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世界
他都忍心让她的囡囡没命了,她又有啥好不忍心的。
孙大娘一噎,随即哽咽,“囡囡她,囡囡她,”她指着孙鹤的脸,求孙二婶。
“囡囡她已经死了,弟妹你报官,除了搭进一个鹤儿,又有什么用!”
“咱们都是孙家人,一个饭勺搅一锅粥的亲人呐”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听这话,孙二婶更不能忍了。
“他杀我囡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是一家人。”最后,孙二婶都舍不得说出奸杀这样的字眼。
“没用的,我一定要报官!”
说完就要招呼上孙林送她去安同镇敲鼓!
孙大娘咬了咬牙,也不哭了,“爹和娘他们一定不肯的。”
“你去报官,就是要害死爹娘!”
孙家的二老已经是古稀之年,孙家老大去年才给孙家老太爷办了个整寿。
对比起已经没了的重孙女,孙大娘相信,二老就算是再怎么气怒,过后还是会保他们家鹤儿。
毕竟是一直以来都看重的儿孙啊!
大虎听到这,气的要爆炸。
“什么,就这样的小崽子,孙家还要留着过年吗?”
江秀水小声道,“他比咱们还大呢。”算不得小崽子。
方大力出主意,“张诺,你去把你大哥喊来,他是官家人,他知道了也就等于是报官了。”
“到时让铭哥把他抓了去,让他下大牢!”
张诺:“我这就去。”
说完拔腿就跑,很快人就不见了。
那厢,孙二婶听完孙大娘的话,胸口剧烈的起伏,指着她骂道。
“你少拿爹娘说事,要是爹娘被气死,也是被你家的孙鹤气的,关我们屁事!”
那厢,张铭听到这鬼面疮的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一出命案,和林氏说了一声,立马就过来了。
孙大娘方才就知道这小哥是吃官家饭,此时见到他形色匆匆的跑来,更是赖在地上拽住孙鹤,死活不肯让他将人带走。
“不,我们不报官,这是我们孙家自家的事!”
她朝孙林喊,“孙林,快劝劝你娘,你家可就只有你一个独苗苗了,囡囡的事,我和你大伯会好好补偿你家的!”
“我说到做到,你大伯那有银子,我们不求其他,就想你家饶我们家鹤儿一条命!”
孙二婶看着自己儿子有些意动的表情,一巴掌又拍了过去。
阴沉着脸,“你敢张嘴试试!我老婆子死了大儿子和孙女,今天不介意再死一个小儿子!”
孙林呐呐不敢言,委屈,“我还什么都没说啊!”
孙二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看向张铭,“官爷,就麻烦你了。”
说着,又掉下了眼泪,“我可怜的囡囡,还不知道被这王八羔子埋在哪里了。”
张铭肃容,拱手,“婶子放心!”
说完,他也不惧孙鹤脸上的鬼面疮,伸出右手就将半瘫在地上,满身血迹的孙鹤提拉了起来。
他转头又对还要闹事的孙大娘道。
“你也别急着喊,这孙鹤犯事时,年纪尚幼,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不是知情者!”
说完一双眼如火炬一样的看向孙大娘。
张铭转头对围观的众人道,“哪位乡亲愿意帮个忙,一起将这大娘带去大人那?”
方大勇几人踊跃的站了出来,“铭哥,不用别人,咱们哥几个就行。”
张铭:“行!”
随着张铭带着那几个人离开,围在村口的几人也陆陆续续的散了。
宋四丰看着心情颇好的宋延年,“延年你很开心?”
宋延年:“当然!”
孙鹤被抓起来了,到时囡囡的尸骨也会被挖出来,她奶奶是个心疼她的,到时肯定能好好安葬她。
宋四丰叹了一口气。
宋延年:“爹怎么了?”
宋四丰的视线落在路尽头,那里是一棵掉光枝叶的老树,寒风摇着枯木,平白给这个冬天添了几分悲意。
今天这事让他百感交集。
他有太多想说的,最终只是说了这一句,“没,爹只是想,还好我们家延年是个男孩子。”
这女孩子苦啊,生的出色了一些,受了伤害,到头来也有人指摘她的不是。
不是说她自己行为举止不妥,引来坏人,就是怪她生的太好。
这不是扯屁嘛!
“估计除了那叫赖头的,和他一样想法的人也是有的。”只是没人蠢的在这档口说出来。
宋四丰想到之后会有的各种扭曲的风言风语,都替那死去的囡囡难受。
他是做人爹的,听到这样的事,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宋延年阴下脸:“没事,他们要是敢说什么一巴掌拍不响的话,我就让他们知道,他们把自个儿的脸凑过来,我用力一拍,照样会响!”
宋四丰:……
他这儿子牛气了啊。
“你做了啥?”
他想到自己儿子可是会相面观气的,那会点其他的,也不足为奇。
“你可别乱来!”他警告宋延年,“爹知道你本领大,但越是本领大的人,越是要克制自己。”
“也许有一些事对你来说,只是小小的挥动衣袖,但它对常人来说,可能却是灭顶之灾。”
宋四丰苦恼,这养儿子,好像照样不省心!
宋延年:“爹,你把我想成啥样了,我才没有。”
他撇嘴,他顶多就是下了个口舌咒。
每个人都是要对自己说出口的话负责的。
他才没有出格!
夜里,宋四丰和江氏谈起这一事。
江氏,“我看吶,这事悬!”
宋四丰将泡的发烫的脚抬起,用布擦了个干,“怎么说?”
江氏:“这孙家我知道,他家老大有出息,听说在绿林里有些道道,很是发了一些财,这孙鹤是他唯一的儿,这儿子犯了再大的错事,在做爹的眼里,那还是自家的孩子。”
“你看吧,等过段时间他回来了,肯定是一把把银子的往府衙里砸。”
“而且,我听你这一说,他们这是亲妯娌,上头老人还在,这孙二婶一个人想拗得过一家人,估计是难!”
也许,那个家里就只有孙二婶一人是真心心疼这个叫囡囡的女孩。
宋四丰顿了顿手,继续将裤管放了下来。
“你说的也是,我看那囡囡的亲叔叔也是个贪财的。”
到时候,这家里给官府塞点钱,再以家人的名义出一张谅解书,这孙鹤岂不是在牢里也能待得舒坦?
顶多再意思意思的流放个几十里地。
宋四丰越想越气闷,“睡觉睡觉。”
说完就盖着被子闷过头。
江氏看着房间里的那盆洗脚水,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算了算了,看在他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她就多劳累一番吧。
宋延年感受到宋四丰那翻来覆去煎熬的心,忍不住开口,“爹你放心!”
“死并不可怕,生不如死才可怕!”
“就算是囡囡的家里人不给她报仇,囡囡自己也会报仇的。”
宋四丰叹气,“儿子,你不懂,爹今天特意跟大家伙儿去张婆那儿,我们都听那张婆说了。”
“这鬼面疮虽然可怕,但一物却有一物来降。这鬼面疮啊,就怕贝母!”
“到时这孙家多加打听打听,也能知道这方子。”
“只要将这贝母末和水敷灌,饶是那囡囡有冲天怨气,也得在这贝母的作用下,渐渐萎缩直至剥离!”
宋延年:“我知道。”
所以,他往这疮面上打了一道符,让它不惧贝母这一天敌!
宋四丰听罢拍了拍大腿,“我儿干得好!”
他总算觉得这书没那么邪门了!
宋延年:“这鬼面疮会跟着孙鹤,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月余过后,孙家。
孙林将之前收的银袋子扔回孙家大房,眼里是大大的惊惧。
“还给你!我不要了。”
他逃窜回自己的房间,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遇到什么了,怕的不成样。
另一间的孙二婶半点不心疼自己这儿子,她冷哼一声。
“这下知道这银子烫手了吧,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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