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金坎
孟宏麟眉头紧皱。
孟家这些年大不如前,家中开始入不敷出,他才动了点小心思,偷偷拉了公款填补家中亏空。现在钱都用了,哪里还拿得出钱来。
如果这个事被查,他头顶的乌纱帽八成就没了。
孟家父子这边商议这找孟氏,江云康和大哥走出暖阁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江云康面色凝重地看着大哥道,“方才在舅舅跟前,我不好说太直白,不然舅舅又要误会我了。”
再次叹气后,江云康颇为无奈道,“城南桥梁的事,是柳城故意要卡着,如果舅舅他们不把之前吞下的钱吐出来,柳城不会罢休的。舅舅怕是会去找母亲来施压,大哥可要看清楚,皇上眼里可容不得沙子,趁着事情没有败露,还是劝舅舅他们拿钱出来吧。”
“我……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江云帆无奈道,“但是舅舅他偏偏不听我们的,哎,要是他去找母亲,我和母亲说去。你可要顶住,万万不能被人拿住把柄。”
两人说完后,江云帆立刻去找他母亲。
江云康则是去找林姝,孟家的事,还是要辛苦大哥了。就算孟威有事相求,语气也还是带着一股高傲。
若是孟家真的舍不得这笔钱财,那孟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不管是哪个结果,他都挺喜欢。
而且以孟氏的性格,不见得会来和他说软话,因为孟氏是打心眼里不喜欢他。
往后两日,见孟氏没有找来,江云康就没多关注孟氏的事。
直到第三日,皇上突然召他进宫,问他孟家是否真的贪了修缮桥梁的钱财。
一开始,江云康还不懂怎么回事,听皇上多问几句后,才知道是有人写秘折弹劾了孟威父子。
这会,江云康想的是,哪个乖乖深的他心,竟然做了他想做而不能做的事。
听完皇上说的,江云康当场就跪下了,“回皇上,秘折上的事,微臣确实不知情。不过城南桥梁倒塌的事,微臣是知道的,不过正使大人也说了,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会再拨款修桥。因为修桥是孟大人,微臣为了避嫌,并没有参与调查。”
他说的也都是真话,柳城之后怎么查的,他一句话都没过问。
皇上也相信江云康,深吸一口气道,“为官者,应当清正廉洁。你说得对,孟家是你舅家,查案的事确实该避嫌。你去把柳城喊来,朕来问柳城。”
听到皇上不然自己插手孟家的事,江云康心里是高兴的。
孟威毕竟是他舅舅,就算孟家真有事,也不是他能查的。他把自己摘干净就好,反正有其他人去查。
江云康出了大殿后,便去找柳城。
孟威父子拖了那么几日,就是舍不得那些钱,现在柳城去见皇上,八成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在柳城进宫后,江云康再去大哥那一趟,给大哥透了个风声,剩下的,就等着看戏好了。
第159章
孟家对江云康而言, 并没有真的血缘,而且孟家也不曾照拂过江云康,还在江云康入朝为官时使了绊子。
无恩也无义, 江云康没理由帮扶孟家。
他会给大哥透口风,只是不想让自己落个薄情刻薄的名声,大哥是个好人, 在古代这里,大哥这样的人算是不错的了。
人无完人, 江云康不会去计较太多细节的事。
不过孟家这次,是真要倒霉了。
皇上抬一次手, 但不会抬第二次,马上派了亲信涂世杰去查。
没多久就查到了孟宏麟头上,当天,孟氏就找来了,这还是她头一回来江云康这里。之前乔迁设宴,孟氏都推脱生病不来,现在为了孟宏麟, 倒是硬着头皮来了。
林姝早就得了夫君的话,朝堂上的事, 对外只说不清楚,瞧见孟氏黑脸,林姝只能在心中默默叹气。
“不清楚?你当真是不清楚, 还是想要唬弄我老了?”孟氏沉着脸, 她心中憋着一口气,若不是为了娘家, 她绝对不会登门来, “你与三郎浓情蜜意的, 这么多年过去,三郎身边就你一个,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这些事,三郎不与你说,难不成都憋在心中?”
“回母亲,三爷有文老爷他们谈论朝政,回家只说累,当真不与我说那些。”林姝面露为难,夫君这会在上朝,只能由她撑着了。
若是刚嫁过来那会,她早就吓坏了,不过如今不一样了,她能开府另住,便是夫君给她的底气。
而且今日大嫂没一块过来,便能清楚大房的态度,就连大嫂都推托的事,他们三房又何必去管。
“你!”
孟氏抬手指着林氏,好半天后才放下来,“好,既然你说不知道,那我问你,孟家的事,你们到底管不管?”
“孟家是母亲娘家,也是三爷的舅家,能帮的自然是要帮。”只是能力有限,涉及违法的那些,也是无可奈何。后边这话,林姝只在心中说。
“既然你们肯帮,那你现在就去找三郎,让他去找柳城。以他的情面,柳城不会不给面子的。”即使是要人办事,孟氏也是命令口吻,从进屋起,连个正眼都没看过林氏。
林姝面露为难,温声道,“母亲,能找的,三爷肯定有找过。既然事情闹到皇上那,倒不如听听大哥的意思?”
“少往你大哥身上推,他在翰林院,权利哪里比得上你家三郎。”孟氏哼了一声,起身欲走,“若是明日事情还没转机,我就去朝廷告你忤逆!”
“别拿些打哈哈的话来敷衍我,你们的那点小心思,我全都知道。”
告子女忤逆,那可是不孝的大罪。若是坐实了,江云康的官职丢了不说,还可能受刑罚。
孟氏为了孟家,倒是不惜拿着承安侯府的脸面给人踩。
林姝听得心头猛跳,看孟氏匆匆走了,忙让人去宫外等夫君。
等江云康会来,听到孟氏威胁他,倒是一点不怕,淡定地坐下喝了口茶道,“夫人放心,就是母亲想告,大哥也不会让的。再者,告了我,承安侯府的名声就臭了,大哥的官途就是母亲的命,她不会做影响大哥官途的事。”
林姝听到这话才松一口气,“不过母亲能找上们来,孟家的事,是不是很严重了?”
“是啊。”
江云康点头道,“孟家舍不得那点钱财,眼下招来大祸,孟宏麟的官职势必保不住,会不会牵扯到孟家满门,就看孟家之后的态度了。”
以他对孟威父子的了解,怕是还看不透,就算大哥再三提醒,孟家也可能守着那份钱财,想着托关系办事。
如果孟家去托关系,皇上更高兴了,只要有人插手,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历朝建朝也超百年,这么多年下来,积弊已久。
官官相护,各种关系把控权势,长此以往,总有一日要走向灭亡。
皇上登基前没享受过权势的好,登基后便极其厌恶官官相护的行为。故而这些年,一直想清扫下京城的世家们。
到了第二天,江云康还是没去找柳城,但孟氏也没上门来,因为孟宏麟已经下大狱,孟威被革职在家。
孟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孟氏去了孟家正伤心,又被哥嫂埋怨不帮忙,当时就气晕了被带回承安侯府。
江云康是躲着这个事,三司的同僚也没人敢说他,只是在遇到张阁老时,被暗暗地讽刺了几句。
又过了几日,孟家想拿出银钱填补亏空,皇上却也不乐意了。判了孟宏麟流放,孟威则是罢官不用。
如此一来,孟家算是彻底败了。
不过孟家本就不是最显赫的那些,它败不败的,对大部分人影响不太大。
但这是一个信号,皇上处理施家,还没那么明显,因为施家是谋逆大罪。但孟家这次被重罚至此,还牵连了好些帮孟家的人,让京城的那些世家旧臣有些慌了。
孟宏麟被流放后,江云康带着林氏回承安侯府探望过几次,不过孟氏不愿见他们,大多是大房在接待他们。
这日上门时,便又是胡氏出来和他们说话。
胡氏面上讪讪的,婆母不给三房脸面,但她自个心中清楚,孟家这事真不好办。胡家和孟家也是姻亲,这段日子,她和大郎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三房不好做人,他们更不好做人。
而且孟家这事,还牵连了一些胡家子侄,她心中对孟家也是不喜,更不想再得罪三房。
“你们快坐。”胡氏邀江云康他们坐下,张嘴犹豫着要怎么说话,好在林氏先开口,缓解了她的尴尬。
“近来天冷,大嫂看着消瘦不少,真是辛苦你了,都是你在照顾母亲。”林姝笑道。
他们已经来了侯府几次,对于母亲的不喜,林姝早就了解。现在过来,无非就是做给其他人看,同时告诉大房,他们还是可以继续来往。
江云康也跟着说是,既然孟氏不见他们,便起身道,“我去看看两位弟弟,你们先聊。”
等江云康走后,胡氏便忍不住叹气。
林姝也有事要说,坐到胡氏身边,让丫鬟们都先退下。
“三弟妹,你这是?”胡氏停住叹气,拧眉看林氏。
“大嫂,这话我本来不该说,但母亲不愿意见我们,我就只能和你说了。”林姝压着嗓子,“家里的几位爷刚守孝结束没多久,眼下可是最重要的时候,大哥还长三郎四岁。若是再过个两年多,朝堂上便没有咱们江家的事了。”
“况且,五弟刚说好亲事,还等着母亲好起来操办呢。大嫂多劝劝母亲吧,孟家倒了是让人难受,可大哥和五弟的前程,母亲就不看重了吗?”
孟氏的身子本就一般,这次病倒了,若是撑不过去,那江家几个儿子都要守孝。
现在守孝,对江云康的前程有影响,更是直接断了江云熠的前程。
孟氏一生就希望她自个的三个儿子有出息,林氏说的这些是直击孟氏痛点,只是这些话,她不好和孟氏说。但胡氏不一样,胡氏本就与孟氏更亲厚一些,又是大房长媳,与林氏是完全不一样的。
胡氏听完林氏说的,心头猛地一跳。
这几日她忙里忙外,只想着孟家的事,倒是忘了这些。林氏说得没错,不论如何,承安侯府,再也经不起守孝二十七个月了。
“你说的,我放在心上了。”胡氏长叹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也就只有自个的亲人才会为对方着想。这些日子,你们大哥为了孟家的事操心劳力,母亲还不理解,我们也是不容易。”
侯府没有其他人可以吐苦水,胡氏现在便忍不住多说几句。
另一边,江云康找到两个弟弟时,江云熠正在看江云成读书。
还没进屋,就听到江云熠在骂人。
“背书你不行,写文章也不行,江云成,你以后想干嘛?”
江云康刚进屋,就听到这句话。
江云成看到三哥来了,如看到救星,赶忙起身行礼问安,然后往边上退了几步。
“三哥。”江云熠也唤了一声,再问,“你今日怎么来了?”
“我不来,如何能听到你训话?”说话时,江云康已经拿起六弟的文章看。
一家六个兄弟,每个人都不太一样。说实话,六弟确实不是读书的料。
看江云熠抿着唇,江云康叹气道,“五弟啊,你好歹温和一些嘛。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莫要太苛责人了。”
“那三哥你说,六弟读书不行,习武也不行,往后该怎么办?”江云熠自个中了进士后,就一心想帮扶弟弟读书,大哥和三哥都有了本事,他们也不该落下才是。但六弟在读书习武上,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凭他费尽心思,都难看到进步。
“六弟打算盘不是很厉害?”江云康记得六弟帮林氏看过好些账本,算数是个好手,“不是所有人都要建功立业干大事的,侯府这些大大小小的事,也要有人打理。还有家中那些产业,也不能空着。若是能读书自然是好,可读不出个名堂,也不用逼着读到五六十岁。”
“你说得倒是好。”江云熠小声嘟囔一句,随后走到木窗边上,确认外边没人,才过来道,“三哥,你和我说句实话,孟家的事,你有没有踩上一脚?”
“五弟,你这是小人之心了,我可没那么小心眼。”江云康不承认道。
“切。”江云熠撇嘴道,“就是踩了也正常,孟家那般看不上你,要我就踩两脚。我就是好奇,外边有人说你白眼狼,既然被骂了,我就想知道事实。”
江云熠分得清楚,孟家于他而言,和于三哥而言,那是完全不一样。
听到这话,江云康倒是有些意外,“你小子……哈哈,说了没踩就是没踩,莫要想太多。你马上就要成亲,别有什么都挂嘴上,有空时,多去母亲跟前看看。”
时候不早,看江云熠两个都还好,江云康便告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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