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乐姜汤
因为穆君桐狠狠地缠住了小手臂,现在整只手都失去了血色,无力地垂着,看上去极其柔软。
秦玦神色认真,低垂的眼睫覆盖住了他的眼神,穆君桐心下忐忑,一边想着秦玦是不是在骗她,阻碍她求医,一边又觉得他好像可以信任。
“还好。”他瞧着白皙手腕上的两个齿印,略带鄙夷地蹙了蹙眉,好似在问她为什么会犯这种错误。
穆君桐就是担心这个,她又不是本地人,哪儿知道洗衣裳的河边还会有蛇。
她试图抽回手,未果,因为手已经发麻了。
但是嘴上还没麻,她一定要找回面子:“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下一次肯定会防着了。”
“嗯……”秦玦掀起眼皮轻飘飘地瞧了她一眼,态度可谓敷衍。
就不该停下来!这不是故意等他嘲笑吗,穆君桐点点下巴,示意他放手:“行了,别耽搁我找大夫。”
“找什么大夫,吸出毒汁就不会失去知觉了。”
吸出毒汁?
他的话音刚落,穆君桐还没反应过来时,秦玦救已经捉住她的手腕,将伤口送到了自己的唇边。
靠!
穆君桐错愕地看着他。总感觉他好像又长高了两三厘米,看他的时候,穆君桐还要稍微抬头。
因为手臂无力,她的手臂自然弯垂,被他托举着,所以就靠得有点近了。她都能看清楚他垂下的睫毛,和贴着自己白皙手腕的唇。
穆君桐的额角忍不住跳了跳,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随手扯下墙角顽强生长的叶片,将污血吐到了上面,又再次垂首,继续帮她吸血。
污血在他的下唇留下一抹靡丽的猩红,衬得面色愈发白皙。好似只是一晃眼的功夫,他的少年青涩开始渐渐褪去,眉眼的压迫感增强,恍惚间,竟然有些接近那个噩梦里的成年暴君。
这个认知让她头皮发麻,赶紧挣扎:“我自己来。”
秦玦乜了她一眼,握住她手腕的指节微微收紧:“你不嫌脏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穆君桐才意识这个问题。虽然没那么夸张,但总觉得他的口水沾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这下连背脊都麻了。
她如意料之中的一样僵着脸皮,不再挣扎了,秦玦便再次颔首,将唇贴到了她的手腕上。
毒血被吸出,发麻的手腕渐渐恢复了知觉,像隔了一层雾,迟钝又麻木,他唇贴在手腕上的触感,若有似无。
知觉一点点恢复,他吸走血液的感知便越来越明显。
这种感觉诡异至极,秦玦却面色如常,极其平静。
有那么一瞬间,穆君桐觉得他似乎很享受品尝自己血液的感觉,托着她的手腕,像一场愉悦的进食。
黑血吸得差不多了,他却还没有停下。
一股古怪的直觉让穆君桐心头跳了两下,但又觉得是自己太计较了,或许只是他没有注意吧。
被吸走血液的感觉很奇怪,由于毒素残留的原因,她仍然感觉身体发麻,有些虚软无力。
他的力道很轻柔,渐渐地,她开始感觉到柔软的唇贴在皮肤上那种缠绵感,流连、安抚,又带着不应有的亲昵。
随着血液再一次被吸出,那种奇异又粘稠的发麻感顺着手腕,一路上窜,蔓延到她的胸口。
积攒的不适与软麻瞬间爆发。
她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急促地吸了口气,用尽全部力气抽出手臂。
“够了。”她说。
秦玦掏出手帕,擦了擦下唇,血液迅速浸透手帕,那抹猩红明晃晃的。
他面无表情地掏出水囊漱口,穆君桐夺过他的手帕,擦干净可能残留在手腕上的口水,试图斗嘴以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也不怕是剧毒,到时候你比我先死。”
秦玦侧头看她,微微垂着眸,眼神有些直勾勾的:“我没那么蠢。”
穆君桐一噎,刚才心头那股诡异又黏腻的直觉消失,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恢复到正常状态。
“那也很……”她回嘴,“哪有这样处理咬伤的。”
秦玦已经迈步走出了巷角,抛给了她一句回应:“你去医馆也会是这样。”
穆君桐确实不清楚医馆会怎么处理,怀疑地盯着秦玦的背影。
小学徒还在胆战心惊地瞧着地上的蛇尸,生怕它会突然诈尸弹起来,丝毫没有追上瞧他俩在干什么的意图。
见到两人从巷角出来,还有些惊讶:“咦,你们做什么去了。”
秦玦道:“我帮她把毒血吸了出来。”
“哦。”小学徒撑着下巴,“那应当就无事了吧。”他站起身,挠挠头,“那我就回去继续扫地了。”
呆呆傻傻的,也不等秦玦回答,自顾自地就一蹦一跳地走了。
穆君桐走过来,盯着地上的蛇尸。
她忽然开口问道:“这蛇能吃吗?”
秦玦被她问得愣了一下。
他僵硬地转头看穆君桐,见她是真心发问,不由得陷入了一阵窒息的沉默。
穆君桐没等到回应,不解地抬头看他,见他专注又愣神地盯着自己,一头雾水。
他们的眼神对上,停滞了一刻,突如其来地,秦玦忽然撤开目光,肩膀开始抖动,然后,他终于忍不住了,爆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穆君桐彻底呆滞。
“啊?”她看着笑得弯腰的秦玦,一脸疑惑,“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回应她的只有笑声。
好笑吗?神经病吧?
穆君桐忍不住给了秦玦一拳头。
他收住笑,本以为要恢复正常了,结果他顿了一下,又开始笑。
“……哈哈哈哈。”
穆君桐:……
秦玦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感觉这两天心情好得要命,如此爱笑,好像这辈子都没这么笑过一样,那种淋漓的愉悦轻松都要把她感染了。
他这是准备换个人设?穆君桐思考着秦玦八百个心眼儿堆出来的演技,他好像确实挺爱换人设的,一会儿小可怜,一会儿绿茶,一会儿暴脾气爱炸毛,这会儿是开发了新性格——明朗少年吗?
她把蛇尸捡起来,秦玦终于停住了笑。
穆君桐黑着脸,用看傻x的眼光看着他。
秦玦笑完,神情一恢复,又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的目光落到蛇尸上:“去了头,拔了毒囊就能吃。”
穆君桐举起无头蛇尸,小心地瞧了一眼:“哦,这样啊。”
秦玦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而动作,眼神同样落在蛇尸上,但同时,也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白皙的手腕,缠着绿色的蛇尸,像缠着奇异诡谲的臂钏,衬得两个齿洞愈发抢眼,透着黑洞洞的红。
他的目光有些幽幽的,很专注,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古怪,明明还没吃到蛇肉就已经带上了回味的余韵。他点评道:“味道……很不错。”
第37章
若是别人说吃蛇, 可能就是说说而已,可是穆君桐和秦玦拎着蛇尸,竟当真回家剥皮切块。
在某些时刻, 他们俩有种诡异的合拍, 丝毫没有认识到这对寻常人来说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事。
上次秦玦露了一手,穆君桐觉得味道不赖,勉勉强强就快要超过自己了,于是她便心安理得地使唤起了秦玦。
秦玦也不放心穆君桐的手法,万一没处理好,两人直接交代在了这里, 那可真是蠢死的。于是他毫无反驳的意思, 十分顺从地接过了下厨的活计。
穆君桐也不打下手,就在旁边瞧着。
以秦玦现在的身高来看,站在灶台前面都要弯腰了,看着着实有点费劲儿。
枯柴噼啪作响,温热的火气迅速烘暖了半个灶台,二人不说话, 一个手上利落处理食材, 一个袖手在旁看着。
一切都慢了下来, 竟然有种光阴被拉长得感觉。
可能是因为现在时日还早,小院儿附近又很安静,隔绝了嘈杂, 穆君桐感觉这时的氛围有种不合时宜的温馨。
秦玦的碎发垂落,在眼前晃晃悠悠,看着让人别扭。
也不知是哪儿根筋搭错了, 穆君桐下意识上手为他把碎发别在了脑后。
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 秦玦已诧异地侧过头来看她。
她瞬间四肢僵硬地不知如何摆放, 都怪这诡异至极的温馨感,让她一时迷糊了。
她是不是最近太懈怠了,以至于同他走得太近,竟然会在失神之时表现出这种算得上亲昵的行为。
秦玦只是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但很快他就垂下了眸,下一刻,他有些戏谑又有些不屑地说:“多谢母亲。”
不知怎么的,怪异的气氛一下被打破,穆君桐松了口气。是啊,最近一直同他扮演母子,虽说多少带点羞辱欺压的味道,但怎么也形成了惯性,一瞬失神的亲昵也是正常的吧。
刚才过于防备警惕,现在找到了原因,穆君桐不再细究,很快将这事儿揭过,挑着眉回应:“乖儿子。”
是的,这样的相处模式才是正常的。
可以打闹斗嘴,甚至可以表面无比和谐,但是绝不能有一丝丝靠近的苗头,必须得保持绝对的疏离。
穆君桐明白这个道理,秦玦同样。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看上去一个比一个放松,好似真如称呼那般,是对和谐的后娘继子。但刚才那一个晃神后,穆君桐立刻被惊醒,加固了两人之间那堵疏离又防备的薄墙。
她撑在石台上,与他自然地闲话:“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
秦玦切肉的手微微一顿,但极其轻微,很难捕捉到。
“拜师以后,学得东西很多,而且还要随师兄满山野的辨认草药,所以时常天不亮就要出发。”
穆君桐点点头:“这样啊。”也没说信不信,看上去好像真是随口一问的关心。
时人喜食羹,秦玦用做白羹的方式烹饪蛇肉,加入稻米与调料熬煮,熬至熟烂浓稠后尝了尝味,浓淡合适,便盛出两碗提前吃午食。
饭桌上,穆君桐再次与他闲话:“前些日子给你求的平安符你还带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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