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义楚
何况,如今还来了个叶南鸢。
爷为了她,已经处置了她堂弟,乌拉那拉氏折损了一大机会。本就开始落魄的家族,可谓是又添一伤。
再说,叶南鸢用十两银子就段了她一个膳房的管事。
接连两件事下来,府中对她这个嫡福晋的威严已经越来越低,如今乌拉那拉氏虽烦这些人,但却又不得不去笑着应付。
“这些人……”乌拉那拉氏摇着头,面上半分表情都没有。
“福晋,咱们做好面上功夫就行了,其余的管旁人怎么想呢。”周嬷嬷起身,给福晋捏着肩膀:“左右这一切都在咱们的意料之中,其余的就当看戏就成了。”
乌拉那拉氏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
“郭氏呢?”一说起郭格格,乌拉那拉氏就想起那日的场景,有太医在的情况下,郭氏居然还能这样临危不乱。
那日的场景,到现在乌拉那拉氏还记得一清二楚。
她当时虽没说话,但却是一直注意着郭格格那儿的方向的,亲眼的瞧见了郭格格是如何的利用李氏。
李氏向来多疑,自以为聪慧,正是因为郭格格接二连三的露出破绽,这才等到刘太医过来。
想到郭格格那模样,乌拉那拉氏捏紧了手掌下的扶手,其实郭氏这个人她从来都是没有看懂过的:“郭格格人呢?”
乌拉那拉氏撇过头,又去问了一句:“我刚不是让人去请她过来么?怎么还不见人?”
有丫鬟走上前,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福晋,我去了,郭格格不来。”
乌拉那拉氏的身子一瞬间从软塌上起身,一双眼睛瞪着她:“你说什么?她居然敢不过来?”
丫鬟一脸的无奈道:“对啊,郭格格说她怀了身孕,外面热,不想出来。”
“反了她了。”乌拉那拉氏一巴掌甩在桌面上,咬着后牙槽:“这还只是个假怀孕呢,郭氏这尾巴都差点儿翘到天上去,这要是真的怀孕了岂不是要我这福晋亲自过去请?”
丫鬟站在那儿不说话,乌拉那拉氏却是越想越气:“郭格格越发的不好控制了。”等这事儿解决了,弄死叶格格郭氏也就没什么用了。
捏了捏拳头,乌拉那拉氏暂且忍了下来。
脑子里却是在想,到时候一下子没了叶格格与郭格格两人,府中大概就没人了。
手指敲打着桌面,乌拉那拉氏淡淡道:“是不是该给爷再物色几个美人了?”免得到时候爷光对着一个叶格格念念不忘。
*****
修养了几日,叶南鸢身上的余毒倒是清了个干干净净。
只不过到底还是伤了根本,身体变得越发虚弱了些,身娇体软的需得好好养着才是。
“这段时日,小主莫劳累,莫要动气,身子骨本就比旁人弱些虚好生将养着,不要太过情绪波动。”太医收拾着身上的药箱,特意吩咐:“至少要再精心呵护个小半年。”
太医说完,便退了。
可留下四阿哥站在那儿,心却渐渐地沉了下来,软塌上,叶南鸢仰着头,故意对着他笑:“太医都说没什么了,爷怎么还是板着一张脸?”
四阿哥大步走上前,一把将人按入怀中。
感受倒叶南鸢整个人陷在他胸前,他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你身体本就不好,如今……”说来说去,到底还是因为他。
四阿哥满是愧疚,心口犹如被猫抓了一般,让他这几日彻夜难安。
叶南鸢一抬头,就瞧见四阿哥那满是愧疚与痛苦的神色,她却偏生当做没瞧见,扬起脑袋一脸甜甜的:“太医都说了,不动怒就行。”
她又娇又甜的上前,抱住他的腰:“爷待我这么好,才舍不得让我生气呢,是不是。”
四阿哥黑沉的双眼里一脸的复杂,深吸一口气里都感觉到了疲惫。
他知晓这样瞒着叶南鸢,时间越长越是不好,但她左思右想琢磨了不知多少日,半夜里辗转难测着,想了无数的法子。
可对着叶南鸢,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到了喉咙口的话原样的咽了回去,四阿哥薄唇扯出一丝笑,上前揉了一把叶南鸢的头:“是……我怎么可能舍得气你。”
叶南鸢这才一脸满足的笑了:“我就知道,爷舍不得。”
她赤着脚坐在软塌上,半跪着抱着他的腰,一脸的讨好:“您瞧我如今都好了,什么时候能回自己的院子啊?”
四阿哥抬手试了试叶南鸢的脚心,见不凉后才放心。
一边低头瞥她:“你在这住的不好?怎么想着要回去?”叶南鸢自从生病后就一直住在他的院子里,还没有回去过。
这儿都是他的人,他想什么话传进叶南鸢耳朵里,便是什么话能被叶南鸢听见。
相同的,那些不愿,不想,不敢的话。
叶南鸢在这儿,也不会听见。
“想回去了。”叶南鸢抱着他撒娇:“这几日都是我一个人,身侧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抬头看着四阿哥,叶南鸢又撒娇抱怨:“爷也不来陪我,整日的都瞧不见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四阿哥一脸的心慌,这几日他接连睡不安稳,自然不敢陪叶南鸢。
叶南鸢直起身,手指着四阿哥那眼下的黑眼圈,娇俏着的脸上随口的道:“爷不会是这段时日去找别人了吧。”
四阿哥心虚,心口猛然一跳,下意识的就立刻反驳:“怎么可能。”
那一脸心慌意乱的模样,却是让叶南鸢立马就笑了起来,她抬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抚平着四阿哥皱起来的眉:“爷慌什么。”
她一脸心疼又认真道:“我这是故意逗你呢,爷答应了南鸢,南鸢知道爷不会去旁人那儿的。”
四阿哥低下头,就瞧见她眼中满是信任。
那一瞬间只觉得嘴里苦的像是吃了黄连,除了苦半分滋味都没有了。
他不敢再去看叶南鸢的眼睛,撇过头胡乱扯了个理由:“你上次不还说要给我绣香囊吗?在这儿再住上一段时间,绣好香囊再走。”
“爷这是故意的。”叶南鸢伸出自己那嫩如葱段的纤纤玉手:“南鸢之前可很少做过香囊,这要做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四阿哥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低下头立刻拍板:“就这么着了,什么时候绣好,爷再放你回去。”
谁也不知道他一后背的冷汗。
就先这么着吧,四阿哥无奈道:能拖一日是一日。
第105章 收网十五一更
月朗星稀,屋檐下的油纸灯笼时不时被风吹的微微晃荡,苏培盛整个人坐在地上,头抵着门框,睡的正香。
身后的门发出嘎吱一声的轻响,苏培盛身子一直瞬间就清醒了。
立马从地上弹起来,低头朝下看去,瞧见来人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作死啊?”苏培盛一巴掌甩在那来人的头上。
压低的声音只听到见一丝气音:“爷好不容易刚眯一会儿,你动作这么大待会儿吵醒了可怎么办?”
“苏爷爷。”小太监抬手捂着发疼的脑袋,却是半点都不敢抱怨,举着自己手中的衣服:“这才几日爷的衣服又大了。”
苏培盛瞧见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夏日炎热,若是以往贝勒爷定然是要出府避暑了,可偏生今年太多的事,叶格格亏了身子,需得静养。
且不说,郭格格才刚怀孕,数着日子李侧福晋没过几日怕也是要生。接连那么多的事砸下来,府中的奴才们都忙得脚不沾地。
那就更别说贝勒爷了。
这几日贝勒爷可是连睡都睡不安慰,整个人活生生的瘦了一大圈。
“先拿下去吧。”苏培盛一说到这里就愁的慌,挥了挥手:“吩咐下去,让御膳房的这几日饭菜做的清淡些,荤油就不要放了。”
“又吃素?”小太监一脸的惊讶:“一到夏日主子本就不吃肉,如今油水都没有……”只怕是更要瘦没了形。
那小太监嘀嘀咕咕的,吵的苏培盛心烦,挥了挥手满脸无奈的驱赶着:“别废话了,赶紧去吧。”他还不知道尽吃素的不长肉?
但关键是爷一到夏日就不沾荤腥啊。
且说,如今这才刚入夏,爷就瘦成了这样,再过一段时日人瘦的没了形,他定然是要挨批的。苏培盛一脸的无奈的叹了口气:“只盼着这府中风平浪静的日子再多过几日。”
抬头往头顶看了一眼,苏培盛心中却是一阵七上八下。
他可是没忘记,这府中还随时有个定时炸弹再等着爆炸呢。
郭格格怀孕的事,可是瞒着叶格格的,依照主子如今这晚上睡都睡不安稳的模样,只怕这事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能过去。
苏培盛一口气深深的吐出来,只觉得心都累了。
只盼着到时候,叶格格能够手下留情,不然按照如今爷对这叶格格的上心程度,只怕是一番折腾得要了爷半条命。
***
贝勒爷说要她绣的香囊,叶南鸢倒也是没诓他,倒是当真儿绣了起来。
而且,她对这绣香囊的事表现的极为的上心,又是画花样,又是选料子,全心全意都放在这上面。
今日晌午,四阿哥就过来陪她用午膳,最近几日他都是在书房睡,但午膳与晚膳都是要陪着叶南鸢用的。
他一日不过来,叶南鸢就生气。这场生病大概是因着关乎着生死,她变得格外的娇气,晚上不过来陪她,她已经噘着嘴不高兴了。
午膳晚膳是一定要陪着吃的,而且还得准时来。不然哪怕是晚一点,她都是要撅着嘴的。
有一日,四阿哥因为处理公务晚了那么一刻钟,她便开始了,无论是怎么哄,她也不理他。
足足气了一日,等他认错了,到了第二日叶南鸢才理会他。
再来,叶南鸢向来吃不得苦,不爱喝药。
一日两碗药,她喝的是极为的艰难,每次一喝,浑身都憋红了,眼睛里还泛着水雾,瞧的极为的可怜。
哼哼吱吱的,每日的一个喝药就想着法子的逃。
四阿哥瞧见她那可怜的样子,也于心不忍,但太医说了这药要喝个小半年,面对叶南鸢的撒娇,他是又心疼又没办法。
只好每日到了时辰就过来,再也不敢迟到。
今日,刚用过午膳没多久,石榴便捧着托盘上来了,叶南鸢刚还躺在床榻上看戏折子呢,瞧见那赤金的红漆托盘,眉毛立马的皱了起来。
娇小的身子往后一缩,捏着戏折子的手都紧了。
四阿哥正坐在她身侧喝茶,瞧见她这样子顺着眼神往前看去,立马就明白了。
石榴捧着药碗上来了,这个点叶南鸢该到吃药的时辰了。
他将捧着的茶盏放下,手指扣在桌面上敲了敲:“送过来。”身侧,叶南鸢的眼睛一瞬间瞪大,来来回回的看着他。
石榴将捧着的托盘放在桌面上,四阿哥接过那药碗,对着里面满满的一碗药吹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