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久
至于李蕙佳的怀孕……那只是是个意外,孩子也不是他的,他们俩从来没有过关系。
简单概括就是,李蕙佳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又赖上了蒋海朝,因为她在长辈眼中乖乖女的人设,大家选择相信她而不是他。
蒋海朝辩解了很久,没人信他,就连梁慧,也劝儿子说真话。
正好两人又在某天单独相处了一个晚上,误会就扯不开了。
后来,他彻底摆烂,不解释不挣扎,默认戴上了这顶“绿帽子”。
因为他又想起父亲对自己的伤害,李蕙佳的事便成了他报复蒋胜军的一个思路。
对他来说,婚姻不过是一张红纸,纸上写的是谁的名字,并不重要。
蒋胜军不是把面子看得比命重吗,他不是嫌弃他一辈子没出息吗,既如此,他突然很想看看,当蒋胜军亲自发现孙子不是亲生的之后,脸上会有怎样精彩纷呈的表情。
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李蕙佳和蒋海朝两个人各不相同的预谋。
李蕙佳想要他当孩子父亲,好,他不在意,他也不介意养别人的儿子,只为了报复蒋胜军。
握紧被单的手掌逐渐攥紧。
深呼吸,凝视那张红色奖状,浓烈的恨意在漫天的幻想中,正一点一点瓦解。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顾芊的面容。
他在问自己,这样做,真的会开心吗,真的会痛快吗。
为了报复他,葬送一生的幸福。
这值得吗?
本来他已经决定要摆烂,觉得娶了就娶了吧,最重要的是对抗蒋胜军,别的什么也不重要。
这件事几乎是最近两个月支撑着自己走下去的信念。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再想起这些计划,快感正一点一点消失。
凭什么,他凭什么要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
蒋胜军值得他花费半辈子的人生去报复吗?
……
深夜,蒋海朝做了个清晰如现实的梦。
梦里,他顺利地同李蕙佳结了婚。
新婚宴是顾芊掌的勺,饭菜却很难吃,味同嚼蜡。
他不知道为什么宾客们都吃得津津有味,他只觉得每一份菜里都有苦涩的味道。
他从没见过顾芊那样真切实意的表情,她说:“蒋干事,恭喜你。”
“顾芊……”
他想伸手触碰她,触及她侧脸的刹那,她如同一阵烟雾,消散在了空气中。
后来李蕙佳的孩子出生了,满月宴上,还是顾芊。
她说:“蒋干事,恭喜你。”
“恭喜什么?我不想要你的恭喜!”
蒋海朝头痛欲裂,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追她,顾芊却受惊一样地飞速逃离了这里,他急得飞了起来,边跑边往天上窜。
“顾芊!回来!回来!”
他疾步追过去,追到人后才发现面前是一个悬崖。
他毫无顾虑地一头栽下,失重的感觉快要让他心脏飞出。
落地的一瞬间,画面一转,李蕙佳的儿子长大了。
十八岁,模样大变,变得很陌生,不像她,也不像他。
十八年的隐忍,他终于把事实告诉了蒋胜军。
“孩子不是我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报复你的工具罢了。”
他笑了,笑得疯狂,笑得眼泪横流。
他知道自己有些不正常,他觉得自己有点病态……可看着蒋胜军大发雷霆的样子,他觉得好痛快,好酣畅。
畅快过后,只留一地的泡沫,稀碎地散开,炸开,溅在他的脸庞。
报复过后的日子还是一样地过,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是黑白色的。
青春不再,事业不在,家人不在,他什么也没了。
“蒋海朝。”镜子里的人忽然张了口,成了四十二岁的他:“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
凌晨三点,他从噩梦中惊醒,再也没睡着过。
六点,外头已经开始有了动静,对面父母的房间门被打开,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他听得出来,那是蒋胜军。
“怎么这么早就要去团里?”
“睡不着,回去处理些公事。”海朝的事情对他还是有影响的。
他骂归骂,打归打,儿子终究是自己的骨肉,无论如何,他都希望他好好的。
只是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让他无法在儿子面前拉下脸道歉或者服软。
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蒋家大门被打开,梁慧站在门口,目送蒋胜军离家。
“记得一定要去食堂吃早饭,别饿肚子干活儿,家里的事儿你别管了,我会做好海朝的思想工作,下午早点回家,别再骂孩子了。”
“你回去吧,走了。”
“好,路上小心。”
蒋家人平时一般七点左右起床,今儿个是例外,梁慧也没心思再去睡个回笼觉,干脆到厨房做早饭。
自从蒋胜军当上部长后,家里就请了保姆,长年累月她没做过饭,这回倒是手生了。
白粥水掺少了,成了湿米饭,白菜烧糊了,叶片被炒得焦黑,又揉了面团做馒头,结果没发好,蒸出来扁塌塌的,咬着硌牙。
其实按照她的厨艺,也不至于做成这样。只是有心事,心不在焉的,一桌子饭菜就糟蹋成如此。
这年头粮食珍贵,蒋家也没有浪费的习惯,该吃还得吃。
干巴巴地在客厅里坐到七点,蒋汶和蒋海丰也起床了,吃完早饭两人就要各回各家,家里就只剩梁慧和小儿子“相依为命”。
醒来后,一家四口坐在饭桌上吃早餐,没有蒋胜军在场,气氛难得的十分融洽。
蒋汶偷摸摸地打量自家弟弟良久,嗫嚅着嘴唇,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海朝,爸的脾气就是那样,你顺着毛就是了,别老跟他顶嘴跟他对着干,讨不到好处的。”蒋胜军向来强势惯了,儿子的忤逆对他来说,那就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他是典型的封建大家长,在这个时代,也是男性最常见的性格。
蒋海朝今儿个乖地不像样,捧着饭碗安静地吃饭,漂亮的羽睫低垂着,在眼窝处投落一片清影。
“嗯,知道。”
“结婚的事情也别再改主意了,要对女同志负责,咱顾家的男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唯有责任心不可丢。”蒋海丰也语重心长地教育弟弟。
“嗯。”他淡淡地应了句,难得不反驳。
梁慧见状,唇角露出欣慰之色,给他碗里夹了块腐乳。
小东升晃着短腿坐在椅子上被爸爸投喂,摇头晃脑地对蒋海朝说:“三叔~你要听爸爸妈妈的话,才不会被打屁股哦!”
一句话给蒋海朝整破防了,含笑扯开他的肉脸:“连你也来教育我。”
蒋东升咿咿呀呀地在椅子上扭动小屁股,想要挣脱蒋海朝的手,不但挣脱不开,反而让他捏地更起劲了。
小嘴巴一瘪,不舒服了:“三叔坏!我要告诉爷爷!”
蒋海朝坏笑着:“好呀,你去告呀,让爷爷把你也抓起来打一顿。”
“哇呀呀!”小东升吓得扑进爸爸怀里,嚷道:“三叔坏!爷爷也坏!我不要在这里了,我会被他们打屁股的!”
童言无忌,却能道破最真实的情况。
连孩子都知道蒋胜军蛮横,其他人又何尝不知道呢。
……
早饭吃完,蒋海丰和蒋汶告辞回家,蒋海朝收拾收拾也准备回文工团,梁慧的念叨声一直没停过,一个劲儿地说结婚怎么怎么好,打算给儿子洗脑呢。
蒋海朝没回话,直到临行前,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妈,说:“妈,我想通了。”
“什么?”梁慧认真地望着儿子,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不想报复他了。”
梁慧心里忽然咯噔,美眸蹙起:“报复谁?”
然而蒋海朝再没有回话,大步流星出了家门。
屋外,阳光粲然,他才二十二岁,他还有大好的人生,他不应该沉浸在报复的快感里。
他想做的事还有很多,他的追求远不在此。
*
回到文工团宣传部继续一天的摸鱼工作,好不容易等到中午,蒋海朝第一个走出办公室,早早的就在楼梯口等人。
结果一直从同事们去吃饭开始,等到同事们吃完结束回来了,人还没来。
反而大家对楼梯口百无聊赖踢墙角的男人感到好奇:“蒋干事,这么快就吃完饭了?在这里做什么呢?怎么不回办公室?”
“嗯,坐累了,站会儿。”
他淡淡地应了声,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剐蹭墙皮。
同事们笑笑后便各回各的办公室,人来人往走了好一批又回来了好一批。
许多人都注意到了在楼梯口傻站的蒋海朝,纷纷朝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蒋干事在干啥呢,都在那站好几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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