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鬼E
桓亦如轻轻的瞥了她一眼,淡漠的道:“梅子逸先留着,至于那女人和孩子……杀了便是。”
祁懿美惊恐的望向他,斥道:“桓亦如,你的目标是我,那妇人和孩童不过是过路的,你为何要杀无辜之人?”
“过路的?”桓亦如冰冷的眸子中带了几许笑意,直直的望进她的眼中,低沉着声音道:“你的妻儿,如何说是无辜之人?”
原来桓亦如到底还是查到了她这几年的行踪。
“桓亦如!!华欣和我是假夫妻,那孩子也不是我的,你若调查过,定然能查到这孩子的出生时间,你仔细算过便知,这绝不会是我的孩子,所以他们于我而言,真的是不相干之人,你又何苦因为我而牵连于他们!”
桓亦如一双眸子凝视了她半晌,忽而轻笑了声。
“从前无论何事,你总是能强装镇定,如今却是将关切都写在了脸上,看来对那对母子当真是情深意重……”
说着,他的目光一凛,抬了手,示意下属去执行命令。
祁懿美心中又恨又惧,桓亦如就好像是一个对她纠缠不休的恶鬼,以她的痛苦为食,一次又一次的折辱她,伤害她。
眼看着那名下属已然行出了有些距离,祁懿美伸手自怀中取出了随身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桓亦如移回了目光瞧着她,平静无波的道:“手中的利刃应该向着敌人,而不是自己。”
祁懿美红着眼圈,孤注一掷的道:“论武艺和力气我都不是你的对手,我杀不了你,可我能杀我自己。桓亦如,你来抓我,绝不是仅仅为了折磨我取乐,无论你是要拿我要挟太子殿下,还是另有图谋,总归,都是需要我活着的。”
祁懿美的目光愈发坚韧,狠绝的回视着眼前的人,厉声道:“放了其他人,否则,我便立即死在这里!”
桓亦如抱臂于胸前,狭长的凤眸微眯,定定的瞧了她片刻。
“祁小公子,我印象里,你可不是一个这般不惜命的人。”
“是!我不想死,一点都不想,可是天下谁人不知你桓大人的手段,落在了你手里,我要活着也是难了。与其被你折磨,苟且偷生,每天生活在害了旁人的愧疚之中,最后绝望而亡,倒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桓亦如冰冷的目光细细的扫过她面上的每一丝表情,最后落在了那刀刃上沾上的细微血迹,阴郁着道:“来人,放了梅子逸和那对母子。”
那名下属闻声,复又行了回来,领了命才离去。
作者有话说:
桓亦如的戏份要来喽
第167章
跟着桓亦如行回了主道上,祁懿美才知道桓亦如竟带了一大队的人马追击她,似乎是铁了心一定要将她拦在进入嘉州之前。
虽然已经亲眼看到桓亦如将一行人放了,想到即将在这个魔鬼一样的人手下过活,祁懿美紧绷的神经依旧无法松弛下来。
重新将她塞进了马车,调转了方向,她被他带着行回了京中。
京备军的人正在城中挨家挨户的搜着,即便是坐在马车里,祁懿美依然能感受到外间的喧闹嘈杂。
不知道行了多久,马车似乎是驶入了一处院落,终于停了下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车帘,那一张苍白的容颜出现在了外间。
“下车。”
祁懿美心知事到如今,反抗亦是无用,也未打算给自己找不自在,顺从的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目光不安的四处打量着。
院落很大,布置简单,并不似寻常大户人家般种了许多花花草草,亦没有廊亭假山,故而多少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在这冷清的冬日之中,更显萧条。
这里大约就是桓亦如的府邸了。
许是觉得她有些磨蹭,桓亦如忽的长臂一伸,揽上她的腰,便将人顺势从马车上带了下来。
祁懿美浑身僵硬着,他的碰触令她不自觉的起了一阵寒意,心中虽是抗拒,却还是咬了牙忍下了并未发作。
如今在桓亦如的地盘,惹恼他,绝不会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桓亦如将她放了下,便松开了手,淡道:“跟我进去。”
祁懿美跟着他行到了一处小院,一进门,便觉得有些眼熟。
院子不算大,内里依旧是空荡荡的,只是种了一棵大树,树枝上挂着一个又破又旧的秋千,随着冬风细微的摇晃着。
祁懿美记得这个秋千。
这院中的陈列,似乎和他在宫里的住处十分相似。
不过内里的房屋却比宫中要大一些,一眼瞧去,除了正室,边上还有一处侧室。
祁懿美便被安排着住进了这侧边的屋子。
接下来的几日,许是忙于追杀燕辞云,虽然二人同在一个院子,桓亦如却并未来见她。
侧边的屋子由多人把守着,几乎断绝了任何逃出生天的出路,祁懿美观察了两天,便暂时放弃了出逃的想法。
她迫切的想知道外面的燕辞云怎么样了,可是被关在屋子内,也得不到什么消息。
她担心被桓亦如陷害的云妹,也害怕桓亦如会用自己来威胁他,更不清楚自己将会被这个变态如何折磨。
桓亦如越是不来见她,她越是心中没底,就好似有一把刀悬在头上,不知何时会落下一般。
担忧和忐忑令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不过五日,便明显的瘦了下去。
这天晚上,到了用膳的时辰,祁懿美灯也未点,侧躺在床上,面对着墙壁发着呆。
听着门上的锁有了动响,她亦没什么反应。
黑底金线云纹靴踏入了房内,来人自夜色中走入,回身关好了门,将食盒放在了桌上,望着室内的昏暗,微蹙了眉,却并未点燃烛火。
祁懿美一动未动,等了片刻,却不见那人离开,这才自床上起了身,朝着桌边望了过去。
昏暗的夜色中,来人的面容显得格外妖异,细长的眉眼微微上挑,红唇像一抹滴在白纸上的鲜血,艳丽而凄美。
他并未束发,长发漆黑浓重,中间一缕白发垂在胸前,身上原本披着的狐皮大氅被置在了椅背,如今只有一件不算厚重的松散里衣。
瞧着样子,倒似刚沐浴完便披了大氅过来了。
祁懿美立即从头到脚都紧张了起来,自床上起了身,取过了床头的烛火点了着,一双杏眼警备的望着他。
在烛火的映照下,桓亦如美艳的五官渐渐的自黑暗中隐现了出来。
他面上并无什么表情,伸手将食盒一层层的打了开,最后取出了酒壶,自行倒了一杯。
“我也还没吃,一道用吧。”
桓亦如给的吃食她并不放心,可要活下去,也不得不吃。
何况她如今已然在他的手心里,他要杀要剐,她也是避不得的。
所以这几日,对于送过来的饭菜,她也未去房间在意有没有毒,闭着眼往下吃便是了。
不过眼下,她真的吃不下什么。
“桓大人,不是我不给面子,只是真的胃口不好。”
桓亦如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执着酒壶给另一只酒杯满了上。
“听他们说,你一直不怎么吃东西。怎么,你是想绝食吗?”
“……没有,只是单纯的因为担忧而吃不下而已。”
桓亦如点头,道:“你是知道我的,绝食在我这里只怕是行不通,你不肯吃,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吃下去。”
祁懿美不敢去想他会用什么办法逼她吃下去,只是苦笑了下,道:“是,桓大人逼供的手段世人皆知,到了大人手里的,必得都吐得干干净净的,才能求得一死,我早知如此,自然不会为难自己。”
“坐下吧。”
祁懿美望着他身侧的位置,虽是不想,却还是忍着对他的惧意缓步行了过去。
这屋子一共就这么大,他真要伤害她,她坐在哪都一样。
小心的坐到了椅子上,桓亦如将酒杯放到了她的面前。
祁懿美望着内里的酒水,酒精会麻痹人的理智,与桓亦如这样的恐怖却又强大的人过招,必得时刻保持清醒。
“我……最近吃的少,胃不大舒服,饮酒怕是伤胃。”
桓亦如自顾自的饮下一杯,并未反对,祁懿美松了口气。
“你很担心太子?”
祁懿美垂下眼眸。
“他与我情谊深厚,我自然担心他。”
桓亦如的眉极为细微的拢了下,很快又恢复了平常。
他复又倒了一杯仰头倒入了口中,动作利落,苍白的脖颈上性感的喉结滑动,清凉的酒水入喉,沾湿了他殷红的唇瓣。
祁懿美见他总是这般一口饮尽,心中担忧他吃醉,毕竟不喝酒的他就已经让她很是惧怕了,若当真酒意上头,兴致起了,像从前那回一般差点掐死她,这回她可没法子能自救了。
“桓大人,饮酒伤身。”
祁懿美自眼角里瞄了他一眼,却不料他听了话语,目光正意味不明的瞧了过来,与她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祁懿美慌忙着避开了目光,桓亦如那逼人的目光在她的侧脸上盯了许久,才出声道:“你既是担心他,都说与你听也无妨。”
“皇帝确实已经死了,不过动手的人是天杰。皇帝的护卫军一半是我的人,一半是太子的人,我精心策划了许久,让天杰成功潜入刺杀皇帝,再带领一早埋伏好的人反杀太子的人马,将罪名甩给他们。
太子的人里活下来的有几个是我的内应,他们按着我的指示供认了刺杀是太子所为,如今,他已是我们大业的罪人了。”
说着,他微眯了凤眸,审视着她。
“你妻儿的住处我一早便让人盯着了,后来你住了进来,也尽在我的掌控之中。不过有一点我甚是疑惑,燕辞云突然命人带你出城……好似知道事态将要大变一般。如果不是你出逃,为了带人马将你追回,我本不会急着在那日就命天杰动手的。”
回想那一日,梅子逸的确与她说过,京中要变天了。
那么也许……燕辞云是知道桓亦如将要实施的计划的?
想到这里,祁懿美的心忍不住欢喜起来,只是面上并不敢表露,依旧半垂着目光,眼中带着些哀痛,道:“殿下若能提前知晓你的行动,又何至于今日狼狈出逃……那日子逸来宫外寻我,和我说是殿下觉得宫中有了你的人,总归不甚安全,于是让我住到了外面,谁知第二日又想到京备军的将领亦是你的人,便想干脆将我送到嘉州。”
桓亦如将信将疑的打量着她,只见她神色忧郁,因着多日不曾好好进食,形容憔悴,确是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半晌,蓦地道:“你这般担忧……燕辞云强迫你跟了他,又令你穿女装示人,如此辱你,你竟爱上他了?”
这……她和燕辞云的事其实已然分不出个对与错来了,她也是近些时日才明白,自己的心早已在很久前便装了他了,燕辞云确是强势,可要说强迫,却也算不上。
至于女装,桓亦如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我有没有爱上他,不过是小事,并不会影响桓大人的大业。”
桓亦如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她,一双森冷的长眸里带着坚持。
“我要知道。”
“这不过是并不重要的小事,桓大人如此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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