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金坎
“也不一定有事,就先囤着,也不用太多,囤到明年开春就好。反正冬日来了,家家户户都会囤粮。”江云康道,“现在的时局,指不定什么时候会乱起来。”
“哎,皇上太多儿子了。”林姝忍不住多说一句,若是没那么多儿子,也就没那么多是非。
江云康也深有同感,“行了,咱们先歇下吧,京城的事,不是咱们能改变的。”
林姝和江云康一块躺下,等盖好被褥后,又想到一个事,突然坐起来,“对了,隔壁有喜了。可算是有点好消息,我也是今儿刚知道。方才想和你说来着,但徐世子先来了。”
“有喜?”江云康愣了会才反应过来是什么事,“那徐放可要高兴下了,他与木疆差不多时间成亲,木疆的儿子都出生了,现在他也有孩子,真不错。”
“是啊,今日我瞧着张氏不太对劲,便请了个大夫上门来,结果真被我猜中了。就是张氏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往后我们得多照应一些。”林姝又躺下,说到喜事,气氛才轻松一些。
一夜过去,次日江云康刚起来,徐放就兴高采烈地过来报喜。
张月英跟在徐放身后,见徐放刚进门就大声嚷嚷,马上红着脸让徐放别喊了。
“好好好,我不喊,娘子你慢一点,这会可不敢乱动。”徐放小跑回来,小心翼翼地扶住张月英。
江云康从屋里出来,见徐放满脸笑容,“我瞧你这模样,昨晚可是都没睡觉?”
“还是三郎了解我。”徐放哈哈笑道,“我一直在想,若是生男儿,就让他拜你为先生。如果生女儿,就找你和木疆当亲家,咱们三那么好,下一代的孩子也要一样好才是。”
江云康哈哈笑道,“你倒是想得远。”
“自然要多想一点,我是个不会读书的,将来儿子肯定得会些文章。若是女儿嫁到你们家,你和嫂嫂都是好的,我和娘子也能安心托付。”徐放早就想过这些事,只是之前娘子不在身边,他没得多想,只能听木疆念叨孩子的事。
林姝从屋里出来,笑着扶住张月英,能和徐放当亲家,她也乐意。两家人知根知底,成了儿女亲家,确实更放心。
当天中午,林姝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几个人高高兴兴地吃完后,徐放又要回临兴关了。
徐放临走前,千叮咛,万交代,拜托江云康和林姝照顾张月英。
江云康送徐放出去,等送完徐放,便回了府衙,又收到大哥的来信。
从他来新余后,大哥的来信比较少,所以收到信后,立马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看。
大哥在信上没有明写,但暗示了京城很乱,让江云康一定要在新余尽好本分,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有事。但也别过分高调,太子被废,于家也跟着落败,于乾明被连着贬官,已经大不如从前。
看到这里时,江云康越发觉得当初离开京城是对的。
不过事情那么多,也带来了诸多压力,大哥让他别太高调,便是在京城听到一些话。
仔细想来也是,新余的细盐没开始卖多久,就已经非常有名,自然有不少羡慕嫉妒的人。
烧完大哥的信,江云康才从屋子里出来。
看到迎面走来的白轻舟,主动打了招呼,听白轻舟说他的内眷也快到新余,问,“有什么需要采买,或者布置的,我可以让我娘子帮帮忙。她已经采买过一次,有些经验了。”
“不用麻烦弟妹。”
白轻舟道,“我已写信给我娘子,把能搬来的都搬来,应该是不缺什么。”
“白大哥不用客气,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说。”江云康知道白轻舟清廉,家当肯定不多,他们是同僚,也是知己好友,还是打算回去和林姝说一声,帮着挑个礼物送给白轻舟。
白轻舟笑着道,“你放心,若是有需要,我必定会找你。”
两个人一起往府衙外走,江云康说到了罗家铁铺的事,“我花了张连弩图给罗超平,他说已经做好了,白大哥如果没事,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好啊。”白轻舟听到又有新武器,立马期待道,“只要是你让人做的,肯定不会让人失望!”
第115章
罗家的铁铺里能工巧匠颇多, 不仅能打铁,木工、竹艺等都很不错。
江云康有钱给罗超平挣,罗超平也乐意接。
现在新余里, 好些人都很羡慕罗家。毕竟罗家这门手艺,别人一时半会学不去,而新余和临兴关的需求又很大, 就算是薄利,也能挣很多。
江云康有检验过罗家为临兴关锻造的刀和盾牌, 罗超平是个有眼色的,没有偷工减料, 所以这个钱,他也乐意让罗家挣。
到了罗家后,是罗超平的长子罗风亮接见的江云康两人。
罗风亮今年十九,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颇有头脑,他带着江云康他们往后院的平地走,“两位大人, 我再原有的图纸上,又改良了一些, 待会你们看看。”
江云康和罗风亮见过几次,对罗风亮有点印象,是个很有精气神的小伙。
到了后院, 罗风亮先开了锁, 才进到后院。
这里是罗家的秘地,就是罗家人, 寻常也不能进来。
江云康当初给图纸时就说了, 图纸不能外泄, 不然罗家可是要问罪的。
三个人进门后,罗风亮又反锁了门,再带着他们穿过一个院子,带着他们从屋子里抬出来两个连弩。
江云康只是凭着记忆画了个图纸,但他并不是所有细节都画了,因为连弩真的不是他特别懂的。
但是等罗风亮掀开连弩上的布后,看到能十发连射,就知道罗风亮是个有才的。
“江大人,白大人,你们站边上一点。之前我捣鼓这个时,差点被伤到,吓得我爹都不让我弄了。”但罗风亮就喜欢捣鼓这些东西,接到图纸后,便非常兴奋。
风罗风亮开始试用连弩,白轻舟看着连续的箭矢飞射出去,眼睛都看直了。特别是当连弩的箭矢射穿靶心,靶子碎了几瓣落在地上,更是瞪大眼睛。
“我的老天爷,你们这也太厉害了吧。”白轻舟惊叹道,“如今军营里用的连弩,可没这个厉害,你们这个,可以射多少远啊?”
“这个还不知道,院子就那么大。”罗风亮笑着道,“不过肯定比现有的更强,我按着江大人画的,还在弓箭上加了倒刺。”
说着,罗风亮朝江云康投去崇拜的目光,“还是江大人有才,我从小跟着家里的工匠们学,也想不到那些法子。若是江大人来当工匠,必定是一代神工。”
“那可不行,”白轻舟赶忙笑着道,“三郎可是要跟着我一起建设新余,若是来这里当了工匠,岂不是朝廷损失。”拍了下江云康的肩膀,打趣地口吻问,“是吧三郎?”
江云康点头说是。
罗风亮也马上笑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江那么会读书,自然要读书才好。”
三个人在院子里,白轻舟不懂技术上的事,但罗风亮就是个痴迷于各种工匠的活,能一直说个不停。
到最后,白轻舟的总结就是,有了新的连弩,在北狄人攻城时,他们又多一个利器。
从罗家离开时,江云康让罗风亮再检验几次,若是在没问题,就可以进入批量生产了。
江云康和白轻舟上了马车后,白轻舟一直笑呵呵的,时不时还偷瞄江云康两眼。
“白大哥,你这样笑,我害怕。”江云康抬眉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呗。”
“没什么事。”白轻舟道,“就觉得三郎你真是天纵奇才,竟然懂那么多东西。以前我们听到北狄人打过来,就愁得几天几夜不会睡,每一次都在想,只要能守住城门,丢了性命也无妨。”
“但我现在可不一样了,我甚至有点期待在和北狄的军队交锋。等让那群龟儿子看看,咱们历朝的军队,也有厉害的武器。”
“哈哈,那也迟一点比较好。”江云康知道避免不了地要开战,但还是希望越迟越好,“等咱们多准备一些,到时候损伤能更小。”
打战就会死人,大部分军士都有家人,江云康害怕看到死亡,也不想看到百姓流离失所。身上的担子重了后,也见识各种人生百态,江云康觉得还是好好活着最重要。
“你说得对。”白轻舟点头附和,转而又叹气,“不过光咱们这样想可没用,还得时局允许才行啊。”
只有国家强大了,外敌才不敢入侵,但如今的历朝只能靠着天险守城,兵力比不过北狄不说,还有一些其他小国也时常欺负一下。
江云康眸光微顿,白轻舟说的他也明白,但他改变不了其他人,只能先自己立起来。
想到京城现在的局势,他突然想回京城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京城的临仙阁里,于景山昨晚喝得烂醉,就睡在了临仙阁。
方才被尿憋醒,放了水后,于景山头疼欲裂,摇摇晃晃地离开,却撞到了一个人。
不曾想,竟然是昔日旧人,翁行鑫。
如今于乾明被贬成了五品官,指不定皇上还会降罪,于家好些人都被查。太子更是一蹶不振,缩在府里日日饮酒。
于景山从名门贵子,突然变成了落魄的过街老鼠,谁看到了都要躲开。
而翁行鑫抱上恭王的大腿,比起于景山的落魄,倒是步步高升。
“哟,这不是于家小公子吗?”翁行鑫和边上的几个人笑完,又嫌弃地捏着鼻子,“咦,你这是掉酒坛里了吗?还是家中没柴烧水洗澡?”
说着,翁行鑫拿出钱袋,掏了几块碎银子,朝于景山身上丢去,哗啦啦地滚落在地板上,“喏,这些钱给你了。咱们好歹相识一场,可别怪我无……”
翁行鑫“无情”的“情”字还没说完,于景山就朝翁行鑫扑了过来。
但于景山刚宿醉完,手上没什么力气,还没碰到翁行鑫,就被翁行鑫一脚踹开。
“砰。”
很沉闷的一声。
于景山摔在地上,胳膊肘落地,疼到头皮发麻的同时,身子也在抽搐。
“给脸不要脸。”
翁行鑫放下脸,冲地上的于景山“呸”了一声,“还以为你是当初的于家小公子么?老子给你钱,那是老子仁善,还能想到过去的情分,你倒好,不知感谢还想打人!”
在翁行鑫心里,自然不是真心想帮扶于景山。不过是痛打落水狗,出出气而已。以前跟在于景山身边,他就跟条狗一样。
以前是于景山使唤他,现在反过来,翁行鑫心里非常爽快。
和翁行鑫一起来的几个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翁行鑫以前的事。
不过翁行鑫现在是恭王跟前的红人,他们为了巴结翁行鑫,也纷纷出言奚落于景山。
“确实不要脸。如果真要脸面,就不会出来喝成这样。”
“于景山,你还有没有骨气啊?好歹曾经是世家子弟,现在落魄成这样,真是不嫌丢人。”
“我要是你,就滚得远远地,再也不出现在大家的跟前了。”
……
几个人对着于景山嘲讽好半天,地上的于景山还是坐不起来。
翁行鑫看着无趣,抬脚往前走了两步,经过于景山身边时,特意踩着于景山的小腿过去,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大摇大摆地走近临仙阁。
于景山是真的没力气站起来,他双目猩红,直到临仙阁的伙计过来扶他,才踉踉跄跄地靠着栏杆。
“于公子,要不要派人送你回去?”小二问。
“不用。”于景山眉头紧皱,额头青紫了一大块,胳膊肘也流血了。昨晚喝的酒,这会全醒了。
痛打落水狗,他想到这句话。
他现在,就是落水狗,谁看到了都能踩一脚。
“哈哈!”
于景山疯笑着跑出临仙阁,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曾经风光无限的于小公子,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
想到翁行鑫的嘲讽,于景山心中不甘,还有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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