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义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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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寂静,四阿哥带着她牵着手走在路上,两人刚好都穿着同样的衣裳,披着同款颜色的披风。
刚起来的时候,胤禛还是一脸的怒气,此时头顶月光,身侧带有微凉的徐徐清风,他牵着叶南鸢的手,倒是生出几分岁月静好来。
两人一同走到刘格格那儿,人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吵闹声儿。
贝勒爷基本上一年都不会来一次的小院,此时显得是格外的热闹,喧闹的声音隔着好久都能听见,远远儿的望过去就是一阵灯火通明。
“到底是怎么回事?”四阿哥带着叶南鸢,一前一后的走进去。屋子里本还吵闹的场面,因为他进来,立马就变得安静了。
“妾身叩见爷。”
叶南鸢刚走进去,迎面就闻到一股浓厚的香粉味。直冲冲的涌过来冲的人鼻子有些发昏。她不动声色的捂住鼻子,抬手往前方看了一眼。
只见那苏侍妾,与张侍妾两人,大晚上的浓妆艳抹,穿戴的娇艳又华丽,正一左一右的站在四阿哥身旁。
“爷……”
“爷您来了……”
两人一左一右的候着,放在四阿哥身上的眼神也是直勾勾的,若不是叶南鸢站在身边,只怕这两人就要忍受不住的扑上去。
胤禛拧着眉心,上前两步,从两人身边走过目不斜视,头也不抬。
“刘格格呢?太医可请来了?”苏侍妾看着从她身边走过的四阿哥,心下都感觉酥麻了起来,她都好久没见过贝勒爷的面了。
仰头往上看了一眼,苏侍妾面色有些微红
“回贝勒爷,太医刚到,正在里面呢。”内殿中,丫鬟婆子们都围成一团,刘格格被太医施了针,此时正悠悠的醒了过来。
“爷?”刘格格听见声音眼睛一亮,连忙挣扎着要从床榻上起来:“是爷来了吗?贝勒爷?”虚弱的声音仿若没了力气,听着很是让人心疼。
胤禛就坐在外殿,人也没进去,端起手边的茶盏撇了撇浮沫:“大晚上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主子,听到没,真的是爷来了。”
丫鬟捂着刘格格的手,哭着道:“主子你要好起来,你看爷真的过来看你了。”屋子里瞬间便传来主仆两人的声,嘤嘤哭啼吵人的紧。
叶南鸢垂下眼眸走到四阿哥身旁坐下。
她身侧坐着的是宋格格,此时瞧见她颇为紧张的抬起头来撇了她一眼,叶南鸢朝她点头打了个招呼:“宋姐姐。”
宋格格缩着身子,一副胆小害怕的模样,瞧见叶南鸢也只是嘴角勾了勾,微不做声儿的喊了一声儿:“叶格格好。”
眼神如小白兔一般的闪躲着,缩着脑袋又收了回去,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叶南鸢的目光在宋格格身上看了一眼,随后转过头捧起手边的茶盏。
屋内时不时的传来哭泣声儿,没过一会儿福晋那边也派了人过来,是福晋身边的周嬷嬷,过来问:“刘格格可还好?”
胤禛捧着茶盏不说话,没一会儿里屋的太医总算是走了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胤禛揉着眉心,只觉得脑袋都在疼:“刘格格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刘格格身子倒是没事。”太医跪在地上,大半夜的被人叫来,急哄哄的还当是出了什么事,此时一脸的无奈道:“刘格格不过是体质特殊些不能闻花粉,日后少出去些,别碰到那些花粉就没事了。”
“不能闻到花粉?”
胤禛捏着眉心的手放下来:“除此之外就了别的事了?不是说生了一脸的红疹,人还晕了过去么?”
太医摸着一脑门的汗:“回贝勒爷,刘格格是生了一脸的红疹,只要忍住不抓破,喝些药过段时日便就好了。”
“至于昏倒。”太医抬头,语气琢磨着:“是刘格格太在乎自己的容貌,看见镜子里的样子,一时接受不了这才昏了过去。”
“胡闹!”胤禛抬手拍了一把桌面:“大半夜的闹得人尽皆知,只不过就是花粉过敏?”
额头上青筋挑起,刚扶着丫鬟的手走出来的刘格格吓得一跳,立马跪了下来:“贝勒爷?”刘格格扬起头,她怕丑,面上还带了个面纱。
此时眼中含着泪,要掉不掉让人怜惜。
只可惜,四阿哥冷面心肠,看见之后不为所动,指着刘格格的鼻子,指责道:“闹得整个府中的人都陪着你不能睡。”
“贝勒爷……”刘格格嘴唇哆嗦着:“您这是在怪罪我不成?”她生了病,本想着得到贝勒爷的安慰,却是没想到换来的竟全部都是责怪。
胤禛扭过头,没去再看刘格格。
“既是知晓你们主子花粉过敏,日后就少出去,待在院子里就是。”刘格格跪再地上,眼泪刷刷的往下流。
贝勒爷如今竟是一眼都不想看自己了。
“闹哄哄了一个晚上,都回去休息吧。”胤禛说完,抬脚便往外走去,叶南鸢也随着身后出了门,她跟在四阿哥的身后往外走着。
身后,是宋格格,还有两个眼巴巴盯着四阿哥背影的侍妾。
“恭送贝勒爷。”出院子门的时候,叶南鸢往身后看了一眼,刘格格还趴在门口张望着。两个侍妾穿红戴绿,打扮的勾人又妖娆。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望着四阿哥的背影,目光满是期盼与渴望。
唯独除了一个人——叶南鸢的目光落在最后放的宋格格身上。大半夜的起来,穿的却是格外的素净,行为举止也是小心翼翼的发不出半点的错。
只是,太过胆小了些,叶南鸢的目光落在宋格格那一直下垂的下巴上。她太过胆小了些,胆小到……从头至尾,都没往四阿哥那儿看上一眼。
叶南鸢不动声色的收回眼神,跟着四阿哥回去了。
等人走后,两个侍妾酸里酸气儿的对着叶南鸢说了几句,嘴里嘀嘀咕咕的也回去了,从头至尾,两个侍妾都没往宋格格那儿看上过一眼。
好像对她在那儿压根是不存在一样。
宋格格也不在意,等人走后带着丫鬟默默回了主屋。刚跨进屋子里,那一直含胸蜷缩着的身子开始渐渐地站直了。
“主子,自从刘格格搬过来后,院子里就不安分了。”
宋格格没说话,只斜躺在软塌上,精致的下巴往上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竟是显出了几分勾人般的妩媚。
“她人呢?”
丫鬟捂着嘴笑了一会儿,往宋格格那儿看去:“我就知道主子一回来就要找刘嬷嬷。”丫鬟笑了一声儿,没一会儿只见屏风后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面色苍老,身形瞧着有些宽大,却是弯着身子:“刚刚我在窗户那看着,四阿哥身后那人是叶格格?”
宋格格只盯着那人看,等人靠近后才算是笑了,不甚在意道:“是,是叫叶格格,最近很受四阿哥的宠爱。”
“她刚一直在看着你。”那人面上苍老,开口的声音却不似年纪,反倒是有那么几分清爽。
宋格格却是没理,弯着腰,凑上前,娇柔的手指伸出去,在那人掌心上勾了勾。
第84章 刘格格那儿闹了一个……
刘格格那儿闹了一个晚上,翌日一早整个府中上上下下便都知晓了。
“郭氏无用。”乌拉那拉氏一早起来,就揉着脑袋只觉得头疼:“还真当她能将爷留下来呢,没想只不过是去她屋子里转了转。”
“郭格格一准是尽了力,只不过叶格格招数太多,巴着咱爷不放,郭格格就算是有再大的劲儿也使不出来啊。”
“叶氏骤然可恨,可郭格格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乌拉那拉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首饰匣子里挑挑拣拣,挑了一根翡.翠金簪子斜插.在发间。
侧过头看过去,铜镜里的人依旧是一副端庄大方的模样。
“让她伺候爷,这样的好事旁人都是盼着,唯独她……”乌拉那拉氏板着脸将那根翡翠簪子拔下来,摔在桌面上。
“一股子不情不愿的模样,活像是我逼迫了她。”
“福晋。”周嬷嬷叹了口气,往屋子里张望了一眼,见没人之后才小声儿道:“到底还是因为出了事儿,郭格格心中过意不去。”
放低的声音压低儿的让人几乎听不见:“你总要给郭格格一点时间才是。”
“我给她时间?”乌拉那拉氏眉心一耸,眉毛几乎是瞬间飞扬起来:“不过就是死了个人,她都悼念大半年了吧,还想怎么样?”
“这么在意,怎么不陪着那人一起去死?”
“福晋。”周嬷嬷大惊失色,吓得面色都变了:“这话可万万不能说。”周嬷嬷一脸惊慌的上前,抬手作势要堵住福晋的嘴。
“怕什么?”乌拉那拉氏眼睛一横:“人又不是我杀的,她这个儿倒霉非要喝那个……”周嬷嬷顾不上以下犯上了,抬手就将乌拉那拉的嘴给堵了起来。
“我的福晋,你这要是让别人听了去,不是将把柄往人手上送么?”
乌拉那拉氏被摁住,渐渐地才算是平静下来。只是刚吼的声音太大,到现在还忍不住的颤抖。渐渐地身子一软,浑身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是……”乌拉那拉氏扬起头,急促的喘息了几口气:“我不该提的。”
“人不是我杀的,不关我的事。”胸口上下起伏着,乌拉那拉氏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掌心。过了许久,才道:“人死就死了,不能让郭氏也给废了。”
如今后院,前有李氏怀着身孕,在戳她的心窝子。
后有叶南鸢独宠接连受宠。
若是这时候叶南鸢也跟着怀个身孕,只怕这两人就要将她的后院给架空了。她这个四嫡福晋,只怕也将成为个名不副实的空壳子。
“你去,亲自过去跟郭氏说,让她要么给我好好伺候,要么就干脆缴了头发去寺庙当姑子去!”
周嬷嬷为难的抬起头往上看了一眼:“福晋?”乌拉那拉氏撇过头,不去看她,手往外挥了挥,不耐烦的道:“还不快过去。”
“是。”周嬷嬷无奈,只好弯着腰退了下去。
***
叶南鸢自从开始做胭脂后,便就开始迷上了做东西。
一早起来,奴才们刚好又送了一批花过来,叶南鸢没事便拿来做花酿,她手艺极好,只要是经过她手的,与旁人相比就是不一样。
半夏是从小就尝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
而石榴是头一次喝,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得大大的,一杯喝了又是一杯:“主子,这个好好喝。”她指着桌面上的花酿。
一脸的惊喜:“这是你昨日做的那壶?”
“正是。”叶南鸢这一手,基本上算是绝活了,她从未见过比她手艺更要好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明月楼的酒能成为江南一绝。
“主子您可当真厉害。”
叶南鸢笑了笑,默不作声儿的继续做着:“四月里桃花开的是最后一茬了。”石榴贪杯,想着趁叶南鸢不注意,又偷偷喝了一杯。
“主子这手艺极好,要不然奴才去采些桃花,主子做些桃花酿如何?”
桌下,半夏赶紧伸出手赶紧拉了一把石榴的袖子,石榴无辜的回过头,只见正前方叶南鸢的脸色变了变,只一瞬间后便又恢复过来。
她重新逗弄着手上的花,面上浑然都是淡然:“我此生都不会再做桃花酿。”平淡的声音没半点的情绪,但面上却是让人跟着心下一跳。
“主子,是我不好。”石榴知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低下头。
半夏赶紧出来打圆场:“小姐,昨日刘格格可是吃了个哑巴亏,你这到底是怎么做的?”叶南鸢做事从来都不瞒着她两。
两丫鬟也知情识趣,不该问的基本上都不会乱问。
“刘格格对牡丹花过敏。”叶南鸢抬手扯着牡丹花的花瓣,道:“正是春日,这四处都是花。花粉飘到哪里去,也没个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