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山不关
还是那句话,一般情况下女子嫁妆多自是好的,新娘自己有底气,新郎在亲朋面前也得脸,但这是皇家,太子妃是未来国母,郭络罗氏嫁妆比她还多是几个意思?
说不敬重太子妃都是好的。叫有心人看来,这郭络罗氏是不是想压过太子妃?太子妃日后是要当皇后的,怎么才能压过她,那自然是拉下她自己做皇后了!所以八阿哥有争储之心么?
八阿哥气得脸都青了。
太子妃没来,但其余几位福晋脸色也不好看,都是一样的皇子福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面上嫁妆都准备的差不多,别叫谁多了谁少了闹得难看,至于私底下补贴多少那就随意。偏这郭络罗氏就要大张旗鼓,硬要压旁人一头,凭什么呢?
七福晋脸色尤其难看,前面几位福晋去年就大婚了,唯有她和郭络罗氏婚期挨得近,不免被拿来比较,如今郭络罗氏闹了这么一出,她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那起子没见识的怎么议论,定然要说她不如郭络罗氏了。
呸!当谁家里没银子呢?
七福晋出身满洲大族那拉氏,纵然如今不显了,祖上也是风光过的,底子厚的很,她又是这一辈唯二的两个女孩之一,家里长辈素来当眼珠子疼着的,真要办嫁妆,二百抬也办得出来,只是不能罢了。
原是为着大家体面,没想到郭络罗氏不按套路出牌,这么踩她脸面!七福晋气得要死,面上还保持着端庄,牙根却快要咬碎了。
另一边皇子们瞧见这场面也面面相觑,羡慕是没有的,只是感慨安亲王府脑子有坑,再就是同情八阿哥了。
见八阿哥脸色难看,他们还得努力安慰:“八弟妹家底丰厚,八弟好福气啊哈哈哈!”
八阿哥:“……”
这福气给你们要不要?
众人本该多坐一会儿的,只是此事实在尴尬,故而只是略瞧了瞧,安慰八阿哥一回便离开了。
八阿哥自是生气,却不知被他们认为脑子有坑的安亲王也在生气。
郭络罗氏的外祖父,老安亲王岳乐早已逝世,如今的安亲王玛尔珲乃是继福晋赫舍里氏之子,与郭络罗氏的母亲并非一母同胞,故而并不亲近。
郭络罗氏成了皇子嫡福晋,安亲王自然高兴,但他也不傻子,不可能替郭络罗氏置办那么多嫁妆。一则不合规矩,不仅得罪其他皇子福晋,还叫人看笑话,再说他又不是银子多了烫手。
他只比照着其他皇子福晋给郭络罗氏准备嫁妆,按说这也不少了,对一个庶外甥女,已经称得上仁至义尽,偏郭络罗氏并不满足,非想多要些嫁妆,吵也吵了、闹也闹了,仗着未来皇子福晋的身份,也没少甩脸子、说难听话给安亲王和福晋,二人不敢冒犯,只能受着罢了,但嫁妆到底没多给。
可这郭络罗氏手里还有她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安亲王和福晋劝她别添到嫁妆里,只当作压箱底的体己带进宫便是了,偏郭络罗氏不同意,硬是全都添上了,这到底是她自己的东西,安亲王和福晋也没有法子,只能由着她去了。
反正安亲王已经在康熙面前提过这事了,说明了只是郭络罗氏自己的主意,和安亲王府没有关系,只要康熙不多想,他们便是现在被人议论一时,过了这段时间也就好了。但郭络罗氏的日子是要自己过的,日后是甜是苦都由她自己受着吧。都是自己的选择不是?
郭络罗氏并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什么不好,还十分期待旁人的反应,今儿晒妆,她巴巴叫人去外面听动静呢:“嫁妆都送进宫了吧?”
贴身丫鬟笑道:“都送去了,奴婢让人盯着送的,保准没有错儿。”
“那就好,”郭络罗氏喝了口茶,一笑,“不枉我把额娘的嫁妆也添进去,满满登登一百三十六抬,便是太子妃也比不上我,更别说家里这些了。”
“格格金尊玉贵的人,哪是旁人可比的?格格嫁的是皇子,自然该比旁人更风光些。”丫鬟笑道,“想必宫里也高看我们一眼呢,八阿哥必定长脸。”
郭络罗氏想起八阿哥那张清俊的脸,脸上不由泛起一层红晕。然后又嗤笑一声道:“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从前吹嘘什么五代列侯,又是独女,嫁妆丰厚,我瞧着不过如此!到底小家小户出身没什么见识,今儿可该长长眼了。”
这是说六福晋呢,这丫鬟知道自家主子向来瞧不上六福晋,嫌她是汉人出身,不屑与其平起平坐。上回在宫里又被六贝勒落了脸面,一直耿耿于怀,什么事都想和六福晋比一比,便也顺着她的话笑道:“不过是嘴上厉害罢了,哪就能和格格比了,咱们这才是不声不响办大事呢。”
郭络罗氏得意一笑,叮嘱道:“赶明儿到了宫里,你叫人打听着些,瞧瞧旁人都是怎么说的。”
丫鬟笑道:“奴婢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怎么说了,自然只有说格格好的!”
虽这么说,丫鬟也知道郭络罗氏并非真不知道旁人怎么说,只是爱听那些恭维话罢了,故而笑着应了。
郭络罗氏这才放下此事,转而去做旁的了,明日就是大婚的正日子,她要好好拾掇一下,定要给八阿哥留个好印象!
次日便是大婚,一大早郭络罗氏就起来梳妆打扮,然后坐上宫里派来的喜轿,被迎亲队伍浩浩荡荡送进宫中。
拜堂、喝交杯酒、吃子孙饽饽,走完流程后八阿哥去前面敬酒,郭络罗氏则在喜房等着八阿哥回来。
她今儿一天没吃没喝,这会子又渴又饿,只是屋里并没有茶水吃食,新娘子主动叫人要又不像样,便只能忍着。
这一忍便是一个多时辰,八阿哥迟迟不回来,郭络罗氏只觉得沉重的凤冠坠得脖子都抬不起来,揉着脖子抱怨道:“爷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喝醉了?”
“格格多虑了,奴婢听说爷酒量很好呢!且六贝勒他们会帮着挡酒,总不会耽误洞房花烛的。”丫鬟笑着安抚道。
郭络罗氏听了“洞房花烛”四个字,脸登时就红透了,红烛下更显人比花娇。
八阿哥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不过他不是自己回来,而是被人架着回来的,郭络罗氏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小太监点头哈腰:“爷喝多了。”
郭络罗氏还当八阿哥装醉,叫人把他放到床上,就打发小太监出去了,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八阿哥就睡熟了。
八阿哥醉了,这晚自然是没有洞房的。好好的新婚之夜这般潦草结束,郭络罗氏心里本就难受,更叫她难受的是,这宫里是没有秘密的。
新婚主子有没有圆房,伺候的奴才很清楚。而女子是否还是完璧,眼睛利些的姑姑嬷嬷一打眼就能瞧出来。成婚次日八阿哥和八福晋是要向太后、皇上和惠妃请安的,走了那么多路,见了那么多人,这事儿哪还瞒得住?
纵然大家明白他们之所以没圆房,是因为八阿哥昨晚酒醉不支的缘故,也少不得议论一二。
郭络罗氏哪受得了这个,只觉得大为丢脸,回宫就摔了一套瓷器:“不是说六贝勒会帮忙挡酒么?昨天为什么不替咱们家爷挡着,竟叫他喝醉了?”
她是在正房发的火,不一会儿八阿哥在书房就知道了,忍不住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汗阿玛真是闭着眼给他选的人吧?
第108章
“八弟在警告郭络罗氏呢,”乾东五所,胤祚也听说了八阿哥和八福晋的八卦,他给黛玉倒了杯茶,叮嘱她小心烫,又继续道,“这宫里能容得下坏,却容不下蠢,这郭络罗氏若只是跋扈便罢了,偏她如此愚蠢张扬,若不趁早把性子掰过来,八弟迟早要受她牵累。如今警告她一回,若是能改过来也是好的。”
胤祚说完便见黛玉定定看着他,不由摸了摸自己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黛玉摇摇头:“我只是想…你有没有这样警告过我?”
胤祚:“……”
“天地良心,我哪敢啊?!”他声音不由拔高了,“你这么聪明,我的心思什么时候逃出你的手掌心了?我干过什么你不清楚么,何苦说这话吓我?”
越说他越委屈,最后声音里都带上了一点哽咽。
黛玉:“……”
胤祚:“再说了,你的才华是先生都夸赞的,看事比我通透多了,哪还需要我警告?你不警告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黛玉哼笑一声,这才道:“不过与你玩笑罢了,这么紧张做什么?”
胤祚长舒一口气:“以后可莫要开这样的玩笑了,瞧给我吓的,难道你就不心疼么?”
若真吓到黛玉自是心疼的,但作戏便不同了,黛玉轻哼一声,并不答胤祚的话。
胤祚嘿嘿一笑,又说回八福晋:“我瞧着此人愚蠢,做事张扬跋扈不计后果,怕不能以常理度之,她从前对你不喜,如今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日后若不想见她便不见,若实在避不开也莫要受了委屈,只管拿出你的口舌功夫收拾她便是,有事我给你兜着。”
黛玉笑问:“你不怕落她面子,与八弟生分了吗?”
胤祚笑道:“我知道你的性子,若说与旁人冲突,或许说不准是谁的错,但若那人是郭络罗氏…必定是她的错!你的性子比她还是好多了的。”
黛玉:“……?”
这是在夸人么?
黛玉背过身子不理胤祚了。
胤祚嘿嘿一笑,拉着黛玉的手哄道:“与你玩笑呢,你是我福晋,我自然只有帮你的道理,哪还顾得上八弟呢?”
黛玉轻哼一声,这才勉强‘原谅’胤祚,道:“你既替我考虑,我也不能叫你为难,日后八弟妹若言语冒犯,我尽量忍着就是了。”
“不必如此,”胤祚感动黛玉心意,但他哪忍心叫黛玉受委屈?连他都没叫黛玉受过委屈,郭络罗氏凭什么?
他只道:“我知道八弟,他向来温文尔雅与人为善,若郭络罗氏行事嚣张,他只怕会比我更生气。我们兄弟有什么不高兴坐一起喝杯酒说开了也就是了,很不必纠结。”
黛玉这才点头。
说了会儿话,胤祚瞧了瞧天色,对黛玉笑道:“我得出去一趟,三哥传话说身子不大舒坦,我瞧着他该下课回来了,这就去瞧瞧。”
黛玉点头,又连忙叫人拿伞:“我瞧这天色不好,怕等会儿又要下雨,拿着伞免得淋到。”
胤祚心里满足,嘴上却道:“不过几步路罢了,哪就淋到了?便是下雨了,三哥也不能短了我一把伞。”
“带着总是方便些的。”黛玉把伞递过去。
胤祚接过,又趁机在黛玉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捏了一把,转身大步离开了。
当着这么多宫人面,黛玉脸一下就红透了,只强装镇定道:“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才三月雨就这么多,天气闷得人难受。”
说着就跑到里间榻上脸朝墙歪着,不见人了。
……
胤祚到了乾东二所,三阿哥果真已经回来了,瞧胤祚还拿着伞过来,不由挑眉:“近日雨确实多了些,但也不必如此小心吧。”
胤祚叹了一声:“福晋担心我淋着雨,非要我拿着。她把伞都递到我手里了,不拿就要哭,我实在没有法子,三哥莫要见笑。”
三阿哥:“……”
他就多余问!明知这人逮住机会就要说一说福晋,为什么还要嘴贱?!
三阿哥飞快转移话题:“近日总觉得体力不支、头晕目眩,六弟帮我看看,不会生了什么病吧?”
体力不支、头晕目眩有很多可能,胤祚给三阿哥把了脉,问道:“近日可是时常挑灯夜读,睡眠时间极少?”
“原来是为着这个,我确实睡的时间少了些,却不是挑灯夜读,”三阿哥哈哈一笑,“近日重看潇湘居士连环画,越瞧越觉得有意思,竟是又有新的感悟,所以熬了几夜,只是几夜罢了,没想到影响这般大,可是好生休息即可?”
胤祚点头:“你熬得浅,不是大事。”
如此三阿哥便放心了,他虽然爱潇湘居士,但更爱自己小命,不免松了一口气。
说到潇湘居士,三阿哥不免想起三福晋曾经和他说过的话,于是便问胤祚:“我听说六弟妹极厌恶潇湘居士?”
胤祚:“……?”
胤祚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说什么?谁厌恶谁?”
“六弟妹啊,六弟妹厌恶潇湘居士,你三嫂听六弟妹亲口说的,难道不对么?”
胤祚:“……或许?”
虽然不知道黛玉为什么这么说,但自家媳妇说出去的话,胤祚当然不能拆台了。
三阿哥这可就来劲了,拉着胤祚好一番劝导,一副非要叫黛玉对潇湘居士黑转粉的作派,胤祚挣脱不开,听得十分头大。
好在不一会儿三福晋来送点心,这才打断三阿哥的长篇大论。胤祚瞧见三福晋便是一愣:“三嫂身子是不是不大对劲?”
三阿哥登时面露紧张,三福晋也是一愣:“我病了?”
胤祚瞧三福晋的脸色像是有孕了,只是她上了妆,隔着脂粉看不清楚,故而不好乱说,免得人家空欢喜一场,于是便道:“如今还不能确定,我诊脉瞧瞧吧。”
三福晋便坐下叫胤祚诊脉,胤祚手一搭脉便确定了,在二人紧张的目光中笑道:“恭喜,三嫂有两个多月身孕了。”
三阿哥和三福晋自是惊喜不已,又包了大大的谢礼给胤祚不提。
因着前三个月胎象不稳,三阿哥和三福晋并没有声张,到了三个月胎稳了才散了消息出去。
三福晋有孕是大喜,太后、皇上和荣妃都有赏赐,妯娌们也少不得去瞧瞧她。黛玉同大福晋、四福晋和五福晋一起过去,正巧碰上七福晋和八福晋也在,大福晋抚掌笑道:“可巧了,都凑齐了。”
黛玉一瞧,可不是!除了太子妃,其他几位妯娌都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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