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义楚
刘格格立马将手中的茶盏扔了出去,砸在地上碎成了一半:“你是不是嫌我骂挨的不够多?”一听侧福晋那三个字,刘格格都觉得自己的脑门疼,若不是天无绝人之路了,她是半点都不想去求侧福晋的。
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刘格格却是看都不想看。
闭上眼睛,略微心烦意乱的敲打着桌面,若是这个时候府中谁出个事就好了。
***
自从上次的叶南鸢独自下山,喝的醉醺醺的才回来,胤禛便不让她下山了。
如今他在梨园倒是过的十分舒适,梨园这儿人赏心悦目,菜色也符合他的口味,平日里看看佛经,喝喝茶,若实在是闲来无事,便去与了空大师下下棋,实在是难得的悠闲。
就连有时候处理朝中之事,都没那般郁闷烦躁了。
“贝勒爷最近气色好了许多。”了空大师放下手中的棋子,笑道:“比刚来之时放松了许多,关键是人也没之前那般消瘦了。”
他一到夏季胃口便减半,一下瘦个十来斤惹得奴才们都害怕,如今倒是在梨园补了回来。
“胤禛惭愧,佛门禁地,却是没禁住荤腥。”
“四阿哥是在后山用的,不算犯忌。”了空大师摇摇头,这不是六根清净的人,又凭什么让人守寺庙的规矩?
人在后山,不在庙中,贪、嗔、痴、恨、爱、欲、念,自己想做什么,全凭自己。
四阿哥跟着放下棋子,笑了笑。
“只是……”了空大师今日像是话格外的多,忽而又问:“贝勒爷这是已经准备将姑娘当做外室了?”
“这话不像是从大师口中说出来的。”胤禛抬起头,琢磨着放下手中的棋子。
了空大师却是笑了,低着头继续下棋:“贝勒爷就当贫道好奇吧。”棋面上白子与黑子之间风起云涌,势均力敌。
最后棋盘收尾,四阿哥走后,了空大师看着桌面上的残棋,忽而摇头道:“还望两人坦诚相待,日后许能少些磨难。”
胤禛赢了棋,回到梨园之后,心情倒是大好。
且今日的叶南鸢又难得的殷勤,瞧见他回来了,连忙捧着一碗汤羹便笑脸盈盈的走了过来:“先生,请用汤。”
白玉碗中盛着冰镇后的酸梅汤,上满泛着的凉气瞧上一眼便感觉能去了这暑热。
胤禛手指捏着那白玉的汤勺,舀了舀,撇着眼看她,她站在窗棂下,映着晚霞,一双眼睛水色潋滟,瞧过来的眼睛里还泛着亮。
他心中一动,随即立马撇开那过分夺目的眼。
叶南鸢却不让他避开,人走到他面前,让他眼中瞧见的只有自己,嫩如葱段的手指端着那白玉碗,舀了勺酸梅汤送进他的唇边。
“先生……”
瞧过来的眼神那般无辜又透亮,胤禛垂眼,张嘴尝了一口。
梅子汤清透爽口,甜中带酸。
他眉眼舒缓了些,问她:“有事求我?”
听见之后,她眼睛倒是亮了,手指不自觉儿的勾住他的袖口,求:“说是今日山下有灯会,你陪我去看看可成?”
“无事献殷勤……”他咬着牙,笑骂了一声。
却是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好好好,依你!”
刚说完,门口却是传来脚步声,苏培盛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压低声儿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爷,府中传来消息,说是二格格生病了。”
胤禛听后,立马扭头冲她看去。
她仍站在他面前,抬头一脸兴奋与无辜:“怎么了?”
“先生,待会我们穿一样颜色的衣服去看灯好吗?”
第28章 外室第八天四贝勒府……
四贝勒府
府中二格格出事,四阿哥几乎是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连夜回的府。
二格格是李侧福晋生的,今年才七岁,在成年的阿哥之中,他子嗣算是少的,健康活下来的更是不多。
二格格算是他第一个孩子。
其实在二格格之前,他也曾有过一个女儿,是他与宋氏的。只不过那孩子福薄,生下来才不到一个月就没了。
那是他第一次当阿玛,他当时很是难受,之后李氏给他生了二格格,且平安长到大才算是抚平他心中的悲痛。
这样算是他第一个养大的孩子,二格格在他心中的地位自然不比旁人。一听她出事,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往府中赶。
虽然在看见叶南鸢那一脸失落难受的模样他有了片刻的犹豫,心中升起一股异样,却被他很快摇头屏退了。
他甚至不敢去细想,已经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等回到府中,夜色已经将近,长街之上一片寂静,只有马蹄踩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四阿哥府门口的廊檐下,油纸灯笼里点上了拳头大小的光。
守门的侍卫听见马蹄响,赶紧掌着灯下来。
瞧见四阿哥,眼睛瞬间就是一亮,一脸惊喜的跪下:“奴……奴才叩见贝勒爷。”
四阿哥连夜赶了回来,原本略显寂静的四贝勒府瞬间就跟儿点了火似的,一下子就沸腾了。四阿哥迈着长步走进来,径直往李侧福晋那儿走去。
“二格格呢?怎么样了?”
“可叫御医了?”
“二格格从观花台上摔下来了,太医说人没事,就是受了些惊吓。”回话的奴才战战兢兢的,手掌的灯笼都拎不好。
身后的苏培盛翻了个白眼,默不作声儿上前将灯笼抢回来自个儿拎着。
李侧福晋的院子灯火通明,四阿哥人才刚进去,便听见里面传来的啼哭声,他眉心下意识的皱了皱:“哭哭啼啼的这是做什么?”
“爷?”
李氏揪着帕子,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瞧见他的身影之后,眼睛瞬间就亮了:“爷,您……您回来了。”
站在最角落里边儿的刘格格眼中也满是惊喜,她没想到,爷居然会当真回来了,瞧着那修长半点身影一步一步往她这儿走。
刘氏的手指颤了颤,赶紧低下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爷总算是回来,回来后便能将那外室给忘了。
屋内站着不少人,奴才,太监,还有宫里赶来御医,李氏就像是没瞅见旁人似的,牢牢地盯着四阿哥,还没说什么自个儿倒是先红了脸。
胤禛的眼神没往李氏那儿看,皱着眉上前几步去看御医:“人如何?”他走到床榻边,挑起帘账往里面瞧了一眼。
“二格格受了惊吓,喝了些安神药已经睡着了。”胤禛的眼神上下检查了几遍,瞥见她额头上的肿起来的一道红痕后,眼帘沉了沉。
他轻轻放下帘子,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屋内除了奴才御医之外,便只有刘氏与宋氏在,他眉心拧了拧,问:“福晋呢?”
府中出事,福晋居然不在。
李氏拽着帕子的手在手指上绕了绕,不吭声儿。要说福晋也是倒霉,前脚刚走,后脚爷就回来,如今瞧爷这模样只怕正在生气呢。
她又不傻,偏不说。
屋内的奴才们左右张望了几眼,这是李氏的院子,她们是侧福晋的奴才,自然不知道该如何说:“福……福晋……”
哆哆嗦嗦,半响说不出一句整齐的话来,苏培盛逼上前,问:“福晋怎么了?倒是说啊。”
那丫鬟害怕,抬头去看李氏的眼神,李氏正盯着自家爷的脸看的春心动荡呢,瞅见那眼神的时候,人就是一楞:“你瞅着我看做什么?爷问你话呢。”
“福晋来了一会儿走就走了,这话说不出口啊?”整的跟是她不让说不一样,府中这么多眼睛看着呢,她就算是想说福晋没来,这不明摆着就让人猜穿么。
蠢货!
李氏朝那丫鬟翻了个白眼儿,又转过头去看爷:“二格格也没事,福晋知晓过后便带着人走了。”二格格受爷喜欢,其实这事一出府中的人便都来了。
只不过坐了会儿就走,谁也没想到爷居然会赶回来,李氏看着床榻上的二格格就是一酥,爷可当真喜欢她的孩子啊。
若不是为了她,爷也不会半夜就回来,一个多月不见,也定然也想自己了。
她捂着心口,觉得自己的脸肯定又要红了。
胡思乱想了好长一会儿,随后只觉得身子都有些酥酥痒痒,她仰着脸看着爷,开口的嗓音情不自禁娇的能滴出水儿来:“二格格没事儿,爷不用担心。”
烛火晃荡,映出李氏那双眼睛里溢满的春水儿。
她撇过头,不敢再继续看爷了,只觉得一个多月没见,爷变得越发俊朗了些,那眉眼,那薄唇……她粗粗瞟了一眼,她就不敢再继续看了,只觉得如今自己浑身都着了火。
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再跳动。
又发春了儿,刘氏站在角落边瞧见她这模样,暗自翻了个白眼,真想拿个镜子让李氏看看自己的模样。
但她只敢暗地里抱怨,弯了弯膝盖拉了一把身侧的宋氏,就要告辞:“妾身们就先回去了。”侧福晋这样也好,刘氏心中暗想。
爷养的那名外室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骤然离开肯定不舍,侧福晋之前就受爷喜欢,让李氏勾住爷正好让爷断了念想。
宋氏回过神儿来,也赶紧弯下腰行礼,李氏瞧见两人如此上道儿,倒是觉得她两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都顺眼了两分。
她一脸笑意的就替四阿哥回了:“去吧,路上当心点儿。”刘格格拉着宋氏赶紧出去,等出了们宋氏朝她小声儿的道了谢。
刘氏见她走后,才往身后看了看。
爷回来,她总算是放下心,心中猛然舒了一口气,回来了就好,如今她再也不必担心那外室了。
外室的事情总算是要翻篇儿了。
***
等人走后,四阿哥又看了一眼二格格才离开,李氏跟在旁边,她时不时的不撇过眼睛看着身侧的爷,越看越觉得心中都是酥麻麻的。
月色下,爷的侧脸很是俊朗,轮廓也好看。爷的眉眼可当真儿深邃啊,那拧着的眉心也好看……她捂着心口,只觉得的心尖尖都在哇哇叫。
只一晃眼之后,又有些愣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今日不知道爷要回来,穿着打扮也不是最时新的,今日这妆容她也觉得上的不是很好看,关键是……她午膳的时候感觉自己有些吃多了,小肚子如今有些鼓。
待会儿爷若是要与自己那样……爷看见之后会不会嫌弃啊。
她捂着小腹,一脸愁容,恨不得想将中午那连吃两个大肘子的自己扇一巴掌。待会儿爷看见,不喜欢自己了,可该如何是好哦。
李氏左思右想,愁出了一脑门儿的汗,身侧的人停了下来,她也没察觉。
胤禛走进书房,看着身后还要跟上来的李氏,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还跟上来做什么?”李氏心中想着待会用什么姿势呢,她那小肚子最好是不要被爷瞧见。
眼角含着春水低下头,一脸羞涩道:“伺候爷呀。”她抬起眼嗔了他一眼,一个多月不见,天知道她多想的慌。
她甚至儿都没看出这儿是书房,上前一把就想将人抱住:“爷……”她手刚沾染上他的衣角,胤禛却是后退了一步。
抬手拧着眉心,语气夹带着冷意:“今晚我睡在书房,你出去吧。”
李氏下台阶的时候,眼中含着泪,身后那道书房的门关的牢牢的,她巴巴儿的看了一眼,气的手指不住地搅着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