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大姑娘
给安排好活儿了,冯椿生赶紧抬眼,“你去说就是了,我不去说了。”
“唉,这是为什么,你说一句话的事情,我去说什么?你嘴巴比我金贵是不是,您老人家说话都是蹦哒金豆子的,我嘴巴不值钱,出来是飞沫是不是?”
冯椿生皱了皱眉头,“不是的,你去说就是了,她一个女的,我跟她说话也尴尬,你有事情就直接说就好了,不然我们两个也没话说。”
也不是之前的阿姨,之前阿姨家里都上手,也一起照顾一家子了,现在这个老师,人家就是接送小孩辅导作业,然后中午晚上的时候准备晚餐的,准备好人家马上就走了。
现在沛沛又不上学,只是在家里授课,冯椿生比绿韭还要别扭很多,只不过是他自己不太说。
绿韭这才知道,他也是这个心思的,本来只以为自己这样别扭呢。
你看,请在家里的,还就得要年纪大一点的,不然还真是彼此尴尬。
郑老师也觉得尴尬,平时还好,都上班去了,周末的话,大家都在一起,要吃饭喝水的话,迎面遇见了,总不能不打招呼的吧。
看了下时间,沛沛课间休息一下了,听见客厅有人,你说她出去还是不出去,出去打招呼说什么啊,不出去的话,是不是也不太好啊,显得她在屋子里面干什么一样的,彼此不了解。
唉,她也就比绿韭小五六岁的,但是二十来岁跟三十岁的人,其实差不了多少,都是一个年龄的人,她看着绿韭也有点发怵,这家什么也好,工资高要求也很明确,主要孩子好带,但是她看见绿韭就觉得气场强大,有点难伺候。
不是实际上难伺候,是气场上的难伺候,你每天老想着是不是哪里她会不高兴,哪里不满意的,又或者她到底心里怎么想的。
这会儿绿韭站在门外敲门,再喊一句“郑老师——”
郑老师就更紧张了,浑身紧绷着绿韭都能看得出来了,自己还得大方得体一点儿,刚毕业了,浑身上下都拘束的很厉害,不知道自己哪儿是不是做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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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冯受气包
绿韭神情依旧是那样的神情,只是不自觉的,还是那种早年面无表情的样子,跟冯椿生当年看着她的那个死样子差不了多少,就是稍微老了一点点。
当年的冷漠里面夹杂着漫不经心跟年轻气盛,现如今的冷漠里面是更多的冷漠跟冷清,日子喜喜庆庆过了这么多年,终归是本性如此。
看了郑老师一眼,开口就是很客气,她讲话声音总也不是很大,只有开怀笑的时候快乐的不行,“郑老师,是这样的,我们想着出门玩一趟儿的,沛沛呢一起去,赶明儿就不用过来了,我们应该都在外面吃了,饭菜不用照顾,正好你看看有什么忙的事情去忙着。”
郑老师一连声应下来点头,她也是想的多啊,自己关上门出去的时候,才松一口气想着今天的事情,琢磨着绿韭说的话,是不是对自己不满意呢?
对自己授课不满意,觉得可有可无了,所以才明天喊自己不用过来了,孩子给带出去了吗?
还是说这只是很委婉的表达方式,慢慢的都不要自己过来了,最后就等着自己辞掉工作了呢?
回到出租房里面还是在想,想来想去,自己心里刺挠的不行,不上不下的尤其折磨人,而且她总是很熟悉这个感觉,她经常为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七上八下,无论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想起来几次,做之前忐忑好几天,做完了当天就是噩梦,反复很久还是能不断的回忆。
看人家心大的不放在心上的,也觉得很羡慕,不知道是真的心大,还是人家真的心大的不行了,即使再大的事情也能在心里面存着这个事情。
舍友看她脸色也不是很好,就聊了一下,觉得干脆一点多好,“你想多了吧,我觉得要是不用你了,直接说就是了,人家跟你玩这个心眼干什么,又不是闲的。
而且人家事情也多,谁能顾得上我们,天天给你应酬几句呢,你不是说人家夫妻两个家里事情很少管,我觉得这样正好,大家有距离多好,显得尊重,省的七手八脚指挥的。”
郑老师想着,但是有的家主会示好,对着老师示好,给买衣服准备礼物什么的,还有管着接送的,这一家的话,就是谈好薪酬去干就是了。
她这话没说出来,怕人笑话,也知道那种是遇到特别好的雇主了。
绿韭能想到这样的事情吗?
八辈子也想不到的,找人帮忙是干什么的啊?不就是图轻松的,我要是再去应酬你,再去费心思跟你拉进关系,做好感情基础的话,我有那个精力都能再去生个二胎了,没这样的事情,你要觉得钱少了这个有理有据的可以谈,你要是说别的,跟孩子无关的一切,你别来烦我。
她跟郑老师讲话,自己也是犯愁,觉得尴尬。
早上起来的时候,冯椿生就举着手,抬的高高的,高的得沛沛仰着脖子看,看一眼,自己继续收拾东西,她今天带很多东西,一大箱子,冯椿生威胁,“你看没看见,这些不要带,我们去山里的,你拿也不能玩儿,也拿不上去,都是没用的东西,你听见了没有?”
手再抬的高高的,不听我就打你。
沛沛一下就笑了,自己哗啦抬起来手,学的惟妙惟肖的,语气也是弯弯绕绕的,“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给我放下,不然我就揍你,我就揍死你。”
一边学一边嗝嗝嗝的笑,可乐坏自己了,一点都不怕,就你会举手啊,我也会,我也会揍人,我也吓唬你。
冯椿生气的进去,也没跟绿韭说,看绿韭在拍脸,一层一层的,得有七八层,啪啪啪啪的,有的人护肤的时候那小脸蛋几比别人响亮很多,绿韭一点也没注意到他什么样子,冯椿生自己宽心,“我戴不戴帽子?”
“你帅不用戴着。”
冯椿生拿了一顶,心想我这么帅得更要戴帽子了,不然变丑了怎么办?
绿韭斜着眼睛看他,觉得他一辈子说了很多废话,“你戴什么,不是你帅,你怎么还戴着?”
“我愿意,就你戴着,你怎么不戴?”冯椿生脑袋晃了一下,心想就你美,不能我美了?
绿韭稀奇喷他一口,“早知道我就说实话了,你本来就黑,戴不戴无所谓。我没说出口,那是因为怕伤你的心,结果你还处拿劲上了,还跟我比,哎呦呦,我可不说你了,你不用变脸了,手放下吧,我回头不用你揍我,我揍死你。”
拉开椅子,心情美美哒,找个包包,出房间前光口红色号就擦了两边,玫红色觉得不正,配不上今天的绿衣服,得找个正红,冯椿生仔细看着,觉得还是有点区别的。
结果绿韭一拉开门,脸就阴着了,自打门关上,冯椿生就站在门内,听着外面,开始是说话,说的跟他差不多的话,后面呢,直接就打起来了,绿韭打孩子。
那是真大,手劲儿尽着最大力气去打,不然不知道疼,沛沛嗷嗷的哭啊,谁家孩子每天不得嚎两嗓子啊,开始还顶嘴,“我就带,我就带,我就要带我的玩具,我的玩具——呜呜,呜呜啊,啊——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啊——”
哭的稍微有点惨绝人寰了,主要是这孩子总喜欢一边挨揍一边说话,开始还理直气壮为自己分辨,后来就不行了,扛不住了,绿韭打人是真的下来巴掌了,地上一堆的玩具也不用收拾了,沛沛站在那里跟个小可怜一样的,哭大声一点,绿韭眼睛就立起来了,“给我收回去。”
马上就收回去了,自己收的心里一咯噔一咯噔的,太着急了,有点打嗝。
沛沛还是觉得很悲伤,为什么不能带呢,她得带着她心爱的玩具是不是,她可爱的小兔子,可爱的小老虎,可爱的恐龙,到时候去山里了,给拔草,搭个小棚子,给他们也一起放进去,那多好啊,那不就是回归自然了,大家伙都开开心心玩一天,一起快乐了是不是?
想到这里,又是压抑不住的悲愤,想玩横的来着,看了一眼绿韭,极其克制住了,不然又是一顿好打不是,她也讲道理,抽抽哒哒的,“我想带着我的玩具,一起去玩儿的,他们也要去山里野餐,是我的好朋友。”
绿韭跟个煞神一样,丝毫没有任何的软化,小孩子有时候做的事情莫名其妙且非常的固执,因为思维不太一样,人人都从自己角度看问题,冯椿生不想带,是因为太累了爬山,他得背着。
绿韭不想带,是因为她得收拾,怕丢了,怕弄脏了。
两个人怕麻烦,沛沛觉得好容易逮着一个机会了,大家有福同享,一定要带着狐朋狗友一起去,见识见识多好。
绿韭不咸不淡的刺激人,“那要是这样,要你你今晚托个梦,喊你的小兔子带你去神游一下,今天白天你也别去看了,就等你的好伙伴带你去吧,总不能你想着他们,他们不想着你吧,我看行,你们同甘共苦,我觉得这样就很好,反正我跟爸爸讲的嘴巴也干了。
跟你说几次了,带不了这么多东西,你这一箱子,只能你挨个跟他们一起神游了,我没有这样的本事,爸爸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带山上去。”
沛沛马上崩溃了,这事儿怎么弄的,怎么她还不能去了,“我去,我得去,我要去。”
呜呜的哭的不行,越说越悲伤了,双手掩盖不了泪水的崩溃,她拽起来自己的衣服,往自己脸上擦,擦的跟抹布一样的,露出来一截小背心,白生生的圆鼓鼓的,因为哭的急促一动一动的。
绿韭刹那就心软了,“要不,你想个别的办法,跟他们商量商量,要么下次带着去,咱们不去山里的时候好带的时候可以带,要么就这次你让他们选出来一个代表,让这个代表陪着你去,回来跟他们转达一下不就可以了。”
当然第二个了,沛沛脑子清醒了一点,马上拉下来衣服,“我选一个。”
选哪个?
绿韭又提议,“选个鸟儿吧,鸟儿叫的好听,讲故事肯定可以。”
沛沛就揣着自己小包里面去了,胆怯的看着绿韭,还是有点怕,绿韭想温柔一点,这时候才觉出来心疼,打的时候是不心疼的,打完看她看自己的眼神,觉得心疼了,指了指洗手间,“去洗脸,擦干净了,喝口水咱们就走。”
沛沛急忙点头,打一顿,浑身的毛病都舒坦了,自己急匆匆跑,砰砰砰的,想起来不能跑,慢慢的去洗脸,又自己去倒水,喝了两口。
冯椿生这才从房间里面出来,他权当是什么也没听见,他不能出来,出来没法弄了。
对闺女可贴心了,语气温柔的跟四月里的春风一样,“哎呦,我闺女啊,热不热啊,戴上帽子啊,慢点,慢点,看着点路,来爸爸给拿着,爸爸牵着。”
绿韭前面走着鼻子里面出气儿,心想这么疼爱你的爸爸,在你挨打的时候,可不敢打开房门。
她下楼站在楼道门口,叉着腰看了一眼太阳,神气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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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一路货色
绿韭前脚出门,后脚老三那边就接到电话了,接起来眼皮子就是一跳,急匆匆就走了,三婶在后面追着问,也没吭声,“我出去办点事情,你在家里。”
三婶当时就坐沙发上,心神不宁,真的,她一辈子嫁给了这样的一个人,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好日子吗?
“唉,大家都说我有福气,一辈子没工作,现在有吃有喝什么也不缺,可是我就只是吃喝过日子吗?你不知道我操心多少啊,他一辈子做多少事情,我就操心多少,原先的时候,就是半夜去偷沙的,每次出去我都提心吊胆你知道吗?我一夜一夜睡不踏实。
后来又出了多少事儿,你三叔这个人呢,有什么事儿都不跟我说,就说我什么也不懂白担心受怕什么也没用,可是我怎么能不担心,他那一下子我就知道出事儿了,我就开始担心。”
你到底是生意上出事儿了,还是朋友出事儿了呢,这种操心是至亲才行的,以前老太太在的时候,她就愿意跟老太太说话,婆婆在真的就跟个主心骨一样的,有个人说说话,三婶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冯椿生看一眼沛沛,沛沛自己眼巴巴看着呢,也觉得这是一回事儿,绿韭给弄得,先打电话问问吧。
老三接了,“你在外面?”
绿韭就一边起身,对着冯椿生打了个招呼,去外面接电话,“嗯,没有人,你说吧,我出来了。”
老三就叹口气,“你别跟你三婶说,说了也没用,我现在在医院呢,这事儿我跟你说说吧,我也是刚到这边,你心里也别害怕,没事儿。”
绿韭心里就一咯噔,自己给自己打气,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得看开点,没有一帆风顺过日子的,抿着唇,盯着前面的窗户就使劲看,“嗯,你说,没事儿,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人总不能给事情打败对不对?”
最后那句话,说的老三嘴里面都觉得发苦,这都是什么日子啊,老大这日子过的,你说是你这一辈子,能叫幸福吗?
能叫成功吗?
什么也不是。
你人到老年需要人靠着的时候,你说你能靠着谁啊?
孟晓这个样子的话,尤其是经常出差不回家,贺清然不是没有感觉的,时间长了,总是会有感觉的。
贺清然脑子是糊涂了一点,有些事情记忆力或者一些话是表达不出来了,这是他身体的原因,但是先天性的一些天赋的东西,根深蒂固的东西,总归是不能忘的对不对?
孟晓对他的,对家庭的态度,就非常的不明确,有点冷淡了,你出差的话,不至于好几天不来一通视频对不对?
最起码是一天一通视频的,无论你多忙,你有时间活着的话,就有时间来关心你最爱的人,贺清然也很沉得住气,谁能一开始就觉得自己老婆不爱自己呢?
都是过很久,一次一次琢磨出来的,根据她的一举一动仔细推理出来的对不对?这个过程多难心,多纠结的话,话就不用提了,谁经历了谁清楚滋味儿。
以前的时候他的饮食起居,孟晓全部是放在心上的,真的就是不厌其烦的那种,晚上两个人坐在那里看电视,水果不说,光是接水,孟晓都要起来好多次。
起居上呢,一般人也不太好说,有的人就是喜欢抱着老婆睡觉的,晚上多辛苦多累了,躺在那里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老婆亲香,抱一抱再睡觉的,这都是感情非常好的,多少也说两句话。
贺清然是脑子稍微有点问题了,一些事情上他记忆力就比较混乱,包括算数之类的,他自己如果玩扑克牌的话,真的就没法完了,脑子跟不上,手速也跟不上了,出牌就更不用算计了,没有这样的脑子了。
但是自己老婆自己知道啊,孟晓还在抢救呢,贺清然动手的,老三具体的不太清楚这个,人反正是阿姨已经报警了,他现在还得看着孟晓,打电话的时候在手术室外面。
绿韭一听是贺清然出事了,自己很现实的,脚趾头就松开了,眼睛收回来也不必凝望着远方了,扭过来身体,自己背靠着窗户,正好冯椿生开门出来看一眼,她挥挥手表示没事情。
听了一会儿,觉得太阳暖洋洋的,晒得人后面发热,脸颊两侧也有点热乎乎的,老三也没多说,绿韭就进去了,进门就是笑着的,先说一句,“没有事儿,三婶不用担心了,三叔帮人家跑跑腿儿的。”
三婶这人呢,就是比较有福气的,有福气的人呢,不操心,也好骗,好商量,没脾气。人婆婆在的时候婆婆拿主意,婆婆不在了有老公,外面事情给瞒着的都死死的,不给家里知道一点,我就是拿着你当不顶事儿的养着的,没指望你撑起来什么,人家老三就能撑起来一辈子。
自己收拾东西很起劲儿了,拿着一兜子小铲子就上山去了,一个劲的挖,干活那个实诚劲儿啊。
沛沛你说一天天的,跟个小土人一样的,冯椿生看她就坐在地上挖,也不会用铲子,就用手撕吧,沛沛往袋子里面放,冯椿生就给她外面扔出来,她弄得就没法吃,没人下得去口。
老三那边很快就出结果了,自己松一口气,一直打电话,现在给老二打电话,“人没事儿了,救回来了,没事儿就行。”
到底亲兄弟的,也是托关系到处打听的,也不好找刘江江,但是刘江江还是知道了,系统内的案子,内部人最清楚,自己脸色就不太好看,没有这么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