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庄周
苏维立刻拿了纸笔递给了晏呈。
若是梦境没错的话,皇后近来就会开始部署在藩地的人力,而皇兄也会被迫谋反...
他要赶在这一切发生前,制止掉。
晏呈:“去问问安插在皇后宫里的宫婢,皇后有没有什么异常。”
苏维应了,立刻退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前三十红包。
这章不得不写,我知道大家想看恋爱,但是这些问题,还须得解决的。
第六十九章
沁妆阁里人来人往。
许芊芊在三楼, 坐在案前,面前摆放着一张纸, 白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眉黛、口脂等。
许芊芊正对着那张纸嘀嘀咕咕的说着:“玫瑰花、梅花各要——”
倏地,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又听见一个男子轻唤,“许姑娘, 你寻我?”
许芊芊执着狼毫的手一顿,眼眸微动, 循着说话声望去, 只见毒砝、刘安怡站在面前, 两个人的眼底皆有笑意。
她轻笑,喊了声,“师父、安怡。”
下一瞬, 两人的身后便走出了另一个人。
许芊芊面色一僵, 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喃喃的喊了句,“殿下。”
晏呈从毒砝和刘安怡的身后走出,他一袭黑衣,整体给人的感觉便是阴沉幽暗,那双狭长的凤眸里, 情绪莫辩。
闻言,他喉结滚动, 须臾, 对着许芊芊道:“看见你的信,我带着毒砝来。”
这句话, 似乎是在解释, 解释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许芊芊没去计较, 她向来拎得清什么事大,什么事小,她眸光看向毒砝。
毒砝:“许小姐,可是寻我有事?”
许芊芊轻轻的颔首,目光看向晏呈,须臾后又收回。
罢了。她如今就算躲着他单独同毒砝说,走出沁妆阁,他照样会知道。
三楼里,就是四人。
许芊芊没再纠结,拿出了皇后那日给出的胭脂盒,递到了毒砝的面前,柔声道:“师父,劳烦您帮我瞧瞧,这盒胭脂会否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毒砝的目光顺着许芊芊的话,看向了胭脂。
只一眼,眉眼便蹙起,神色一顿,须臾后拿起了胭脂盒,胭脂盒用了上好的红木所制,面上雕刻了缠枝图案,还有栩栩如生的两个鸟儿,一眼便吸引了另外三人的视线。
毒砝拿了过来,修长的手打开了盒盖,几乎是打开盒子的那一瞬,一股清香便灌入鼻息间,可见这盒胭脂的独特、不菲之处。
伴随着这股清香幽兰愈发的浓烈,毒砝的眉头蹙的更深,第一句话,便问道:“许小姐可用过这盒胭脂?”
许芊芊摇头。
得此答案后,毒砝显然松了口气,不答方才为何这么问,又问道:“冒昧的问一声,这胭脂是谁给许小姐的?”
看来,这胭脂的确有问题,不然毒砝为何这么问。
许芊芊面色一沉,如实答道:“皇后娘娘。”
一直坐在太师椅上面色从容淡然的晏呈闻言面色一沉,转动玉扳指的手一顿,赫然停住。
毒砝拿走了那盒胭脂,说拿回宫中仔细研究一番。
刘安怡闹着要出去京都的街道逛逛。
因为沁妆阁内的胭脂不够,许芊芊只得留在三楼的阁内继续把口脂、眉黛的配料写全,再命人去采买。
只是,已然半炷香过去,她却只堪堪写了一张纸。
换做往日,早已写了两张纸了,她美眸一颤,翘卷的睫毛颤动,执着狼毫的手停住,瓷白的小脸上浮起一抹绯红,语气带着颤,思忖片刻,道:“殿下,你不随他们一道去逛逛么?”
留在这,盯着她写东西作甚!
一直坐在太师椅上晏呈闻言,喉结滚动,嗓音倦怠,惰慢道:“吵到你了?”
许芊芊摇了摇小脑袋,一边写下这张纸下的最后一个字,一边轻声道:“没有。”有她也不敢说。
写完最后一笔,许芊芊将狼毫放在砚台上,葱白的小手执起那张写满了配料的宣纸,谁知,没拿好角角,那张纸便轻飘飘的飞到了地上,恰好,就在晏呈黑色镶金丝的靴子边。
许芊芊起身,正打算去拾起。
一直靠着椅背的男人却终于舍得动一动他矜贵的身躯,微微一弯腰,修长的手指,食指和中指夹起那张纸,清隽俊美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另只手,指着其中的一字,轻声道:“绵绵,字错了。”
许芊芊“啊”?了声,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有种幼时,因课业不佳,被夫子斥责的感觉。
小女人瓷白的鹅蛋脸上带着几抹红晕,那双黑亮亮的眼眸此刻正紧紧的盯着他,那双小手的指尖扣着桌角,显然是有点儿无措。
晏呈对她这副模样倒是不陌生。
但已然很久没有瞧见。
倒是有些怀念。
晏呈踱步上前,将那张被捡起的纸铺在了桌案上,修长的手执起狼毫,将其中两个错字圈了起来。
落在许芊芊的眼里,她脸色蓦然又一红。
晏呈口直心快,道:“你怎的,一点儿长进都没,夫子之前说你什么,可还记得?”
别看许芊芊如今端庄娴静,幼时,许父许母还健在,许芊芊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贪玩的紧,不止一次被夫子说过她不专心,布置的课业时常都会错几个字。
但每每夫子说完了她,心又不忍。
毕竟许芊芊幼时,那是出了名的娇俏,长得白白嫩嫩、肉嘟嘟、一双眼宛如水洗过的葡萄,黑亮黑亮的,惹人怜惜,每每夫子一说她,她便嘴一扁,豆大的泪珠,就要掉下来。
夫子就会让许芊芊回去、默默的转头、继续下一课。
不再说她。
.......
而今,晏呈圈出那两个错字的时候,头一转,她的模样就是和之前被夫子训斥那样。
委屈、可怜。
换做是以前,他可没这份心思哄她,倒不是说心底没她,而是没把这些情绪放在心上,可如今,到底是不同的。见她这般委屈,心底也不是滋味,竟第一次彻头彻尾的体会到了夫子当时的感受。
夫子是不忍,他是怜惜。
他这人向来刚正不阿,最是看不惯夫子当时的行为,但如今,他成了他看不起的人,为了一个女人,丢下了原则。
不但丢了原则,甚至比当年的夫子还要没有底线几分,夫子不会哄,但他会哄。
——“怎得还生气了?”
许芊芊没理他。
——“我没有旁的意思,这个字,许是我眼拙。”
许芊芊别过了头。
——“是我的不是,不该如此,绵绵。”
晏呈微微侧眸看她,伸出手,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耳垂,那粉.嫩软乎的触感,让他又忍不住捏多了几下,
许芊芊一双桃花眼瞪大,气鼓鼓的看着晏呈。
须臾后,她脸色回温,语气淡漠,仿佛方才那个委屈可怜的人不是她,只听她说道:“臣女比不得殿下,错字也是正常,殿下若是没事的话,便请回吧,臣女还要继续写配料。”
这都赶他了。
晏呈自知留在这也是招人嫌,也算是替他方才的行为道歉,须臾后,他转身离开了。
许芊芊坐回了凳子上。
面前是被他圈起了错字的纸,她面色一红,咬着唇角,又重新写了一张。
.......
夜晚,繁星闪耀。
东宫的主殿内。
晏呈坐在宝座上,殿内烛火冉冉升起,将整个殿内照的通体发亮。
苏维带着毒砝走进了殿内。
进了殿后,毒砝上前,喊了句殿下。
晏呈眉心突突跳,沉声道:“如何?”
毒砝面色严肃,将晏呈今日给他的胭脂,以及昨日许芊芊给的胭脂一道呈上,继而低声道:“殿下,你给我的安妃当年用过的胭脂和皇后赏赐给许小姐的胭脂,虽然味道、色泽不同、但里面的毒性是相同的。”
“起初,不会有任何的异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到两年便可以见效,但是安妃娘娘的那盒胭脂显然毒性比许小姐的那盒要来的更加猛,简而言之,安妃娘娘的那盒胭脂,一年便可丧命,但许小姐的那盒,两年的时间便可丧命。”
“这盒胭脂有一个大的特点,那便是用的人皮肤会越来越好,一点儿都看不出这盒胭脂里有毒,但是这胭脂里有一味唤脂安的药,涂抹的人,只需三次,便可染上这种毒,渗入皮肤,埋入血,最后透入骨髓,无力回天,死后,那血都是香的。”
虽说,晏呈心里早已有了底,可如今亲耳听见,心里还是被狠狠的一扯。
他眼前又浮现出一个画面。
-
还是前世,是一年冬。
大雪皑皑,寒风大作。
许芊芊坐在梳妆台前,一袭鹅黄色的衣裳,在岁阖殿内赫然醒目。
她葱白的小手执着一盒胭脂盒,指腹轻轻沾了一些胭脂印在脸上,见殿门打开,她看向铜镜里缓缓走进来的男人,男人一袭黑衣,冷漠阴沉,像是阴府的使者,让人心生惧意。
许芊芊却不怕,眼一弯,看着镜中,举了举手中的胭脂盒,道:“殿下,你瞧,我今日的妆容可好看?”