜是不能教的,毕竟动嘴巴还是比动手简单多了。
其实羊肉锅就是要炖,把肉炖烂,香味炖出来就差不多了。所以陈茹是九点多就开始忙活了,但大家正式吃上饭在十二点左右。
八个人围着煤炉坐是有点挤的,好在现在天冷,挤点也没什么,还暖和。
于是一顿饭吃饭,几个男的都出汗了,林静还好,她只是觉得陈茹家里挺舒服,吃完也不想出去了。
“要不你就留我家睡一觉?”陈茹开玩笑说,完了看到纪明钧瞥自己一眼,又改口说,“还是算了,反正屋里都是一样冷,你回家睡还有人给你暖床。”
听见陈茹这话,林静还没说什么,宋玉萍先嚷上了:“我儿子闺女还在呢,你说话注意点啊。”
陈茹就去看姐弟俩,两人都在吃水果,听亲妈提起他们纷纷抬头,眼神还是茫然的,便嗔道:“你不提挺好,一提他们不就抬头了?”倒也没继续说下去。
气温虽然低,但今天太阳挺好,也没什么风,吃过饭后几人搬了凳子出去晒太阳,顺带着聊天。纪明钧几个也是凑到了一起,但没坐着,呈三角形站在另一边,除他之外两人都在吞云吐雾。
聊着聊着,隔壁就又闹上了。
听到声音几人都没动,实在是累了,反正最后都是以陈副营长回营收场,劝不劝好像都差不多。
但听着听着,大家发现不对劲,这次伴随着女人的哭喊声,时不时有东西哐当倒地的声音响起。而且他们平时吵架,从爆发到陈副营长被推出来,前后也就四五分钟,这次过了十分钟,陈副营长还没出来,里面哭喊声也越演越烈。
三个女人对视一眼,纷纷抬头朝陈家看去,纪明钧也动了,走到陈家门口敲门:“老陈,让着点你媳妇,别吵了。”
可能是听到纪明钧的声音,里面安静下来,但也就几秒钟的功夫,陈营长媳妇的喊声再度响起:“滚!你给我滚!”
这是林静头一次听清陈副营长媳妇的声音,嘶哑而尖利。
陈副营长的声音依然听不清,但能猜到应该在劝她,只是没什么用,里面又是一阵噼里啪啦。
纪明钧敲门改成拍门,同时让他们开门,但里面越吵越烈,没人搭理他。
纪明钧眉毛压低,脸色彻底黑下来,林静头一回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由上前握住他的手。
林静的手是软的,也是冷的,钻进他的手心,让他冷静下来,对王营长和陈指导说:“去趟街道办,去叫两个人来,没人就去司令家的叫黄主任,她妇联的,让她来劝劝老陈媳妇。再找人去趟部队,把老陈领导叫来,给他做做思想工作,一个当兵的成天磨磨唧唧像什么样!”
黄指导和王营长都是行动派,应了声就往外走,纪明钧则又走到陈家门前,重重拍了两下门喊:“再不开门我抬脚踹了啊!”
林静听见纪明钧这话,还以为他就是想吓唬吓唬人,结果等了没半分钟,他真一脚踹到了陈家门上。
“真踹啊?”宋玉萍吓了一跳,担心道,“别真把门踹坏了,门板砸下来再撞到人。”
“门坏了我修,人撞坏了我出钱治。”纪明钧面不改色,哐当又是一脚。
家属院的大门里面栓门的是上下两道的那种木栓,正常用挺牢靠,但其实也是用钉子顶钉起来的,经不住踹。
纪明钧第一脚还收了力,到第二脚就不管了,一脚踹过去,门框都在震,紧接着“哐哐”两声,门板重重往两边墙壁撞去,木栓也掉了一根,其他的则虚虚挂在门上,摇摇晃晃的。
随着大门被踹开,林静也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乱是肯定的,桌子还好,只是挪了位置,板凳却倒了一地,饭盒、搪瓷杯,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到处都是,碎玻璃夹杂在其中,让人难以下脚。
陈副营长站在桌子后面,怀里抱着不停挣扎的沈文丽,她头发散乱,完全遮住了脸,双手不停捶打着陈副营长的胸口,口中嘶喊着:“放开我!陈威你放开我!”
再看陈副营长的脸,右边好几道血印子,显然是他媳妇抓的,但他完全顾不上,神情痛苦道:“文丽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要忘记要去过好日子,我拦着你了吗?你凭什么要让我也忘记?”沈文丽像是被刺激到,捶打得更用力了,不止动手,她还开始用脚踹陈副营长。
腿上的力气比手上就打多了,哪怕当兵的扛摔打,几脚下来陈副营长也有些扛不住,身体不自觉后退,手上力道也松了松。沈文丽借此挣脱陈副营长的桎梏,原本因为挨得近只能无力拍打他胸膛的双手抬高,最终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不光是从外面进来的人,两个当事人也愣住了。
纪明钧趁此机会踩过满地碎玻璃,顾忌着男女有别没动沈文丽,将陈副营长往后推了推,问:“吵够了?能冷静下来了?”
没人回答。
沈文丽依然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门口的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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