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照万里
“你说小路啊?这不是心疼他在外面走辛苦吗?他不就是我的伙计吗?”
“呵呵,你当我瞎的吗?你两是不是...”准备重新开始啊?以林屿的眼神来看,这两人貌似有情有义的,凑一块儿不是刚好吗?过年时,不是还被三姑们催婚吗?
春霞姐欲言又止的,还是说了出来,“可是我想招赘...小路人很好,未必会同意。”
“那为什么想要招赘呢?”林屿决定从源头开始了解。
“我家就秋菊,冬梅三个,她们两个不像我性子软些,以后立不起门户,可不就要我这个长姐多操心吗?我自然要找个合适的,留下照顾爹娘,找个赘婿就是最好的选择。”春霞吞吞吐吐的:
“可小路家里也还有个老爹生病不方便,我如果让他入赘,是不是太自私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她连别人怎么养老都想好了,还说是伙计?
“姐啊,你是一下子被固定思维缠住脑子了。你现在该有的都有了,完全可以选一个自己最想要的,能花钱解决的,都不算事。”林屿很认真的说:“赚钱是为了扩宽自己的选择,当你想吃馒头的时候就吃馒头,想吃肉就吃肉,而不是只能吃馒头,还要说馒头最好吃。”
“馒头?肉?”春霞姐分别举起两只手,似乎在掂量什么。
林屿无言的拍了拍她,示意她慢慢思考,想清楚再说。
*
隔了几日,新兴隆商行的管事再次过来拿绢花,付清了货款后,林屿向她推荐了新款的绢花,依旧是原先的设计,但中心的花蕊换成了珍珠,平添几分娇艳。
“也好,下次就做成这个款式吧!”徐夫人带着几分欣赏,“林老板厉害啊,你做活动的事情,我刚下船就听说了。”
“雕虫小技,换口饭吃而已。”林屿心头暗喜,因为徐夫人的意思就是订单还有下次,意味着订单又来了。看见银子谁不欢喜?
他们闲聊了会儿,徐夫人又下了一次绢花的订单,依旧是十套,她突然问道:“这个香膏...有没有法子大批量供货?”
林屿正色道:“这个没办法,因为香膏里面没加防腐剂,存放时间不长,如果放变质了,客人只会觉得品质不行,还浪费材料。”他用打太极的手法绕了回去。
徐夫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笑绕过话题。
下过单子后,林屿回去把单子交给胡婆婆,她现在基本只负责设计,具体的操作都是曼娘跟绣红负责,两人都是熟手,做东西极快,还带了几个小徒弟出来。不过小徒弟目前只负责普通布绢花,并不上手负责高端绢花。
胡婆婆把这笔订单的要求看清楚记下来,誊抄在小本子上,感叹着说,“钱不想来时,求都求不到。想来的时候,赶都赶不走。”
“赚钱还不高兴吗?”
“当然高兴,就是做不过来啊!又是二十套的订单,手都做疼了...”胡婆婆的语气里充满凡尔赛,造孽哟!
二十套那可是二百四十朵绢花,估计够卖半年的,加上改用珍珠的话,成本也提高,但是对打开口碑很有用处,毕竟从新兴隆商行的反馈来说,一次次增加,说明了它的受欢迎。
他们两正聊着天,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曼娘惊慌的跑了进来,手上还带着明显的红色。
“怎么了,伤到手了?疼不疼?”胡婆婆第一时间先看到曼娘手上的红色,紧张的说,做簪娘最要紧的就是手,那可伤不得!
曼娘冲进来之后才觉得自己慌张了,她咽了一口唾沫,“不是我的手,是浆洗的布料掉色了。”
掉色?!林屿坐不住,跟胡婆婆一起去院子里瞧,果然,木盆里飘着大片大片的红色。
红色布料是他们做绢花用的最多的,因为花朵多数是红的,只有深浅之分,现在掉色,掉成什么样子?
曼娘还在紧张的说着:“买回来的布料都是要先浆洗的,这样花瓣做出来才挺括有行,我按照之前的习惯,先泡了淘米水,然后把布料放进盆里泡着,等我想要捞起来看时,就发现掉色的厉害....”
因为现在染料多数是植物成分,的确会有轻微的掉色,但不严重,林屿上前一拎布料,已经从海棠红掉成粉白,还浓一块淡一块的,摆明是质量问题啊!
掉成这样的布料,根本用不得,说不定最后掉成白色,头戴白花...那买绢花的人,不来把店铺冲烂才怪!
一想到那个样子,胡婆婆打个寒噤,心里升起浓浓的寒意。布料一直是她负责采购的,她转身冲进室内,翻出账本来。
每次买了什么布料,在哪一家买的,她都有记录,这次买布也的例外,海棠红一整匹,都是在她买过好几次的店铺买的。
“婆婆先别急,肯定是有人想要整我们,我们不能先乱了阵脚。”林屿强调了我们一词,也展示他对胡婆婆并无怀疑,让胡婆婆镇定下来,她合拢账本,“对,我们不能慌。”
“曼娘,你先把所有的存货布料都翻出来,我们一一检查哪些是掉色的。”曼娘领命而去,先把院门关好防着被人看见,三人分头检查布料,结果除了海棠红,还有一匹桃红一匹宝蓝一匹秋香色的布料,都会掉色,还掉的厉害。
而这些布料,都是最后一批采购的,不幸中的万幸,没有不合格的绢花流入市场,不然口碑都被砸了。
也是提前浆洗这个习惯救了他们,不然毁掉的口碑很难回来。
林屿先松了气,镇定下来后,就开始思索到底是谁在其中捣乱,也只有胡婆婆清楚了。
“布料我都是上翠州采购的,因为翠州的工艺更好,上色更均匀。以前咱们还捡布头用,后来上了规模后都是成匹成匹的定购,带回长兴县来,难道还能得罪谁嘛?这个逻辑不对啊。”
翠州的绢花犯不上跟他们计较,长兴县的完全可以自己去订购啊!又没有拦住他们的路,到底是谁呢?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我非揍他不可!”曼娘还是气咻咻的生气,毕竟绢花口碑坏了等于砸她的饭碗,她肯定不能干。
“别急,货是什么地方买的总有迹可循,去找布料店!”胡婆婆断喝。
“可是就算找布料店,不分析出他们的目的,这回是发现了,下次还有别的招数,我们得找到是什么人在使坏。”林屿分析着,“胡婆婆,那家布料店你买过好几次,就这次的出问题?”
“对!”
“那就奇怪了,他难道不怕我们去找他,砸店吗?”林屿让曼娘先把掉色的布料晾起来,准备做证据。“我再看看账本,说不定能发觉什么。”
曼娘骂骂咧咧的去晾布料,胡婆婆则在思索为什么,她是真的想不通,就算真的想整她们,布料坏了再重新买呗!难道还能耽误什么?
林屿把账本反复的翻看着,似乎发现了一点端倪,他指着账本问,“海棠红跟桃红是不是每次都要采购?”
“这是用的最多的颜色,每次都要买,反而是宝蓝跟深绿,用不上几次。”
“我心里有个猜测,他们这次可能打错了主意。”
“这这么说?”
“十二花神,包涵了海棠跟桃花是不是?把背后谋算的人,是不是觉得我们一定会用这两种颜色,来做“玉香雪”系列的高端绢花?”
胡婆婆若有所思,“好像是的,我专门找人定做布料的事情,只有我的老姐妹晓得,别人统统不知道。”
“对,所以外人眼里,我们必须用这两个颜色,卖价如此昂贵的绢花,结果掉了颜色...不仅是客人要找我们晦气,而且新兴隆商行更不会放过我们,一定会要个说法的。这样我们收入最高的一个产业就等于是废了。”
“是谁这么恶毒?”
“根据既得利益者倒退,谁获益最大,谁就是最可疑的人啊。”林屿闭目沉思着,“肯定是竞争对手干的,但现在他们躲在背后,暂时不清楚,只能耐心等他们冒出来。”
作者有话说:
掉色布是用来用普通绢花的,高端绢花需要的布料更美丽,是专门定做的。
第九十六章
尽管特别想要撕把一顿, 胡婆婆还是按捺住心里的焦躁,他们假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连曼娘都被叮嘱, 不能泄露一个字,那几匹掉色布也被藏了起来。
林屿起先也怀疑过过来做手工的妇人们,后来转念一想又觉得跟她们没关系,提前浆洗布料这个习惯她们都知道, 就是不知道看到挂在院中的布料也能明白过来, 如果是内贼,想必会提醒幕后黑手换一个更隐蔽的法子。
所以多半是外人干的。
想来想去, 都没找到谁能背后得利,胡婆婆只能先假装不晓得,把手里的绢花订单做好,天大地大,交货最大,对方使着坏想要延误他们的订单, 他们必定不能让对方得逞。
可一想到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那个感觉还是挺讨厌的, 就跟赶不走的苍蝇一样,嗡嗡的恼人。
一连过了七八日,胡婆婆也没有发觉任何可疑的地方, 甚至还给自己迎来一个麻烦。
那日林屿刚好骑马回家, 刚下马就看到门前有个中年男人经过, 他疑惑的问:“生面孔?”
“对啊, 过来问路的。”希希从外面探出半个脑袋来, “说是来找胡婆婆的。”
“喔。”林屿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胡婆婆无儿无女村里人都晓得, 怎么这时冒出个人来找她?有情况!
等他赶过去时,半柱香的功夫都没到,中年男人已经被胡婆婆挥舞着扫帚赶了出来,一把高梁做的扫帚被舞动的虎虎生威,胡婆婆一妇当关万人莫开,对着中年男人冷冷赠送一个字,“滚!”
“带着你的脏东西,滚远点!”
林屿直接冲了过去,先把人护在背后,希希紧随其后,有样学样的拿起门后的顶门棍,要打架,她也不怕!
胡婆婆还教过她刺绣,就等于是老师一样的存在,现在当然要先站在老师这边。
“是不是过来打秋风的亲戚?”林屿低声问,毕竟胡婆婆赚了钱的事不是秘密,村子长的眼睛都晓得,只是不清楚到底多少钱。
胡婆婆咽下心头一波一波的苦水,“......是。”
以前从来没出现,现在又冒出来,跟打秋风的亲戚也没什么区别。
林屿紧紧的盯着对面的男人,“闹事之前,最好认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他要是再敢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就别怪他喊人了。
中年男人默默的把地上的礼盒捡了起来,看起来分外的可怜。他垂头喊了一声娘,惊的林屿连忙去看胡婆婆的神色。
我去,这是什么惊天事件?!
胡婆婆不为所动,“你再叫那个女人做娘时,就再也不是我儿子,我们早就是陌生人。现在也用不上你来充什么悔改和后悔。”
“我对你只有一个字想说,滚!”
“我惹了娘不高兴,这就走。”中年男人收拾好地上的礼物,终于带着礼物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林屿有些尴尬,并不想掺和别人的家务事,尤其是这种一看就很复杂很纠结的事情。可又涉及到自己关心的人,他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所以几次张了张嘴,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开不了头。
希希年纪小就没那么多顾忌,她很疑惑地抬头:“婆婆的儿子?”
“啊...”胡婆婆的笑容里透出难言的酸涩,“以前算是吧,十六年没见过的儿子,还算嘛?”
十六年?!我去!就说怎么从来没见过。
“大概十六年前,我就跟他们闹崩了,他们另外给自己找了娘,我也不会自讨没趣,于是找了我姐妹提过的地方,定居下来。”往事在心头翻涌,一幕又一幕的,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遗忘,现在看来,新仇旧恨全堆积到一起,从来没有平息过。
胡婆婆是个绣娘,还是个很出色的绣娘,居住在州城里,吃喝用度每一样都要钱,包括以后孩子大了更需要钱。于是,她拼了命的工作赚钱,很快攒下不小的家业。只是给了金钱就没有陪伴,她的两个孩子难免会抱怨几声,说她没有时间放在家里。
她设想的很好,只要忙到四十岁,钱也攒够了也有空闲,就该回归家里,不料,她的丈夫,孩子,一起被同一条巷子住着的寡妇夺走了……丈夫抱怨她的失职,而胡婆婆只想冷笑!好啊她回归家庭,丈夫不会赚钱,大家一块相亲相爱的喝西北风去啊!那才叫整整齐齐一家人呐!
丈夫的改变算不上什么,发出致命一击的还是她的孩子,口口声声喊另外一个女人娘,还说她连孙子都不带,一点都不上心。
他那时可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年纪啊,连孙子都有了!
胡婆婆遭逢巨变打击,在反复的纠缠中彻底死了心,终于遁走,在新的地方开始生活。
酸楚的往事,历历在心头,同时,她也在整理思路,好端端的怎么她大儿子会找过来?想来想去,只有她昔日的织女姐妹有可能说漏嘴。或者是觉得她可怜,孤寡老人一个,正是上演合家欢戏曲的时候。
呵呵!
想到这里,胡婆婆勉强用镇定的表情说:“他们要是在上门纠缠,我还继续打。”
“我哪里是她们的娘,银子才是,谁有银子,叫的就欢实。”
这话林屿没法接,只能道:“婆婆顺着自己的心意就好,只要自己痛快,怎么做东西!”
希希突然插嘴:“婆婆应该接下他们求和的礼物啊!先出了气再说!”她状似不解:“现在是他们求和吧?尽心尽力,让打狗不去撵鸡不是应该的吗?这点诚意都没有,还算什么求和?”她是不懂什么复杂的关系,但她知道大哥说的一句话,把糖衣吃掉,把炮弹打回去!
林屿听着希希振振有词,感觉希希进化成版本2.0.,脑子相当好使啊!
噗嗤,胡婆婆笑了,“希希这么个小人,说的还挺有道理,他不来还好,再来我一定把人折腾够!”
“就是,让他砍柴,挑水,扫地,搬柜子!”希希认真举例,在她的认知,这些都是相当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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