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延琦
他们越要遮掩,她便越要撕下其面具,叫他们遭世人唾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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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京城读者们惊喜的发现,他们近来一向懒惰的逍遥大大,居然又出了新话本,名字叫做《狼狗师徒终得报应》。
啧,这名字,一听就与众不同!
读者们惊喜之余纷纷买来阅读,一时间再度累坏了书坊的伙计们。
当然,作为逍遥公子的榜一大佬,太后怎么能落下呢?于是立时派人去宫外购买。
只不过,没等派出去的人回来,却见燕姝主动捧着话本子来找她了。
燕姝面上满是真诚的笑意,道,“听闻逍遥公子新作上市,臣妾立时托人买了一本,来读给娘娘听。”
——啧啧这位可是她榜一大佬!她便是亲自上门读个话本子又有什么呢!
读一辈子也愿意啊!
太后正等的心痒,见此情景自是惊喜,忙颔首道,“那便快说给哀家听听,今次这故事讲的是个什么事儿?”
燕姝便努力声情并茂的讲了一遍她昨夜才写好的故事。
边讲边不由感叹,果然手速是要逼的,昨日不过匆忙一个白天的功夫,她的故事不仅写得完整还挺流畅,手法修辞也越来越有进步了!
而待听完,却见太后也是一脸气愤,怒道,“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恶心之事?这其中的师父,身为师长,居然觊觎弟子之妻?且还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逼人就范?而那个当徒弟的,居然为了一点银钱,连夫妻情谊都不顾?还有那个婆婆,既然嫌弃儿媳妇儿生得漂亮,何苦娶人家过门?这不是生生将人逼入泥潭!”
燕姝一边点头附和,一边又连忙安慰道,“娘娘别气,坏人总归有恶报的,您瞧这故事里头,最后不是有青天大老爷明断是非,将他们的恶行公之于众,叫他们身败名裂了吗?”
太后却还是愤愤不平,想了想,忽然问道,“那……这故事的原型是谁?现实中的结局又是如何?”
却见燕姝微微一顿。
而后瞧了瞧左右,低声与她道,“臣妾倒是听了一点风声,只不过目前这件事情还未公布于众,臣妾只能悄悄禀报给您听。”
太后明白了,忙抬手吩咐殿中旁人,“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便应是,退出了殿外。
眼见那殿门都关上了,燕姝这才又道,“听说这个故事的原型,其实就是今次赴京的这些大儒们之一。”
太后立时挑眉,“竟然如此?到底是谁?不要与哀家卖关子了,快说。”
燕姝咳了咳,“似乎是那位庐州名士,名叫葛元化的,他有一个妾室叫做胡三娘,正是两年前,从一个姓王的学生手上买来的。”
太后闻言连连摇头,“所以这些读书人呐……表面最懂礼义廉耻,实则做起恶事来不要脸面!”
没等感叹完,又是一顿,忙又问道,“如此说来,这件事旁人还不知情?”
燕姝使劲点头,“应该是的,不然他今次怎么会坦坦荡荡的赴京呢?听说还有许多大臣觉得他不错,很适合当松鹤书院的山长呢!”
“这如何使得?”
太后立时拍案而起,“若真叫他当了,岂不没天理了?”
燕姝使劲点头,“可不是说。”
太后想了想,又问,“那陛下是什么意见?可有什么行动?”
燕姝忙道,“陛下自收到消息,便已经派人去查了,想来那胡三娘娘家当初还去打过官司,必定是不愿闺女做妾的,此事只要他们再告,也好解决。不过您知道的,那庐州距京城毕竟还有些路程,只怕还要等些日子。”
“不过,如今话本子已经写了出来,未准这姓葛的老头子看见了会心生悔过,主动投案。”
太后却哼道,“难。这些人最看重面子,只怕是不会主动交代的。且这卖妻一事,可大可小。除过胡家人主动告状,官府也还真不好管。便是他主动交代,如今胡三娘都已经给他当了两年的妾室,生米已经煮成熟饭,难道旁人还能拆散了不成?”
燕姝叹道,“所以看来,此事若想解决的好,只能叫胡家主动再告才成,只可惜路途遥远,只能在等些日子了!”
太后也叹道,“等些日子,万一那些大臣们把这姓葛的选上了可怎么好?真是叫人生气!”
燕姝点头,“可不就是说,眼瞧着这恶人逍遥法外,还赚足名声,真是太叫人生气了!”
话音落下,却见太后想了想,忽然道,“也不知这姓葛的伪君子,今次将这位胡三娘带到京城了没有?”
燕姝忙点头,“听说是带了的。虽则胡三娘并非心甘情愿,但这葛老头子还挺宠爱她的,走到哪儿都带着。毕竟那王向礼还在庐州,这葛老头就怕若把胡三娘留下,两个人会趁机幽会。”
话音落下,却见太后笑了笑,“这不就好办了?”
说着又吩咐门外宫人,“来人,传庐州葛名士的爱妾胡三娘觐见。”
第71章
燕姝之所以来找太后, 其实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毕竟关于此事,皇帝目前只能是派人去到千里外的庐州,找到胡家人, 帮助胡家人再次提请诉状,将那王向礼及葛老头子告上公堂。
而正如她对太后所说, 此事是有时间差的,锦衣卫们再快, 也要五六日才能到地方, 更何况这葛老头目前还在京城, 无论是胡家人在庐州当地提告, 消息再传到京城, 还是将胡家人接到京城,直接在京城提告,又要花费一些日子。
真要等到那样,黄花菜都凉了。
所幸胡三娘目前就在京城, 此事若有她亲自喊冤, 乃是最好不过。
然而, 她却要如何叫胡三娘亲自喊冤呢?
自然只能是通过太后了。
而叫太后知道此事, 也只能是她先写出一个话本子, 而且还得发出来。
咳, 毕竟她总不能拿着手稿念给太后听,那样的话她不就掉马了?
所以, 她昨日可是辛辛苦苦写了一天, 今早又派人早早等在书坊外, 赶在头一拨把话本子买回来的。
且为了叫太后早些听到这故事, 她连懒觉都没能睡成, 早饭也没能好好吃。
好在, 如今太后当机立断发话,一切都值了。
现在,她只要等胡三娘入宫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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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文渊阁中依然有名士议会,葛元化一早起便随其他人入了宫。
因此,逍遥公子的新话本热卖之际,他与其他大儒们一样,对此还并不知情。
不过他也知道,胡三娘并非真心跟他,所以早在胡三娘入府之际,他便安排了一个心腹婆子跟在胡三娘身边,监控她的日常。
所以,待乍听到太后传召之时,那婆子满脸疑惑道,“好端端的,太后娘娘为何要传召我们三娘呢?老爷现在又不在,不如等老爷回来,待三娘一起入宫拜见太后,如何?”
然而,来传话的宫人却十分不好说话,听她这样说,立时皱眉训斥道,“混账,太后娘娘要召见谁,还需同你讲明理由?”
那婆子吓了一跳,这才跪地道,“老妇不敢,还请官人们莫要生气。”
宫人不再理她,只对胡三娘道,“请夫人随我们走一趟吧。放心,太后娘娘仁慈,不会随意苛责与你的。”
胡三娘便应是,跟着对方出了驿馆。
没过多久,慈安宫里的太后及燕姝终于见到了话本的当事人。
仔细看去,却见这位女子年约二十,样貌确实十分标致,只是眉间略带愁容,显然是日子过得不太顺心。
燕姝心间暗暗叹了口气,想人家好好一位良家女子,如今竟成了一个猥琐老头的玩物,换成是谁能高兴?
此时,眼见胡三娘向她及太后行过礼,燕姝便开口道,“胡娘子不必惊诧,今日叫你来,是因为前几日宫中办宴,未见贵府来人。本宫打听了一下,才知是贵府主母已经去世,听闻今次是你陪葛先生来到京城,便特意叫你来说说话。”
闻言,胡三娘忙开口道,“多谢太后娘娘,宜嫔娘娘,妾身只是先生妾室,实不敢当娘娘青眼。”
言语间甚是自卑。
太后看在眼中,开口道,“不碍事,在哀家眼里,只要人品贵重,是何身份并不重要。”
说着又问道,“你是哪里人?娘家是做什么的?如今多大了,可有子女?”
胡三娘便一一答道,“妾身今年十九,是庐州人,娘家是当地农户,并未有子女。”
太后与燕姝相视一眼,没有孩子,就更好办了。
燕姝便又咳了咳,道,“今日没有外人,你也不必太拘谨,你既然是良家女子,怎么会做妾呢?”
话音落下,胡三娘咬了咬唇,方艰难道,“妾身曾嫁过一次,当初夫家缺钱,把妾身卖给了先生……”
燕姝忙做出一脸惊讶的样子,道,“莫非你原本的夫家,是葛元化的学生?”
这话一出,就见胡三娘一愣,抬眼看她道,“娘娘是如何知道的?”
燕姝忙道,“说来也是巧,今日市面上刚好有一个话本子,写的正是跟你的身世相似的故事。说一位良家女子,被贪财夫君及狠心的婆婆卖给了其先生的事。”
胡三娘又是一愣,惊讶道,“竟有此事?”
燕姝点了点头,又道,“实话告诉你吧,太后娘娘读过这故事之后,甚为气愤。恰巧又得知了你的事,想你好好的一个良家女子,怎么就当了妾?便叫人查了查,没成想,这话本子里的故事竟与你对上了。”
“莫非这故事写的就是你?难道你也是被原来的夫君及葛元化联合设计,被逼才当了妾室?”
话音落下,胡三娘想起往事,已经痛哭起来。
燕姝忙亲自上前给她递了块帕子,温声道,“别怕,太后娘娘最是主持公道之人,你若有冤屈,不妨趁今日告知娘娘。”
太后瞥她一眼,索性直接对胡三娘道,“不瞒你说,哀家也是得到了消息,知道你当初是被夫君卖到那葛元化手中的。此乃犯法之事,若你想伸冤,本宫自会为你主持公道,但若你不想,本宫便不再多问了。”
这话一出,却见胡三娘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哭道,“求太后娘娘给妾身做主。”
……
~~
此时的文渊阁中,诸位名家大儒及礼部官员正在议会。
经过前两次的议程,有关松鹤书院的门科,教材设置等已经定好。今日要制定的,则是书院具体规章,如奖奖惩措施,招生标准等等。
如前两次一样,今日依然有君王亲自坐镇,是以众人皆都积极陈词,场面十分活跃。
白鹤书院山长季开宇道,“育人之道,立德为本。入书院读书的学子,家境出身绝非首要,除过天资与勤勉,更重要的是道德。”
南阳大家俞经维颔首道,“品德优秀者,读书方有益,品德恶劣者,书读万卷,也是祸害。”
正在此时,却见那庐州的葛元化也捋须道,“所谓道德,又分公德与私德。孟子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独善其身便是“私德”,兼济天下则为“公德”。”
见此情景,宇文澜暗自挑了挑眉——
这人是如何做到私德如此败坏,面上却一派正经的?
只是此人话音才落,未等旁人再说什么,却见门外有一慈安宫的宫人,捧着一沓书本进了阁中,对他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听闻今日文渊阁论道,特为诸位先生们准备了一道考题。”
考题?
众人皆都一愣,纷纷好奇道,“不知太后娘娘出的是什么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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