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山不关
胤祚看向院使,院使茫然地摇摇头,他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啊。
十阿哥梗着脖子道:“太医没说有关系,但也没说没关系!”
胤祚:“……”找茬呢不是?
胤祚懒得和他废话,幸而此时五阿哥和八阿哥也到了,两人一人一边拉住十阿哥不叫他动弹,胤祚这才把四阿哥扶起来。
方才四阿哥被一拳捶到地上去了,起来后就着灯光胤祚才发现他脸上青了一大块。胤祚一摸那伤,四阿哥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胤祚心疼不已,转头对十阿哥冷笑道:“等会若查出九弟不是受惊,你给四哥赔礼吗?”
十阿哥看着四阿哥那样子也心虚了一下,梗着脖子道:“赔礼就赔礼,你若能治好九哥,让我怎么着都成。”
他虽鲁莽,到底讲义气。
四阿哥抿抿唇,轻叹一声对胤祚道:“你好好治九弟就是了,不用管我,也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万一……”
万一胤祚治不好九阿哥被迁怒怎么办?四阿哥不得不替胤祚担心。
“放心吧!”胤祚安抚四阿哥一句,叫来一个太医替四阿哥处理脸上的伤,自己则带着院使进内室看九阿哥。
内室也在忙碌,一直有太医守着九阿哥,宫人则拧了凉帕子给他擦拭身子试图降温,见到胤祚进来众人都要放下手头的活行礼,胤祚摆摆手制止了他们:“九阿哥如何?”
太医道:“喂了汤药,也想法子降温了,只是没什么效果。”
胤祚点点头,上前两步看躺在床上的九阿哥,他已经烧得昏迷了,脸色通红,浑身滚烫,睡梦中眉毛都紧紧皱着,可见很不舒服。
胤祚给他检查了一下,不由松了口气:“可以治!”
众宫人和太医听见这话也松了口气,这半晚上他们心都提得高高的,生怕这位主子没了自己也得受牵连。
能治就好,能治就好!
院使连忙问:“您说怎么治,可有老臣帮得上的地方?”
胤祚点点头:“你先用银针给他退烧,我和汗阿玛和宜妃娘娘商量一下手术的事。”
院使:“……手术?”
胤祚点点头,见院使欲言又止,笑道:“怎么了?”
院使和胤祚熟悉,故而犹豫一下还是提点道:“这手术从没给贵人用过……”
胤祚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这情况不手术不行,他耳朵里的疔肿很厉害,若是自己破了脓流出来也就罢了,既然没有就得人为划破了清理干净,否则病灶不除,这病治了也白治。”
院使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想到要在九阿哥身上动手术还是有些犹豫,胤祚笑道道:“其实说是手术都是抬举了,就是把他耳朵里那疔肿划破而已,没什么风险的,你平时划破手难道还能出什么事吗?”
那怎么能一样,耳朵是多么精细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出事!
但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九阿哥,再想想胤祚的医术,到底点了点头。
院使用银针给九阿哥退烧,他的退烧针法自是上佳,但和九阿哥现在的情况又不大相符,故而胤祚和他商量着又改了几针,他一直守在旁边,直到扎完针才出去询问康熙和宜妃的意见。
胤祚出去便对上几双紧张期待的眼睛,他微微笑了笑:“放心,能治!不是大事。”
康熙和宜妃登时松了口气,宜妃不由念了声佛:“是什么病,该怎么治?”
“就是院使方才说的耳痈,用西医的话说是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九弟是急性感染,故而发病比较快……”胤祚看向四阿哥道,“和惊吓无关。”
四阿哥登时松了口气,紧绷的脸不由缓和下来。
胤祚笑了笑:“其实就算急性发病也没这么快,他下午应该已经有了征兆,譬如耳朵难受,听力下降等等。”
八阿哥回忆道:“确实如此,午后九弟就说耳朵有些不舒服,我让他请太医,但他说最近忙着对账没时间,只道是太忙晚上没休息好的缘故,没想到原是病了,是我考虑不周。”
“也怪我,我也没发现……”十阿哥也有些后悔,他不止没有发现九阿哥的病,还把此事怪在四阿哥身上,为此打了四阿哥一拳。
十阿哥心虚地看向四阿哥,过了这么一会儿四阿哥脸上青紫越发可怖,上了药也丝毫挡不住,嘴唇嗫喏几下,赔礼的话却总是说不出口。
八阿哥看了康熙一眼,见他神色越发不满,暗暗推了十阿哥一下,十阿哥只好鼓起勇气挪步过去:“咳,是弟弟弄错了,对不住四哥。”
四阿哥瞥了他一眼:“呵!”
四阿哥向来爱憎分明,他自己担心九阿哥的病与自己有关是他的事,但十阿哥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打他却是大大得罪了他,四阿哥能理会他才怪,哪怕当着康熙的面都毫不掩饰。
十阿哥求助地看向宜妃,宜妃轻咳一声撇开了脸;他看向八阿哥,八阿哥给了他一个眼神,十阿哥没看懂,不由挠挠头,只好又移开目光,落在康熙身上顿了顿,还没等康熙反应就弱弱地移开了,最后看向胤祚,委屈巴巴道:“六哥……”
胤祚:“哦,有件事要和汗阿玛和宜额娘商量一下。”
胤祚把手术的事和康熙和宜妃说了一遍。
康熙也就罢了,宜妃听说要做手术,还要用青霉素,不由面露犹豫。
这二者都不是她素日熟悉的治疗方法,宜妃自然知道西医有独到之处,但无论手术还是青霉素如今只在战场上大量应用,那都是生死存亡之际,再则用到的地方大多是胳膊腿之类,不如耳朵敏感。想到要用刀刺进九阿哥耳朵里动作,宜妃就不由紧张起来,这要万一出了什么事,九阿哥的耳朵就不用要了。
胤祚说完也不催促,给了宜妃时间考虑,宜妃倒没怎么犹豫,略一思索便咬牙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娘娘……”宜妃的大宫女欲言又止,宜妃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如今小九生死存亡之际,除了听六贝勒的别无他法了,既然如此不如一试,成了固然好,不成也只是小九的命。”
说着她看向康熙:“皇上……”
康熙沉吟片刻,问胤祚:“你有几成把握?”
胤祚想了想,想到从前有人教他不要把话说太满,于是道:“九成九吧。”
众人:“……”
所以他们在担心什么?
康熙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吧去吧。”
胤祚嘿嘿一笑,拿了药箱就要进去,宜妃上前两步微微福身:“小九就托付给你了。”
胤祚闪身避开这个礼,又连忙还礼:“宜额娘客气了,小事而已。”
宜妃不这样认为,或许在胤祚看来小九的病是小事,但那是因为胤祚医术高明的缘故,方才那么多太医给小九诊治不也束手无策吗?若没有胤祚,小九这条命就危险了,胤祚救小九一条命,宜妃便真心感谢他。
宜妃想了想问:“你为小九治病时……我能瞧瞧吗?”
胤祚倒是无所谓,于是不仅宜妃,就连四阿哥、八阿哥和十阿哥也都进来了,胤祚余光还瞥见十阿哥殷勤地给四阿哥掀帘子,不由抽了抽嘴角。
——这赔礼也算另辟蹊径了。
众人进去时九阿哥身上的针已经拔了,院使笑道:“六贝勒巧思,这改动过的针法效果很好,已经有了退烧的迹象。”
宜妃便松了一口气。
九阿哥情况紧急,胤祚也不做太多准备,只让人多点了几盏灯到九阿哥身边,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工具包,一般大夫这包都是用来装银针的,胤祚也有一包银针,但这包打开里面都是各色各样闪闪发亮的刀具。
这还是大阿哥给他打的,他认识一个手艺特别好的师傅,专门给胤祚打了一套极精细锋锐的刀具。
胤祚从里面抽出一根极细的刀,对着九阿哥的耳朵比划了几下,然后便叫人按住九阿哥,免得他动弹下伤了耳朵,小心翼翼地把刀送了进去。
宜妃不由捏紧了帕子。
这场手术要说也是有难度的,主要是没时间给九阿哥准备麻沸散,为了不伤到九阿哥的耳朵,胤祚要在他感到疼之前结束手术,也就是说他只有一刀的机会。胤祚仔细观察片刻,然后找准位置一刀划了下去。
“成了!”
胤祚连忙取出刀,九阿哥这才后知后觉地挣扎起来。
胤祚松了口气,把沾上了脓血的刀扔到一边,招呼人一起把九阿哥的身子侧起来让耳朵向下,方便里面的脓血顺利排出。宫人拿了帕子和痰盂去接,众人只见脓血嘀嗒不停,好一会儿才流干净,而此时痰盂里已经积了薄薄一层脓血,不由心惊。
耳朵里这么多脓,难怪九阿哥会生病!
耳朵里清理干净,胤祚这才给九阿哥做青霉素皮试然后用上青霉素,这才算是治疗完成,之后就要看恢复情况了。
不过因为这手术实在小,又用了青霉素,恢复一般也不会有问题。
这会儿九阿哥病灶除了,烧也退了不少,脸色瞧着好看许多,眉宇也舒展开了,众人这才放下心。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天色都快亮了,宜妃劝康熙回去休息,康熙只摆摆手:“回去也休息不了,你叫人准备早膳,让小四他们都用些,用完就该去上课了。”
胤祚同情了四阿哥他们一秒,半晚上没睡还要上课,惨!
不过康熙也不遑多让,他睡得比四阿哥他们还少,等会还要去早朝,之后还要处理一天政务,一点也不轻松。胤祚瞧他眼下青黑,神色也有些倦怠,便道:“不若我给您扎个针吧,能精神些。”
康熙自是同意了,于是胤祚趁着早膳的功夫给康熙和几位阿哥都扎了针,然后几人精精神神上朝/上课去了,胤祚则留下来看顾九阿哥。
“你也一晚上没睡了,去偏殿歇一会吧,这里有太医和奴才们轮番盯着,有事叫你就是了,”宜妃赶胤祚去休息。
她自己也一晚上没睡,这会儿一则有些撑不住,二则这里只有她和胤祚难免尴尬,便回宫歇着去了。
胤祚也没有拒绝宜妃的好意,他忙了一晚上实在累了,这一觉便睡得有些沉,醒来时都已经下午了,连午膳时间都错过了。
好在宜妃的小厨房送来了吃食,胤祚用了些又去看九阿哥,把了脉便叮嘱道:“给他准备些清淡的吃食,快该醒了。”
宫人有些不敢信,但还是去准备,没想到小米粥刚准备好,九阿哥就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
众人:“!!!”神了!
胤祚又给九阿哥把了脉:“行了,这就没事了。”
话音刚落,九阿哥肚子便咕噜噜叫,宫人连忙端了碗上来,九阿哥见是清粥便撇了撇嘴:“嘴里淡唧唧屁味儿没有,不想吃这些玩意儿,不如我们吃锅子吧!这天气吃锅子多舒坦!”
“你不能吃辣,以后也得注意饮食清淡,多吃菜蔬多喝水,免得再得了这病……”
胤祚细细叮嘱九阿哥,除了饮食外耳朵卫生也十分要紧,什么不要随便挖耳朵,洗头洗澡小心些别让污水进到耳朵里等等。
九阿哥听得头大:“这不能那不能,我还能干什么?”
“你什么都能干,”胤祚在九阿哥惊喜的目光中淡淡道,“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就行。”
九阿哥:“……”
九阿哥秒怂:“行行行,我喝粥还不成吗?”
他认命地喝没什么味道的粥,不知道的看他表情还以为在喝毒药。
不多时四阿哥和八阿哥、十阿哥下课过来了,见到九阿哥醒了脸上都不由带出几分笑意。
“九哥你醒了就好,你不知道我昨晚多担心!”十阿哥一边说话还一边给四阿哥倒了杯茶,“四哥你喝茶。”
九阿哥:“……?十哥你怎么了?”
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啊!
十阿哥幽怨地看了九阿哥一眼:“没什么。”
胤祚不由忍笑,以四阿哥的性子,十阿哥想要取得他原谅还有的磨呢!
该!
很该叫四阿哥治治他,免得日后做事不知道过脑子。
果然四阿哥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接十阿哥的茶,也没有接他的话,只垂目不言。
十阿哥有点尴尬,但瞧见四阿哥脸上那层青紫,登时又心虚了,又殷勤地拿了块点心问:“上了一天课四哥饿了吧,吃块点心吧。”
九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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