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淞宴
纪亭衍将东西搁到桌子上:“碰上隔壁的王奶奶,拉着我去他们家坐了会儿。”
注意到小姑娘还泛着潮气的长发,他拿过一旁的毛巾动作轻柔地帮她绞干:“饿不饿?”
骆窈刚想说话,忽然眉头一皱,动了动鼻子,然后眯起眼睛,转身看他。
纪亭衍不明所以:“怎么了?”
澡堂里有公用香皂,但纪亭衍从来不用,带的是自己的无香型。
可现在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说是香皂的气味,倒不如说是香水的味道。
这事儿可大可小,骆窈凑过去嗅了嗅,眉梢微挑:“你换香皂啦?”
“没有。”纪亭衍想了想,“可能是王奶奶家里的味道。”
哦。骆窈转回去,继续让他擦头发,漫不经心地问:“王奶奶家里有谁啊?”
“平时只有奶奶和爷爷,家里的孩子都外出上学工作了。”
记起什么,他又补充:“今天他们家孙子孙女回来了。”
过节嘛,离得近的小辈自然是要回来陪陪老人的。王奶奶有三个孩子五个孙辈,纪亭衍刚才过去的时候,在隔壁省读书的两个正好回来陪老人过节,还和他说了会儿话。
闻言,骆窈动作顿了顿。
她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纪亭衍没别人喜欢。他相貌好,工作体面,面冷心热,但凡和他多接触过一阵,都很难不生出好感。
更何况是从小门对门长大的邻居。
只是这种好感是单纯还是变质她不得而知。
按她过去所见,男人身边是否有狂蜂浪蝶,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他对这段感情或者对待感情的态度。
情场浪子来者不拒,感情专一的洁身自好,只要他摆明自己的强硬态度,再扑上来的都不能叫作情敌,而是飞蛾的下场炮灰。
所以骆窈一直都懒得折腾这些,她只是想谈场恋爱,如果有天真到了要她来□□的时候,那可能同时说明,她该和这个男人说再见了。
她觉得自己始终潇洒,始终看得开,但理论有时候太想当然,实际情况变幻莫测。现在只是闻着了一个香水味,甚至不知道是妹妹还是情妹妹的情况下,骆窈都察觉到自己有些不淡定了。
只感到心里又酸又怒,所有的想象力都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然后冒出一句凭什么啊?
眼前这人因为她而开窍,喜欢的第一个人是她,她带着他教着他引着他如何恋爱,最后难道都给别人做了嫁衣?
她可没有这么伟大。
果然,爱情让人失去理智。
忽然间,骆窈想到了薛老爷子,想到了薛峥……还不至于。总之她脑海中的某根神经触及到了危险信号,从而响起了警报,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想得太远了,骆窈。
她呼出一口气,看着他清凌凌的眸子,唇角弯起来:“那他们家今天一定做了很多好吃的,我饿了。”
许是在学校里经历了那么一出,纪亭衍的敏感度短时间增强了许多,小姑娘的笑容里有些不对劲,虽然和平时看不出差别,但他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
他睫毛颤了颤,脑海中快速将他们刚才的对话行为都捋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问题应该出在这个突然出现的香味上。
香味说明了什么呢?纪亭衍灵光一闪,站起身往外走。
“去哪儿啊?”骆窈疑惑地问。
“我再去冲个澡。”
骆窈闻言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轻笑出声。
……
别的不说,王奶奶的厨艺确实很好,骆窈以前在春新路的时候,也总能闻着隔壁传来的饭菜香,有时是炖汤、有时是酱肘子,馋得她咬了一大口火烧。
“要是再烤一遍就好了,蒸热的有点不对味。”
可惜这会儿没有烤箱。
骆窈喝了一口小米粥,看见纪亭衍在整理他带回来的资料。因为他并不避着自己,骆窈也就随意瞄了两眼,有些好奇地开口:“DNA鉴定技术?这是国外发明的吧?你这次去苏城就是研究这个啊?”
纪亭衍有些惊讶看她一眼,但想到她平时会翻阅一些科学相关的资料,颔首道:“前两年由外国科学家发明,最近引进国内用于办案侦查。我并不专攻这个领域,只是与老师同事们一起参与学习和探讨。”
骆窈觉得自己不能暴露太多,于是问:“这有什么用啊?类似滴血认亲?”
纪亭衍像当初和她分析节目选题一样科普了一番,然后说:“这项技术第一次使用确实是用于亲子鉴定……”
天色渐晚,骆窈躺在地毯上听他说话,头枕在他腿上,被轻轻推了推:“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骆窈动了动:“我今晚住这儿吧,反正行李都带来了。”
纪亭衍睫毛颤了颤:“……那你在这儿休息,我回家属院一趟。”
哎呀,没懂我意思。骆窈起身,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你也留在这儿,反正有两个房间啊。”
“不行。”孔夫子很有原则。
骆窈轻哼一声,忽然间拉近距离,一下凑到他眼前,呼吸似乎都能缠绕起来。
纪亭衍莫名心头一紧,下意识就说:“只剩下饭菜的味道了。”
骆窈笑起来,索性顺着他的话压低声音,几乎贴着他开口:“那你闻闻我是什么味道。”
纪亭衍耳膜躁动,心跳也不受控制,好半晌才说:“玫瑰。”
“好闻么?”
“好……”
“我给你也买一样的香皂好不好?”
“好……”
“你每天都要用。”
“好……”
“我想今晚在这儿睡。”
“好。”
“你也留下。”
“……不好。”
第34章 我这操心的命
纪亭衍立场坚定, 骆窈仿佛心仪唐僧的女儿国国王,在原则面前败下阵来,最后两人一起回了家属院。
不过回家属院也有回家属院的好处, 比如第二天, 她就收到了剧组的面试结果。
“剧组决定让你负责玫笙和阿芷的配音, 玉溪的角色导演在南方选了一位当地的演员,土生土长的江南人, 口音比较地道, 你短时间怕是很难兼顾。”
趁着节日,秦琴带着一家老小来了薛家拜访, 周苗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将这个消息告诉骆窈。
骆窈听后表示理解, 又问:“那玫笙的唱段部分呢?是用专业老师还是让我学学?”
“导演说你的嗓音条件不错,先让你试试,如果实在不行,后期再找专业老师补上。”
她们坐在客厅里,秦琴和董月容就在边上谈最近剧团的汇演,闻言,秦琴插了一句:“这还不好办,让窈窈跟着咱们剧团学上几天, 保准上道。”
董月容说:“可不能让她耽误剧团排练, 我在家里教她也是一样的, 这孩子学得快。”
“到底行当不同,像窈窈这样的姑娘, 多适合唱花旦呢!”
“这你可说差了,她的嗓音更适合青衣。”
两位老太太又开始了,骆窈对周苗耸耸肩,与她相视一笑。
“窈窈, 去小卖部帮妈打瓶醋。”
父母辈都在厨房里干活,骆淑慧往客厅里喊了一句,当即换来岳爸爸的反驳:“外头这么冷,别让你姑娘去了,岳秉,你去一趟。”
“得嘞!”岳秉从俩弟弟中间站起来,一边叮嘱他们别乱动模型等他回来继续弄,一边冲自己老爹嬉皮笑脸,“爸,给多少跑腿费啊?”
“给你俩大嘴巴子要不?”
骆窈抿唇憋笑,走到玄关拿过自己的外套:“还是我去吧,您几位都是客人,哪能劳烦岳秉呢。”
“见外了不是。”岳秉跟过来拍拍她的头,“跟我爸闹着玩儿呢,还是我去吧。”
“行了别折腾了,我鞋都换好了。”骆窈从骆淑慧手里接过醋瓶,听她交代。
“打陈醋啊,不要米醋。”
“知道啦。”骆窈拢了拢帽子下楼,一会儿身后就跟来脚步声,伴随着岳秉的叫喊。
“欸,等等我。”
外头白茫茫一片,各家门前还堆着家里小孩儿堆出来的雪人,有拿煤球堵鼻孔的,也有把胡萝卜当犄角的,千奇百怪。
幸运的是现在没刮风,但温度依旧很低,呼吸都冒出白气。
“欸,翘翘怎么放假还在忙啊?”岳秉踢开跟前的一根枯树枝,好奇地问。
“您不是比我还关心我姐么?您都不知道,我上哪儿知道呢。”
闻言,岳秉啧了一声:“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记仇。”
骆窈轻笑:“有个案子要忙吧,听我妈说最近都是早出晚归的。”
两人打了醋从小卖部往回走,骆窈整张脸都快缩到围巾里,不由得加快脚步,忽然听见岳秉开口:“那不是翘翘么?身边那小子谁啊?看着脸生。”
骆窈抬头看去,薛翘站在家属院门口,与之说话的男人她也见过,正是先前远远看了一眼的公安同志。
她眉梢抬了抬,想说他俩先走别打扰人家,岳秉却已经抢先开口:“翘翘!”
还不等骆窈拦他,人已经小跑过去,骆窈叹一口气,只能跟上前,听见岳秉自来熟地跟公安同志搭话:“同志,您和我们翘翘是同事么?”
公安同志今天没有穿工作服,一件黑夹克配黑裤子,看起来十分抗冻。他长得偏凶,但笑起来又十分明朗:“不是。”
岳秉还要再问,旁边的薛翘已经简明扼要地介绍道:“我对象,陆长征。”
听到这话,骆窈登时睁大双眼:“姐……”
你动作也忒快了吧!不是说还要了解一阵么?!
这下岳秉来了兴致,哥俩好似的搭上公安同志的肩膀,搂着人往里走:“原来是妹夫啊,大过节的还工作多辛苦,一起上家里吃顿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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