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大姑娘
“她跟贺家有亲戚,贺奶奶的亲孙女就是她,她自己怎么处理她的事情,不愿意说也是觉得这个事情不好,没有什么意义说出来干什么?”
讲到一半看见贺清军就站在楼梯口下面,冯椿生点了点头,走过去,贺清军也点点头。
老太太就不能理解,她翻来覆去,就是觉得郑绿韭人不行,“她为什么不说的,早不说呢,就瞒着,自己这样的身世一开始瞒着,一点不坦诚,不尊重我,我问了她为什么不说糊弄我,一点都不尊重我。”
就觉得我在你孙媳妇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一家子的人,你是不是尊重我,是不是最起码的态度要有,你这是对待奶奶的态度吗?
冯椿生上班一堆事,不想吵,但是你说听着这话来气不来气,心里想的是年纪大了就这样,一辈子就这样,别吭声就过去了,省的气坏了还得自己陪着跑。
结果来劲哦,老太太觉得自己一肚子委屈,“她来了我给她做饭吃,光喝汤不吃下面饭,我得给做稀的,带着去饭点吃,衣服我给洗,我说我牙疼,后面怎么不打电话问问我的,怎么不关心一下我呢,我都快七十岁的人了,不尊重老人。”
就委屈,给孙媳妇干一点事情,都觉得很委屈,给做个饭加一双筷子觉得委屈觉得我管你饭了,我给你做的,喝稀饭的时候绿韭只要上面汤,老太太也觉得委屈,方方面面委屈,自己付出很多,简直太多了。
冯椿生碰一下就炸开了,还没进办公室呢,走廊里面一下走最里面去了,嗷一声就开始了,“奶奶,你做饭都是大家吃的,我说过了你不愿意做给我妈做,那她就来一两次的你难道绿韭做饭,平时我们家不也是这样吗?她能吃多少?”
“那稀饭她就是不喝下面的米,你多加一碗水不就行了,你做的厚了人家也没说什么,就不喝喝水呗。”
“你牙疼我跟她一起请假带你去医院的,当时医生弄好就说没事了,你还要她后面怎么问你。”
他在这边嗷嗷的说,老太太早在那边嗷嗷的对答了,冯椿生讲什么,一概是听不进去的,一概是只管说自己的事情,什么话都扔出来了,嗓门大得很,冯椿生就挂了。
说什么?
电话还是一个接一个打进来,他就不接,关机了。
心情就特别差劲。
真的,人的家庭氛围,决定一个人的个性,他觉得自己好脾气是有原因的,家庭环境就是这样的,从六岁开始进家门,就是奶奶说了算的,奶奶下面是妈妈说了算,妈妈讲大哥排第一位就是第一位。
不是不疼自己,疼得也厉害,付出也很多,一般家庭养两个男孩不容易,从小也是尽量给吃好穿好。
他自己下午就工作,等快下班就觉得难过,也可怜自己奶奶,特别可怜,一辈子为这个为那个活着,他也知道老人家想要什么。
就为家庭奉献一辈子了,对孙媳妇要求期待很高,希望方方面面捧着她,方方面面的领导人家,全方位的受到爱护呵护,觉得这才是对老人家的尊重,对老人家的爱护。
可是这思想多落伍,他忍着自己不去劝,劝一次还有下一次,他不想听见下一次还这样讲绿韭的话,不仅仅因为绿韭是自己喜欢的,就是别的女孩站在这里,也不能这样说人家。
教人觉得没道理。
贺清军你说坐一下午办公室,气得慌。
电话他听见了,田老太太那人他知道,从小就知道,好面儿要强,一顶一的能干,能吃苦能下力,就佩服那时代的女性。
可是今天他想法不一样了,怎么想怎么觉得刁钻,你对人是不是太刻薄了。
下班就开车去老家看老太太去了,老太太就太累了,吵吵闹闹的办祭,身体扛不住了。
年纪大心脏也有点问题的,三个儿子都齐全了。
你说孟晓看着她看自己的眼神,怎么也看不出来虚,很有精神,看自己扎过来的刀子一样深。
“我不在老三家里住,这地方土,小地方,去医院也不行,我得去大城市。”
去大城市,觉得东城这地方不太行是不是,贺清军想了想,“跟我去那边吧,省会城市医疗好。”
老太太不愿意去,“太远了,你也就偶尔去海市办公,平时都在省会,大南边的风俗不习惯,饭菜吃不惯。”
不去。
孟晓就看出来了,等着贺清然呢是吧?
“那妈去我们那边吧,就是我们现在都在青城,那边条件也不太好,我觉得——”
“行啊,我就去青城,一辈子了没出过远门,我得活着去走走。”
孟晓一下就噎死了,话吐不出来看着贺清然,贺清然愿意养老,他其实觉得很愧对自己妈妈,跟自己也好,“行,那就去青城。”
“我可不跟你们住一起,我自己住,我一辈子没住过大房子,人也想开了,我养这么多儿子,住得起别墅,老大你不愿意买就三兄弟凑钱。”
哪里能凑钱呢,住个别墅说实话,青城那边别墅也不便宜,几千块一平,大别墅得上两三百万弄好,他钱都给平骊投进去了,现金没有多少的,但是硬凑出来啊。
这些年都是老三养老的,没说过一句什么,不能到他这里讲什么不行的话。
老三就哭死了,不让走,跟老大那样的关系,你说去了给气死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不开的。
第82章 装修
孟晓就知道要出事的,老太太这样的态度,中间肯定是有点温柔的,你要说老太太想开了,这么大年纪的改过自新了,不可能的事情,几十年没变的话,现在还能变吗?
而且张口就是要别墅,钱不是前几年好赚的时候了,现在做生意的人太多了,精明的人也太多了,市场也不是以前那样在风口上的,他们做的这些五金件要出口国外,国外的标准就卡主了,看着做出口的利润很大,实际上都是薄利多销的。
忙前忙后可能没有老三一个土老板赚得多,等出门的时候就跟贺清然讲了,“其实可以先租一个房子,租一个别墅之类的先住着,如果要买的话,几百万的资金,我们现在拿不太出来——”
她讲到这里,看着贺清然看着自己,就知道自己讲错了,话不是这个方向的,笑了笑,“不过尊重你的意见,如果要买的话,我那边还有一些首饰,拿去卖一部分出来,本来就是储值的,现在用上正好。”
贺清然不至于用老婆的储值首饰去买房子,钱挤一挤还是能挤出来的,孝顺儿子跟不孝顺儿子,态度是有很大差距的,他非常的希望家里能接纳孟晓,非常希望和谐相处,他现在这个年纪,也不是很大是不是?
这个年纪没有自己的孩子,也不是一件很让人渴望的事情了,他一切都是靠自己的,没想过靠着孩子养老之类的,就非常看得开。
他觉得自己生意还可以接着做下去,现在的生活就非常的好。
还是有点不服气的,市场这样子难做,国外生存环境营商环境那么恶劣,但是也有人做出去了不是?
他是不是也可以?
老太太至于讲的绿韭的事情,老实说,一个一辈子都没见过,出生到现在没见过的孩子,会觉得惊讶,房茯苓做出来这样的事情,非常的不体面,非常的自私。
你因为一个人的憎恨,让孟晓承受了这么多,让贺清然这些年几乎跟家里决裂的状态,他觉得愧疚。
到家的时候,孟晓就开口了,“老太太不要见,真的就不去了吗,我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有一些歉疚,但是我觉得不是我的原因造成的。”
她再三陈述过了,她没有破坏任何人的家庭,没有说是知三当三这样的行为,她是在离婚后才嫁给贺清然的,更不存在什么婚内出轨,有妇之夫这样的丑闻。
贺清然态度就是非常的平静,没有说是迫不及待的去见一下这个孩子或者怎么样的,就觉得很复杂,绿韭的哥哥郑立阳跟他有业务往来的,在青城那边的很多分包是给郑立阳的,坦白一点说,郑立阳就是从他手底下讨饭吃的。
现在这样的关系,他觉得大家还是按照老太太说的,不要接触太多,不是什么亲戚,只是觉得尴尬,非常尴尬的关系。
公司那边跟郑立阳的接触马上就少了,活儿可以给其他人做是不是?
不一定是给郑立阳的对不对?
郑立阳事业一下子就进入了自己的寒冬期,他下面也是养着不少人的,他得有活儿给别人做才可以,工人才能养家糊口的,他现在就接不到活儿。
贺清然那边的活儿不给他牵线了。
就很突然的。
几次探听,也是没有任何理由的,电话打到贺清然那边去,想着约着组局吃饭的,就想问清楚的,怎么赔礼道歉郑立阳都想到了。
贺清然觉得头疼,是个聪明人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做吧,“郑绿韭是我跟我前妻的女儿。”
郑立阳挂了电话,人就气疯了,手里还拿着工具呢,在工地上看工人干活的,他包着的活给工人,也得一天一趟儿来看,扳手就啪叽一下扔在地上去了。
屋子里工人打胶呢,顿了下等郑立阳走了才说,“老板这活儿最近不行,说是得罪人了,人家上面不给活儿了。”
贺清然来这边跟贺平骊野心是非常大的,他就是做五金件起家的,后来跟孟晓来这边带着钱来的,做开发商,开五金件生产工厂,这边劳动力便宜啊。
贺平骊来了之后,更是承包各种公装私装,公装活儿就是转一手外包的,下面五金件门窗就是承包给郑立阳的,郑立阳就是给人安装五金件开始的。
这里面刘平南是牵线了的,郑立阳走到今天这一步,说是低三下四爬上来的不为过。
他现在前后想想,就觉得贺清然你真是强龙不知道地头蛇,想起来之前给贺清然鞍前马后的就膈应,但凡是知道一点儿,知道他就是绿韭生父,他郑立阳要饭都要不到他家里去。
心里就可怜自己妹妹,洗了洗手给绿韭打电话,“马上回家了吧,要什么给你买着吃。”
“我什么也不缺,不是我说啊,哥你晚上少喝点酒,我寻思年纪轻轻的你还没小孩,你别是喝坏了,钱你留着买枸杞。”
绿韭知道做生意都这样,但是你多少自己把住了,好身体是本钱是不是?
你说她耿直不耿直,对着自己亲哥,那是有不对的就站出来说,整个家里就她最勇敢。
郑立阳心里就酸,多好的孩子啊你说,你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贺清然你个亲爹你现在知道了,你是一点好也没有啊,但是绿韭劝他的话他是一句不想听,絮叨的烦人不烦人,不接话,“我给你转两千,你到时候跟小冯回家前先到人家家里看看长辈,给买点东西,捡着好的买点。”
女孩子去男方家里,备不住有眼皮子浅的,挑三拣四的瞧不起人。
绿韭收着了,笑嘻嘻的,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其实钱就不打算给买什么表心意的东西的,你就是买什么,人家也瞧不上。
在单位接电话呢,她现在就是接各种电话,你说干售后的,接的是能有什么好电话啊,全是负面情绪的,全是觉得花了冤枉钱有问题的。
开口就是有火气的,逮着绿韭就开始喷,“你们家当初是怎么说的,怎么接待的,我这个橱柜从你们家订制的,说是这种一门到顶的好,一扇门多好几百呢,结果这撑着的条就掉下来了,才几天啊。”
海市这边潮流很多,人家别的地方才开始全屋定制的时候,人家就不仅仅是全屋定制了,还得全屋定制里面要美观的。
贺平骊在青城那边才开始给推广全屋定制呢,绿韭你说本来也不懂这些啊,叹口气记录下来备注好,可是投诉的多了,她天天接电话各种问题,不懂的也成了个全能人才了。
这户人家订的一门到顶的柜子,不是下面是长衣柜,上面是短衣柜了,美观大方,但是这么高的木板,支撑性不行啊,加支撑金属条,这个金属条属于五金件,贵得很,一个大几百的。
一般情况是不会坏的,这边公司做多少年了,品牌很硬的,不知道怎么坏的,她得把单子做好按照地址分配下去给技术人员,技术人员去看,看完了有结论了,然后再给工人分配。
你说全程负能量,磨人不磨人。
她觉得自己心脏不好的话,公司可能有百分之五十的责任。
捂着心口弱不禁风的跟冯椿生开口,“快,抢救我一下,我今天一天接了二十多个单子,大姨们一个比一个骂的凶。”
一个比一个难搞的。
冯椿生看了下窗帘是半拉下来的,低头飞快的亲了一下,等直起腰来的时候就看车灯刺眼,同事带着头盔,笑的跟什么一样的,嗖一下撇过眼气骑着电车就走了。
实在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停在人窗前的,只是车棚里面都满了,就停在绿韭窗前了,就觉得……
挺恩爱的啊。
瞧瞧人下班了,俩人还得在办公室说会儿话呢。
冯椿生一下就笑了,觉得不太好意思,可是你知道吗,一天没有见了,他也想见一下女朋友是不是?
“贺奶奶那边联系你吗?”
绿韭神烦,“没有,以后最好也不要联系我,话讲的很清楚。”
冯椿生点点头,“我听家里说,贺奶奶跟着贺家大叔去了青城了,以后要大叔养老了。”
他主要是觉得,可能觉得以前冤枉了大儿子了,毕竟孩子活着对不对,可能释怀了。
“嗯,随意,以后不要跟我讲他们家任何消息,很无聊。”
血缘其实真的不重要,最起码冯椿生觉得在绿韭身上不重要,就是亲生父亲吧,从来没有到海市来看过一眼,真的是,虽然按照绿韭说的来做,但是真的是没有一点人性。
他就觉得挺残忍的,你多少看一眼,看看孩子长什么样了,不说是道歉了,态度上弥补一下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